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宁愿他离开我,恨他的我看见他就想伤害他。然而爱他的我,舍不得。
相较之下,魏峥嵘终于知道我喜欢他的反应是落荒而逃,我没那么心痛了。
咸咸的泪水冲不走嘴里的血腥味,带不走我的痛。
孩子,妈妈该怎么办?
哭了很久很久,才像虫子一样半跪在地上移到报纸住,抓起,一看。今日娱乐头条:楚氏掌舵人离婚疑遭压迫,完美回击。
含混的目光移至正文内容:一直被业界看好的苏、楚两家联姻意外破裂,楚氏现任掌舵人楚云端四面迎敌,上有楚老爷子压迫,下有苏家刁难膈应……近日一收购案,忙得焦头烂额的楚云端局中局暂赢苏氏。被问及感受,楚云端只说:我还没得到我最想要的……猜测种种,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那个最想要,应该和近日意外曝光的离婚有关。
他把报纸放得那么好,是为了告诉我,他只要我,以此再换温柔缠绵……不想争吵不休,不可收拾。
他真的想要我又如何?我不能面对!
当初血淋淋的场面记忆犹新,医生的话还在耳畔:“这次非自然流产对古小姐伤害很大,以后怕是很难怀上孩子。”
雪上加霜,孩子成了我永远的痛!
第69章 他为我跳窗倒在雪堆里
和楚云端吵掰我彻底宅家,我反复浏览网页,苏婉清的差评消去了。当初的恶评如潮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竟一顾客直接要我上门处理业务的。
魏峥嵘彻夜未归,我留在死寂的房子里只会胡思乱想。
于是。我打扮,出门。状土女圾。
任务简单,在小三面前假装自己是新任小三,让小三知难而退。
回暖的天气突然降温,涟城开始下雪,纷纷扬扬一晚,积了一层。我诧异,裹紧了火红的呢大衣,踩着大长靴好玩地踩在雪地上。小区内外,不少清洁工在扫雪,大块大块的雪堆在一边。猛然滋生了堆雪人的念头。去年没有冬雪,今年开年春雪,兆头不错。
希望我承了瑞雪之好运。
工作在身。我先去约定好的酒楼找老板娘,也就是原配拿她老公和小三的资料。
到手的资料是刚刚打印的,还有余温。
“张照,酒楼老板,家有五口……”我默念,附的照片是一张圆乎乎的喜感的脸,我开了个玩笑,“看张老板的模样,以老板娘的风姿,降服他绰绰有余啊。”
“可是有什么办法,男人就爱偷腥。”说得厌倦,不是爱极就是恨极。
话糙理不糙。
我表示理解,我又问及:“赵老板平时有什么特殊癖好。就是情人间才会知道的?”
“啊?”一时无措,“癖好,不都写着嘛,嗜酒嗜色,还能有什么!”
欲盖弥彰。
“老板娘,我问的是特殊的,比如喜欢亲耳垂,越特殊对小三来说越致命。”
“噢,”老板娘恍然大悟状,“古小姐果然是专业的。这么一想……张照好像……嗯……好像喜欢……吻我身上的痣。”
老板娘的反应与其说害羞,不如说慌张。
我接了很多单子,真假会辨些。老板娘好像不是真的夫妻不和找我“劝退”。
“老板娘,你为什么一直看楼上?”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镂空的包间突然挡上屏风,看不见其中情景。我心生疑虑,不顾老板娘阻拦。作势上楼。老板娘赶忙喊了阿大阿二,两个壮瞬间汉挡我的路,酒楼人很多,我大喊“非礼”博关注。趁混乱之际推开一壮汉,没想到他不经推,摔地上唧唧歪歪个不停,另外一个人便去扶他。
顺利上楼的我埋汰:什么嘛,长这么壮是为了虚张声势?
方向定位,走向刚刚老板娘看的包厢。
如我预感,是楚云端。破天荒的,只有一个人。坐在腾木椅上,静静看我。仿佛只为等我。
那一眼我怔住,生出了复杂的感慨。终究,我生气指责:“你不必为了确认我的职业如此大费周章,你若真想要,我可以把职业资格证书给你看?要不现在我回家给你去拿?”
“不用了。我拜托老板娘联系你就是让你来,”他招呼我,“要不要坐?”
“不。”我不解,“为什么不恨我?”
不是掩门离开了吗?你这是又在做什么?
“因为我不是你。”字字千钧。许诺,反讽,期许……果然是楚云端。
“你!”我被噎住,“以后别干这事,我的生意,与你无关。”
转身,出门。
他先我一步手臂伸长手掌按在木门上,威慑力十足的目光锁住我的脸:“古意,你说那些。我很生气,但是我选择相信。我去查你的网店,并去除了了那些恶劣影响。你是否有意我,我感受得到。同样,你也该感受得到,我有多看重你。”
“我感受不到。”一字一顿,“还有,你的感受,也错了。”
不想多做纠缠再次陷入双难命题,我用了蛮力移开他的手。
他动真格起来不容小觑,我不能动他分毫。气愤回身看了一圈包厢,除了一扇木门,除非跳窗。二楼,徐徐估计高度不算高,我控制好不会缺胳膊断腿。而且落雪堆得高!我遥望窗外对他说:“你再不让我走,我就跳下去。”
他不让我分毫:“你要是跳下去,我跟着你。”
空气凝结。目光交汇、噼里啪啦的东西,叫做情意。
这个男人说到做到,我信。
他对我的信任感动我,但不能挽回我对他的信任,不能。
鱼死网破,我不怕。
推开藤条缠绕筛选阳光的窗,我爬上窗台,蹲着,做准备工作。认准我以为的最佳角落,猛然一跃。扑通,软绵绵的雪花飞溅在脸上,因为速度加质量的冲击力道不小,我咧嘴喊疼。好在我打了个滚又战战巍巍站了起来,抖落身上的雪水,整了整衣服,还挺狼狈。楚云端一直在窗台上看着我,我感受得到,往前走,不回头,不留情。
“扑通”又一声巨响漫天,闷哼声随之而来!
男人果然雷厉风行。
楚云端体弱……楚云端体弱……现在都没动静他不会还没站起来吧?
可以想象吗,矜贵的楚云端跳窗栽入雪堆的画面。
我终于忍不住回头,他躺在雪堆上,手指还在动着,大口喘气,像是很累。心软软地抽搐……爱他的我质问我,你想要逼死他才甘心吗?恨他的我鼓励我,没事的,就像让老板娘骗你,楚云端在使苦肉计……
挣扎间,慌慌张张的老板娘跑出酒楼,赶紧支使阿大阿二扶起楚云端,后来喧闹一片,把他送上车,大抵去了医院。
我怔怔看着,心突突跳着,剧烈痛着。
终究,像个没事人一样去花店送送花揽揽生意。有了前车之鉴,每个顾客的情况我都理解得透透彻彻,才上手。
距楚云端晕倒在雪地过了三天了。我接到一个单子,老婆怀疑老公与医院护士有染,让我查实情况。有就劝退,没有也会有探查的金额。
然而能被怀疑的男人基本是因为破绽。
我守了一天半装病人家属瞎转悠,就发现护士一直带着消毒手套不停按手机,偶尔发个微信我爱你。我借位与护士擦肩,手机上对方的账号就是属于被怀疑的老公的……老公出轨,七八成真了。
午饭时,传说中的老公出现,外形不怎么样,有钱会打扮,重要的是会用花言巧语哄骗小姑娘。没错,护士是新任的,还年轻得很。两人去医院的克里斯汀店,找了相对隐蔽的座位旁若无人地亲亲我我,当然都入了点了抹茶慕斯坐在他们邻座的我。
时时刻刻备战的我自信妆够好连够勾人,起身“不小心”崴了脚又“不小心”把手里的抹茶拿铁倒在男人深蓝的西装上。“哎呀”我叫得千娇百媚,低着头长发遮脸半含半露。手发现杯子胡乱抽了几张纸巾胡乱擦拭。
他顺势握住我的手,色眯眯地说:“没事。”
去你的没事!老色鬼手一下轻一下重按我手掌,我恶心得反胃,忍住,徐徐抬头,眼角微湿,楚楚可怜:“不好意思,先生。”抽手,“怎么办,要不要我赔你一件?”
老男人的手还摆在原地,很是舍不得,笑眯眯回:“没事,衣服有的是,只是小姐这咖啡,容我请你一杯赔罪可好?”
成功看到小姑娘不高兴的脸色,我暗笑,准备说不用走人。不想有人先我一步牢牢拧我的耳朵,粗粝的大拇指和食指,狠狠捏拧我的耳垂,我当即真疼出眼泪,“你谁啊!”
来人拖着我走了几步,嚣张回我:“你病还没好又在变装逗谁呢?”
跋扈飞扬的声音我记得,是周医生的!
很好,成功看到原本兴致浓浓的男人一脸败兴,又去和护士调情!
我想扯回耳朵,奈何挣扎我的耳朵只会更痛,只好跟着他走,嘴里埋怨:“周医生,你干什么!”
他嗓门更大,完全盖过我:“看来你还没病入膏肓,还记得我是周医生!可是这精神病,得治!不能由着你胡作非为。”
趁机把我扯进一间空病房,因为周医生的一本正经加一身白大褂,最多有几个病人看看热闹没人帮我!
他锁住门,守在门口。这次我可不跳窗:八楼,一跳小命准没。
坏我生意,又毁我声誉,拧我耳朵,我爸都没这么对我过!想到这,火噌噌噌烧起来,我朝他大喊:“好端端你拧我干什么!还说我有精神病!”
他把文件夹朝我扔过来,火气居然比我还大:“你就是有精神病!”
弯腰躲过飞势迅猛的文件夹,不想又被周医生抓住胳膊,“我今儿不仅拧你耳朵,还要打你!”说完暴栗子不留情面地落在我头顶上、额头上!打完还不尽兴,又捡起地上的文件夹,啪啪啪对准我屁股就是几下。我跳进来躲闪,文件夹接连攻击我的腰、背、手臂。我躲得蹦来跳去,疼得呲牙咧嘴,真跟猴子似的。
逼急了,一把抢过他的文件夹,远远退后几步:“周医生,你的地盘也麻烦你讲讲道理。我那么大人,你没缘没由打我说不过去吧?趁我还讲理,收手吧。”
周医生怒目圆睁:“你还有理了!”他逼近我,“谁让楚云端跳了窗户吃了一身的雪?谁没心没肺不管不顾好容易来医院还是跟一谢顶的中年男人摸来摸去?”
第70章 重点是我居然怀孕了?
“是我的工作!还有,不是我让,是他自己跳的!”还为挨打愤怒,我生气扔了文件夹。
周医生猛的用力拉着我的胳膊走了:“我不管,今儿你非得给我去照顾楚云端!那孩子的命是我的。你敢害他少活一天试试!”周医生虽显老,最多不过四十,喊楚云端“孩子”感觉怪怪的……
但现在重要的是我自己,我抵不过周医生的大力。
出了医院人来人往,我大喊:“救命,救命!”
周医生又一次放大声音:“怎么,你又在幻想你是逃亡中的少女?快跟我回去,打针!”国字脸,白大褂看起来正义满腔。
“去你的少女!特么老娘26了!”我气极,败坏!
“哟哟哟,你脾气还长了,看来打一针不够,要两针了!”周医生拖着我走。话说得我再挣扎都是错!
楚云端的专属医生,能不专业?确实是他的地盘!
我使劲赖在原地,奈何被他一点点拖进病房,把我一扔,锁了门。我使劲拍门,奈何周医生撂下一句“不好好照顾不让走”后脚步声响起,越来越小……人生真是无处不悲剧!生意没了,还被关在这破地方。
其实一点不破。
独立病房,环境清幽,几盆吊兰:乍一看以为是酒店客房。
我往里走,楚云端坐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左手挂着盐水。移动桌子上放着电脑,专注地看着。
“你不要命了吗?”我跑到床尾,质问他。
他置若罔闻,继续滑动鼠标,许久,才抬头看我:“你在意我的命?”
他在生气。
我置他不顾,他肯定在生气。
“要是我在你的命你能放好电脑好好休息,我就……”
我话没说完,他就抢话:“能。”
错愕,我投降:“我在意你的命。”
他仍然没动作,我试探着再正式地说一遍:“我古意在意你楚云端的命。”
适才合上电脑,放在床头柜里,他问我:“你怎么来了?”
“周医生……”我讪讪地,有些不好意思。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
“啊?”
“算了,我等等要去做检查。你给我讲笑话吧。”
“啊?”
“开始。”
赶鸭子上架!他真病了我倒真的于心不忍……看不到和亲眼看见是两回事,权当他生病容他再呼风唤雨一回。
我逼自己除去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心绪,搜刮脑子里的笑话,结果说出口的是:“从前有个鬼,它放了个屁,然后死了。”
冷,我自己都觉得冷。偷偷看他,甚至眉毛都没动一动。
唉,谁让我脑子一团浆糊呢。
“你搬个椅子坐我旁边,我听得清楚些。”
我有点心虚,照做。拿出手机:“我可以刷微博段子给你读吗?”
“好。”
微博热门头条,段子手都在用生命在搞笑,于是乎,我读着读着自己也笑了!有时候短视频动图就凑到他面前给他看,我一旁偷瞄。我笑得不成样子,他却没什么反应……丫笑点果然高。
好不容易护士推床进来要去检查。我总算解脱:他随便笑一笑我都好过些。
他移动得比较吃力,护士说:“家属,你怎么不帮衬着点?”
我红了脸,忙“噢噢噢”几声去扶他胳膊。
滚烫的胳膊。
眼见护士推车走了,我想趁机留了。不想双手叉腰的周医生守在病房门口:“你这丫头就这么没心没肺?守着!”
又关了门。
周医生怪我没心没肺,可他知道我所遭受的吗?
我流产的痛,失去孩子的痛,每夜噩梦睡不着的痛,无人所依的痛,再难怀孕的痛……当时我二十二,却憎恨婚姻拒绝恋爱。
追我的人不少,但是没谈过一场恋爱更不想结婚。
楚云端是那种能降服我的,我见面就投降的男人,可是这样……我就该忘记那些事继续快快乐乐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