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青远继续说着:“你说朕对柳如墨好不好?”
“好!”青离回道。
“朕也觉得朕对她已经够好了,想当初她还没有当上国师时,朕亲自给她挑选衣料做衣裳,朕发现什么好东西第一件事就是派人送去给她,朕没日没夜地想她,几乎快要把朕这一颗心都掏出来嵌在她身上,可是朕送给她的衣裳她只穿过一次就再也没有穿了,不管朕送给她什么宝贝,她都是一个表情,朕知道,她那个表情的意思是,朕送给她的这些东西对她而言可有可无,而且她并不喜欢,朕一次次地向她表明心迹,她却一次次地拒绝朕,把朕的满腔热血都浇地透心凉,可是朕还是爱她。朕犯贱似的非她不可,你说朕该怎么办?”
青离揉了揉有些痛的太阳穴,断断续续地回答着青远的问题,“可是皇兄啊!她是国师啊,父皇把她任命为国师不就是不想让你继续对她存着心思吗?”
青远闻言,“噌”地坐起身来,目露愤恨。双手扣着青离的肩膀晃着他。“你也知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和如墨在一起!为什么?你告诉朕你为什么要背着朕抢走如墨?朕已经不奢望能够和她结为夫妻恩爱百年了,只求她一心一意地留在朕身边。哪怕我们之间只是君臣关系,可是你为什么要介入我们之间,为什么要破坏我们!她是我的你知不知道!”
青远低吼着,声线低沉而绝望。像是一头困兽,吼着吼着。眼睛酸涩难当,竟快要落泪下来,他怆然松手,复又倒回床头。悲切地像是在喃喃自语,“其实朕怪你也没有用,朕早就想明白了。从当初在月老庙的时候,明明她还不认识你。就对你态度友善不已,让朕嫉妒得想要发狂,只是那个时候,朕还不愿意承认她对你的确比对朕要好,不管有没有你,她都不会回应朕的心意!”
“皇兄这又是何必?国师大人没有情丝,她对任何一个男子都不会存着感情,你又何必让自己如此心中悲苦呢!”青离劝慰着青远。
“是啊!我怎么忘了这一点,如墨她没有情丝。。。。。。”说到这儿时,青远突然来了精神一般,仰着头痛苦地喊,“父皇,你为什么要选立如墨当国师,都是你!为什么要选她,为了这个国师之位,她连情丝都必须抽去,父皇,你可知你害苦了儿子!”
“父皇已经仙去,皇兄怎可这般!再者父皇选择柳如墨当国师,也是为了能够辅佐皇兄江山稳固,出发点亦是为了皇兄好……”
“什么为了朕好!”青远言辞厉色地打断青离的话,“朕只知道当朕正一门心思地想办法娶如墨为妻的时候,他横插一手,一道圣旨就把如墨变成了国师,生生断了我的希望,我从未如此在意过哪个女子,唯有如墨一人,他还要横加阻拦,说什么为了我好,为了我好就不该这样做,我自幼没有母妃疼爱,他又把我送出宫去,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来没有这么渴望得到什么,唯有如墨啊!她让我感觉到了温暖,在我快要重伤身死的时候,她就那样毫无预兆地出现,你不知道我又多么感激老天爷,让如墨在我最危难的时候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青离已经不再说什么了,他就迷蒙地倚在那儿,看着青远一个人说着,笑着,哭着,情绪反复变幻地说着关于柳如墨的话,青远今天确实没有少喝,所以这样的状态也没有持续太久,情绪波动太大引致了他酒劲发作地更加厉害,一阵阵晕眩上头,青远终于还是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最后靠着床头歪着脑袋睡了过去。
青离轻叹了一口气,将青远扶着躺下,又给他盖好被子,这才起身朝外面走去。
寝殿的门打开时发出“吱呀”一声,耳朵尖儿立即弹了起来,见是青离出了来,于是忙低头行礼,青离拧着眉头,似乎也是醉得难受,“皇兄睡下了,公公好生照料着,离还是回府去吧,在宫里人多嘴杂的,离留宿下来于礼不合,若是皇兄问起,劳烦公公转达一声!”
“是,奴才记着了!”耳朵尖儿扶了扶青离有些歪斜的身体,招手唤来两个宫监,吩咐道:“你们两个仔细点儿送六皇子去宫门处!”
在两名小宫监应了话儿之后,耳朵尖儿又对青离恭敬禀道:“殿下,您的马车奴才给安顿在了马厩,这会儿奴才就知会人去准备,您直接到宫门口等着便可!”
青离点了点头,话都不想多说了,摆摆手就由着那两名小宫监扶着走了。
耳朵尖儿进去看过青远,确然是睡熟了之后,这才出了寝殿,召着禁军守在殿门外,随后他又折返回寝殿之中,靠在床脚小憩起来。
耳朵尖儿之所以不敢离得远了,是担心夜里万一皇上醒来口渴或是胃里难受,身边儿没有人伺候着,他放心不下。
而青离也到了马车边上,因为是打过招呼了,所以即使夜色已深,他的马车还是顺利地出了宫门。
夜里静谧极了,马车的车轮碾压在地上发出的声响显得格外的大,青离屈膝坐在车厢里,眸中一片清明,哪有半分醉酒的样子!
青远是卯着要将他灌醉,酒就没有停过,从他让如墨换了位置坐到他身旁时,他就大致猜出来青远是想干什么了,于是他也不反对,顺着青远的意思来。
之后青远拉扯着他不让走,非要留他住下,说是有话要对他说时,他是看到柳如墨的眼神示意的,他和青远本就不算亲睦,又何来那么多的话说,青远无非是想借着酒劲上头的时候,对他说一些清醒的时候不能说的话罢了。
果不其然,青远对他说了一大通自己有多爱如墨的话,可他爱惨了又能如何?青帝即便是快要病死了,还要留着一手断了他对如墨的念头,想着他都忍不住发笑。
有时候真相太过于残忍,他都不愿说给青远听,毕竟在青远的心里,他的母妃宁妃深得青帝的宠爱,而他也冠着青帝最宠爱的皇子的名头活了这么多年,这个时候若是把真相剖开来,青远怕是会气疯了的!
不过在如墨这件事上,他的确还是蛮感谢青帝的,他虽然为了避免江山被他给倾覆,而选择把帝位交给青远,但却帮他留下了柳如墨不是?要不是青帝的这个决定,他恐怕要得到如墨,还需要费一番功夫。
“公子,现在是回城南府邸还是揽月斋?”车夫在外面问着。
“回府邸!”
马车朝着城南而去,只是在夜色浓重之下,马车的车帘微微掀动了一下,随后一道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马车仍在前行,可马车里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青离轻而易举地进了明韶阁,给隐在暗处保护的血盟下属点头示意之后,他就闪身入了柳如墨的房间。
“你来了。”
柳如墨的房中未曾点烛火,但她却还没有睡下,青离循声走向她,“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L
☆、第309章 他凭什么试探你?
第309章他凭什么试探你?
柳如墨盘膝坐在床榻之上,见他朝着这边儿走来,顺势挪了挪位置,青离则径自坐在了她腾出来的位置上,偏头过来问她,“近几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这么问?”柳如墨心念一转,便猜出来定是青远给他说了什么,所以他才会突然问起,可即便猜出来个大概,她还是权作不知,对视着青离柔和的眸光,“青远给你说什么了吗?”
青离轻轻叹了一口气,单手捏住了柳如墨的下巴,缓缓靠近,柳如墨也不躲不闪,任由他的气息逐渐地靠近,近到彼此之间温润的呼吸交互绵延,才听得青离似是无奈地说道,“你这样的眼神真是让我无从下口,只消片刻,就能让我感觉到自己像是在犯罪!”
说话间他又退了开去,继续说着:“他向我倾诉了他和你初识的事情,再者说了许多关于你们相识,同行回京的事情,最后便是骂了几句青帝横刀插手,断了你们两个的姻缘,当然,我听到了关键,那就是他似乎觉得你和我在一起,所以对我的态度也不是很好,所以我再想,我这次被他召回京可是因为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如墨轻轻点了点头,回道:“前几日出了一点儿事情,应是柳如雪捏造了你我的通信,然后由着耳朵尖儿呈给了青远,青远怒极之下醉酒临幸了柳如雪,所以这几日情绪一直不算好,也时不时地在试探我。”
青离轻嗤一声,反问道:“他凭什么试探你?”青远对柳如墨的感情的确真心诚意,可即便是付诸真心。也须得看人家姑娘家的愿不愿意回应,很显然,柳如墨从未回应和接纳过青远的感情,现在他自己召幸了柳如雪,却反过来试探他和柳如墨,这算哪门子的道理?
“其实我本不愿辅佐他,但国师之位是我极力争取来的。先帝偏又把皇位给了他。我怎么会可能因为不愿辅佐他而放弃这个位置,倒是平白让他更加生了一些怨怼!”柳如墨应着。
青离却不愿再继续说青远的事情了,而是转了话茬儿。“你这段时间可有再做噩梦?睡得可还安稳?”
“还好,不过这几日睡得时辰短一些,柳如雪这次看样子计划很是周密,柳芝身边又来了一个春婵。身份不明,我隐隐觉得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但现在却无从得知……”
“所以惴惴不安了?”青离缓缓拢着她的肩膀,似是慨叹,“回想起来,似乎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状态呢。别担心,一切有我!”
“你莫要大意,此次应战一事选你做了主将。但依照青远这几日的反应,到时候不见得会全力支持你。所以若是辰国真的大举攻打而来,免不得是一场硬仗!”柳如墨是真的有些担心了,可青离却还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儿。
说到战事,青离忽然认真起来,扣着柳如墨的肩膀把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眸光紧紧锁着她,问:“我知国师之位是你所愿,但若是时局所迫,你愿意离开这个位置,离开皇宫吗?”
他眸光灼灼地看着柳如墨,不让她有任何回避的机会,天知道他有多想把她留在身边,而不是他们天各一方,联系甚少。
其实青远的心情他又何尝不理解呢,只是他比较幸运,能够接近她,能够这样和她相处着,而青远只能远远观望,却近不得身。
柳如墨微微蹙了眉,似乎是在思考这个问题,而青离也不着急地催促她,就任由她考虑着,过了片刻,柳如墨像是考虑好了,“若是云弟能够独当一面了,我愿意离开这里!”
又是柳云,上一次他和她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就说等柳云长大了一些,本领提高了之后就把国师之位交给柳云,然后她离开,现在又是说到了柳云,柳云才刚刚九岁,还是小孩儿心性,要等柳云能够独当一面,少说还需要四五年的时间历练修习,四五年太长,变数也太多了。
就好比当初他借着柳如雪与青远闹翻,远去封地的时候,跟她说好了暂定三年之内不要动吏部的官员,可是计划却不如变化快,他算好了一切,却无法阻止夏堇言和许菱凤地野心,这两个女人没什么头脑却还一再地出手,活生生把自己给作死了,还推进了原定的时间。
所以在柳如墨说到等柳云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她再离开,他觉得依照目前的形势,很有可能会提前,却又无法确定会是什么时候,他有这个耐心等她慢慢走向他,可青远今天的态度应是没有这个耐心了。
“我觉得是时候除去柳如雪了!”青离说道,依照柳如墨所说,柳如雪很有可能是有预谋的进行着什么计划,若是留着她,恐怕会后患无穷。
“若是能动她,事情也会简单许多了!”柳如墨投给青离一个不赞同的眼神儿,继而道:“她如今身在宫中,又是嫔妃,若是死的突然,很难不引起怀疑,虽然我知道你会处理得很好,但凡事总会有意外,一旦出了什么差错,后患更多,再者父亲虽然把柳如雪逐出了柳氏一族,但之前我回去国师府的时候,母亲似乎还在惦念着她,若是柳如雪在宫里出了事,怕是所有人都会把矛头指向我,哪怕并不是我所为,哪怕柳如雪是因罪而死,那归根结底,都会与我扯上干系,我不希望把事情变成那般样子!”
其实柳如墨还有一些话没有对青离说,那就是柳如雪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柳如雪,她现在是瑶素,按照离墨之前对她提起的那些故事,瑶素的心思的确要比柳如雪深得多,而且她还和自己有前仇,虽然知道她和自己早晚会有一场对决,但她却不希望让整个柳氏一族都认为是她所不能容人。
瑶素借着柳如雪不能修习玄术的背景。无论她对瑶素做了什么,都会变成她依仗本事谋害于她,那不是又让她回到了还未回溯之前的那时候吗?
当了国师之后,她发现自己对这个位置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热情,后来也渐渐明白,其实自己不过是那时的执念而已,执念于把国师之位让给了柳如雪。把自己的性命的掌控权也让了出去。所以才想把主动权自己掌握在手里,然而当现在她真真实实地掌握了这项权力之后,她才觉得。她远没有柳如雪心狠,也不见得达到的瑶素的决绝,所以一旦走回老路上,她受到的掣肘会更多。
“如墨。既然你已经有了盘算,我也不再继续劝你了。但是有一件事你须得记住,辰国举兵攻打过来之时,北疆会出面要求以你作为缓战的筹码,所以青远极有可能会送你出去。到时候我会让柔姨去接应你,你要提前做好准备!”
这就是他之前拜托给沈柔的事情,一旦青远决定送柳如墨去缓战。她就会替他带柳如墨前去北疆阵营。
“柔妃?”柳如墨显得有些惊讶,“她一直在你那儿?”
青离略微点了点头。“柔姨会带你先去北疆阵营里等我,所以你无需担心,至于血盟的人,我已经知会过了夜兄,到时候会跟随保护你们!”
“我知道了,不过我并不觉得青远会送我出去,相反的,我认为他会送柳如雪出去!”
“你是说。。。。。。”青离看向她,话未说完,但心思已然明白,若是柳如雪自己请求前去的话,那么青远有很大的可能性会答应,只是柳如雪会自己去要求吗?
“柳如雪的计划目前还不得而知,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