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真的已经不在乎,所以对她编造出怎样的谎言都一笑置之。两人行至今天这个地步,他以自己的行动表示他真的已经放开,他处心积虑的召集记者对她,无意邂逅时身旁女子的可爱笑颜,种种情形,难道真的演变成一种不在乎?
可是为什么,自己心里会生出这般狠厉的疼痛……往日的戏谑,报复,欢爱,神情,种种情节,整合出无数画面在她面前重演,到头来,却只能用眼泪注解。
焦扬猛地吸了口气,最终还是关掉手机。
他已放手,她亦解脱,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差不多九点,她才去了那个再也不愿意踏往的城市,远远的,便在监狱门口看到一辆黑色奔驰,不像易明往日的那些车一样总是亮的耀目,相反的,反而着了厚厚的灰土,像是刚从泥泽里爬出来。看着她走来,那个颀长的身影自车里踏出,还没等她将那句寒暄的“我来晚了”的歉意说出口,便低应了一句,“走吧。”
显然已经无话可说,焦扬遂也不主动发言,闷头跟着他走到一处。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焦扬一看,正是钟警官,笑着打了声招呼,钟警官将她扯至一处。。“焦扬,呆会儿与彦嘉凌见面谈话的时候,讲究策略,不要刺激。”
“嗯。”
钟警官说这次会面是他要求来地,原本以为可以用亲情战略来让彦嘉凌多提供些罪证,可是这个彦嘉凌要求见面的,竟是她。她说她希望焦扬可以与易明一同去看看她。至于什么话,便再也没说下去。
耐心听了钟警官的嘱咐。钟警官喊了声“易先生”,便见易明自另一间房子露出头来,与她站到一处。钟警官再次说了几句老实交代为国为己的场面话,便让狱警将他们带去。
焦扬原以为是和易明同时会见彦嘉凌,可是狱警说单个会面。易明先走了进去,大约过了五分钟,他便从里面出来,目光凝重的在她旁边地长椅上坐下,眸光凝重,墨色的瞳眸更如暗沉不溶的黑夜。压抑的让人窒闷。
两分钟过后,狱警通知焦扬前去。她应了一声,刚要起身,手突然被人握住。那双记忆里总是温热的手如冰雪般酷凉,只是一下就迅速放开,低沉的声音透着一种无法划开的孤寞难过,“别逼她。”其实她一直沉浸在他的掌心温度中,被狱警带走之后才真正体验到了什么意思。可是还是当时就答应,她可以在他地霸道桀骜中反抗,却更会在他的意志低沉时软弱和然。他平日太过自信饱满,有一种天地凝于眉间的狂傲不羁。这样的他太过强硬,所以偶尔表现出的心灰意冷才更让人无法拒绝。
进门便看见熟悉的身影,或许谈不上熟悉,因为毕竟才见了几面。那个一向有着高贵强悍气质的女人此时穿着深蓝色的监狱服坐在桌前,尽管不像平日那么光鲜华丽,但却依然渗透着一种倔强的气质。看到她来。柳眉一挑,算是打了个招呼。
她扯扯嘴角。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彦嘉凌身上仍带着镣铐,两人因此需凭借电话沟通。她拿起电话,主动开口,“你好。”
曾经苦心算计她地女人竟绽放出难得的和然笑颜,看的焦扬不由一怔,“焦扬。”
若不是在监狱中,焦扬打死也不相信彦嘉凌会对她如此温和。几次交锋,不是咄咄逼人就是冷眼讥嘲,总之就没有和颜悦色的时候。因此她愣了一下,也作出微笑地表情,“您找我?”
“是想和你说些事情。”她动了动身子,大概牵动了身上的铁链,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响,但并不妨碍她继续作出柔美的笑容,“我时间不多,所以长话短说。”
“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法后悔。这几天反思了一下,我最大的错误就是过于信赖侥幸。”她笑,“若知道你和你爸爸是一个性格,我也许当时不会那么做。”
不等她回答,她突然自脖颈中掏出一个玉观音递到她跟前,“认不认识这个?”
那是和她父亲一样的玉观音,焦扬小的时候,经常喜欢趴在爸爸身上玩儿,不管是洗澡还是睡觉,从没见过那个玉观音离身。不过那场车祸后,那玉观音便神奇消失了。
他们当时忙于神伤,也没在乎玉观音到底去向哪里。因为质量很好被人浑水摸鱼偷去也是可能,总之没追下去,所以,今天焦扬看到那块玉观音才惊了神,她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在彦嘉凌那里。
焦扬一把抓过玉观音,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不错,观音地右下角有一个很小的“泽”字,正是取焦启泽三个字中的末尾。在那个观音的高冠处,有一个很细小的裂痕,犹如一个x的形状,那是七岁地时候,焦启泽耐不住她地磨叽,将玉观音拿下来让她玩儿。没想到一下子掉到地上。看到玉观音裂了个纹儿,爸爸第一次对她动用武力,毫不留情就甩了一个巴掌,她还记得,她挨揍了以后,爸妈再次爆发了争吵。
“怎么会在你那里?”
“当初车祸处理现场的时候,我让人拿下来地。”她看着她吃惊的样子笑容不改,“焦扬,我觉得你更该问我为什么要取这个。”
“为什么?”
“因为这原本就是我的。”她将玉收回重重握在手心,“这块玉很贵,16万。是我专门为焦启泽做的,当然,焦启泽并不知道价值。那时候,我和他就象你与明一样,整个世界只有爱情。后来有一日,你爸爸突然告诉我他有了婚约,仅仅几日,便举行了婚礼,坚决的仿佛我们之间从未有过一切。而我,也很负气的放弃抵抗与易沉渊结了婚。”
“可是那时候毕竟年轻,感情的事情哪是能断便断的,后来我知道了,焦启泽是因为还情才娶了袁月。因为袁月的家庭当时资助了他上大学,如此大恩,焦家逼他还报,于是,他便牺牲了我,顶不住压力与她结合。”
“我心里不服,焦启泽只知道别人为她牺牲那么多,怎么就不体谅我为他付出了多少!”彦嘉凌深吸一口气,仿佛真的堕入了那段回忆里,眸瞳微微笼上一层模糊,“我为了他,承受着家族所有人的压力,焦启泽只看到我表面锦衣玉食,光鲜亮丽的很,从不知道我背地里为他受了多少委屈,差点被逐出家门。于是,与易沉渊结婚的时候,我像是赌气似的,在当年便有了孩子。”
“孩子是在结婚后的七月便出生的,好像是在结婚前我便失了身,其实不然,明是早产。可我偏要用这样的言辞来激励焦启泽,从此,我们大吵一架,再也不去联系。”
“其实这些都是表面的生活,女人的初恋是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相信没有几个人可以忘记。但是后来,我只在国外一年的功夫,他竟然就有了你。”
焦扬听到这里,已经基本到了手脚冰凉的地步,窗口的阳光均匀的照进来,衬托眼前这个华丽了一辈子的女人脸色仍是白皙。她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只是沉寂在以前的往事里,“八年的不相望,我从没想到,再次和他联系,竟是因为那么残酷的官司。”
“对,焦启泽掌握了毓泰的偷税证据,并且想上报公安局。我心急火燎的去找他,可他竟全然不顾往日情意,一心捅到上面。没了爱情的女人只能寄希望于事业,毓泰是我彦家的全部,是我彦嘉凌的所有。”
“几个回合下来,我们终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特别是,他还与卓诗雅那狐狸货色联系密切。这样的心思,年轻气盛的我如何能容?”
“于是,你就在僵持的时候,指使人,制造了那么一场车祸?”焦扬定定的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看入心里,“因为你的不平,你就想要让他去死?”
“对,凭什么他妇贤夫尊的一派好气象,而我只能在商海里辛苦颠簸?他绝情在先,我只能不义。”彦嘉凌看着她,神色却没有平日里的锋芒,甚至柔和的与她嘴里挤出的冰厉不符,“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主导的,所以行至今日,是我自取恶果。”
焦扬只能怔愣,她从没料到自己那一向勤勉的父亲竟会与眼前的妖娆女子演绎那么一段惊心的往事,彦嘉凌这一场反击,竟像是一场爱的报复。
“焦扬,你有了孩子?”她正沉思中,彦嘉凌的话锋却突转,她愣了两秒,原想推脱,本能却先给了答案,“是。”
“易明的?”
“不是。”她给了她否定的回复,但是却下意识的点头。注意到她的言行不一,彦嘉凌笑了起来,“你和他结婚吧,我再也不拦你们。”
独爱骄阳 第二部分 她+他 订婚(6)
焦扬被彦嘉凌的话搞的又是一怔,想也不想的便摇头,“不。”
“我这一生好胜心极强,只允许我负别人,却不允许对不起我。所以才颠簸至此,可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她的面上浮出慈祥的笑,“而我家明,只有你能给他幸福。”
她瘪瘪嘴,低下头去苦笑。想自己还有什么资格与他畅谈幸福。到头来,只能给他最大的痛苦罢了。
正在这时候,刺耳的铃声突响。狱警靠近,示意她们的会谈到了时间。
她有礼貌的向狱警笑了笑,看彦嘉凌走在前面,身后两个狱警相随。这仿佛是她第一次看这个女人的背影,虽然身着狱服,却不显一分落魄,反而仍有一种难喻的傲骨。她想起她和他仅有的两次见面,每一次都是她在她面前快速离开,那样子,就像是落荒而逃。
可是今天,原本是自己通过努力将她送入狱门,可是心里却仍是压抑的难过。仿佛在这个女人面前,她永远都不会抬起头来。
彦嘉凌的身影眼看着就要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她却突然转身,用力的看着焦扬,焦扬隐隐听到了狱警的催促声,直到那一声听似不耐烦的声音远去,她这才转身离开她的眸瞳。
那一刻,她的心里竟有了一种悲悯的味道。
面对这个置自己一家人于不覆的凶手,想象中沉淀的恨意竟无法在那一刻腾涌,反而。泛出很难过地酸意。
她摇摇头踏出会见室,低头想自己或许是多想了。。。这个与她做对的女人,用一句简单的和易明结婚的话竟能打消她的痛楚,焦扬觉得自己卑微地近乎低贱。
回到刚来的那个房间,焦扬发现易明已经不在那里。而钟警官再问了她几句话。嘱咐了两声也说可以离开。焦扬低头踏出监狱,走出那扇大门的瞬间,不禁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堵很高很高的后墙,转眸的瞬间,却看到了他的车子仍停在门口。
看那辆车一动不动,她想也许是易明还在监狱没有出来,便下意识走去车子前面转了一圈儿,仿佛自那车身上可以感受到她爱的那个人的温度。焦扬不由地将手抚上车窗轻滑。但只是轻轻一触,那扇车门突然打开。焦扬被吓了一跳,猛地靠后,便见易明拿着香烟看她,唇角似勾非勾,眸瞳里却是融不开的深沉幽邃。
他朝里面挪了挪身子,“过来。”
焦扬微愣,看着他手里腾起的烟气,竟像是着了魔一样乖乖坐在他身侧,然后木头似的倚在靠背上直视前方。易明似是叹息一声。将右手的烟换至左手,长臂一伸,将她那边的门关上。
砰的一声,他们再次重聚在了一个封闭的空间里。车窗上贴着的是暗黑颜色的太阳膜,与林弈辰车里一样,都是自里面可以看到外面一切,可是外面地人却不能观察到里面的情形,加之他手里的香烟袅袅腾升,不知不觉的在她们周围笼罩出飘渺地烟气,渐渐的,焦扬觉得难以呼吸。
她不由得浅咳了一声。习惯性的用手掩嘴做淑女姿态。而易明突然掐灭了只燃了个头的香烟,声音低沉嘶哑,“你今天有事儿么?”
“没有。”她低头,下意识的扭着手中的包带,“我请了一天假。”
那是她习惯性的紧张动作,易明看她如此。突然轻笑。那笑声却没有半分愉悦滋味,反而渗着一种沧桑凄凉。“那一块儿出去转转吧,找个静一点的地方呆一呆。”
“去哪里?”她仰头问他。
“不去海涯也不去c城,同样地,n城我们也不去。”他看向窗外,“天下之大,到头来,仿佛只有这个地方才是彻底安静和安全的。”
焦扬原本就方向感极差,在司机师傅的兜转下,他们来到了一个像是花园的地方。四处皆是绿地草坪和绚烂花朵,明艳的让人只想惊叹。他们走到一个凉亭中坐下,看着周围的一切,焦扬这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花园,更像是块墓地,说地好听些,就是陵园。
很静很静,像是被这里地气氛给感染了。静的她只能听到彼此地呼吸声,她与易明并肩坐着,如同上学的时候坐在操场的看台。良久,他突然问她,“我妈妈和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她下意识的掩饰,抬眸看到他黑幽的眼睛,却又觉得自己回答的不妥,便又说道,“她说,她那么对我们家,只是因为她恨我爸爸。你知道吗?”她轻笑着看他,直到现在还觉得甚是不可思议,“你妈妈与我爸爸,曾经是深爱的恋人。”
易明眉角一挑,显然是极其震惊。
焦扬简单的将事情一说,后来加了个感叹句作为结尾,“我终于知道我爸爸为什么在我打坏那块玉的时候那么狠心的揍我一顿。我从小到大就挨过两次打,一次是那次,一次就是……”
另一次就是他。焦扬顿了顿,突然没有将话说下去,只是再次勾扬唇角,“原来,这只是一场爱情的角斗。”
易明听完这些却什么都不说,唇抿的紧紧的,始终保持低头看向地面的姿势。因为他们处于地势较高的凉亭,不时有风吹过,焦扬忍不住身子一哆嗦,随即下意识的缩了缩。这时易明却突然抬头,黑眸像是在水里浸过,璀璨如同水晶,“你知道我妈和我说了什么?”
“说什么?”
唇角上扬,又表现出那种让人痛恨的似讥非讥的高傲,他的语气亦是轻扬,“她说,让我和你结婚。”
焦扬身子蓦的一惊,瞪大眼睛看他。
“我答应了。”他接下来的话更让她惊讶,很云淡风轻的口气,但说出的却是他曾经承诺给她的幸福。“我还说,既然她已经答应,随时可以结婚。”
“易明!”
“别担心,那只是为了安慰老人的说法。”他看着她惊诧的样子,唇角讥诮的笑意更加上扬,“两个人的事情,我当然要问问你。你愿不愿嫁给我?”
焦扬一时愣住。她从没想到,自己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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