《新蜀山剑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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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蜀山剑侠传-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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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想齐漱溟动身,一晃便是半年多,直等苟兰因临月生一个女孩,还是没回来。 
  苟兰因越想越惊疑,刚刚能够起床,也等不及满月,便雇了一个奶娘,将家事,以及儿女,托给一个姓张的至亲照应,便赶往峨嵋探望。 
  那简冰如也是一个成了名的侠客,住在峨嵋后山一个石洞中。 
  苟兰因从她丈夫听过此人,也就寻至山区,找到简冰如,便问丈夫可曾来过。 
  简冰如道:“他在三四月间到此地住了两个多月,除了晚间回来住宿外,每日满山游玩。习惯常常十多天不回来,问他在哪里过夜,他只是含糊应对,同我临分手的一天,他说在此山中,遇见一个老前辈,要去他那里盘恒几天,并交若大嫂寻来,就说请大嫂回去,好好教养任男女,他有要事,耽搁在此,不久必定回家。 
  “还有书信一封,托我转变,并请我送大嫂回去,因为他现在住的地方,人迹不能行,徒找无益,后来我送他出洞时,看见洞外站了一位仙风道骨老人,好似在那儿等他。 
  “那人见了齐漱溟出来,便道:“师弟这议儿女情长,师父说你将来难免再坠一劫呢!” 
  齐濑溟答道:“师兄不要见笑,小弟求师动机,也起于儿女情长啊!” 
  简冰如润润喉咙,继续说道:“我听了非常诧异,暗暗在他们后面跟随,才转了个弯,那道长已自察觉,只见他袍袖一拂,忽然断崖中拥起一片烟云,等到云散去,已不见他们二人踪影。我在此山中访寻异人多年,并无佳遇。濑溟兄想必遇见仙缘,前往深山修炼去了,我非常羡慕,可是我虽然对峨嵋山了若指掌,到处寻访,也不见一丝踪迹。” 
  苟兰因听了简冰如之言,又是伤心又是气苦。她虽是女子,颇有丈夫气,从不轻易对人挥泪。 
  只得忍痛,接过书信,打开观看识见上面写道: 
  “兰妹爱妻妆次:琴瑟和好,于今有年,客秋夜语,忽悟人生百年易近,遂有出尘之想。值奴有妊在身,恐伤别离,未忍动诚相告。峨嵋访道,偶遇仙师,谓有前因,肯加缘拨。 
  现已相随入山,静参玄秘。虽是下乘,幸脱思趣。重圆之期,大约三载,望汝善抚儿女,顺时自珍。异日白云归来,便当与奴同隐,从此刘、阮洼籍,葛、鲍双修,天长地老,驻颜有方,不必羡他生之约矣。顽躯健适无以为念。 
  濑溟拜手。” 
  苟兰因读罢,才知漱溟因为去秋自己一句戏言,他觉得人生百年,光阴易逝,才想导师学道之后,再来度自己。 
  好在三年之约,为期不远,只得勉强压抑悲思,由简冰如护送回家。安心在家中整理产业,教育儿女。 
  光明易近,那时承基已是七岁了,生来天份聪明,力大无穷,看上去好似有十二岁光景。 
  苟兰因也不管他延师,只把自己所学,尽心传授与他。 
  灵云与新生女孩,一个五岁,一个三岁。 
  灵云看见母亲教她哥哥,也吵着要学,她简直教一样会一样,比她哥哥还来得聪明。 
  苟兰因膝前有了那三个玉雪可爱,聪明绝顶的孩子,每日教文教武,倒也不觉得寂寞,可是这几个小孩子,年纪渐渐成长,常常向母亲:爹爹往哪里去了? 
  兰因听了,心中非常难过,只好拿假话哄他们说道:“你爹爹出门访友,就要回来的。” 
  话虽如此说,苟兰因却暗中盘算,三年之约,业已过去,虽然丈夫不会失信,但山中一切多危险,别出了差错才好。心中自是非常着急。 
  偏偏又出了桩奇事。教苟兰因多了一层系念。 
  原来新生女孩,因要等齐漱溟回来取名,遂给她取了一个乳名,叫做霞儿。 
  只因荷兰目上峨嵋寻夫时,所雇奶乳质不好,养得霞儿瘦干,恰好亲戚张大娘产儿夭亡,便由她喂乳。 
  那张大娘人品极好,最爱霞儿,几乎完全由她抚养长大。霞儿自也非常喜欢张大娘,所以常让她抱往田边玩耍。 
  两家原是近邻,来往很方便。 
  有一天,张大娘吃完午校,照旧抱着霞儿,往田边去看佃人作活。 
  忽然从远处走来一个女尼,看见霞儿长得可爱,便来摸她小手。 
  张大娘恐霞儿怕生,正等发话,谁想霞儿看了尼姑,非常亲热,伸出小手,便要让那老尼姑抱去。 
  那尼姑含笑说道:“好孩子,你居然不忘旧约,也罢!等我带你去老地方吧!” 
  说完将霞儿抱将过来,转身就走人。 
  张大娘误是拐子,一面急,一面喊着,在后头猛追。 
  当时佃人都在吃午饭,相隔甚远,听之不清,人已走远,是已无人前来拦阻。 
  张大娘追赶一阵,忽见那女尼直往方家奔去,心中略略放心,她知道苟兰因武功甚好,决不会出事。 
  她脚又小,只得赶紧从后头跟来,等到进门,只见苟兰因已将霞儿抱在怀中,这才放心,正待质问那女尼为何如此莽撞时。 
  只听那女尼说道:“此女如在夫人手中,恐怕灾量太重,况且贤夫妇异日入山,又要添一层累赘,不如结个善缘,让贫尼带她入山去,虽然小别,异日仍能见面,岂不两全其美?” 
  苟兰因道:“此女生时,外子业已远游,尚未见她父亲一面,大师要收她为徒,正是求之不得,可否等她父亲回来,见上一面,那时再凭她父亲做主,妾身也少一层干系。” 
  那女尼道:“她父亲不出七日,必定自来,等他一见,原无不可,只是贫尼尚有要事,哪能为此久等?夫人慧性已迷,回头宜早,这里有丹药一粒,赠与夫人,服用之后使知本来。” 
  说罢从身旁取出一粒丹药,递与兰因。 
  苟兰因接过手,但闻气香扑鼻,正在惊疑,不敢服用,那霞儿已摆脱她母亲双手,直往那女尼的怀中扑来。 
  那女尼便问道:“你母亲不让你随我行,你可愿意同我去吗?” 
  霞儿这时已能哑哑学语,立即说道:“大师,我愿去!好在不久就要回家的。” 
  神气非过恭敬,说话好似成人。 
  女尼听了,一把便将霞儿抱起了,哈哈大笑道:“事出自愿,这可不能怪贫尼动强。” 
  苟兰因情知不好,一步蹿上前去,正持将霞儿夺下时,那女尼将袖袍一展,满室金光,再看霞儿时,已和那女尼不知去向,把一个张大娘吓得又害怕又伤心,不由放声大哭。 
  还是苟兰因明达,反安慰张大娘:“是儿不死,是财不散!濑溟在家常说,江湖上异人甚多,我看这女尼,定非常人,不然霞儿怎会有那番对话呢?” 
  张大娘又问起适才女尼进来时的情形。 
  苟兰因道:“刚才你还没追回来之时,承儿与云儿被他舅母接去玩耍,我因他们虚情假意,懒得去理。还拿起书本,想读它几篇,忽然见及霞儿欢欢喜喜奔进来,到我面前,猛然一跪,朝我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响头,说道:“妈妈,我师父来了,要带我回山呢!” 
  说完便往外走,我惊惶追来,将她抱住,忽见厅堂站定刚才那一个尼姑,口称他是百花山潮音洞的神尼优昙,说霞儿前生是她的徒儿,因犯戒入劫,所以特来度她回山。底下的话,就是你所听的了。” 
  张大娘也把刚才田边之事说了一遍。两人难过了一会儿,也是无法可想。 
  张大娘忽话说道:“也都怪你夫妇,偏偏生下这样三个好孩子,难怪别人看了会眼红。” 
  那苟兰因被她一句提起,不由想起好家还有两个孩子,十分的不放心,恐怕又会出差错。 
  正要叫人去接,忽见承基与灵云手牵手,哭了进来。 
  苟兰因因为这才丢了一个,越发心疼,忙将两人抱起,便问:“为何啼哭?舅母为何不叫人送你们回来?” 
  承基只是垂泪,不发一言。 
  灵云说道:“我同哥哥到舅母家,和表哥、表姐一块儿玩。表哥打了他一下。舅母出来说:‘你们这一点小东西,便这样凶横,跟他们爹爹一样。竟是一个窑里烧不出好货。你爹爹要不厉害,还不会死在峨嵋山呢!你娘还说他修仙,其正羞死了!’表哥也骂哥哥,是是没有爹的贱种,哥哥一生气,就拉我跑回来啦!” 
  说罢,又问张大娘:“妹妹呢?” 
  苟兰因听了,又是一阵伤心,只得强作欢颜,哄他们道:“你妹妹被你爹派人接去啦!” 
  两个小孩听后,都收了泪容,笑颜逐开道:“原来爹爹没有死,为什么不回来?他为什么只接妹妹去,不接我们去?” 
  张大娘道:“你爹爹还有七天,就要回来了。” 
  小兄妹二人听了,都欢喜非常。 
  从此日日磨蹭张大娘,要她陪着到门口去等。 
  张大娘鉴于前事,哪里还敢领他们出去? 
  还是苟兰因达观,知道像优昙那样高手,她如果要来抢人,关在家中也是无用。 
  遂叫张大娘小心即可,不必吓得足不出户,张大娘始敢偶尔带小孩溜溜,却也不敢走远。 
  到了第六天. 
  小兄妹读完了书,仍照老例,跟着张大娘到门口去看。各自把小眼勾得巷巷道道清清楚楚,就是不见老爹归来。 
  苟兰因因听神尼之言,想不至于虚假,为期已近,开始坐立不安,不自觉地也倚门回去坐。 
  两个小孩看见母亲也来了,更是相信父亲快要回来。 
  站在门前,看一阵又问一阵:“爹爹为何还不回来?” 
  苟兰因心中更是着急,算计只剩明日一天。再不回来,便无日期。 
  又见两个儿女,盼又情切,越加心酸。几次叫他们回去,总是舍不得出口,好似有什么心理作用。预算到今日,丈夫定要回来似的。 
  等了一会儿,日色西沉,炊烟四起,耕田农夫,各自肩了耕锄,在斜阳下唱着山歌,各自归往家门去。 
  张大娘的丈夫从城中归来,把她喊走,顿时四周不见人踪,静悄悄地,除了这几个盼夫盼父的人儿外,只有老树上的归鸦哑哑轻啼。 
  苟兰因知道,今日又是无望,望着膝前一双儿女,都是两眼酸溜溜,要哭不哭的样子,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说道:“你那狠心的爹爹,今日是不会回来的。我叫老王煮了两块腊肉,宰了两只鸡。想必已经做好,我们进去吃饭吧!” 
  话还未了,耳边忽听一阵破空的声音,两个小兄妹忙道:“妈妈快看鸽子。” 
  正说时,眼前一亮,站定一个男人。把苟兰因吓了一跳,忙把两个小孩一拉,正待带往门内。 
  那男子道:“兰妹为何躲我?” 
  声音甚熟,齐承基心灵一闪,已然认出是父亲回来,灵云虽然年幼,脑中还有她父亲影子,兄妹二人双双扑上去。 
  苟兰因也认出果然是自己丈夫回来,不觉一阵心酸,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呆在一旁。 
  这时夜色已昏茫,还是请人用餐,忽见主人回来,喜从天降。 
  这时饭已摆好,苟兰因知道丈夫学道,便问吃荤吃素。 
  齐漱溟道:“我已能日食一饭即饱,现在不饿,你们吃吧!吃完后,咱叙叙旧。” 
  苟兰因再三劝了一阵,齐濑溟倒吃了几口饭。 
  母子三人始开动筷,丈夫、父亲回来,心情特佳,大口吃得满饱,始问及入山情况。 
  齐漱溟道:“我此次寻师学道,全是你一句话惹起,我想人生百年,好似一梦,我经多次思考后,始决定上山访师学道,等到道成,再来度你,同求长生不老,省得再转轮回。 
  “因你有孕在身,恐惜别伤你心神,所以才假说访友。我想峨嵋山川灵秀,必有真人牺隐。我先是住在冰如兄弟洞中,每日游遍全山,走的尽是人迹不到之处。 
  “如是两个多月光景,才遇见长眉祖师,答应收我为徒,并许我将来度你一同入道,只是你我俱非童身,现在只能学下乘道法,将来得兵解,或另受奇遇,始能参上乘,我在洞中苦练三年,本想请命下山,却又难以开口。 
  “昨日优县大师带了一个女孩来到洞中。说是我的骨肉,叫我父女见上一面,她又向真人说情,允许我下山渡你,且说是已赠了一粒易骨仙丹,不知可曾服用?” 
  苟兰因听了,越发心喜,便将前事说了一遍,又说丹药未曾服用。 
  齐濑溟道:“那你索性入山再服用吧!”已表明有立即度她上山意思。 
  苟兰因虽对道法模糊,但总觉有兴趣,便问及如何料理家事?尤其是一儿一女。 
  齐濑溟道:“身外之物,要它何用?可把它用来赠与张表兄夫妇,再分给家中男女下人便是。灵云有仙台,可带他去。至于承基,还有生劫,就留下来拜深表兄为义父,那张表兄明德也是一位归林的廉吏,必能调教承基功成名就,夫人大可放心。” 
  永基听说父母学道,不要他去,便放声大哭,就连苟兰因和灵去也是依依不舍,再三替他求情。 
  齐漱溟道:“神仙也讲清理,但我不能做主,也是枉然,他日有机会,再来度他。” 
  苟兰因无奈,把儿子唤在无人之征。劝勉道:“你只要好好读书为人,将来一定有所作为,娘是个凡人,你爹爹修成后,能来度我,难道我修成之后,就不能来度你吗?真是个傻孩子。” 
  承基知道母亲从来不失言,才放宽心,又悄悄告诉他妹妹:“倘使母亲忘记度我,你可千万提醒一声,别忘管我求情。” 
  灵云欣然答应。 
  齐金蝉拍拍嘴角,莫可奈何道:“就这样,齐濑溟在家住了三天,然后找来张明德,交代一番之后,领着妻子女儿高高兴兴溜回峨嵋修道,准备升天去了,那齐承基就是我的前辈子被他们遗弃之后,还考了状元,功名成就不凡,可是就是等不到老爹回来度人,他还三次到峨嵋寻亲,三次落空,实在让人恼恨!” 
  齐金蝉说到怨处,直瞪洞内,大有恨在心头,不平则鸣之态。 
  孙南问道:“你还那么恨他们?” 
  齐金蝉道:“才说呢!让我前生齐承基死了也就算了,齐濑溟偏偏又良心发现,跑到我投胎转世的太原孙家,把我抓来,说我是他儿子,我不信,他就用法术催我还魂,迷迷糊糊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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