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必要让你再详细的检查一次。”
“不需要，真的不需要……”铁锹已经开哭了。
“我说需要就需要！”疯子手一伸，压向了铁锹。
“我抗议……”
“抗议无效！”
“放开我！救命啊……”
“老子就是在救你！”
铁锹无论如何哀嚎挣扎，都无法阻止自己缓缓下降。
疯子还在旁边不停的报数：“你距离视力检查表，还有四尺、三尺……”
当他的报到两尺的时候，铁锹终于屈服，嚎啕大哭道：“我睁，我这就睁眼。祖宗，别压了！让我停下，别让我碰到他……呜……”
“一个大男人，干嚎什么！你现在只是灵魂，哭也没有眼泪！”疯子冷漠的道：“现在给我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你这伟大、执着、无悔的爱！”
铁锹颤巍巍的睁开眼睛，再次看到他自己或者说是自己的身体，躺在地面上。这次是近距离的观察，铁锹的灵魂和自己的身体，一上一下、面面相对，相距不足一尺。
他的脸部已经肿胀的如同大头娃娃，泛着青灰色。眼睛凸起的如同两个惨白的气泡。嘴大张着，舌头吐出大半截，好象个劣质鞋垫歪在一边。皮肤下一根根血管，如同钻进肉里的紫黑色虫子，狰狞恐怖。鼻子、眼角、嘴边、耳朵，五官都有一道污浊的血痕。
第12章 疯子来历
铁锹灵魂跟自己的身体对视不到三秒，却如同一辈子那么漫长。他正经受不住，快要进入歇斯底里状态的时候，一股大力压了下来。眼前环境一变，再次进入了虚无当中。
疯子还是漂在不远处，只是身周蓝白色的光晕，稀薄了不少。
“情圣，感觉怎么样？”疯子的语气，轻蔑和讥诮依旧。
铁锹如同寒夜中在水泥管子里躲避风雪的小狗，说不出的凄惶无助。好一阵，他才失魂落魄的问：“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疯子把手中的扫帚往屁股底下一横，整个人坐了上去，这个姿势能舒服点。他冷冷的道：“确切的说，你现在处于濒死状态。可以说深一脚地狱，退一步人间。”
“嗯？”铁锹没太明白疯子的意思，却听出他话里的希望。
疯子一直扳着的马脸，终于露出了点笑容，道：“小子，如果不是我用法力控制你体内的毒性扩散，现在你已经去见路西法了……哦，在这边叫阎王。”
“祖宗，救我啊！”铁锹一阵呼天抢地的干嚎。如果他能找到手脚在哪里，一定爬过去抱疯子的大腿。刚才他看到自己的身体，仿若生化危机里的僵尸，实在太恐怖，把他吓的彻底堆尿。
“既然你小子叫了我祖宗，救你也不是不行。”疯子的笑容愈加和煦，道：“不过，救你需要消耗很大的法力啊！你祖宗我，现在只是神识来这个空间，一路长途跋涉累的够呛。若是法力再消耗过大，就要在识海里温养恢复。可是，你让我去哪里找识海呢？”
“祖宗，我才疏学浅，冒昧的问您一句。什么叫做识海？”铁锹的语气，那叫一个谄媚。
“识海就是人的意识和精神的汇集点，也是灵魂所在之地。具体的位置，就在双目之间的眉心深处。”疯子答道。
“我们现在是不是就在识海？”铁锹继续问道。
“孺子可教……”疯子面带微笑，暗赞这小子还算上道。他已经预见下面的剧情是什么。这小子恭请自己留在他的识海，自己则投桃报李顺手救他的小命。
可是疯子只想到开头，却没猜中结尾，只听铁锹又问道：“祖宗，是不是只要是人就有识海？”
“万物皆有灵，自然也有识海。只是人为万物之长，所以识海更符合法力消耗过大的神识温养。”疯子忽然非常痛恨铁锹的求知欲，唧唧歪歪的问个没完没了。
他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有些不耐烦的道：“不过，有些人的识海跟神识不一定相配，需要花时间慢慢的去找。”
“哦……”铁锹恍然大悟，道：“识海和神识相配，是不是跟输血的时候，必须找同样血型一样？”
“没错！救你之后，我的神识法力消耗极大，疲倦不堪。再四处奔波找合适的识海……”疯子感觉暗示的够明白了，这小子就算是只猪，也应该知道怎么表示了。
果然，铁锹下面的话，让他很满意。
“祖宗，你为了救我才消耗法力。我又怎能让你再去受奔波之苦。所以……”铁锹说道这里稍显犹豫。
疯子面带嘉许，用期待的目光鼓励铁锹继续说。
铁锹感受到了他的期待，毅然决然的道：“所以，我会带你去找相配的识海。俺们华夏帅哥如云，美女如雨。随便找上半条街，就是非主流也有几个……”
铁锹这种屌丝的世界，疯子永远不懂。所以，他又猜错了结尾。
疯子胡子都揪掉了一把，铁锹还在滔滔不绝：“祖宗，你看车站那个卖茶蛋的王二麻子怎样？虽说他有点傻，但十块钱以下的加减法还能算。要是他的识海合适，一会我就带你去，省得咱们茫茫人海到处瞎找……呃，我不是怕累。祖宗救我一命，我做点事也是应该的。还请祖宗不要推辞……”
“我推辞你弟啊……”疯子实在忍不住了，抄起屁股底下的扫帚，给铁锹来了一顿残忍毒打。等他打够了，把扫帚一扔，森然道：“老子跟你挑明了说，我六十年来你们空间一回，为了完成例行观察的任务，也可以说是来混经验。现在需要个地方温养神识，顺手也可以救你的小命。行不行，你小子给我个痛快话？”
“祖宗，能……能不能问您一句……”铁锹结结巴巴的道：“您到底是外星人，还是大仙啊？”
“有区别吗？”疯子问。
“祖宗，您看我们以后可能要长久相处，是吧？我们应该增进了解是吧？我连您的来历都不清楚……”铁锹的话还没说完，疯子截口问道：“不清楚怎样？”
“不……不怎样，就是不太方便……”铁锹硬着头皮说道。
“你怎么想都可以。”疯子想了想，觉得解释一下也好。他道：“我也来自这个星球，只不过是另外一个平行空间。”
“平行空间？什么意思？您能不能说清楚……呃，给晚辈指导解惑……”铁锹听得一头雾水。
疯子几次张嘴，却什么没说出来。他看着铁锹充满求知欲的纯真眼神，恼羞成怒的吼道：“我TM要是能说清楚，还用过来混经验吗？早留在老家逍遥享福了。就因为老子的级别不够，才摊上这个例行观察的倒霉差事……”
说到这里，疯子感觉说过了头，不小心爆出自己的不足，急忙转了口风。他悻悻然的道：“这个……办差辛苦，我发些牢骚也很正常。但主体还是好的，就像……那个……”
“为人民服务。”铁锹赶紧送个台阶过去。
“对对，为这个空间的人民服务。”疯子搓了搓手，道：“这样吧，我用你能听得懂的理由，解释一下我的来历。我们所在的空间跟你们这个空间有些交集，属于孪生空间。对于我们的空间，你们的神话传说有很多记载。比如说，天庭、地狱、天堂、西方极乐世界等等，这些都是关于我们空间的描述……”
“你是说，什么天堂、地狱的……都在你们空间？”铁锹惊讶的问。
“确切地说，这只是你们空间不同地域的人，根据自己的认知，给我们空间起的各种名字。就像我，每次过来这个空间的时候。因为神识跟空间壁障摩擦，会产生白色的光晕。欧洲就把我称为彗星，还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做哈雷。而你们华夏则叫我……”疯子说到这，忽然闭嘴不说了。
“叫你什么？”铁锹追问。
“你就叫我哈雷吧，我喜欢这个名字。”疯子明显不想在名字的问题上多说，他转移话题道：“我们现在接谈救你的事……”
“不不，一会再谈那个问题……反正你不会让我死……”铁锹摇头道。
“我靠，你哪来的信心？”疯子相当的惊讶。
铁锹也不回答，只是冥思苦想。
“哈雷彗星……怎么这么熟悉……啊，我想起来了。”铁锹猛然大叫道：“我们华夏把哈雷彗星叫扫把星，谁碰见谁倒霉……”
“放屁！胡说八道……”疯子勃然大怒，下意识的抄起了大扫帚。
“你还说不是？你看你手里的大扫把……”铁锹喊道。
疯子忙把扫帚扔到一边，吹胡子瞪眼道：“小子，你是真不想活了？”
“就算被你救了，以后一辈子要倒霉，我还不如去死。”
“我是你的祖宗……”
“我去你妹的祖宗，我认识你老大贵姓？”
“我靠，你个白痴。这个空间的生命，都是我们上级领导女娲创造。几千年来，我们为了空间平衡，一直暗中帮助你们发展科技文化。这个空间的文明发展到今天，我们功不可没。要没有我们，你现在还披着树叶，在山里抓虫子吃。说我是你的祖宗，有什么不对……”
“往远了说，我的祖宗是女娲，你算哪门亲？往近了说，我的祖宗姓铁。你姓扫，外国名姓哈，跟我有个屁关系？”
疯子气炸了肺，斗嘴又没有铁锹贫，干脆嚎叫一声，动粗。
大扫帚抡得虎虎生风，一顿乱拍。
“你打死我，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哎呦……”铁锹开始还很硬气，可是挨了几扫把立刻服软：“祖宗，你就是我亲祖宗。不但是祖宗，还是公仆……”
疯子放下扫帚，恶狠狠的道：“说吧，你是想死想活？”
“我想不挨打……”铁锹道。
又是一顿笤帚疙瘩炒肉。
铁锹不吭声了。
“老子懒得跟你这蠢货废话！顶多再过五分钟，你身体的毒性就会扩散，到时老子也救不了你。”
“那你救吧。”铁锹委委屈屈的道。
“救你可以，但是要付出那么一点代价。”疯子忍着气，右手做了个手势，拇指和食指几乎捏在了一块，就剩下一条小缝，道：“救你之后，需要你的识海温养我的神识。”
“你的扫把那么大，我敢不同意吗？”铁锹差点喊一嗓子，就这样被你征服。
“我可没有逼你。”疯子摇头否认，道：“我们过来办差，可是有严格的条例约束。一切交易必须公平合理，不能强迫。”
“真的？”铁锹充满希翼的问。
“真的！”疯子回答的郑重。
“那你救我之后，别呆在我的识海。要是你真没地方去，我也不能让你流落街头，厕所和厨房随你挑……”
“你这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蠢货，去死吧！”
疯子差点真被气成精神病，虚空中一跃十几米高，扫帚柄加上他的自己的重量，朝下重重的捅下来……
铁锹只感觉菊花钻进了一个又粗又大的硬物，雷霆万钧、迅猛而坚决。他的灵魂疼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而陷入无意识状态的肉体也受到影响，自动抽搐痉挛。嘴巴更是下意识的张开，嘶嘶的倒着抽冷气。
第13章 你最合适
铁锹算是彻底理解疯子所谓的公平交易，不能逼迫是什么玩意了。他现在浑身上下无处不痛，尤其是菊花部位如同喷火，好象灌进了二斤辣椒油。
疯子在那里还犹自愤愤的道：“我堂堂扫把星，在你们华夏人眼里也是得道神仙。以前来的时候，要是有人看见我，都跪拜磕头。就算是现在，老子在天上飞一圈，也有无数少男少女对着我许愿……你这个蠢货可好，老子白送上门还能救你小命，反倒不受待见。真TM的岂有此理……”
“他们许愿，是因为不知道你是扫把星，不然……”铁锹奄奄一息的道。
“不然怎样？”疯子眼睛一瞪，手里的扫帚又抡成了大风车。
铁锹不知道是不是快要挂了，回光返照。反正，他现在的脑子出奇清醒，飞快地盘算。他不敢再得罪疯子，这家伙脾气太臭，点火就动粗，他不想菊花变成向日葵。而且，服毒自杀之后，等于已经死了一次。一般来说，死过一次的人，求生欲望强烈，他也是如此。
既然想活，就要靠疯子救命。让疯子帮着打急救电话，再给他送医院去，估计不太可能。再说，时间也来不及。
可是，他也不愿意疯子留在自己识海。谁愿意脑子里多出这么个恶客，弄不好以后再变成肿瘤。另外，各种传说都有记载。扫把星天生带来霉运，谁碰谁倒霉。他还记得小时候，不少老人家遇到倒霉事或者讨厌谁，基本会吐口唾沫再骂一句：“扫把星！”
这么一位爷，要是留在他的识海不走，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倒霉事在等着。
“那个……祖宗……能不能问您个事？”铁锹决定以柔克刚，采用迂回路线。他道：“我们华夏人才济济，奇人异士不可计数。若论学识渊博、道德高深，专家如水中之沙、滚滚不绝。若论英俊潇洒、靓丽妩媚，明星也车载斗量、遍地开花……
好吧，如果华夏你找不到，可以放眼世界嘛！
欧洲人给您起个名字叫哈雷，我看您挺喜欢，为何不去大洋彼岸逛逛呢？那边的人，很多都是金发碧眼，前凸后翘，鼻梁长的还高。您要是哪天在脑子里呆腻了，想出来溜达，顺着她们的鼻梁就能滑下来，这等于出门就有电梯……
祖宗，您何必非要找我这种要长相没长相、要能力没能力、要钱没钱、背景八辈贫农、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瘪三屌丝呢？这不是放着迪拜七星级豪华宾馆不住，非要在狗窝里受罪嘛……您既然救了我，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不能再让您吃亏……”
铁锹摆事实讲道理迂回了半天，结果疯子一句话，几乎把他噎的吐血。
疯子淡淡的道：“我属狗，就喜欢狗窝！”
“可、可是、可是……”铁锹张嘴结舌。
“可是什么？”疯子问。
“我我我……我不愿意洗脚袜子熏人、内裤半月不洗、上厕所不冲马桶、尿急尿频尿不尽、没事还爱抠脚丫子……”铁锹豁出去了，把自己怎么恶心怎么说。
“哦，这就更合适了。”疯子抬起大脚丫子，道：“我也有脚气，本来还怕传染给你。正好你爱抠脚，这下你有得抠了……”
“脑袋里面长脚气？”铁锹一想这个，中毒甚深已经不受控制的身体，下意识的吐了，吐得稀里哗啦……
“小子，你这点道行想忽悠我？再炼三千年吧。”疯子冷冷一笑，道：“你的时间不多了，我就跟你实话实说。知道我为什么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