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歌微怔，蓝眸深邃得像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海，“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多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米兰也定定地看进他的眼睛里，一瞬不顺地观察着他的反应，毕竟短信不同于手写，有字迹之差；可以让人一眼分辨出真伪。短信的内容是任何人拿到手机都可以伪造的不是吗？那么第一个发现手机的人就有了作案机会。
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她不得不防着每个人。是每个人。包括……她最尊敬的老大。这是对他们一组人的负责，更是对天野的负责。
吴歌想了想，说：“好像是彩信吧。”
米兰一愣，“嗯？是吗？”可是彩信是她认为最不可能的人啊，会是她吗？
米兰立刻走到一旁，拨通了彩信的号码，却被转到语音信箱：“你好，我是彩信，我现在不方便接听你的电话……”
米兰不甘心地不停重拨，怎么会这样呢？彩信是洗澡都会带手机进去的人，怎么会无人接听转到留言信箱呢？
吴歌按住她慌乱的手，正色地问：“米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找不到彩信了，老大，你派彩信去执行什么新的任务了吗？”米兰抬起头来，用充满期冀的目光看着他，期待一个肯定的答案。
可惜吴歌摇了摇头，“没有……我只让她不必在林聪身边做卧底了。必须把天野从X团伙那里救出来，所以我需要彩信回到精英组。”
米兰颓然坐回椅子上，心里乱成一团，为什么每次刚找到一点线索就没了呢？上一次是从林聪那得知了小如的死并非意外，然后所有证据指向天野，天野当晚就失踪了。
这一次她在天野家里发现了可疑的地方，还有关于短信的疑惑，于是彩信成了最可疑的人，刚要向彩信求证，却联系不上人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吴歌伸手揉了揉米兰的头发，平和地说：“等我们一举歼灭X团伙，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米兰，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接下来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米兰无计可施，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也只能这样了，老大，如果彩信回来的话让她第一时间联系我，我有些话想问她。”
吴歌目送米兰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她本来已经很瘦小了，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她又清瘦了一圈，真让人心疼。
他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坐回椅子上，看向那杯纹丝未动的咖啡，目光深不可测。米兰太聪明，接下来他真的要认真想一想对策了。
转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将桌子上的车钥匙攥进手里，然后取了车，开向一个僻静的郊外。
这是一条上山的路，这条路他走了无数遍，熟的很。他选则了最少人走的最崎岖的路，上山前还仔细地兜了几圈，确定没人跟踪才绕向后山的寺庙。
这里有一个地下实验室，有最先进的技术，还有最优秀的研究人员。尤其是……
吴歌走了进去，众人从百忙中抬起头来，一一朝他热情地打招呼，“老大！”
吴歌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有多做理会，沿着幽暗的回廊，来到最里面的房间，敲了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回应他的是片刻的沉默，然后里面传来不咸不淡的女声，“我说不可以你就不会进来了吗？”
吴歌闻言低笑两声，把钥匙插入锁眼，推门走了进去，然后把门从里面反锁上。“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这个样子，可爱的很。”
一个枕头凭空飞了过来，“滚，我不需要你的喜欢。”
吴歌毫无压力地接住了枕头，埋脸还可以闻到她发丝上的香气。抬起头来，看向站在实验桌前的女人。长发及腰，未经烫染过的发丝散发着健康的色泽，漂亮的脸蛋因为气愤而变得微红，她身上有一种南方水乡女孩的灵气。仿佛每一个地方都很完美。
他把枕头丢到一旁，语气是对恋人特有的温柔，“这几天我忙得抽不开身来看你，你不要怪我，等事情全部解决了，我一定带你离开这里。你没生我的气吧？”
女人冷笑两声，“吴歌，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会因为你不来看我而生气？我巴不得你死了，永远都不要看见你。你这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有意思吗？”
吴歌的温柔的目光瞬时变得冰冷，声音都透着阵阵寒意，“小如，不要激怒我。你知道我生气的后果，你最大的优点是如水的沉静，千万可别失了这份优点。”
女人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如水的沉静？吴歌，我告诉你，当初的温如已经在五年前所谓的意外爆炸中死去了，是被你亲手杀死的。你怎么能要求一个死人保留生前的优点。嗯？”
吴歌朝她的方向越走越近，诱哄道：“是我错了，我不该凶你。小如，快过来让我抱抱你……”
温如退到角落里，把实验桌上所有拿得起来的东西全都丢向他，“不要碰我！你会遭报应的，他们会帮我查出真相的，你早晚会自食恶果，这些年你做的坏事那么多，你早晚会付出代价的……”
吴歌不以为然地一笑，“他们？精英组的人？最能打的原加加被我废了一条腿，她再也打不动了。彩信继天野之后成了第二只替罪羔羊，天野现在的处境和你差不多。他们早就没落了，自身都难保，又怎么救得了你？”
温如用双手捂住了耳朵，哽咽道：“我不相信，这些都是你说的，我没有亲眼看到是不会相信的。凡是从你口中说出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你已经丧心病狂了，求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吧，不要再来折磨我了，已经五年了，还不够吗？”
吴歌已经逼至她面前了，一把抓住她瘦弱的手腕，眸中尽是阴狠的戾气，“如果不是因为当初你拒绝我，欺骗我……我会制造那场意外？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究竟是为了谁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我爱你的小如，五年怎么够，我要爱你一辈子的。”
温如哭着挣扎着，“违背组织的规定偷偷和戴砚在一起是我错了，我承认是我错了。我愿意承担所有带价，我愿意被组织除名……”泪水顺着她光滑的脸颊滴落在白色的实验桌上，“你惩罚我一个就够了啊，你为什么要拉那么多人下水，你已经无药可救了！”
吴歌强行把她拉进怀里，把语气放柔了说：“小如你乖，别闹。我没有拉所有人下水啊，要怪就怪他们自己。五年前那场事故是我精心安排的，原加加的私自行动差点破坏了我的计划，让她付出点小小的代价也是应该的。要不是她在捣乱，让我的计划露出破绽被X团伙发现，我怎么会这么多年都受制于人？她只是没了一条腿，我没要她的命已经很仁慈。”
温如听得心惊胆战，在他怀里疯狂的颤抖着，不知他今天怎么了，他从来都不自己说起这些的……
“那么天野和彩信呢？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天野错在太聪明，他竟然察觉到我的身份，还妄想着发短信警告米兰。”吴歌凉凉地笑了笑，“他想揭发我，那我必然也不会让他好过。我那么费尽心思培养出来的Captain竟然想反咬我一口，我岂能容他？”
温如已经面如纸色了，只有泪还在不停地流，她紧张地连嘴唇都在颤抖着，“那彩信呢？彩信也察觉了你的阴谋了吗？”
吴歌淡定一笑，“没有。小彩信是无辜了一点，她要怪就去怪米兰好了。谁让米兰那么敏锐呢，谁让米兰已经起了疑心呢？我不能动米兰，因为那个宝贝儿可是对付ICPA白以晨的利器。但我又需要一个人继续替我顶罪，加恒的作用很大，只能牺牲彩信了啊。”
他温柔地吻去温如脸上的泪水，“别哭，等他们为我做完最后一件事，我会让他们全体去地下集合，到时候所有的误会都解开了，你说好不好？”
温如不知哪来的勇气，在吴歌没有防备时，抓起桌上的实验刀朝他的胸口猛地插了下去。
吴歌在情报局混了那么多年，又岂是这么容易被伤到的？刀子还没碰到他的衬衫，温如的手腕就已经被他死死掐住了。他像一只被刺伤的猛虎，亮出了隐藏很深的獠牙，深蓝色的瞳孔因为愤怒而放大，“你想杀我？你竟然想杀我？我对你那么好你竟然想杀我？”
温如冷笑，“你对我好？当年我已经答应你离开戴砚，甚至让林聪帮我演了一出戏，让他恨我。从你跟踪我发现他之后我就已经认命了，你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我！我已经把一切都给你了你怎么还不满意！”说到后面她已经连声音都变得破碎不堪，“吴歌，放过我吧，放过所有人吧。你回头吧，不要再错下去了……”
吴歌像是被戳中了脊梁骨，温如的话恰好戳中了他最痛的地方，“你以为我不想回头？可是我没有选择，我被X团伙威胁，被ICPA削弱了精心培养的势力。被天野发现，现在又被米兰怀疑。我真的很想收手，可是我做不到啊……”
他丢下温如手中的刀子，双手在她身上各个角落热切地游走，“除非灭了X团伙，整死白以晨，让精英组的人全都去死，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我的秘密了。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了……我也是被逼的，小如，你要相信我。”
温如身上的衣服被他粗暴地撕开，面对眼前这个衣冠禽兽她早已心灰意冷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不少妹纸猜到了吴歌是boss，但你们的理由……第六感熟么的……【扶墙
当初在大家都在积极为天野惋惜送小白花的时候，评论区有个妹纸非常非常理智的猜出了真相。我当时一惊，印象极为深刻。她说的是“坏人是吴歌吧，嫁祸给天野！”
o（////▽////）o小zhun_ger，别东张西望了，说的就是你~
感谢玖玖酱又拿雷砸我的脑袋~ 你砸的雷都够我买根冰棍了，爱老虎油一百遍啊一百遍！！！
☆、天野归来
米兰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彩信会忽然失踪；她刚从彩信家里出来，坐在车里沉思。一手支在方向盘上；侧着身子看着不远处的别墅。
等得无聊想起了之前买的报纸，从上面一张一张地翻下去，越往下看脸色越苍白，攥着报纸的手也收得更紧。报纸最终被攥得皱成一团，狠狠丢向一旁。
她既气愤又心疼，他们全都骗了她；白以晨伤势严重进了加护病房，病情刚好转一些就向ICPA提交了辞呈。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着她？她真的很怀疑，究竟还有谁是自己可以信任的人，还有谁……
她鬼使神差地把车子开到了白以晨住的那家医院楼下；却也只是停在楼下而已。米兰这个人已经在那天晚上“死了”，她没有身份去见他，更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差错连累情报局。
在他生命垂危时她没有守在他身边，现在他熬过来了，她又凭什么在他已经不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
米兰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强迫自己不去想所有关于白以晨的一切。身为一名国家情报局的情报员，她必须公私分明，必须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ICPA真的被打击到了，白以晨一蹶不振了。他们的计划成功了，她应该开心的啊……应该开心的不是吗？
心痛的感觉只是一时的，白以晨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把她忘了的。
米兰趴伏在前方的方向盘上，不停地给自己灌输正能量，不停地安慰自己，要做个乐观的人，悲伤的情绪只是一时的，都会好起来。
她抬起头来，用力地深呼吸，让盈在眼眶里的泪水蒸发掉，这个时候抓出内鬼已经成了势在必行的头等大事。精英组先后没了很多人，这样下去迟早会走上衰败的不归路。
她发动车子，却没有前行，而是在想，假设天野现在在自由之身，那么他为什么没有来找自己？而他最可能去的地方又是哪里呢？
米兰最后把地点锁定为她最早住的那座公寓，那套不大的公寓只有两个房间，她和天野住了许多年。天野失踪后她上去找过一次，但后来一直以为他被X团伙禁锢了，就再也没上去过。
熟悉的街道，陈旧的公寓外观显得很低调，米兰故意把车子停在了稍远的地方。
下车后她径直走进公寓，在电梯前停留了一下，改而使用楼梯。空荡荡的楼梯一圈又一圈拐上去，米兰不着痕迹地来到18层，打开了熟悉的大门。
屋子里有些乱，一些东西在搬去墨园别墅区时带走了。米兰站在客厅里，脑海里突然出现天野指挥着搬家公司的画面，她看着脚下的地板，那时他好像就站在这个位置。隔得时间并不是那么长，却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她在屋里转了一圈，饭桌上已经布满灰尘了，看起来像是很久没人住了。只不过……她在客房的柜子里发现了那两件失踪的毛衣。它们已经被整齐地挂了起来。
米兰沉思了一会，走到窗边把窗子拉开，坐在窗框上，半个身子悬在半空中。临近傍晚，深冬的温度很低，富有穿透力的寒风吹的皮肤有些发凉。
她用不大不小的音量喃喃自语道：“天野，我忽然觉得没有人可以相信了。你失踪了，他们说你是内鬼。后来我觉得你不是，又查到彩信身上，现在彩信也失踪了。加恒跟我一直不和，他对付ICPA的方式我照做了，却始终无法认同。若若和加恒在一起之后也变了，她不再把所有事都告诉我了，全都瞒着我。甚至连老大……我都觉得他有些不对。”
米兰的双手乍然脱离窗框，将脸埋进掌心里，声音疲惫不堪，“只剩下我一个人在战斗了，我觉得心力交瘁，怎么也使不上劲，如果你还在，我想你会懂我吧。可是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好累好累了。以前我说自己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两个字，现在我却忽然想放弃了。你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回应她的只有沉默的空气。
米兰从十八楼的上空望下去，底下是灰色的柏油路，她轻声道：“只要从这里跳下去，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正在她准备飞身一跃时，腰上一紧，她被拥入温热的怀里。
“米兰，你是笨蛋吗？你这个笨蛋！”熟悉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疼惜。
无需回头，她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她笑了笑，“我以为你打算等我跳下去再给我收尸。”
“胡说……”天野毫无压力地把她抱进屋来，手稍微往下一移，他猛地抬头，“你诓我……你不是真的要跳楼，你竟然装了安全索！”
米兰摊了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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