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在上的父皇,只是抬起眼来,漫不经心地看她一眼:“溪澜转眼之间,长这么大了。”仿佛在感叹般,似乎眼前浮现出她的娘亲萱妃的影子,像,真像,她母女几乎一个模样。
都说人是自私的,自己更是,术士的话,让他心中顾虑颇多。
萱妃的八字太过刚硬,不能长久留在身边,否则会招致祸害。
而溪澜的出生更是让青岚国都会受到牵连,更不能留在都城,从此,疏远她,也不再召见。
而身边的女子,美丽温婉的睿妃却是能辅佐他,成就丰功伟业的女人。
宠爱,溺她,不仅是因为她聪慧美丽,更重要的是,她命中能带来的吉祥。
温顺地叫了一声:“父皇安好。”
南宫璃只是站在一旁,附和着恭敬地喊道:“父皇安好。”
对这些,他全然没有兴趣,垂下眼眸,摆弄着自己腰间的玉佩。
皇上见此情景,不由一阵叹息。
“溪澜在南宫家可都习惯?”
“回父皇的话,很习惯。”特意加重了很字,瞪了南宫璃一眼。
“南宫璃,朕将溪澜许配于你,你一定要好好善待她,知道吗?”
点了点头,乖巧地回答:“知道。”
心中却甚是郁闷,好好和她相处,简直是天大的难事。
他二人每天不大战三百回合,已经是求神拜佛的事了。
一阵寒暄,溪澜和南宫璃坐上马车,出了皇宫。
向来噪舌的她,现在经这么安静,倒让他很不习惯,打量着她。
知道她的生世也颇为可怜,不由几分同情。
“想哭就哭,何必忍着。”
他的话不说还好,一说,让她的眼泪忍不住滑落下来,瞪着他,“谁说我要哭了,我只是饿了,饿得连眼泪都出来了。”
如断线的珠子般,眼泪哗啦啦一阵下来,弄得他有些手脚无措。
“你……你别……别哭了……”哭得他心烦意乱。
“他们不喜欢我,我哥哥也不要我……你们南宫家也不喜欢我……你也不要我……”
根本分不清出鼻涕和眼泪,只见她满脸的泪痕,一个劲地哭喊着。
他的心,被她的话,猛地一震,竟有几分的怜惜生出。
她哭得很伤心,伤心到连所有的一切都被她所感染般。
没有语言,只是靠在马车上,看着她,面部表情丰富的表演。
随后觉得自己似乎哭够一般,抓起他的袖子就开始擦眼泪。
嘴角抽动了几下,还是没有制止她的行为,那黏糊糊的东西,脏脏的在自己的衣袖上,有些恶心的感觉涌上来。
抬起眼来还是抽泣着,却警告他一声:“我刚……不是在哭……而是在想吃东西……”
啧啧两声,她一直都是这么耍赖皮的,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是。她是饿得慌,饿得哭,以至于自己的衣袖都被她当做抹布般使用。
马车在府门外停下,她却已经恢复到昔日的模样,跳下马车,根本懒得搭理自己。
无奈地摇摇头,什么叫善变,什么叫女人,连接起来就是善变的女人慕容溪澜。
扬起头来,晴朗的天空,有几丝的风吹拂而过,拉扯着他的衣角,清澈的眸子闪过一丝悲哀。
“姐姐,都说死去的人会在天上,你也在吗?”
他是如此思念她,思念那个在南宫家从未把他傻子一般看待的彩沫然。
思念那个表面冷漠,却内心善良的她。[517z小说网·。517z。]
有雾气遮挡了自己的视线,将头扬地更高了一些,这样眼泪就能收回去。
南宫瑾站在回廊深处,看着仰望天空的他,脸上闪过一丝的苦涩,“彩沫然,这是你对我的报复,是吗?”
扬起45度的侧面,看着那一望无际的晴空,明明是阳光明媚,却觉得没有色彩。
和他一样,都在找寻,天上哪朵云彩才会是你?
轻柔一声传来:“二弟。”
手中的披风抱在怀中,看着他如此的模样,心中甚是嫉妒,彩沫然,就算你死了,也不能将他还给我吗?
垂下眼眸,只是瞥了她一眼,缓缓而来的轻柔步子,带着几分的沉重。
“天气寒冷,别着凉了。”将披风递上前去,又继续道:“请节哀,弟妹已经死了,她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样子。”
压抑着心中的情绪,满脸的温柔神色,淡淡一笑。
心中却很是懊恼,彩沫然死了,他竟如此难过,口中没说,却能感觉到他的心在痛。
他,还在爱着她,爱这这个伤他最深的女人。
不值得,不值得,你知道吗?南宫瑾,我如此爱你,为什么你不能回头望我一眼,哪怕一眼也好。
“谢谢大嫂。”只是礼貌一声,回绝了她的关心,后退一步,“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行告辞。”
毫不回头,没有丝毫的犹豫,再一次回避了她的情意。
手中的披风在似乎从温暖的感觉变成了冰冷,将它收回,紧紧地抱在胸前。
脸上没有任何的神色,良久凄婉一笑,谁负谁华裳?断了谁的念想?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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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回头,没有丝毫的犹豫,再一次回避了她的情意。
手中的披风在似乎从温暖的感觉变成了冰冷,将它收回,紧紧地抱在胸前。
脸上没有任何的神色,良久凄婉一笑,谁负谁华裳?断了谁的念想?
没有彩沫然的存在,她也是无法走进他的内心是吗?
是自己错了吗?
还是太过执着地追寻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杜云娟的眼里笑出了眼泪,滑落在衣襟,却刺痛了内心。
彩沫然在葬礼颇为浓重,偌大的队伍吹打着,抬着她的遗体,缓缓地前进着。
南宫府喜事丧事同时进行,真是青岚国史无前例,按照郡主该有的礼节,将她葬在皇家墓山。
夜风呜咽着,将墓地渲染一层层萧条的色彩,偶有几声恐怖的鸟叫声传来。
在风中飘荡着的白色纸质钱吊,迎风而起,透着几分诡异的气息。
新掩埋好的坟墓,在墓地里是那般显眼。
有脚步声传来,一步步地踏地而来,沉重而又缓慢。
傲天的身影出现在夜色中,几日的悲伤,让他的胡须已经长出了青色的痕迹,桀骜的眸子,有些红红。
缓缓到她的墓碑前,伸出手去,触摸上那墓碑,慢慢地刻画着上面的字:彩沫然。
那般精心仔细,仿佛不愿意错过一个细节。
慢慢收回手来,将自己的身体靠近,额头轻轻地贴到墓碑上,闭上眼眸,风吹动他凌乱的黑色长发,树林里有树叶落下的声音。
他感觉不到她的气息,感觉不到黄土下掩埋的人是她。
他们之间的默契,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为什么?
猛地睁开眼来,心中一直存在的疑惑,似乎有些明确了。
彩沫然没有死,她没有死。
如若是死了,为什么他每晚都会做那个同样的梦,巧笑嫣然的她,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双水眸闪闪如星星,只是看着他。
低低一声道:“木朗,听令。”
木朗的身影从树上跳下,落在地上,拱手道:“木朗领命。”
“给你三日,调查门主遇难之事,我要更详细的情况。”
“属下遵命。”话毕,人已经瞬间消失在树林。
傲天站直身体,负手而立,看着彩沫然的墓碑,狂傲的眸子里,透过一丝的猜测。
“你根本就不是彩沫然。”
只要属于她的一切,他都能在第一时间感应到,所以,这次也不例外。
夜风将他的背影吹动,沙沙作响的树林,拉长的影子消失无踪。
南宫瑾这才从远处露出脸孔来,站直的身体,挑眉望着他已经消失的方向。
他们交过手,那是两年多之前,他认得他的背影,那个高傲的杀手,不可一视的男子。
他怎么会认识彩沫然,似乎感情匪浅。
脚下的步子慢慢地踏出,朝着彩沫然的墓碑而去。
只是站在她的墓碑前,静静地看着,若有所思。
“南宫,你为什么不敢查下去?”温润如玉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没有回头,只是微微将眉眼一动,苦涩而笑:“我该查下去吗?”
青色长袍并肩而立,两个高大的背影,在夜色下,伴随着朦胧的雾气,有些迷离。
“你不也不相信她死了吗?”
他心中是乱的,检查过她的尸体,没有那个印记。
因为被伤得面目全非,根本无从辨认。
他认识的彩沫然,怎么会这么脆弱死了,怎么能不经过他的允许就死了。
她的命在拽在自己手中的,没有人能将她夺走。
她没死,他的心,就会好过一些吧。
“你的猜测是正确的,她的死,的确跟枫叶图有关。”温润男子幽幽道,几日的调查,有了一些线索。
除了慕容天,对她虎视眈眈的人,太多,只是能在南宫家轻易动手的人,怕是没有几个。
“是她?”其实,自己已经知道答案,还是忍不住一个问号问出。
温润男子轻摇摇头,叹息一声:“你要接受的心理准备。”
因为,他查到一件更为惊天动地的事,那就是他的生世。
不屑一声冷哼,挑起眉眼,他什么风霜没经历过,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彩沫然当晚身中软骨伞,自然没办法反抗。”
难怪,以她现在的身手,大火,还是能逃出的。
“根本不是火灾,而是老夫人将她架上火堆,想活活烧死她。”
他的心一惊,自己的母亲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那一夜,除了杜云娟和紫蓝,老夫人,茉香四人,知道事情真相的人,都被她秘密解决了。
包括阿琳,在那晚消失在了南宫府。
他也怀疑过,不过,她是自己的娘亲,她信誓旦旦告诉自己,是因为火灾,没能救出她。
而她也没必要置她于死地,因为,她还想得到枫叶图,不是吗?
这明显不成立的事实。怎么可能?
彩沫然死了,她怎么能得到枫叶图。
手心一紧,凉薄的唇际微微一动:“这么做,对她没有丝毫的好处。”
“可是,是事实。”温柔的男子的声音更加轻柔,拍上他的肩膀,像是安慰,又像是让他接受现实一般。
“这样,她就永远失去了枫叶图。”南宫瑾对老夫人的了解还是深的,她不会做徒劳之事。
“这只是,她算错了一步。”温润如玉的声音依旧,却带着几分无奈:“有流言,枫叶图藏于她的身上,大火只是其中一个能取出的方式。”
顿了顿,明显感觉到南宫瑾的身子猛地一颤抖。
“只是,她没到达自己的目的,而让彩沫然的尸体被人更换了。”
黑色的眸子抬起,看着墓碑,心中的疑惑全都解开:“所以,里面的根本不是她?”
“是的。至于她的生死,无人得知。去向更是迷。”
这是他费尽所有的力量,查到的结果。
南宫瑾的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滋生,是开心,还是希望。
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他的心绪开始乱了几分。
“接下的事,是关于你。”
黑色如墨的眸子一瞥,心底划过一丝不祥的感觉,淡淡问:“关于我?”
“是的,关于你和白湘莲。”
真是个意外的消息,调查自己的母亲,情非得已,可是,当真的知道这一刻,又开始犹豫了。
他和他相识就在白雪茫茫的大雪地上,第一次见到如此狠心的母亲,对待自己的孩子,竟像训练死士一般的决绝。
他不知一次地问他:“她不是我的娘亲,对吗?”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你膝盖上满是鲜血,在冰天雪地的荒野,几乎晕厥过去。你醒过问过我的话。”
温润如他,一直在他身边陪伴,生死之交,莫过于此。
点了点头,他怎么会忘记,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问自己我们真的是血脉相连的母子吗?
如若是,她怎么能如此心狠?
如若是,她怎么能如此决绝?
如若是,她怎么能:忽略自己的感受?
如若是,她怎么能不顾他的心痛不痛?
她都忘记,他只是个孩子,只是个需要母亲关爱的孩子。
给他的直是无止境的磨练和冷漠。
“我调查地很清楚,南宫,你,根本不是南宫家的血脉。”
咯噔一声,听到自己的心沉了下去。终究得到这样的答案,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白湘莲根本没有孩子,而你,只是她假装怀孕,偷偷抱养而来的。”
哈哈,仰天一笑,笑得几乎眼泪朦胧,所以,她才能对自己如此狠心,决绝,无视?
吝啬到连一个温暖的怀抱都不曾给予。
他,只是她的棋子,一枚用来,巩固在南宫家地位的棋子。
而她那野心蓬勃的张狂,也只是利用他来完成自己的计划。
她只是需要一个可以被她操控,可以为她卖命的棋子。
而自己,充当的只是这个角色。
多可悲的自己,多可悲的事实。
“只是,我还没查到你的亲生父母是何人。”温润如玉的声音有几丝的低落,似乎跟着他的情绪,开始波动。
他没有任何的回答,只是凄凉一笑,那双黑色眸子,看得让心碎,看得让人不忍。
“南宫。”他的背影转过去,在夜色下,显得愈发地落寂,缓缓地离去。
树叶吹落,降落在他的身后,荒芜一片,不止是冰冷的夜,更是自己的心。
对他抬起手来,做了个不必担心的手势,继续向前而去。
“让南宫璃,好好善待溪澜,别让她做第二个彩沫然。”
他的身体微微一顿,这场利益的纷争中,究竟谁才是无辜的。
彩沫然,自己,还是溪澜,或者南宫璃。
不,他们都只是被人利用的棋子罢了。
黑夜唱着凄婉的歌,发出呜咽的声音,蔓延着整个墓山,一片恐惧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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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润如玉傅天琪'VIP'
温润如玉的男子转过身来,那张如玉啄般的容颜,温柔的面孔,那双灵动的眸子轻柔而动,鼻尖发出一声叹息声。
溪澜,像自己的徒儿,更像自己的妹妹。
看着她嫁入南宫家的那天,高高的楼阁上,直到花轿消失在视线。
傅天琪青色的长袍微微一抖,有树叶散落下来,拾起,在掌心旋转。
“溪澜,你会幸福。”因为,他见过南宫璃,那个痴傻的三少爷,他有睿智的目光,善良的心底。
南宫瑾其实从上次彩沫然做药引之后,便看出他在装傻。
的确,有时候,正常远远比傻子活得痛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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