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扬怔怔的看着他的眼睛,像是想要在他的眸瞳中辨别一丝真假,带着那么毫不遮掩的探究与深入。而他则无惧的面对她深究的近乎于犀利的眼睛,唇角依然是那么浅弯的一抹弧度,刚要说些什么,眼睛却陡然凝神看向门外,“明曦回来了啊。”
焦扬身子一凛,随着那句话倏然转身,只见易明曦好像是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一边走一边脱下西装外套,嘴里罗罗嗦嗦的叨咕着让下人准备的甜点,然后径直走向洗手间,整个过程,竟像是没发现她,眸光丝毫未在她这里停留。
焦扬心里泛起淡淡酸意,随之感触的,还有他经过她身边时身上散浊的浓重酒气。她垂下头,刚才盼他来,现在他来了,却发现自己的位置仿佛更加尴尬。易父招招手唤过佣人,“少爷让你们做什么?”
“做些紫菜雪蓉汤。”那人恭敬的答,“少爷似乎是要醒酒的。”
“嗯。”易父点头,“那顺便也给焦小姐做一份儿海鲜粥吧,虽说是吃了饭,但吃的肯定是机上的便食,难受的很。”
独爱骄阳 第二部分 她+他 订婚(13)
易父突然表现的慈爱关照却让她局促,面对易明曦爱搭不理的目光,她哪儿敢指望与他共进晚餐,只觉得逃到他看不到的地方已是大幸,便慌忙摆手,“没事儿的,我吃过就可以,况且我也不饿。”
易父仍要拒绝,焦扬只能找了一个话题引开他的注意力,“易伯伯,我休息的房间在哪儿?昨晚加班加到三点,现在有些睡眠不足。”
易父看她也是一副疲累不堪的样子,示意那个佣人将她带至楼上房间,“一切东西都准备好了,洗手间和浴室在里面都有,若是累的话,就先去吧。”
焦扬几乎是逃也似的随着佣人到了二楼,拐角的瞬间,易明曦正自一楼洗手间经过。她道了声谢便关上房间的门,身子紧靠华贵的红木门上做了几次深呼吸。
原来这就是近乡情怯吧,心中的那个人已在面前,可她却在瞬间失去了面对的勇气。
微微平静下来心思,她环顾一下房间。这是个很大的卧室,南面几乎没有墙壁,反而是大的出奇的窗户,透过看去,就像是一间玻璃房子。焦扬趴在窗边边看边想,这大概又是易明曦的爱好,想他在毓泰的办公室,便是这样的玻璃构造,简直就是个透明体。
这个宅院位于地势较高的位置,因此自这里看,即使只是二楼,c城的风光竟也能看个分明。她在c城呆了很久,原本以为自己早已不在乎这儿的风景。可是现在从这里看去,竟有几分与海涯不同的柔媚绚烂。四周种地不知是什么树木。大大的叶子在风的吹拂下忽闪忽闪,上面吊坠着几盏装饰用的小灯,轻柔的摇曳摆动。伴随着远处闹市地喧闹,更有几分奢侈的沉静与和宁。
她从不知道,易明曦的家。会有这般华美。
可是她这次的任务不是看风景,焦扬想到这里,刚才稍稍昂扬的兴致又急剧跌落,她赌气似的拉上床帘,哗的一声便将外面的繁华与自己隔绝,又去看了看门已经内锁,这才掏出睡衣走向浴室。
走到浴室才发现,那个流理台上已经摆好了一套睡衣和洗漱用具。各种必备东西,一应俱全。
焦扬展开那个棉质白色睡衣,很传统地样式,很考究的做工。她比着自己的身材在镜前量了量,苦笑一下终是放开。
尽管她刚才向易父说的话有推脱客套的成分,可是有一句话是真,那就是她真的是昨晚上三点才睡的,再加之今天旅途劳顿,洗完澡之后,她只觉得身体有被拆散之后再重组一遍的感觉。焦扬沐浴之后摆弄了一下睡衣。思索再三之后还是决定套上自己在家带的那件,虽然看起来幼稚,但总是自己的东西,穿起来也有底气一些。
在镜前仔仔细细看了看自己。虽然脸色有点发黄,但该没露地一点没露,总是规规矩矩。焦扬起身踏出房间,原本想歪倒在床上一趟不起,门被拉开的那瞬间却已经彻底呆住,易明曦正坐在那张床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只觉得不可思议,下意识的看了看门。刚才明明记得锁了地,怎么他还会进来?话还没有问出口,而易明曦却像是看透她心事一样漫不经心的解答了她的疑问,“这是我家,我自然有钥匙。”
焦扬听了之后只想苦笑,她一时劳累之下竟犯了如此大意的错误。对。这是易家,易明曦到了哪里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正常。
看到她似是没有怔愣一样呆在浴室门口。他微显不耐的挑了挑眉毛,自身后拉出一个白色圆桌,而上面放着的是依然腾着热气的蛋糕和粥碗,“我爸爸让我给你带些东西来吃。”
她点头,视线自那飘着奶香地糕点上游移至他的身上,微笑,“谢谢。”
总是大户人家的待客之道,也没什么好客气的。焦扬想了想,看易明曦却无离开意向,遂大方的走向他身边拿起粥碗,但只是刚刚端起,浓郁的海鲜气息竟让她胃里再次泛起酸气,她只能捂着嘴,快速跑向马筒边呕吐起来。
在飞机上只进了很少便餐,估计早就转化为能量供给给了刚才沐浴,所以这次呕吐,她只是恶心地难以忍受,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待到好受些直起身子地时候,眼前已经一片朦胧,她模模糊糊的在镜中看着他墨黑地眸子望着她的方向,那一瞬间,心疼,怜惜,爱恋,酸楚,担忧……种种复杂感情,在那双摄人的眸子中交错流过。
瞬时她竟再次进入怔愣状态,仿佛世界在眼前化为无形。直到那声熟悉的冷冽传入耳朵才再次堕入人间,她才有些心慌的抬头回应。她接过他递过的水漱了漱口,一声谢谢过后,发现他眸中仍是再正常不过的暗郁厉凌。
那是他在公众面前最惯用保持的表情,原来刚才那瞬间的表情只是她在难受之极时的一时臆想。再也不看他一眼,焦扬转身拿起蛋糕,用了最大气力将那份再次涌上来的恶心压下去,她几乎是用塞的动作,才将那几个蛋糕送入嘴里。
“你要是胃口不好就别吃。”他冷冷的声音传来,高傲的姿态竟像是一个无关于己的旁观者,只是单纯的在对剧情做一个客观的评析,“犯不上的。”
焦扬心狠狠一揪,仍是把自己的酸意逼退下去,她低头只顾塞着那些甜点,原本可口的美食在她这里已经彻底成为逼人窒息的酷刑,仿佛只为了在他面前赌一口气,她甚至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味道,“我不想让人家看出我娇气。”同样回以淡淡的声音,可是那蛋糕碎屑却已经狼狈的布满她胸前的每个角落。
“我吃完了。”好不容易挨完了这顿酷刑,她将餐盘毫不客气的一推,再也不愿意多看它一眼。易明曦嗯了一声,拿着餐盘起身离去。就在他即将迈出房间的霎那却突然转身,“明天起早一些,六点化妆。”
听到门被关紧的声音,焦扬再也承受不住胃里的难过,再次趴在马筒那里呕吐起来,一次几乎可以称之为撕心裂肺的呕吐过后,她无力的趴在镜前再次看向自己,睡衣上布满了蛋糕的碎屑,原本就是很滑稽的小熊维尼睡衣,这样看来,倒显得更加可笑了。
她在他面前的一场赌气,竟也会在他不动声色的锐气面前自动降格成落魄无比的荒诞表演。
焦扬打开水龙头努力抹了一下脸让自己清醒,在沾水的那刹那,却有眼泪自眼角流出来。胃里如同燃了火一般难受,可是更煎熬的却像是心。他们共有的孩子在腹中折腾母亲折腾的难受,可那个父亲,却用那样漠视的姿态来回报了她的绝情。可是还是应该感谢这个孩子的来临,孕妇的身份总没有时间让她有过多精力来应付这么多烦心的事情。自从得知自己怀孕,焦扬感觉自己嗜睡了不少,以前很敏感的浅眠发展到现在已经到了百毒不侵,任凭易明曦白天再伤她如此,她竟也能很快进入安睡状态。幸好定了闹钟,要不然她一定会将易明曦的嘱咐抛至脑后。
一切收拾完毕的时候,佣仆告诉她易明曦已经在餐厅等待。她应了一声,再次回卧室看了看自己的妆容,确定自己没有失态之处才下楼。而易父大概已经吃完早餐,坐在沙发上闲散的看着报纸,看她下来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便示意佣仆将她带至餐厅。
与电视上那种高门大户的进餐略有不同,虽然餐桌很大,但并不是什么你在那头,我在那头的夸张距离,反而是比较闲然的两人对座。早餐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种即使无人吃也好多菜式的奢侈,只是简单的面包牛奶果酱,而易明曦正在那儿吃的津津有味,以至于她走过来时,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竟没看她一眼。
她看着那些食物总算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与别的孕妇不同的是,自从怀孕以后,她最忌讳鸡蛋这个东西,只要一沾染鸡蛋,反胃的感觉便抑无可止。看到易明曦已经吃的差不多,她看了看表,也加快了速度,本着为身体提供能量的原则,将那些食物再次以很荒谬的速度塞到肚子。大概是因为面对他压力太大,一顿饭下来,饱腹感很足,但却是没有味道。
接下来便是他载她化妆,车上也是一路无语。焦扬总觉得自己的表情有些木然,丝毫没有马上要经历新婚之喜的甜蜜模样,以致化妆师看到她这副模样也是无奈,忍不住说道,“焦小姐,你快乐一些。”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觉得木然,便强扯起嘴角作出微笑姿态,马上就见化妆师叹息的摇头,继而又俯到她身边开导比划,“你不要这个样子嘛!想想,想想你们恋爱的时候那个场景。那种很甜蜜很甜蜜的感觉,独一无二的爱情……”
焦扬原本感觉这个一身脂粉气的男化妆师矫揉造作的很是搞笑,但是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也不由的沉下心来。恋爱的感觉吗?她不由得歪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恋爱的感觉,像是已经离去很久了……
是他为了自己的生日逃课那一瞬的饱满感觉?还是知道他们同时考上x大的狂喜滋味?是他在那樱花树下第一次吻自己的青涩回应?还是看他在易家别墅中为自己亲自下厨时的幸福错觉?
她正沉浸在回忆中,却见化妆师突然兴奋的低呼,“对,很美!我们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这是独爱骄阳订婚的第十章节,发布错了,
独爱骄阳 第二部分 她+他 订婚(11)
焦扬原本感觉这个一身脂粉气的男化妆师矫揉造作的很是搞笑,但是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也不由的沉下心来。恋爱的感觉吗?她不由得歪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恋爱的感觉,像是已经离去很久了……
是他为了自己的生日逃课那一瞬的饱满感觉?还是知道他们同时考上x大的狂喜滋味?是他在那樱花树下第一次吻自己的青涩回应?还是看他在易家别墅中为自己亲自下厨时的幸福错觉?
她正沉浸在回忆中,却见化妆师突然兴奋的低呼,“对,很美!我们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焦扬被吓了一跳,随即在镜中就看到了自己的脸,因化妆师的惊呼有些怔愣,可是唇角的上扬却如此绚烂粲然,像是盛满了自心底腾升起的快乐,毫无掩饰的任幸福感满溢而出。
“焦小姐还是很上妆的……”,化妆师又开始唠叨,“是不是以前只做淡妆?”
“嗯。”焦扬老实回答,“要不是有不化妆便是对人不礼貌不尊重的错误见解,我连淡妆怕都懒得化。”
“焦小姐这样的心态很少有了,易总以前带的女孩儿哪个不是喜欢细细勾勒描绘自己的?”化妆师随性说出自己与易明的交往,“以前那些女人,眉骨里便透着张扬傲气,化妆多是为了让他们更柔美一些。而对焦小姐的妆容,则是让您更添自信翩然风度。”
言下之意是说她不够自信了,焦扬又是一笑。随口问道,“以前他经常带人来吗?”
大概意识到自己的话题有些致人不和地嫌疑,化妆师愣了一下才应答道,“也不是经常啦,只是易总那种身份。女伴总是要换的。”
她又是低笑,别说人家看出她的不自信,就连自己也觉得对这段感情的结果没有信心。唯恐化妆师多想,焦扬呼了口气转换话题,“嗯,是。资本家与女星的组合总是这社会最光鲜亮丽地风景。”
不知道说了多少话,就在这样轻松的气氛中,化妆间却突然进来人。“陈前辈,易总问大约还需要多长时间?”
化妆师转头,“还有半个小时吧。”
那人应了一声,接着便要踏出化妆间。焦扬突然转头,“稍等一下,”看到那人停住才降低声音,“他一直在外面吗?”
那人很确定的点头,随即踏了出去。焦扬心里却一片茫然,考虑到这个化妆间丝毫不隔音的客观条件,那么他们刚才说的那些话。他都会听见了?
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木然的任化妆师将她扯起来,召唤另一名女助理将她带到更衣间换上礼装。那是件浅紫色的衣服,领口呈孩子般地圆形设计。开襟不大却显得开阔,下面的裙装却像是为照顾她略隆起的小腹,宽松却不张扬,竟像是鱼尾形状,就那样张扬的随海水涟漪划开。大概是上等丝绸质地,衣料接触到肌肤的时候冰冰凉凉的,仿若凉风拂面。
换上衣服,化妆师再次为她整了整发型。说是为了体现自然单纯感觉,发型并不用很刻意的设计,简单的掖在耳后就可以。为了让脸上的妆容不显得太素,又在耳朵上缀以精致大方的两颗珍珠作为耳坠,便把她这个雕琢一通地工艺品推了出去。
接触到易明目光的那刹那,焦扬原想在他眸中发现些与众不同的东西。或许已经不寄希望于惊艳。但是总要表现出适当的情绪微扬。可是眼前地男人却什么也没做,眸波淡若止水。仿佛什么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向化妆师道谢之后,拉着她的手便往外走,绅士的为她打开车门,随即走向另一边坐到一旁位置,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流畅的几乎机械冷漠。
车子载他们到了毓泰酒店,看看表,距离九点开始的订婚典礼还有一个小时。焦扬原以为易明还要忙于别的事情,却没想到他长腿一迈,竟是在毓泰酒店的贵宾室闭上眼睛休息了起来。百无聊赖地焦扬翻起旁边的一本书打发时间,也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却听易明突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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