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蝉大惊。决不能让外头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更不能让他们知道这房间里的人有吸血鬼,有狼,还有猫妖!
沫蝉一怔之下,身子猛地狠狠一疼,接下来便横着被乔治扯到了他的怀中!
乔治钳制住沫蝉,朝向莫言狠狠冷笑,“你骗我?没关系——那我就杀了你所爱的女人好了!”
。
潘安跟纨素并肩走出警局,两人站在门口打车。
来了车子,纨素钻进车中,潘安也想跟着上车。纨素却笑了,伸手挡住车门,“不好意思小潘,我还有点私事,先走一步了。你坐后车吧。”
潘安好脾气地笑,“距离下班还有点时间,纨素你难道不回公司么?”
纨素摇头,“我不回去了。小潘你帮我跟主任说一声吧。”
“呃,好。”潘安继续好脾气地笑,退后一步,立在车边,向纨素的车子挥手。
纨素的车子开走,转过街角而去,潘安这才诡谲一笑,高悬袖口,将一串钻石手钏掉落掌心。果然,这东西被纨素贴身带着。走过拘留所的长长走廊,两人又在出租车这边说了半天话,才让他从容地摸遍了她手袋和身上,找到这条手钏。
关于这手钏,主上只让红禾给他看过照片,并没告诉他具体来历,只是要他巧施空空妙手,在纨素那边找出来。所幸,不负所托。
潘安满意死将手钏收好,转头望向街道,等待下一辆出租车的到来。远远地,他已经看见了又一辆出租车。他开心一笑,只需赶紧将手钏交到主上手中,他就完成任务了。
想着,潘安略有分神,于是打开门坐上车的刹那,并没有细看前座司机。
直到车子启动开远,潘安方觉得不对。这辆出租车,仿佛就是刚刚拉走纨素的那一辆才对!
潘安惊异之下望向司机,却迎上了司机从后视镜向他望来的森冷目光!
潘安一惊,“怎么是你?!”
话音未落,就见司机猛地相左打轮,径直开向反道,迎着对面疾驰而来的油罐车全速撞了上去!
轰地巨响,火光冲天,整条街上惊叫一片!
就在漫天的火光中,只见一个女子尖叫着从车中爬出来,哭喊着,“救命!”
有勇敢的市民冲上来,两个男子帮忙将那个女子拉远——就在女子脱离危险半径的刹那,后面便是巨大的爆炸!
大约20分钟后,消防和救护车都赶到。女子被抬上救护车,就连医护人员都连说说她命大;而那个还困在车子里的人,已经来不及……
女子伤心哭了出来,目光透过窗子,望向那仍然在燃烧的车子,缓缓捏紧了掌心的钻石手钏。
狼?呵,再了不起的狼,却也无法逃过这个时代的油罐爆炸。那么好看的一副皮囊,却在爆炸和大火中被焚得骨头渣都不剩……啧,真是可惜。
不过话又说回来,再好看的皮囊,也不该是属于一只狼的。狼有狼形,人有人颜,狼胆敢随意化作人形,潜伏人间,那就该死!
。
空气,仿佛在乔治扼住了沫蝉咽喉的那一刻凝冻了下来。
外面冲进了人来,还有警察,全都端枪瞄准乔治。为首的关阙厉声警告,“放了人质,我们还有商量!”
可是这一切,却已经仿佛都不重要了。莫言和雎鸠的注意力都在沫蝉那里。
沫蝉虽然只喝了一口血,但是那其中所含的树汁还是起了作用,她的面色越来越苍白,呼吸急促。
可是即便如此,沫蝉还拼尽了所有力气,回头向关阙大喊,“关大哥,让你的人,以及外头的人,都离开!”
一旦乔治狂性大发,便会杀人;更不能让那些人看到屋子里的莫言和雎鸠的真实身份!
直到这一刻,她的性命危在旦夕,可是她还是在考虑着旁人,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
雎鸠有些按捺不住,刚要扑身而上,却被莫言伸手挡住。
雎鸠怀疑地盯着莫言,“你什么意思?”
莫言按住雎鸠,起身走向乔治,“爵爷,冤有头债有主。你捉住她,是想杀了我,为威廉报仇吧?那我来了,你放开她。”
乔治森然一笑,“我是要杀了你,可是我不会答应你。Baby和你,谁强谁弱,我当然能看得出来——我控制着baby,自然比控制你要来得容易。”
“原来你是怕我太强,”莫言淡然一笑,目光紧锁着沫蝉的反应,却努力不表现出来,“好,那我让自己弱一点,以便让爵爷放心。”
雎鸠闻言都一激灵,伸手想要扯住莫言,“你想干什么?!”
莫言却没理雎鸠,径直伸手抓过身边一张椅子。劈手将椅子拆开,抽出一根椅子腿儿。
沫蝉越发呼吸困难,面颊已是憋得苍白,却还是喊出来,“莫言,不!”
莫言黑瞳幽深,静静凝望沫蝉,反手便将那根椅子腿儿朝自己的心脏猛地叉了进去!
木棍穿透皮肉的声响,在房间中凛然回荡,随即一股鲜血从那个窟窿里噗地溅起,宛如瞬间迸发的火山!
“不!——”沫蝉一声痛呼,“不!”
莫言却仿佛戕害的不是自己,仿佛一点都不疼,依旧平静地凝望乔治,“爵爷,这样能让你放心了么?”
乔治也不由得挑眉,望向这样的莫言。这样的自戕,并不符合西方人的观念;即便在曾经的几次世界大战中,欧洲战士一旦落败,也会将想办法先活下来当做最重要的信条。
乔治在犹豫,莫言却拖延不起。他感受不到自己的疼,可是沫蝉的苍白和窒息却让他疼得恨不得亲手掐死自己!
“爵爷,你还想怎么样?都说出来!”莫言完全不管自己的心脏还在汩汩流血。
“嗯哼,”乔治却冷酷摇头,“我不会再相信你。阁下,我曾经相信过你,却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所以即便你现在如此自戕,我却依旧不会相信你。”
“混蛋!”雎鸠都忍不住骂出来,压不住了火气。
变身为人的妖兽最怕压制不住脾气,一旦脾气爆发,本性便会撑开人形皮囊,重新露出本来的模样来。雎鸠这一激动,头顶便耸起猫耳,十根手指端的猫爪再也藏不住……
莫言的狼牙也突出唇外来,他已杀心毕现。
关阙听从沫蝉的话,让刘二星等手下都退出去。尽管从前有过沫蝉隐隐约约的提醒,可是这一刻亲眼看见眼前这两个变身了的人,关阙还是惊得半天回不了神。
沫蝉眼看拦不住莫言和雎鸠两人的变身,拼命喘息着朝莫言怒喝,“别管我!”再朝雎鸠喊,“带他去看医生,快!”
血汩汩从莫言心脏流出,止都止不住。他身子里一共能有多少血?再多耽搁,别说救她,他自身已是难保!
莫言默然不从,雎鸠急得直拨拉耳朵,沫蝉无奈甩出狠话,“莫言,我不用你管我!我的生死,只交给小邪!”
“你说什么?”莫言狼眸猛地一片血红!沫蝉忍痛申斥,“我想救你,也只因为,你是他的族人……并非因为,你是莫言!”
。
就在此时,房子里忽然萦绕起音乐声。乐声娓娓,宛如倾诉,连绵不绝。
几个人都是一怔。
听力绝佳的几个人,都霍地抬头望向二楼。那乐声是从二楼传来的。
而且从那乐声自然的过渡和间断里,他们几个都听出来,这不是在播放录音,而是有人在悠扬地吹响一支口琴。
是口琴,没错。
沫蝉心头一热,呼吸便更是急促。
不知是因为窒息而大脑缺氧,抑或是死神到了眼前,她只觉眼前出现了幻觉——落日斜阳,大片大片纯白的荻花,瑟瑟秋风卷起漫天飞舞的金色蝴蝶,她惊诧望着荻花分开处,那个一袭黑衣的少年。
他背对着她坐,没有回头,手里捧着一根口琴。
她很想问问,他吹的是什么乐器,为什么她从未见过。可是她却张不开口,更出不了声。而他却敏锐地感知了她的到来,猛地转头来,准确望向她的方向——她惊得不敢喘气,因为辨认得出,那俊美的面容上,却闪烁着一双狼的幽幽蓝眼!
“你吹的那是什么?是什么……”她在心底无声地问了千百遍。
她于是轻轻笑了。真是的,看来真是已经毒发攻心了——明明知道是口琴,却还要问他吹的是什么,觉得自己从来都没见过。
再睁眼,眼前光影变幻,漫天金蝶里,黑衣少年眼瞳深深,“舞雩。他们说,你叫舞雩。”
她感知到心脏剧烈的疼痛——是见血封喉树汁毒发,让她心脏麻痹了吧?
沫蝉分不清是幻是真的刹那,她却清楚听见耳畔的乔治,呼吸也混乱了起来。
沫蝉狠狠咬下自己的唇,用痛楚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忽地想到是怎么回事——
在狂犬病发时奔赴青岩的途中,她也曾经迷梦过,梦里见到一袭黑衣的少年,孤单地坐在古老的房子里吹口琴。当时还没正式见到莫邪和莫言,只凭那个少年一钩如血的薄唇,便错将莫言当做是梦里的人。
后来却知道原来莫言根本就不会吹口琴,凭这个细节终于确定梦中的少年终究还是莫邪。
而此时口琴声起——便定然是莫邪来了!
而莫邪拥有催眠的能力,这样几乎催人入魔的口琴声,便是莫邪已经展开的催眠之术……
沫蝉便轻轻地笑了。
她缓了缓,切实确定自己心脏的疼痛真的已是树汁循环入心的表征——她拼尽全力猛然转身,张口咬开自己手腕,将血管中的血猛地灌入乔治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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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沫蝉朝乔治反身扑去,莫言顾不得自己的伤,一声狼嚎,变身成黑狼,照着乔治的颈子便扑咬了上去!
雎鸠也不落人后,猫爪猛伸,朝向乔治的心脏便挖了进去!
二楼的口琴声漫漫不停,莫邪的身影也从二楼飞跃而下,白衣蓝瞳,满面冰寒!
乔治本。能地想要反抗,可是他的神思却被口琴声牵远——
他看见那一年的十字军东征,每个战士手中都被教会授予一个十字架。每个人都认定自己是神的士兵,代替神去收服被异教徒占领的土地,捍卫神的荣誉。
作为伯爵,他义不容辞带着自己的战士,准备出征。
在欢呼的送行子民人群里,他回眸寻找那个心爱的姑娘——终于看见她,她竟然勇敢地高高爬上树枝。她长长的金色长发从树枝上漫延到脚跟。她含泪凝望他,却不敢向他招手送别。
只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伯爵大人,而她只是牧鹅人的女儿。她只配许配给同样卑微的牧人,绝不可能成为这块土地的伯爵夫人,教会绝不会允许这样的婚姻。
他心痛地闭了闭眼。他发誓,这一次一定要为教会立下战功,然后用战功向教会换取这一场婚姻的合法……
他抬剑,以唇吻上,无声许下诺言:“我一定会回来,你等我。”
她仿佛听懂了他的心声,用力点头,泪盈盈望他,仿佛也在说,“你一定要回来,一定……”
诺言许下,可是战场上的情形却半点不由人。敌人十分强悍,以为会有神庇佑而战无不克的十字军,却落入失败的泥沼……
那一场雨夜里的大战,他单枪匹马被几十个敌人分隔包围。电光里他看见敌人的刀剑刺入他的身。体……他最终杀尽了敌人,可是他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人仰马翻,跌落血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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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血·战(7):生命不重
单枪匹马杀死围攻的几十个敌人,但是乔治却也明白,自己浑身是血,被从马背上掀翻在地的刹那,也是已经死了的……
虽然那时已经感知不到了疼痛,可是他却也看得见,xiong膛前后贯穿了的几把利剑。睍莼璩伤
冷,全身的血液随着夜雨,连绵不断地向身子外涌去,他被冻得打起哆嗦来。可是比夜雨的寒冷更让他寒颤不已的是——他知道他失去的不止是体温,还有生命!
他不怕死,他明白自己参加了这场战争就要面对战场上负伤与死亡,他只是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他答应了心爱的姑娘,说他一定会回去。
他知道她一定会等着他回来,一直…辂…
所以他不能死在这里,他必须要回去。哪怕踏上故乡的土地,再倒地而亡,只要还来得及再看一眼那心爱的姑娘,告诉她不必再为他等待……
他不能死,不能!
暗夜无边,星月无踪,没有救援,周围的暗寂天地里,他分不清生死与敌我。他只知道他不能倒下,他必须要爬起来,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不能就此死去嬉。
他拼尽了一切力气,终于从死人堆里爬起来。身子因为失血而冰冷和虚弱,他没有力气挪动脚步——身旁的尸体还在流血,血液的温热让他再次感受到了生命的热度。
于是他甚至只都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就已经一把抓住一个负伤的士兵,将嘴附在士兵流血的伤口上,贪婪地吮。吸了起来!
那血液,仿佛是生命之源,让他瞬间温暖起来,又重新找回了力量!这种餍足的感觉,是从来未曾有过的,无论是面包、牛奶还是肉类,都无法给予的巨大力量!
于是他从战场上一路奔回家乡去。途中忘了要休息,饿了累了便抓过途中遇见的敌人,咬穿他们的脖子,喝干他们的血……
就这样奔回家乡去,以为迎接着他的必然是心爱的女孩子那欢喜的笑脸。
孰料,当他一出现在村口,迎接他的却是惊恐的尖叫。教士举着十字架挡在村民前面,相拥十字架阻隔住他的脚步。他们说他已经死了,说战场前方早已送来了他的讣告……
而他心爱的姑娘,也被她的牧鹅人父亲许配给了一个农夫,今晚就将举行婚礼!
他最热爱的家乡,最在乎的子民,最心爱的姑娘,最崇敬的神——他们却同时,背叛了他!
他狂性大发,闯进那姑娘的婚礼,亲口咬死了即将成为那姑娘丈夫的农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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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琴声幽幽,不绝如缕,如泣如诉。乔治在口琴声中变得迟钝,手脚下意识还在反抗,可是却已是太慢了……
莫言咬断了他的脖子,雎鸠更是野性大发,猫爪直接掏出了他的心脏!
乔治轰然倒地,沫蝉也力竭,跟着他一同倒在了地上。
可是沫蝉却没有放弃给他灌血,她顾不得自己,抓过保温箱里的血袋,再向乔治已经没有了心脏的那个血窟窿里直倒进去——务必,要让毒血走遍他每一寸血管!
而沫蝉的担心果然也没有错。尽管脖子断了,心脏被掏,可是乔治竟然还没有死!
沫蝉坚持将自己手腕的血全都倾入他的口中……
如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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