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墨略微点了一下头,道:“如此说来,你现在不该在此处伺候着,且先去报记了再来!”
耳朵尖儿领命就要退出去,就听柳如墨又补充了一句,“时间还早,你报记完了去宫里逛上一逛,兴许会听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经过柳如墨的提点,耳朵尖儿瞬间便明白了国师大人的意思,连连称是着退了出去,加快脚程先去报记了名录,然后就两手背后脚步缓缓地在宫道上踱步起来。
别说,还真被国师大人说中了,今个儿因为皇上那一道圣旨的缘故,宫里面还真是听到了不少说法儿。
就比如说,他走过太医院时,听到隔墙之内有研磨药材的声响,伴随着太医们的交谈之声:
“何太医,你说这柳嫔的孩子才没了多久,皇上竟是像变了个人似的,天天去雪淞殿陪着不说,还下旨让咱们太医院把这些上等的药材都搬出来供柳嫔调理身体之用,可是把我这心给疼坏了!”
“谁说不是呢!这些药材咱们太医院本就攒的不算多,之前先帝在时,也没有这般大量的耗费过,这一下子几乎全是用在了柳嫔一人身上了!”
“两位大人还是小声点儿吧,谁知这里会不会有人转身就给皇上和柳嫔告上一状,咱们这些个太医可就要遭殃了!”
耳朵尖儿听了一会儿,便提步继续走了,不多会儿,他就溜达到了浣衣局,一道道晾起来的衣物在院子里整齐地排列着,他自其间小心穿过,就听得有宫婢围在一起说话的声音:
“柳嫔娘娘可当真是好命,先是投胎投进了国师府,更是投生了一副好相貌,饶是现在被柳氏一族除了名,可立马就入了宫成了皇上的心头肉,你们是不知道,我前两天去雪淞殿送洗干净的衣物时,瞧着皇上亲手为柳嫔娘娘吃东西呢!”
“是吗?原来皇上也会这么疼爱一个女人啊,之前一起进宫的这几位娘娘,皇上都不怎么去看望,看来还是没能入了皇上的眼!”
“谁说不是呢!要是我也有一个姐姐是国师,又生的那般容貌,我指不定也能入宫做个娘娘,到时候啊,我肯定把你们都带去吃好的喝好的!”
“你就在这儿做梦吧你!还有那么多衣服要洗,就别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咱们呀,注定是劳苦命!”
耳朵尖儿鄙夷地朝声音的来处看了一眼,头也不回地出了浣衣局。
。。。。。。
一番逛下来,他基本上逛了半个后宫,听到的杂七杂八的说叨也是不少,脚底更是发麻发痛,看了看天色,都已经过了申时,于是赶忙加快脚程去给国师大人复命,不然要是国师大人也一个不满意,把他赶走,他可当真不知道该去哪儿伺候了!
等耳朵尖儿把他一番游走听到的话都大致翻说给了柳如墨后,柳如墨挑了挑眉头,没有说什么,让耳朵尖儿下去休息了。
然后她唤了一名宫监捧着整理好的奏本去了雪淞殿。
甫一踏入雪淞殿的大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柳如雪的娇笑声,而时不时的还能听到她在娇声唤着青远:“皇上!你又拿臣妾寻开心!”
柳如墨顿住了脚步,身后捧着奏本的小宫监也赶忙跟着停下,稳了稳脚步,不敢吭声地等着国师大人继续往前走。
索性柳如墨并没有在原地多做停留,顿了一下后就继续前行,春画和冬雨都立在厅外,花厅的门是关着的,柳如墨一走近,她们二人就迎上前来,先朝着柳如墨行了礼,然后就开口:“国师大人请稍后,奴婢这就进去通报!”
之前柳如雪不得宠时,她们两个看见柳如墨来都是战战兢兢地仔细伺候,何曾敢这般怠慢地让柳如墨在外面等候!
柳如墨心下明了,却没有说什么,春画在说完后就将花厅的门开了一个小缝儿侧身进了去,没有听到她进去通报了什么,只是在她进去之后不多时,里面的娇笑打闹声便消弭无踪了。
借着春画出来,将花厅的门打开,对柳如墨低头禀道:“皇上请国师大人入内!”
柳如墨睨了一眼身后的小宫监,然后提步上阶,在经过春画的时候,眸光在她脸上稍作停顿,嘴角勾起些微的笑容,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只这一眼,便让春画懵了神。L
☆、第275章 春画是下药之人?
第275章春画是下药之人?
然后在春画尚且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越过她进了去,青远和柳如雪靠坐在一起,从柳如墨的角度看过去,柳如雪似乎正挽着青远的胳膊。
柳如墨恍若未见,摆了个手势让身后的宫监上前一步,然后从上面捏出几本走上前去,递给青远:“皇上,这是今天的奏本,这几本是里面比较有代表性的,臣恳请皇上仔细查阅,尽快做出回复!”
青远接过手就要翻开,瑶素借着位置的优势就想凑过去看,被柳如墨一个眼神扫过来,瞬间退却了,安安分分地坐在原地。
青远打开看了一本,脸色变得不太好起来,再接着看了第二本,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又翻开第三本,第四本。。。。。。一口气将柳如墨方才取了几本的那一摞奏本翻看了一个遍,然后脸色阴沉地把最后一本搁在托盘上,吐出一句话来:“即刻传旨下去,璎妃的册立之事暂缓,柳嫔暂居雪淞殿不得外出!”
瑶素因为青远突如其来的决定当场就愣住了,她早上才哄得青远封她为妃,这圣旨才下了不到一天,竟然就这样被暂缓了?
听青远的语气,这个暂缓恐怕是要遥遥无期下去了,瑶素坐在青远身旁,眸光恨恨地掠过青远的肩侧瞪着柳如墨,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天生来克她的,在这个身体还是柳如雪的时候,她就突然从清月湾出来,短短时间内就抢走了柳如雪拥有的全部,现在她占据了柳如雪的身体,原本以为可以逆转局势。却不料仍是被柳如墨处处压制,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可眼下的情势显然不容许她多做考量,青远的命令一下,瑶素就立即委屈地嗫喏道:“皇上,您答应臣妾的,怎么才不到一天的工夫就反悔了呢?”
谁知青远却没有转过身来哄她,而是一把甩开了她攀附过来的手臂。直接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外面走去。
“还不跟过去伺候着!”
耳朵尖儿还在怔楞中,就听到国师大人出声提醒着他,他忙应了一声。转过身去小跑着追了上去。
霎时,青远和耳朵尖儿以及一众伺候青远的宫婢宫监离开,雪淞殿又恢复了冷清。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瑶素皮笑肉不笑地瞪视着柳如墨问。
柳如墨又一次将眸光略过春画的脸,回转到瑶素的脸上。“柳嫔想知道本官是什么意思,问一问你这个婢女便知!”
瑶素闻言。将视线紧跟着落在春画脸上,春画慌忙跪了下去,“娘娘,奴婢不知国师大人所言是何意!”
春画眼里当即就噙满了眼泪。只消片刻就能够流下来似的,柳如墨像是听到了笑话似的,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你不知本官是何意。那本官就帮你解答一番,给皇上下的惑情是出自你之手吧?”
春画泫然欲泣的表情一僵。又继续哭诉:“奴婢当真不知国师大人在说什么,奴婢怎么敢给皇上下什么惑情呢!”
瑶素看着眼前发生的情景,似乎明白了什么,“春画,皇上会变得这样不对劲儿是因为你?”
春画急切地摇头,“奴婢冤枉啊!娘娘!真的跟奴婢没有关系,奴婢不知道国师大人在说什么!”
“不知是吗?那本官再给你一点儿提醒,看你能否想得起来!”柳如墨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串佛珠来,在春画眼前晃了一圈,“这串佛珠你可还认得出来?”
瑶素不自禁地伸出手指指向柳如墨手里的佛珠,“这………这不是皇上给我的佛珠吗?怎么会在你手里?”
柳如墨轻笑一声,把佛珠扔在了春画面前,“是呢,皇上给你的佛珠,怎么会在本官手里呢,这个问题你还是问一问你这位贴身婢女吧,这串佛珠可是本官在她身上发现的!”
“不可能!”春画猛地抬起头,大声喊道。
“你觉得不可能吗?”柳如墨缓缓屈膝蹲下,望着春画,“你是不是觉得你把它贴身藏着,便不会被人发现,可是很可惜,这串佛珠从本官这里送出手去,自然它的存在意义就是为了等待本官去发现它,原本以为它会出现在柳嫔的手里,却没想到是从你身上找到的,春画啊,你藏得可真够深的!”
瑶素瞬间便听明白了,也跟着走过来,抬手就对着春画的脸是一巴掌,“啪”的一声打得春画整个脸都撇向了一边儿,脸颊开始泛红起来。
这样还不够,瑶素又反手再抽了她一巴掌,这才斥骂道:“你这贱婢,我说你为何提醒我皇上手上戴着一串佛珠,原来是想借我的手去偷着藏皇上戴过的东西,你是不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想疯了?你以为藏着一两件皇上的东西,就能够使得皇上喜欢你,召幸你吗?简直愚蠢!”
春画嘴角破了口子,有血丝渐渐溢下,她却抬手用手背一把抹去,蔑视地瞥了正满脸怒容的瑶素一眼,“是又如何!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要不是我动了些手脚,你以为你能够得到皇上的垂青吗?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还未出阁就在全京城传得臭名远扬,人人都知道柳如雪这个女人有多溅,即便是倒贴,晟华公子都瞧不上你,六皇子不计较你的过去,愿意纳你为妃,你却仍是不知羞耻地来勾引皇上,就你这样天生的*骨头,我比你强得多!”
“你这个贱婢!”瑶素被春画指名道姓地骂了一通,当即就扬着手要继续搧她,却被柳如墨抬手化去力道,轻轻一推,瑶素当即就被推得哎呦一声坐倒在地。
“柳如墨,你推我作甚!让我打死这个以下犯上的贱婢!”瑶素气急败坏地就站起来想要过来。
柳如墨手指微动,便有绯红色的灵蹿向瑶素,直接把她定在了原地,“从现在起,她由不得你来动手处置!”
春画不明所以,方抬起头来,就听得柳如墨道:“你跟本官来!”
柳如墨先一步出了去,春画迟疑了片刻,站起来跟了上去,瑶素还被定在原地叫骂:“柳如墨,你竟然敢这般对我!春画,你个吃里扒外猪狗不如的溅人!”
等两人走出雪淞殿老远之后,瑶素的叫骂声才渐渐微不可闻,柳如墨停下脚步,回身探出手来,“现在可以把解药交出来了吧?”
春画咬着唇不语,半晌才迟疑地摇了摇头。
“到现在了你仍然不愿意交出解药,是想看着皇上继续和柳嫔相亲相爱吗?”柳如墨问。
春画仍然不说话,只是肩膀微微抖动着,可见她情绪波动很大。
“不过你不给也没有关系,虽然费事一些,但本官仍是有办法给皇上解去药性的,只是到那个时候,你这条性命怕是就保不住了!”
柳如墨耐心地试图劝说着春画,春画似是犹豫了,张了张嘴,还未开口,就听闻“嗖”的一声,一支短箭破空射来。
“呃……”短暂的一声痛呼后,春画就在柳如墨眼前徐徐倒地,柳如墨立即蹲下身去检查着春画的伤势,却见她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发青发黑,瞬间全部的生命体征就消弭殆尽。
“追!”
简短的一个字说出口,暗中等候柳如墨差遣的血盟下属就追了出去。
能够在皇宫里轻松地杀死一个人,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办成的,而且她刚才有看向短箭射过来的方向,那里只能看到树叶微动,显然人已经离开,这就说明这个人对皇宫的地形有一定的了解,不然不会消失得这般迅速。
不知道血盟的人能否追上那个人,那个人很有可能是个关键的人物。
着人将春画的尸身抬着,柳如墨带着尸身去了龙傲宫。
青远正在对着耳朵尖儿大发雷霆。。。。。。
“你说什么!你再给朕说一遍!”青远一手叉腰,一手狠狠地拍着面前的桌案。
耳朵尖儿吓得一抖索,颤巍巍地回答道:“皇上这段时间与柳嫔形影不离,昨晚更是宿在了雪淞殿!”
青远只觉得眼前发黑,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混乱地根本想不明白他这么厌恶柳如雪,怎么可能会与她亲亲热热,形影不离,更别说和柳如雪睡在一起了!
可即使是他动怒发火,耳朵尖儿害怕之余,仍然是这个回答,青远心知,耳朵尖儿没有说谎,那他这段时间是怎么回事?
“国师呢?朕这个样子这么久,国师就没有想办法解救朕吗?你就没有想办法阻拦朕吗?”
耳朵尖儿叫苦不迭,“皇上哎,奴才也想尽办法阻止了,可是您听了柳嫔娘娘的话,把奴才给赶出去了,奴才还在勤政殿伺候了国师大人一天呢!”
“那国师就没有想出什么办法吗?”青远听着这话,只以为柳如墨知道他的情况却没有出手救他,有些不高兴地问。
耳朵尖儿赶忙替柳如墨说着话儿,“皇上可别冤枉了国师大人,从您一开始有不对劲儿的反应,国师大人就一直在追查下药之人,还在不知道药的配方的情况下,把所有的解药配方都找齐了给您配了一付,是国师大人的尽心尽力才能及早地唤回您的心神啊!”L
☆、第276章 邀她回府
第276章邀她回府
正说话间,外面传来宫婢的通传声:“启禀皇上,国师大人在外求见!”
“去请国师进来!”青远掩去怒容,深吸一口气缓和了一下情绪,支使着耳朵尖儿出去迎接柳如墨。
耳朵尖儿出去没多会儿,就引着柳如墨进来,柳如墨走在前面,耳朵尖儿在后面招呼着两名禁军缓缓将抬着的担架放下。
“臣柳如墨叩见皇上!”柳如墨屈膝就要行礼,被青远几步上去扶住,“国师不必多礼,且先给朕解释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柳如墨颔首应允,稍稍退后些许,然后一扬手,便有禁军上前将担架上蒙着的白布掀开,青远走近一看,一个青黑不明的人形赫然躺在担架上,看上去十分令人作呕,他掩住鼻子退后两步,问道:“这是谁?”
柳如墨回答道:“是柳嫔宫里的春画!”
“春画?!”青远讶异不已,春画看上去唯唯诺诺的,不像是会与人结仇的样子,怎么会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