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贺已经准备好了,在一楼的沙发上等我,我一边下楼、一边对他招手,同他一起坐车驶离“东方庄园”。
越驶越远,“东方庄园”从后视镜中消失不见。决定要走了,心却痛得犹如血挖!心湖几次翻涌都没让自己哭出来,忍住,一定要忍住!
我装的非常好,尹贺没有看出破绽。确切的说,他根本料不到我会走。别说他了,“东方庄园”里任何一个人都料不到!包括东方夜。我只希望自己不要成为别人牵制他与尹贺的木偶,仅此而已,不求别的。
68
我根本就没胃口吃饭,趴在门上哭,悔的肠子乌青。我是大傻子!世界啥是哪个最大最大的大傻子!“呜……呜……”这次把东方夜气着了,否则他不会这么狠心的对待我!
哭了15分钟,走廊上响起的脚步声让我一下子噤声,那脚步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飞快从地上爬起来,扒着门喜唤,“阿贺,快把门打开,让我出去!”
脚步声停了,不再向前。我又急又慌,边拍门板边叫,“阿贺,我知道是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走廊上没声儿,静极了,不论我怎么拍打门板尹贺都不理我。静了很久,忽然方向一转,脚步快步离去。
闻声,我在房间里急的直跺脚,哇哇大叫,“阿贺,你别走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叫着叫着趴在门板上往下滑,坐地哭。也也不理我,他也走了,呜……
哭了一上午,没人理我,眼睛疼、肿、酸。中午杜妈来送饭,门一打开我就迫不及待的往外钻,杜妈一手端托盘、一手揪住我后脖领子把我拽回房。
“杜妈,我要见东方夜,让我出去吧!”我拉着她袖子哀求,她平板的脸上寒霜一片,把托盘塞给我,丢下“少爷不想见你”6个字锁门走人。
我捧着托盘脚步踉跄,差点儿打翻托盘里的午饭。心一阵阵抽疼,滴着血!东方夜不想见我,这对我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我接受不了,真的接受不了!
整整一个下午都没人来,晚上杜妈给我送完饭锁门就走。我在房间转来转去,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天没吃饭,饿的前胸贴后背,没胃口也顾不得了,逼自己吃。吃进去就想吐,捂着嘴,硬是把反上来的食物咽回去。我要吃饭,我要有精神,我要抓住随时可以见东方夜的机会!他现在生气,可说不定过一周气消了就会来见我。
抱着这种信念,想着这种可能,杜妈再给我送饭时我顿顿都吃,等着东方夜。可是,我想错了,东方夜的风怒远远不是一个星期就能消!整整20天,他一次都没来看过我;尹贺也只是那天来了一次,还没到门口就走了;天野、东方瑾我更看不到。慌了,方寸大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咔嚓”门锁打开,杜妈给我送来晚饭。我扑上去抱住她,几不可奈,“杜妈,我求求你放我出去吧,我受不了了,再关下去我会疯的!我想见东方夜,相见天野,相见阿贺,相见小瑾,让我出去吧……”声泪俱下,20天的禁闭惩罚,该够了吧?
不提还好,提了杜妈的眼睛里都冒出了火,把托盘用力塞进我怀里,颤抖着声音怨道,“尹小姐,你既然和少爷两情相悦为什么要走?!你知不知少爷有多担心你的安危?!小少爷多么的喜欢你,你不知去向,他哭的嗓子都哑了,高烧40度全身烫的要命!你是一走了之了,可是你差点就害死了小少爷!!”这是杜妈第一次这么激动,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而且吐露的还是让人撕心裂肺的消息!
“高烧40度”这几个字让我失去了理智,扔掉手里的托盘大叫着往外冲。一颗心前所未有的慌跳,两条小腿肚子抖动不止。
杜妈不给我机会出去,硬是把我推回房里,“少爷说,你只能呆在房间!”用力撞门上锁。
“不——”失声惨叫,劈了声。“砰砰砰”疯了一样砸门,脑中空白一片,“我要见天野——我要见他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真是一个自私的人,只想自己不考虑别人,才会把忠实的人一个个伤害!高烧40度呀,天野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退烧?有没有烧坏脑子?!杜妈只说了前面没说后头,我拼命砸门,哭的死去活来。一口气没倒好,噎着我眼前大黑,天旋地转摔倒在地板上急促喘息。泪水止不住,我好痛苦、好悔恨,老天爷你下道雷狠狠地劈我吧——
哭了半小时,没力气了,倒在地上抽咽,双眼无神的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突然间,脑中急闪过一道光,我“腾”地坐起来,激动地浑身发抖。我想到办法可以见到东方夜了!不止他,就连天野、尹贺、东方瑾也能见到!这办法肯定行!
爬起来,迅速脱掉衣服,只剩秋衣、秋裤。跑到窗前,窗户一打开,刺骨的寒风登时汹涌的往房间里灌。寒风刺透肌肤,冻的我冷颤连打,上下牙激烈打架。下意识双臂环胸,蜷缩起身子,咬牙站在窗前吹风,只要我病了,东方夜一定会来的!
冻了一小时,脑袋犯晕,浑身发烫,头重脚轻的厉害。我知道自己要倒,想,想回床已经来不及了,一阵强烈的风吹进来,吹着我的身体笔直向后倒去,“砰”沉重一响,地板都颤动了起来。冰黑无情的将我吞噬,双眼一翻,人事不醒……
身子被冰水包围着,好冷……好冷……到处都是黑的,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蜷缩着身子在冰水中随波逐流。不知漂了多久,全无概念。忽地,一只圆点在冰水的尽头明亮而起,圆点逐渐扩大形成一只大圆盘,并散发着阵阵光芒与温暖。
在冰水里泡久了,我极度渴望阳光,拼了命划动僵硬的四肢在水里游,奔着那圆盘执着而去……游入圆盘,温暖将我包裹,慢慢将我冰冷的身子浸热,太舒服了!意识在暖意中渐渐恍惚恍惚、恍惚……
抖一抖睫毛,缓慢地睁开酸涩肿胀的眼睛,视野一团模糊。用力眨巴几下眼睛,视野忽清晰、忽模糊。抬手想揉一揉,却发现抬起的手虚软无力。勉强把视线弄清了,眼珠转动,守在床边的两个人映入眼帘。是尹贺与东方瑾!
蠕动嘴唇想唤尹贺,可他那张青黑的脸孔让我叫不出口。他双目通红,白眼球上攀着一根根猩红的血丝;眼眶深陷;面容憔悴不堪;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他身旁的东方瑾面色苍白,灵动的眼睛都失去了神采,见我醒来掩饰不住高兴。
尹贺死死的盯着我,盯着我阵阵心悸,暗自吞咽下一口唾液,棉被底下的身子抖了起来。蓦地,他一站而起,椅子顺着强大惯性向后飞倒,“砰”重落地。“你非得用这种方法折磨人吗?!”粗声咆哮,嘶哑破锣,扭曲的面容骇人不已!这是他第一次对我发火,我吓的不轻,手脚瞬间冰凉,惊恐万分。
“姐,你真行!折磨了一次还要再折磨第二次!!”他怒不可赦,激动的挥舞着双臂。我知道他指的是逃跑和吹风,无言以对。
见他情绪激动,东方瑾赶紧拉住他。他把东方瑾推开,从兜里取出手机,翻出一条短信,将屏幕正对着我,痛声说道,“阿贺,我肚子疼,要多蹲一会儿,你等等。”念着我发给他的短信。“撒谎!你竟然骗我!!”紧攥一下手机,朝我的方向奋力扔来。手机撞上我头顶上方的墙,粉碎,残骸向四处崩散,有一些零件掉在了床上、掉在我耳边。我呆傻的望着他,没想到对他造成的伤害如此至深!
“你不见了,我急得到处找你,你知道我有多自责吗?!”他握着拳头用力捶自己的心口,“找不到你,我都快疯了!!可谁知道,你不是被抓,而是自己插上翅膀飞走了!!我的好姐姐,从Q市到V市,你飞的可真远呐!!”一拳一拳狠狠的往心口上捶,呐“砰砰砰”的闷声无情的扎在我心上,鲜血淋淋!上次在停车场“焰帮”的人把我抓走,他就自责的不得了,这次更甚!
“东方夜把你平安无事的带回来,我高兴,可你又深更半夜吹冷风,你非得虐待自己的方式往我们的心上捅刀子才甘心吗?!”一滴泪滑下他的面庞,眼中泪光一片,混合着腥红。
唇瓣颤抖不已,我只能哭,说不出话。他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伤重,猛地转身疾步离开房间。
“阿贺——”我急得嘶声大叫,从床上坐起来追他,身上没力气、掉下地,趴在地上往门处爬,声声嘶喊,“阿贺——阿贺——阿贺——”不要走,不要走啊——
东方瑾看不下去,将我从地上抱起来扶回床,把被子盖在我身上,按住我的肩膀不让我起。“尹贺在气头上,你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的。你别喊了,赶紧把身体养好才是真的。”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抓住她的手。深而痛苦的闭上双眼,任由泪水不断的淌下去。
“别再做这种吹风发烧的蠢事了,你这样做只会更加的激怒我哥,他更不会见你。”
闻言,我倏地睁开眼睛,紧紧的攥住她,惊问,“天野退烧了没有?!”
“天野的烧在我哥把你带回来的第二天就退了,现在身子已经调养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在我气消之前,你都见不到天野。你不告而别,让人伤透了心。”
握住她的手滑了下去,摔在床上。扯出一抹自作自受的苦笑,我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了。天野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只要他健健康康的,总有一天我能见到他。东方夜的愤怒远远超乎我的想象,而我又傻了吧唧的做了让他更生气的事,我以为这样能见到他,可是,他依旧不来看我……。心,难受极了!
“你好好养病,别再胡思乱想让大家担心了好吗?”
“嗯”擦掉眼泪,“我不会再折腾了,你快去看看阿贺。”
点点头,她把我的手移进被里,帮我掖好被角才离开。
望着天花板,绕了一大圈,我算是彻底清醒了。与其左怕右怕,闹的大家心神不宁,倒不如坦然面对。人定胜天,不是吗?
认清时势,不哭、不闹、不折磨人,三天后,我身体康复。禁闭没有因为生病而解除,尹贺自我醒来那一天大发脾气后也没有来看过我,我想他,但,只能忍住。
每一天我都期盼着东方夜、尹贺可以原谅我,可以来看我,可是,三个月过去了,谁也没来,这禁闭从隆冬一直禁到春暖花开。
站在窗前,温暖的春风吹打在脸上一片轻柔,庄园里的桃花开了,香气随着风儿一同飞进房里,沁入鼻间。桃香让我香气去年往东方夜头上戴花儿的事,那次把他气的够呛,还BT的惩罚我与天野喝水后不许上厕所。想到此,“噗哧”一笑。
笑过,笑容淡去,茫然的望着庄园里的春意。我就像是被判刑的犯人,关在小房子里,渴望自由。三个月了,东方夜什么时候才会放我出去?什么时候才肯气消?一次任性的胡为,让我尝尽了自酿的苦酒,真的是好苦……好苦……
进来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宁,右眼皮不停的跳。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跳的我心惶惶。拉住来送饭的杜妈,急切问道,“这几个月,东方夜好吗?”
“好”杜妈面无表情,口气冷漠。
“天野好吗?”
“好”
“阿贺好吗?”
“好”
“伯父好吗”
提及老爷子,杜妈顿了一下,说道,“老爷很好,但是,对你很失望。”
闻言,我想被人迎面抽了一嘴巴似的满面烧红双颊火辣辣。我对不老爷子,他对我寄予厚望,而我却辜负了他。他把东方夫人的枪给我,而却没能珍惜。这就好比他给我脸了,而我却不要脸的扬起一巴掌打回去!
杜妈要走,我拽住她,续问,“能告诉我,这几个月东方夜、阿贺、小瑾都在干什么吗?”
她沉默了一回儿,说道,“‘虎堂’在国内a市、b市、c市、d市、e市、f市、g市、h市、i市、p市的势力全部瓦解。”
她一边说、一边数,听完一声惊叫,“10个城市?!”难以置信的瞠大了眼睛,四个月而已,就摧毁了这么多势力?!
“昨天早上,少爷去了澳大利亚;二小姐和尹先生去了N市。”
“他们有没有受伤?”
“小擦伤,小伤口。”
“天野每天做什么?”
“学习、玩耍、休息。”
听了一圈,大家都没事儿啊,可为什么我的右眼皮一直跳、一直跳?
杜妈锁上门走了,我在房里焦躁不安。坐下,站起;躺下,坐起;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翌日,我被血腥的噩梦惊醒,尖叫着睁开眼睛,猛地坐起身。“啊——”急促喘息,胸膛起伏剧烈,“呼……呼……呼……”神经在太阳穴上“突突突”狂蹦,心跳之声响亮无比。
手心里全是惊心的冷汗,我梦见了东方夜,一只黑手向他扣动扳机,子弹疾射飞出膛口,笔直的打进了他的后脑勺!他的头,被子弹穿透了,鲜血飞溅!
这梦太在真实了,活脱脱就像真的!无法控制住内心的恐慌,飞快跳下床穿上衣服。跑到门口砸门,“砰砰砰”一声比一声急、一声比一声响。不知是不是我一开始砸门砸的让人习惯了,好半天都没人理我。急不可奈,索性后退好几步,卯足了劲儿、侧着身子往门上撞。撞一次门不开,继续撞第二次,第二次不开,继续!第六次,“砰”地撞开门,锁口大豁。
跑出主楼奔向花圃,老爷子每天早上都有打太极拳的习惯。远远的就瞧见老爷子穿着一身白衣缓慢地打着太极招式,身旁陪着天叔。天叔见我披头散发火急火燎的奔跑,愣了一下,而后上前三步走到老爷子身后耳语。老爷子停止打太极,转身向我看来。
跑到跟前,急急煞住脚步,我喘了两口气,心慌意乱的急道,“伯父,我要去找东方夜,您快让我带我去!”
见我神色异常,老爷子眉头一皱,沉声问,“出什么事了?”
当下,我把做的噩梦原本告知。听罢,老爷子眉头皱紧一分。
“伯父,我怕东方夜真的会出事,求求您让人送我去找他吧!”不管这噩梦是不是真的,我都要去,亲眼见到东方夜平安我才能放心。
“如果你去了,阿夜会更生气,如果你去了,或许会成为阿夜的负担;如果你去了,也许会丧命。”老爷子一边说着、一边挽起袖子,双手背于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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