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中,有祥云渐起,祥云越聚越多,层层叠叠五色迷离,衬得这片虚空宛如仙境一般。
如此赏心悦目似梦似幻的景色,怎不令赵毅看的如醉如痴?
少顷,云层深处似有仙音渺渺,赵毅听这声音,心下有好奇之意,便欲一探究竟。
一念方起,云层微微而动,左右缓缓分开,现出一条通道来。
赵毅便顺着通道缓缓而行,渐行渐远,那目光所及的虚空中现出一座山,是一座仙山。
赵毅驻足观望,只见仙山处于飘渺层云之中,庄严而挺拔,通体散发着如玉祥光,隐隐有青鸾仙鹤之鸣入耳,间或有奇花灵果异香扑鼻,令人不自觉间便生出亲近心来。
如此仙山,如此美景,难道自己撞到了仙缘?
赵毅心下美滋滋的,拔腿便欲前行。
刚刚抬脚,身后忽然传来浪涛声。
“云层中怎么会有海浪的涛声?”赵毅心下大是奇怪,停下脚步,急急转过身来。
第三十七章 离奇梦,空城计
一转身,无边血色便出现在赵毅的眼中。
自己的脚尖前,便是无边无际的血海。
血海上空有乌云盖顶,朔风呼啸,血海中有无数冤魂哀鸣,厉鬼咆哮;冲天怨气搅得无边血海怒浪滔滔。
怒浪汹涌,一浪接一浪一刻不停地扑向血海中间一个白色小岛。
岛中间最高处站着一个女子。
这女子,一身黑衣黑裙,颈秀腰细,身单体薄,双手纤纤玉指结了一个法印置于欺霜赛雪的额头,就势遮住了面容。
赵毅看到,有淡淡柔光笼罩了整个白色的小岛,正是这看似脆弱的淡淡柔光,抵挡着血浪对小岛的侵蚀。
赵毅也看到,那柔光的中心和来源便是那持了法印立于最高处的女子。
赵毅还看到,随着怒浪的不断拍击和冲刷,那女子的身影在微微颤抖,柔光在缓缓地后退,小岛的面积在慢慢的减少。
无边血海、怒狼狂涛、孤岛弱女,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画面?
看着越来越强的滔天怒浪,赵毅很为这名女子担心:她能撑得住么?
暮然间,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天地间为之一亮,顿时狂风怒吼,整个血海如同疯了般掀起冲天巨浪,直直扑向小岛。
赵毅刹那间屏住了呼吸握紧了拳。
浪头已经将这个小岛完完全全的遮住,扑至最高处的浪头略略停了一停,铺天盖地般的向下压去。
赵毅的心为之猛地一紧。
血雨落,柔光现,血浪倏忽向血海中退去,露出了仍然顽强地站在岛心高处的女子,颤抖的越发厉害的单薄身躯是那么无助。
血浪一扑间,小岛的面积减少了一半。赵毅倒吸一口冷气,若是这样,如方才这样的巨浪再冲击一次,这个小岛岂不是便要完全被淹没了。
赵毅心下大急,那岛中间的女子似乎感觉到了赵毅的心思,缓缓抬起头来,眉间一颗鲜红的守宫痣在无边血色下依然鲜红欲滴璀璨夺目,观其面容,分明是二八年华的妙龄佳人。
女子妙目轻抬,与赵毅的眼光微微一触,似幽怨,似痛心,似拒绝,似感激。
诸多情感,尽在这目光轻轻一触间;万般柔情顿时触动了赵毅的心弦。
赵毅顿时忘却了自己那低弱的修为,一抬腿,便要往血海里踩去。
……
“叮!”一声磬响,响在赵毅的耳中,却仿佛敲在了赵毅的心里。
一个激灵,赵毅生生止住了脚步;眼前血海依旧无边,怒浪仍然滔天;但是赵毅的腿,却没有踩进血海里面。
赵毅想转身,但忽然发现身子无比的沉重,用尽全力,也只能勉强的半转了身躯。
诡异的一幕发生在赵毅的身上:赵毅左眼看的是仙山祥云,一派的安宁祥和;右眼看的是血海孤岛,无边的诡异惨烈。
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景和感受,不停的冲击着赵毅的感官和心神,一时间赵毅觉得自己的神魂已经被分裂了。
右眼中又见电闪风啸,那额上有着一颗鲜红守宫痣的女子垂首低眉,凝神结印,不再看赵毅一眼;怒浪再起,又遮住了佳人单薄的身影,赵毅心下大急。
左眼中,仙山拔地升起,露出了闪烁着黑莹莹光泽的下半截山体,那光泽,仿佛就是最肥沃的黑土地。
有道磬清脆的声音在仙山那飘渺的峰顶响起,声声入耳,振聋发聩,宁心安神。
……
两种冲突愈演愈烈,赵毅觉得自己无比的痛苦,神魂不断的颤栗;再这样下去,保不准啥时候自己就要疯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赵毅觉得自己的神魂被压迫到了痛苦的极点,“啊!……”赵毅仰面朝天,嘶声怒吼。
随着痛苦的嘶吼声,赵毅的神魂中有极炫目的光芒闪亮,一道紫雷从赵毅的身上怒闪而出,“滋啦啦”划破长空,张牙舞爪,瞬间蔓延了整个的空间。
顿时,仙山頽,血海倾,虚空中只余一片紫色,整个空间顿时乱了。
“轰”的一声巨响,所有一切,俱归于混沌!
赵毅感觉自己要死了,忽然,眼前一道红光一闪,一阵清凉便注入了赵毅的神魂之中。
“啊!”地一声叫,赵毅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只觉得头疼欲裂,睁眼瞧瞧,窗外晨光初现,依旧是无边的风轻云淡。
……
九天之外,仙云飘渺的大殿内,那位道士置于双膝之上的印诀暮然间弹了开来,双目也猛然睁开,眼中隐隐有震怒之色。
“好贱婢,坏我大事!”默然半晌,那道士轻骂一声,袍袖一甩,下了云床,倏忽间不知何处去了。
九幽冥界万里血海的岛心殿宇内,盘膝坐于丹床之上,云髻高耸的黑衣美妇也同时睁开眼来,笑吟吟的对边上轻纱遮面的少女说道:“哈哈,真解气,终于坏了他的事。”不过口气一转,疑惑的说道:“最后出现的火狐狸是怎么回事?难道娘娘也插手这边了?”
那少女轻声说道:“母亲,那少年有这么重要吗?值得莲儿解了面上轻纱?”
黑衣美妇看着少女,眼中露出怜惜,宠溺地说道:“莲儿,难为你了。”
想了想又说道:“当年我算出将有大变,却无论如何算不清楚,便求教于太一师尊。到得太一大殿,见到师兄也在那里,便晓得这是我与师兄之间的因果;后来师尊喻示,这因果,其关键便在一道紫雷之上。这少年神魂变异,身怀紫雷,师兄又是如此重视,居然以神魂入其梦境。看来我所料不错,这个叫做赵毅的少年,便是关键所在了。”
那莲儿轻声言道:“母亲,这次你我合力,虽说坏了……坏了他的大事,可是事情却未曾解决,今后,想必他……防范会更加森严,这可如何是好?”
黑衣美妇闻言,哈哈大笑,笑的花枝乱颤,片刻之后,停了笑声,说道:“我看那少年,刚刚才入的修真之道,现今不过刚开魂府的修为,五行印符已结,成胎在即,成胎之际心魔入侵,乃是我魔门天赐之神通,他再如何防范也是无用的。”
语调一转,对莲儿轻声说道:“莲儿,我观那少年目光澄澈而无邪,心地善良而坚毅,你又与她刚刚照过面,到时候,便还是你去吧,不惜一切代价接引其入魔。到时候……到时候,哈哈,看气不死那没良心的。哈哈,哈哈……”
看着母亲大笑间从眼中悄然滑落的泪水,莲儿眉头微微皱了皱,轻福道:“是,母亲。”心下却想道:“母亲受这心结困扰无数年,看这样子,若是这恩怨不了,说不定何时便真的入了魔障了。唉……”心下是幽幽地一声叹息。
……
周离邪二人离了城主府,自然是要在乾元城内逛逛的。
这里看看,那里瞧瞧,这世俗中的东西,莫说周离邪瞧不上,便连周承立也没有瞧上眼的。
到得将近正午时分,二人便回到乾元宗外门,准备用过饭后,回乾元宗内与天一宗众人汇合。
乾元宗外门一见周离邪是持了宗主手令的天一宗贵客,自然不敢慢待,引着两人在外门餐厅一个小包间落座,上了茶水,告罪一声之后,自去为二人准备饭菜去了。
包间内无人,周离邪示意周承立坐了;两人闲坐品茗,周承立侧耳听听附近没人,身子微探,轻声说道:“主人,您真厉害,居然连金丹五转都降服了。”
周离邪微微一笑,不说话。
周承立后怕地说道:“宣和真人除却修为高深,性子也是刚烈无比,当时我真为主人捏了把汗呢。”
周离邪略沉默了片刻,轻轻叹道:“人,总是怕死的。五转金丹又如何?你以为他舍得辛辛苦打熬出来那一身修为?”
略停了停,用极细微的声音说道:“昨日不知何故,关键时刻居然失了和圣女的联系,若是宣和真的宁死不从,顽抗到底,说不得你我便没有机会坐在这里了。要知道,没了圣女的支持,那个禁制不可能撑过一个时辰,虽说开始之时禁锢了宣和的神魂金丹,但是失去圣女的支持之后,若是宣和铁了心要自爆,那禁制是控制不了他的。”
“咣”,周承立握在手里的杯子落了地,茶水顺着地面青砖的缝隙迅速蜿蜒开来,原本尚冒着茶香的袅袅水汽瞬间湮灭,犹如此刻周承立的心情。
周承立看着眼前的周离邪,如见鬼魅,这是一个十四五少年的心机和手段么?昨夜诸事,周承立是至始至终看着并参与了的;周离邪面对五转真人沉稳淡定,手段尽出,巧舌如簧,威吓、哄骗、说理、狡辩,字字句句如枪如戟。
本以为,自己这位主人靠着加了毒的丹药,控制在手的八转金丹禁制,又仗着神魂内有来自魔宗圣女跨越空间的支撑,不怕五转金丹神魂反击,这才表现的那般镇定自若,信心满满。
这会儿从周离邪的嘴中,这才知道原来昨夜自己和自己这位主人当时的处境是多么的危险;怎不让周承立惊的手足无措?
若是赵毅在此,必定会竖起大拇指,为周离邪叫一声绝,因为在另一个时空,有一个经典的故事,那个故事,便叫做“空城计”。
周承立刚要说话,便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想来是餐厅的伙计们将弄好的饭菜送上来了。
周承立一俯身,飞快的将地上的杯子捡了起来,收拾心情,正襟危坐。
……
第三十八章 或有隙
周承立原本并不太饿,但是刚才听周离邪说了昨晚的真相,种种推断的在心头一一闪过,想起那可怕的后果,周承立后怕不已,当场便大出了一身的冷汗,此刻却是觉得饿的发慌。饭菜一上来,给周离邪布好饭菜,便自顾自的埋头大嚼起来。
二人吃到一半,隔壁包间便来了用饭的外门弟子。
周离邪二人当下更是一声不吭,默默地吃饭;不说周承立后怕,便是周离邪心下也是疑惑,以往,只要自己内心默祷,圣女总会给予启示或是帮助。
但是昨晚圣女突然中途离开,直至自己接引宣和入魔成功也未出现,实是从未有过。上午,自己沉醉在胜利的喜悦兴奋之中,倒是不曾觉得有何不妥,此刻对承立一番解说之后,心下却有些不安起来。
在这乾元宗外门,人多眼杂,自己人生地不熟,处处是防范的眼光,且没有人会顾忌自己天一宗天阳峰少主的身份;论安全程度,反倒不如在众多天一宗金丹真人中间,周离邪决定,只要有相对隐秘且不被人打扰的空间,便要第一时间沟通圣女,问询真相。
这边的包间,两人沉默用饭,安安静静;隔壁的包间却是时有交谈声传来。
只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听说那个被赵思雨呼为‘毅哥儿’的赵毅今天来外门了,你们有没有见过?”
一听到“赵毅”这个名字,周离邪顿时放慢了进食的速度,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
另外一个人说道:“我也只是听说,没见着人,据说那赵毅早上一到外门便直接到藏书楼去了。还是张思雨亲自陪着的,你说这思雨师姐,什么时候这样陪过一个人?这赵毅还真是让人羡慕啊,不用过外门考核,直接便进了内门,拜了据说咱们乾元宗有‘同阶无敌’之称的那位庖师叔为师。真想瞧瞧这个赵毅到底长个啥样子,难道是三头六臂,体状如牛之辈?”
“哈哈,我见过,我见过!嗨,你们别不信啊。今儿个我不是负责藏书楼洒扫嘛。这赵毅很随和的,也挺有礼貌,老是笑眯眯的;我过去看了他一眼,他还对我叫了声‘师兄’呢。”
“你说说他人长得咋样?是不是身高臂长,威武不凡,或者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哈。我看着这赵毅长得倒也平常,也就是眉清目秀略显英俊而已,诺,这么说吧,比咱们向师兄差了一点。”
顿时几个人嘻嘻哈哈笑闹起来;过了会儿,有人问道:“向师兄,您说那个赵毅真的如传说的那样厉害?”
“嘿嘿”那被称为向师兄的人笑了两声,却并不说话。
周围的人顿时急了,有人便说道:“向师兄,我们几个今年才进的山门,关于这个赵毅的事情,也只是道听途说,知道的不是很清楚,而且教授们也禁止议论此事,您是我们大伙儿的师兄,您就跟我们说说吧!”
“滋”地一声轻响,听声音应该是这位向师兄抿了口茶。
隔壁包间内一片安静,似乎这位向师兄还在犹豫是不是该给这些师弟们说说。周离邪完全可以想见:隔壁包房内,一位师兄得瑟的品着茶,一群师弟着急的抓耳挠腮,心急不已。话说,周离邪心中也是有那么几分期待的。
又静了片刻,那向师兄轻轻开了口,说道:“我跟你们说了,你们可别到处乱传,且不能说是我说的啊。”
众师弟异口同声:“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向师兄清了清嗓子,说道:“那年,我刚进外门,什么都不懂,就一天到晚地跟着边林白师兄。”
“哦,那位边林白师兄我听说过,教授说,他在去年的外门考核中夺得了第二名的成绩,被青龙山的大师伯一凡真人收入了门下……唔唔,唔唔。”这家伙还要显摆,一位师弟不乐意了,也不知道拿了什么一把堵住了他的嘴。
“呵呵,”那位向师兄笑了两声,又接着说道:“边林白边师兄为人很好,修炼也是非常勤奋,就是脾气暴躁了点……,要说咱们师兄弟间,怄个气啊,打个架啥的,也很正常;可就有些人,仗着自己家就在这乾元城内,不拿外面来的师兄弟当一回事,老是找茬欺负人;边师兄最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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