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是她！
楚楚看着这个楚焱的背影，嘴唇微微动了动，声音哽咽道，
“对不起，楚焱，对不起······”
楚焱的心蓦地一疼，手指微微紧了紧，整张脸依旧紧绷着，嘲讽道，
“你不是要走吗，我放你走，何必摆出来衣服悲天悯人的表情？做给谁看？”
楚楚的眼泪掉得更凶猛，她另一只手上前覆上他的手背，温暖一下子从手背蔓延开来，楚焱身体一颤，害怕自己会心软，拉着她加快脚步。
电梯还被占用着，楚焱却没有要等的意思，他拉着她直接走向楼梯间，然后松开她，嘶吼出声，
“滚，从这里离开，我不拦着你，但是你只要回头，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滚！”
楚楚红着眼，看着他，
“念念，我要带走念念。”
这句话直接将楚焱的心打落到了谷底，他以为她会有那么一丝不舍，但事实只证明他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滚！别让我再说第三遍，否则你也别想走！”
楚楚的心猛的一颤，突然意识到，这一次一走，恐怕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联系了，她嘴唇颤了颤，刚想说话，突然有一道童音传了进来。
“妈妈，坏人，不要碰我妈妈！”
刚从电梯出来的念念，一眼就看见站在楼梯口这边的楚楚，挣脱保镖的手就朝这边跑来，抱着楚焱的腿小胳膊小腿儿的打他，眼泪汪汪道，
“坏人，你又欺负我妈妈，你坏蛋，我再也不要看见你，呜呜——”
小家伙似乎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场景，哭得让人心疼的要命，苏姒的心都给哭软了，却被凤景琛拉着不能上前。
“他们自己的事，别人插不进去手。”
苏姒叹息一声，低声道，
“楚焱真的是要放弃了吗？”
凤景琛冷哼一声，
“怎么可能。”
如果他是豺狼，那楚焱就是虎豹，人生字典里从来就没有放弃这一说，这家伙最懂得以退为进，就指望着楚楚心软呢。
孩子的确是父母心中最柔软的一块儿，念念哭泣的样子，一下子就让楚楚手足无措起来。
“念念不哭，念念妈妈在这儿，不哭不哭。”
念念抽抽嗒嗒的看着楚楚，可怜巴巴道，
“我不要跟坏大叔在一起，妈妈我要回家，妈妈~”
他的声音糯糯的，听得楚楚的心都揪在一起了，楚焱的心更是一团糟，自己的亲生儿子，却死都不肯叫他一声爸爸，都是这个女人！他心里涌起一阵恨意，粗暴的拉起念念，低吼道，
“你给我回去，这个女人不是你妈妈！让她走！”
“不，我不要！”
念念哭喊着，漂亮的小脸皱成了包子，
“呜呜，我不要，你坏蛋，我要妈妈，妈妈，我不要坏大叔，呜呜~”
“楚焱，你松开点，你弄疼他了。”
楚楚心疼的不行，念念就是她心肝上的肉，孩子身体不好，平时自己都舍不得让他哭，现在被楚焱惹得哭成这样，她心疼的厉害。
“想都别想，孩子是我的，他的命也是我救的，凭什么要跟你走，你不是要走吗，那就快滚！”
小家伙突然撇过头，一口咬在楚焱的胳膊上，那一口不轻，楚焱正在气头上，一时不查，下意识的推开小家伙，还好楚楚一直注意着小家伙，立刻将他抱到了怀里，小家伙一找到妈妈，立刻委屈的哭了起来。
“妈妈，我们回家，我不要住在这里。”
楚楚擦拭着孩子的眼角，低声道，
“乖，这里住着不好吗，有妈妈买不起的玩具，还有漂亮又大的房间，念念不喜欢吗？”
“喜欢，”
小家伙诚实道，
“可是没有妈妈，我不要呆在这里。”
楚楚将念念小小的身子抱进怀里，眼泪不其然的掉落下来，这一幕看得楚焱心疼的不行，他伸手想碰一碰楚楚的肩膀，楚母凌厉的声音就从身后响起。
“小焱，你让他们走，她这次到你身边的目的难道你一点不清楚吗，要不是因为这孽种生病，她现在只怕还在外逍遥呢！”
“老妖婆！你是大坏蛋！”
小家伙恨恨的瞪着楚母，小小年纪已经能分得清好坏，更何况他不是第一次看见大叔的妈妈为难他妈妈了，他讨厌这个老妖婆！
楚母因为这句老妖婆，脸一下子黑成了锅底，铁青着脸色道，
“你看看，一个五岁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话，一定是他这个没教养的妈，小焱，你要留在身边养一个白眼狼吗，他要走，你就让他走，我们楚家不缺孙子！”
楚焱紧抿着唇，不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这对母子，楚楚红着眼睛抬头看着他，低声道，
“楚焱，我们不可能的，你让我走吧。”
那一瞬间的哀求，看得楚焱的心像是针扎一样的疼，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小家伙的五官越来越像他，每次听见他叫自己大叔的时候，他心里就难受的不行，明明是自己的孩子，想听他叫一声爸爸却那么的艰难。
“妈妈，我不要跟老妖婆在一起，我们回家。”
小家伙拉着楚楚就要走，楚楚深深地看着楚焱，她的表情让她的心微微疼了起来，她看着怀里的小团子，心头一动，突然低声道，
“念念，你先跟叔叔在一起，妈妈过几天来接你好不好？”
小家伙脸色猛地一变，狠狠地推开楚楚，哭着道，
“妈妈也是坏蛋，妈妈不要我了，我讨厌你！”
一句话喊完，就往楼梯处跑去，他的动作很快，楚楚几乎来不及阻止，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追了上去，
“念念，你要乱跑，念念！”
小家伙一边哭，一边道，
“我讨厌你，呜呜呜，我讨厌你！”
楼梯间很少有人走动，现在又是大白天，整个地方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楚楚看着小家伙的背影，担心的不行，怕什么来什么，楚楚眼见楼梯上那个凸出来的消火栓箱子，出现在念念面前，一时间什么也顾不上了，一把拉起孩子推到了一边，而自己却因为惯性，直接倒了下去。
楚焱追上来的时候，正巧看见了这一幕，一瞬间，心生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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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想到只是吃一顿饭，竟然会出现这种事情，前几天物业正在维修安全通道的设施，一些工具还没有搬走，谁想到楚楚的运气这么差，从楼梯上摔下去，脑袋就直接装上了梯子的边角，一下子血流如注，楚焱下意识的就捂住了小家伙的眼睛，三十多年来，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从脚下衍生的恐惧，直接逼近头顶，那一瞬间，几乎做不来别的动作，还是凤景琛赶到了，猛地拍了他一下，骂道，
“傻站着做什么，救人啊！”
楚焱这才反应过来，将念念塞到苏姒手里，立刻朝着下面倒在血泊里的人走去，那么多的血，几乎染红了他的眼睛，他这辈子，即便当年当兵拿着枪。爆掉敌人脑袋的时候，都没感觉到害怕，可是这个人的鲜血，一下子就让他感到了一股子知悉，一个人怎么能有这么多的血呢。
他恍惚的注视着怀里的女人，失去了一切行动与思考能力。
“捂住伤口，别移动，我打电－话叫医生。”
零零星星听见凤景琛在他耳边说了这么一句，他反应过来，撕掉衬衣，轻轻按住伤口，可是没有用，止不住，他止不住她的血。
凤景琛说完，就清清楚楚的看着自己兄弟眼中掉落了泪水，一滴两滴三滴，然后是一大片，他没有出声，可是这种无言的悲痛却比能喊叫出来的伤痛更骇人，凤景琛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一声，没有说话，他知道这时候任何的话都是苍白的。
念念被苏姒按在怀里，小身子不安的晃动，嘴里轻轻叫着，
“苏阿姨，让我看看妈妈，苏阿姨，妈妈怎么了，我看见妈妈流血了······呜呜，都是因为我。”
苏姒按着怀里的小人，低声道，
“乖，妈妈没事，她需要好好睡一觉，等明天，你看妈妈的时候，她就好好了，你要乖乖的。”
小家伙哽咽的点点头，小小的年纪，已经分明感觉到了什么，苏姒叹息一声，只能将孩子抱得更紧，她不想孩子重蹈她的覆辙。
医院很快就派车过来了，楚焱看着他们小心翼翼的将楚楚放上担架，一颗心紧紧地悬着，一步步跟着上去，楚母看着，脸色非常难看，她冲上前，拉住楚焱，沉声道，
“够了，楚焱，下来的事，有医生在，你现在不该在这里！”
楚焱怔了怔，缓缓的将目光转向楚母，他的眼神迷茫，昏暗，说话的话，却字字清晰。
“母亲，如果她出了事，那么已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孙子，还有一个儿子。”
楚母的心猛地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楚焱却已经推开她，跟着医生离开了。
苏姒看了一眼这个倍受打击的母亲，无言的转过眸子，说到底这件事还是因为她引起的，即便是楚焱的母亲，也不应该这么干涉他的感情，她不认为楚焱这么做有什么错，如果他不这么做，她反而会瞧不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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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很快就被送进了急诊室，楚焱白着一张脸，等在外面，脚底下是一片烟头，手术已经进行了一个小时了，里面的人还有任何消息，他的手无以至的握紧打火机，尖锐的棱角在掌心拉开一条口子，他却浑然不觉。
苏姒已经抱着念念先回家了，这个时候，孩子要离的远一点，有些事不适合孩子在场。
凤景琛抬头看了一眼楚焱，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
“哥们，别太紧张，我看了她的伤口，没有伤到要害，会没事的。”
楚焱没说话，眼眸深深地看着急诊室，神色有一些迷茫。
“景琛，我是不是该放她走？”
“你甘心吗？”
凤景琛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他一句，
“如果一辈子让你看不见她，听不见她的声音，你的世界里再也没有这个人，你甘心吗？”
楚焱没有说话，但是答案是显然的，如果甘心，不会这么多年，无论什么样的女人都填补不了这个空缺，他不想承认，他对这个女人恨入骨髓，同样的也爱入骨髓。
凤景琛见他这个样子，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既然不甘心，就别放手，你个女人肯为你生孩子，她对你的感情，几乎不用去想象。”
楚焱扔掉烟头，伸手盖住眼睛，苦笑一声，低声道，
“你他妈说的真轻松，楚楚要是跟你老婆一样能这么懂事，让我他妈背着你在三环裸－奔都行。”
“滚你妈－蛋！”
凤景琛瞪他一眼，
“自己裸－奔去吧！”
正说着，急诊室的门就开了，楚焱三两步走上前，一把拉住一声，急切道，
“怎么样，里面的人怎么
样了。”
护－士摘下口罩，道，
“病人失血较多，你们谁是o型血？”
“我，我是。”
楚焱急切道。
“跟我来吧。”
护－士熟练的带着他去验血，楚母却在这时候阻止道，
“不行，你不行！”
楚焱脸色一沉，这个时候她还要阻止自己救人吗。
楚母看着她的脸色，一瞬间就明白他在想什么，她心中苦笑。楚焱真的是为了这个女人不要她这个母亲了，可是那个秘密······
“抽我的血吧，我是o型血。”
“妈，你——”
楚焱错愕的看着她，有些不敢置信。
楚母淡淡道，
“是我惹得自然我自己来还，跟你没关系。”
说着直接跟着护－士离开了。
很快血型就验好了，楚焱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推进了手术室，他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难以抉择······
这真是······
凤景琛叹了口气，真是为自己兄弟的情路堪忧。
这一次，手术非常顺利，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吧，急诊室开了门，医生们才满脸疲惫的从里面出来，还没松口气，领子就被人一把抓了起来。
楚焱目光杀人一般的看着他，冷声道，
“人怎么样了，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医生被吓了一跳，凤景琛将楚焱拽到一边后，笑眯眯道，
“不好意思啊，我朋友有点激动，请问，里面的病人怎么样了。”
医生松了口气，倒是能够理解。
“已经脱离危险了，病人伤口有些深，失血过多，但是没有伤及要害，没有太大的危险，不过手术缝合后，可能会留疤。”
楚焱猛地松了口气，整个人像是松了劲儿的弹簧，差点软下去。
凤景琛将他这幅没出息的身姿推到一边，低声问道，
“有没有办法祛疤？”
“这个不用太担心，现在国内的整容已经非常好了，这样的伤口只要做几次整形就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不过我建议还是等伤口彻底愈合后再动手术吧。”
“好的，谢谢。”
“不客气。”
送走医生，凤景琛转过身正要说话，却发现身后的人走就没影了，妈蛋，重色轻友。
确定楚楚没时候，楚焱就寸步不离的守在旁边，凤景琛只好苦逼的跑去办各种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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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尸体都要卖给XX医科大学？”
凤景琛走的时候，听见有小护－士在偷偷议论，他好奇就听了两句。
“嘘，声音小点，”
说话的这个护－士应该来的时间比较久，所以什么都清楚。
“你刚来，有些话别乱说，别乱问。”
“嘻嘻，有些好奇吗，停尸房那么多尸体，一下子都要搬走，我不是有些奇怪吗？”
这个人压低声音道，
“这已经是各个医院默认的事实了，基本上，每隔几个月，医科院都会来医院购买一些无人认领的尸体，拿回去做研究，那些尸体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