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是谁的门下?”郑惠袍一通数落,这才回过神来,对方不卑不亢,还称呼自己为师兄,应该是宗内某位师叔伯的弟子,所以才想起问问对方是谁。
“我,我是……”赵毅唯一踌躇,不知道自己若是说了,会不会刺激到对方。
“他就是赵毅!”旁边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冷不丁用古怪的声音大喊了这么一声,顿时引起一片哄笑。
郑惠袍看对方不痛快说话的样子,正不爽呢,一听见说对方就是赵毅,心头顿时怒火熊熊,四年前的那件事突兀的在脑海中闪现出来;又听见周围一片的哄笑声,一时间连眼珠子都红了。
“让你道歉,你居然不听,还想狡辩,我今日便以师兄的身份教训教训你。”
郑惠袍身形飞速后退,手中印诀一起,负于身后的长剑“刷”地便上了半空。
一个人悄悄来到周离邪身前,不动声色地护着他走到了边上,正是之前说好和周离邪在这里汇合的周承立。
没有人知道,刚才喊破赵毅身份的,便是他。
藏在周承立身后的周离邪低着头,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他知道,只要自己能和赵毅发生冲撞,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郑惠袍的面喊出赵毅的名字,便足够了;只要郑惠袍能将赵毅重伤,周承立便能悄无声息的结果了赵毅。
郑惠袍飞剑已经凌空,蓄势待击,所有人都看出来,郑惠袍根本不容许赵毅说话,这是要报四年前的仇呢。
当年郑惠袍可是吃尽了与赵毅近身相斗的苦头,事后也曾调查过赵毅的来历,知道这赵毅于拳法和近身搏斗一道颇为精通,且神魂颇有古怪之处;所以,一见面便后退先拉出距离来,准备以自己在驭剑上的优势,逼得赵毅跪地求饶,以报当年之辱。
刚刚赶过来的思雨大急,将赵毅的剑高高举起,大叫道:“小毅哥,出剑!”
赵毅看到郑惠袍的动作,便知道此事无法善了,对方是铁了心要报仇了,当下,也不赘言,上前两步,双臂一展,紫龙分水剑“呛啷”出鞘,瞬间便到了赵毅头顶,剑身微微颤抖,与郑惠袍对峙起来。
外门弟子均是未到先天,尚不能驭剑之辈,平时哪里能有机会看到内门弟子之间的互相切磋较技,顿时呼啦啦将二人远远的围了起来。所幸这餐厅空间够大,高度也够高;要不然,这种程度的切磋,一场下来,只怕这楼都要被拆了。
郑惠袍一看对方的飞剑,立时便知道这把飞剑的品质并不比自己的差,四年前那件事之后,父亲求着爷爷花了偌大的神气为自己寻摸了目前使用的这把飞剑。材质上乘不说,而且以后还可以直接作为本命飞剑使用。
心下对于赵毅也能拥有这样的飞剑既羡又妒,更是铁了心要狠狠地打击赵毅。
〃别怪师兄心狠,敢在师兄面前亮剑,那是你自己找死!〃郑惠袍喝了一声,印诀施展,先下手为强,头顶的飞剑带出一抹雪亮的银光,狠狠地向赵毅发起了攻击。
第四十五章 斗剑
银光瑰丽绚烂,美不胜收。
但是赵毅却清晰地感觉到了无限森冷的杀机,知道若是稍有懈怠,今日的结局必定凄惨。
当即静下心来,凝神应付。
餐厅之内,飞剑撞击的“铿锵”之声不绝于耳,片刻之间,两柄飞剑已经互相撞击了十余次。
赵毅知道自己初习紫龙驭剑诀,也不曾与胖子喂招对练过,论对敌应战,远不及郑惠袍,所以采取了守势,一柄飞剑只在身周三尺范围之内盘旋。
即便如此,赵毅还是被逼的手忙脚乱,和郑惠袍对战了十余招,便有好几次险些被飞剑穿身而过,所幸仗着身手敏捷,什么懒驴打滚,恶狗扑食,野猪跳墙等等让人笑掉大牙的招术都使将出来,方才堪堪躲过,可谓是狼狈至极。
边上的思雨看着赵毅险之又险狼狈不堪的模样,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十余招一过,赵毅渐渐稳住了形式,飞剑驭使渐显章法,不再是手忙脚乱的样子。
思雨略略放下心来,但是看着赵毅被压着打,一颗心还是七上八下的。
又过了几招,赵毅对于驭剑更有心得,心思愈发专注空灵,浑然忘却了胜败荣辱,一心只是驭剑。
再过几招,赵毅索性把眼睛都闭上了,灵觉经发动之下,周遭一切动静皆丝丝而入脑海,心神之中,郑惠袍驭剑的轨迹愈发的清晰,如此,双方的对战,已是互有攻守。
这一来郑惠袍就不好受了。
郑惠袍并不晓得赵毅已经开了魂府能够驭剑,因为郑惠袍知道赵毅回了宗门,更知道这段时间宗内并没有人进过五行镜像之地结五行印符。
所以郑惠袍以为,自己只要拉开距离,让赵毅无法近身,远程飞剑攻击之下,自己是铁稳的有胜无败的结果。
最合郑惠袍心意的,当然是他郑大公子一声呵斥,飞剑一出,霸气侧漏之下,赵毅两股战战纳头便拜,从此臣服于他。
当然,郑惠袍也晓得那般想法纯熟扯淡,那么次之的便是三两招之内杀死或者击败赵毅,以挽回四年前败于赵毅而丢了的面皮。
至于杀了或者废了赵毅有何后果,不在郑大公子的考虑之内;不过一个普通的内门弟子嘛,乾元宗内多了去了,难道他鹤鸣真人还能拉下脸来与他一个后辈弟子为难?再说了,自己之前打死打伤的宗内弟子又不是没有过?还不是自己那便宜老爹善的后?谁让他到现在只有自己这么一根独苗呢?
谁知道这赵毅未入五行镜像,便能驭使飞剑;更不可想象的是,这都过了几十个回合了,赵毅虽然狼狈不堪,但是却丝毫不露败象,剑诀转换之间渐显纯熟,飞剑更见灵动夭矫,出现了互有攻守的局面;这倒像是师兄弟之间喂招练习了。
看见对面的赵毅闭上了眼睛,郑惠袍心下既气又急;气的是赵毅居然在对战中闭上了眼,这分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急的是,若是再这般打下去,即便胜了也会被同门师兄弟耻笑胜之不武。
更让郑惠袍的心里发寒的是,每次飞剑相触,神魂中就有种酥酥麻麻如同被电击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受,每麻一次,自己的神魂便迟滞一下,念力运转也吃力一分;若是再这样持续下去,目前尽占上风的自己,只怕是要输。
所以,郑惠袍改变了战术,在一次收剑回访的时候,略略收的过了些,卖了个老大的破绽,郑惠袍有把握,只要赵毅贪胜,郑惠袍便能一击得手。
……
破绽一现,赵毅看出来了,若是老手,说不得便要抓住这个破绽雷霆一击,取了他郑惠袍的项上人头。
但是初次实战的赵毅,谨慎的令人发指。
他的攻防,绝对是师兄弟之间的喂招试炼——点到即止,绝不下死手!赵毅不想这场架打个什么结果出来,上次因为两人之间的一场架,虽说明里没有什么动静,但是暗里,通过胖师傅和思雨的嘴,赵毅知道青龙和玄武两山的隔阂是越来越大了。更关键的是,赵毅此刻并没有把自己的位置摆到和同郑惠袍一个层面,在赵毅的心目中,守住便成;这里的动静,想必已经有人报了上去,只需再撑片刻,外门教授一到,这架就算打完了。
所以诡异的刹那出现了,郑惠袍头顶是老大的破绽,赵毅的飞剑却是滞而不击;这让能看明白这场斗剑的有限几个人,诸如周离邪,诸如周承立,心中大骂赵毅无胆。
一见赵毅不中计,郑惠袍心中怒骂一声,飞剑一转,微微画了一个弧,缠住了赵毅的飞剑。眼中寒光一闪,原本置于胸前不动的左手剑指突然向前一推一点。
“啊!”场中一片惊呼声,只见郑惠袍的飞剑银光一炫,一柄变成了两柄,原来,郑惠袍这剑,是把子母剑。
母剑缠住了赵毅的飞剑,子剑突袭赵毅,“子母分身斩”!这便是郑惠袍压箱底的招数。
这招子母分身斩,郑惠袍也是在上次飞剑被断之后才练成的,正是因为自己练成了这式剑诀,博奇真人认为自己有继承玄武山衣钵的潜力,才花了大力气为自己搞了这把子母剑。
母剑缠住了对方的飞剑以做防御,子剑在银光炫目的掩护之下,突袭对手。在郑惠袍想来,子母分身斩一出,赵毅绝无幸理。
郑惠袍心中,此刻无疑是快活的。
赵毅此刻若是睁眼应战,只怕要被郑惠袍飞剑的银光炫住眼目,来不及应变。
但是此刻的赵毅是闭着眼的,只凭超人一等的灵觉分析对方飞剑的轨迹,炫目银光对赵毅未曾造成半分影响。
子剑一出,赵毅立时便已察觉,但是以一剑敌两剑,如何能为?
似乎是水到渠成,似乎是灵光乍现,赵毅食中二指屈与大拇指关节处,真元一凝,体内由神兵化成的五行印符暮然一动,手中印诀不由自主的微微颤了颤,颤抖的轨迹就像是凭空画了一道符印出来;这符印一出,赵毅心中恍然大悟,第五式印诀,原来是这样的。
随着符印凭空而现,原本被缠着的紫龙分水剑紫光爆闪,剧烈震颤间剑吟声大作,一剑却是幻作了三剑。
郑惠袍子母双剑现,和赵毅一剑幻三剑几乎是同一时间,旁观众人根本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电光火石之间的变化。
郑惠袍母剑缠绕不停,只是一缠之间,却发觉空无一物,赵毅那剑瞬间被挑灭了;而突袭赵毅的子剑,被一道剑光击在剑柄之上,顿时失了控制也失了平衡,但还是借着惯性打着跟头落在了赵毅胸口,郑惠袍清楚的看见,赵毅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向后踉跄退了几步。
知道子剑虽然被破,但还是伤了赵毅,郑惠袍心下大喜。
耳边突兀传来一声惊呼:“小心!”
郑惠袍听的分明,这是周离邪的声音,想也不想,双臂一展向后飞退,恍惚间只见一道剑光向着自己胸口霹雳而至,郑惠袍全身汗毛都炸了开来,这一下,身子还纵跃在半空,如何还能闪避?
唯有吸气含胸,尽量躬身,以尽量减小伤害。
剑光临身之前,有一物倏忽而至,险险的拦在了郑惠袍的胸前,“铛”的一声,霹雳而至的剑光击在那物上随后重重轰在郑惠袍胸口,尚在半空的郑惠袍顿时被轰的向后远远跌去,耳鼻中均有鲜血洒出。
“住手!”一声暴喝传来,震的人耳膜发疼,远处一个魁梧的身影瞬息而至,一把捞住了向地上坠落的郑惠袍。
赵毅一看,原来是老熟人:冯亦山。
冯亦山一看自己捞住的人,心里大叫晦气,怎么又是这家伙;顿时怒喝道:“外门切磋较技,是谁出这么重的手的?出来!”
大伙儿一起将手指向赵毅,异口同声道:“是他!”
冯亦山顿时将眼瞪向赵毅,一看之下,觉得这人怎么有些眼熟啊?赵毅这些天来,一到外门,便径直去了藏书楼,却是未曾与冯亦山照过面。
这一犹疑间,便见一个女孩儿“噌”的一下窜到了这人跟前。
嗯,这人认识,是青龙山的小公主,也是自己的学生张思雨,当下便放缓了脸色。
不待冯亦山开口,思雨双手一叉腰,说道:“冯教授,是郑惠袍先动手打小毅哥的,这里的人都可以作证!”
“小毅哥?”冯亦山心中一愣,转而回过神来,“是赵毅!”冯亦山顿时便想明白了。
“怎么又是这两人啊!”冯亦山心中大呼,恼怒不已。
只是恼怒归恼怒,冯亦山还真不能拿这两人怎么办;当务之急,还是先看看这位耳鼻口中都血流不止的郑大公子吧。
拿住郑惠袍的手腕,冯亦山顿时皱紧了眉头,郑惠袍体内真元耗尽,胸口多处骨折,内脏隐有破裂,便是体内的五行印符都不稳定,隐隐有溃散的趋势,若是再不尽快疗伤,估计要完蛋;就算不完蛋,只怕这修为也得尽废。
想想郑惠袍的背景,这后果,很严重!
第四十六章 俱伤,处罚,嫌弃,丢人
冯亦山摸了摸自己的储物袋,想起自己没有能迅速止血疗伤的上等丹药,不禁皱了皱眉头;这时,旁边伸过一只手来,五指细长肤白若雪,一看便是女子之手,最重要的是,这手上有一颗丹丸。
冯亦山可是识货之人,一见这丹丸的色泽,再闻到扑鼻的异香,便晓得这丹丸必是那秘制的上等灵药;也不去看是谁递过来的,飞快的抓起丹丸塞入了郑惠袍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随着郑惠袍无意识的吞咽入了腹中;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郑惠袍的脸色由惨白逐渐转为红润,耳鼻口中不断渗出的鲜血也渐渐止住了。
看着郑惠袍伤势被止住,冯亦山终于松了口气,这才想起要谢谢赠药之人,一边抬头,嘴里便一边说道:“谢谢姑……”,“娘”字未出口,及时的忍在了口里,尴尬的笑了笑。
这样的误会对于周离邪来说,并不是新鲜事,所以微微一笑之后,俯身捡起落在地上的描金小扇,看了看被击的不成形状的扇子,周离邪摇了摇头,还是将扇子收了起来。原来刚才的危机关头,正是周离邪出手,以描金小扇为郑惠袍挡住了穿胸一击。
周离邪转过身来,目光在人群中缓缓看过,在赵毅身上并未多做停留,但是却将一手扶在思雨肩膀上,面带微笑的赵毅牢牢的记在了心中。
周承立走上前来,一躬身,说道:“公子。”
周离邪看见郑惠袍的飞剑虽然击中了赵毅,但是并未穿身而过,看赵毅还面带微笑地站着,想必伤势不会太重,伺机暗算赵毅的周承立也走了回来,可见是无机可乘。当下转身对冯亦山说道:“这位师长,我们是天一宗之人,郑师兄是陪同我等前来乾元城观光的,在此地出了这等事,实非我等所愿。”
停了一停,又说道:“这位师长,要不这样,我们一起来的,便由我等护送郑公子回去如何?”
冯亦山本来就为怎么向玄武山交待一事头疼的不行,听这位看着比姑娘还俊俏的少年这样说,当真是求之不得;看这少年公子气质出众,想必是天一宗重要人物的子侄辈,尤其舍得那等贵重的上等丹药,和郑惠袍应该是相当好的交情,将郑惠袍交给他也放心,况且这里有这么多人看着,若是有些意外,也不干外门的事,所以便点头答应了。
当下,周离邪示意周承立背了郑惠袍,在一个外门弟子的带领下往传送阵而去,他们将由传送阵直接回天一宗的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