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涛骇浪,瞬间将俩人淹没。
林佩佩觉得此时自己像一叶扁舟,在思念的波涛里起伏,淹没在一个叫秦峰的深情之海中。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在摇晃,时间好似凝固了一般,一瞬延如千年悠长,千年也仿佛凝聚成此刻的呼吸之间。
当俩人都快要窒息时,秦峰才微微松开俩人胶着的唇瓣。喘着粗气,眼中星光闪闪,一双凤眼如带着勾子望着此刻已两眼迷蒙,双颊飞红一副娇憨状的林佩佩,微张开喘息的菱唇,鲜红欲滴闪着晶莹之光,如饱满的桃子等待采拮。秦峰忍不住又低下头含住菱唇,这次不再是狂风暴雨,而是如和曦的春风,轻波微荡的暧流,又如山涧清洌的溪水,缠缠绵绵…
等林佩佩慢慢找回神识,发现俩人不知何时已移到了床上。抬起手捧着秦峰清瘦了些的俊脸,眼波轻荡,手指在他脸上扫着,扫过浓眉下有些凹陷的眼窝,扫过骨感的脸颊,扫过玉峰挺立的鼻梁,再延着唇角的轮廓扫着那初绽的青色胡碴。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眼圈泛红,一层雾气弥漫上了眼眶,少倾便泪水潸然。
“小傻瓜,哭什么呢?我不是回来了嘛…再哭就成了赖哭猫了啊,猫咪,喵!”
林佩佩被秦峰逗得破涕一笑,一把抱过他的脖子,让他的暧暧的气息在耳边轻吹。
门外响起敲门声,传来林浩天戏谑的声音,“我说俩位,我们可是开饭了啊,你们要不吃我们就先开动了啊,我可是饿坏了。”
好一会,俩人拖拖拉拉的手拉手下得楼来,走进饭厅。
“哟!俩位还会饿啊?刚才还没啃饱?不是说有情喝水饱的吗?还用吃饭?”
林佩佩白了一眼笑得一脸奸诈的林浩天,对坐在他身旁的木司祺说道,“司祺,下次我哥出差回来要是想靠近你,你就一巴掌扇他到墙根站着,看他还得瑟啥!”
“你少来教坏我的木美人!我家司祺可是很温柔的,哪会像你没个女孩子样,也就秦峰敢要你,换作别人老早也扇你到墙根站着了,是吧,司祺?”
林浩天一脸讨好的笑容揽着木司祺的肩,笑得一脸桃花灿烂。
听老哥取笑她不像女孩子,林佩佩气得转头一脸哀怨的瞅着秦峰,“峰哥,我哥欺负我!”
“来,吃虾,咱不和他一般见识,你啥样子我都喜欢。”
秦峰一脸淡定的帮林佩佩剥了一个虾子放到林佩佩的碗里,转头抬眼就剜了林浩天一眼。林浩天一瞧更乐了,“哎,佩佩,你的旧爱刚走需不需要跟你峰哥报备一下?”
“啥旧爱?”
秦峰很好奇的盯着这俩兄妹来回看,再听说是金哥,喔了一声没了下文。
林佩佩这回学乖了,不跟他急,转头问吴淑兰,“妈,那个叫什么桃子的好像回来了吧?给我哥写了多少情书来着…”
“别胡说八道啊!什么桃子,什么情书,都没有的事,你别给我瞎说!”
这回到林浩天急了,赶紧给自己洗冤。
“谁让你先瞎说来着,金哥什么时候是我的旧爱了?你能瞎说就不兴我胡说八道?纯洁的友情到你嘴里就成暧昧的私情了,司祺,好好给我哥洗洗脑子,估计里边全是黑的。”
“嗯,我看是要好好洗洗,顺便再审审这情书是怎么回事儿。”
木司祺似笑非笑的斜眼瞟了一下林浩天,林大少爷顿时就觉得汗如雨下,赶紧摇白旗。
“得!,我认输,咱家现在有一小姑奶奶一大姑奶奶,都惹不起,我投降!”
“行了!吃个饭嘴也不停,小峰一会还要回去吧?”
大家长林宏江终于发话了,对这兄妹俩饭前斗个小嘴当开胃菜是习以为常。
“我只有半天假,一会就得回去。”
秦峰对林宏江说完伸手握了下林佩佩的小手,有些内疚的看着她。
“没事儿,再有一个半月你们不是就结束了嘛,快吃吧,一会我去送你。”
林佩佩了然的笑笑,回握捏紧了秦峰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他那枪茧子上摩挲。
“小黄峰”在环城高速路上飞驰着,在赶往机场的路上。
秦峰一个手开车,一个手和林佩佩的手十指相扣,林佩佩抱着秦峰的胳膊头抵在他的肩上。一路上林佩佩给秦峰讲了那群毛孩子的事情,说了卡丁车队的事情,还提了裴剑和金哥回来的事情,将这一个多月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儿,即是概括性又不失详尽的娓娓道来。秦峰静静的听着,听到说那顾全向林佩佩晃刀子紧张的手上用力握紧手掌里的小手,回过头上下看看林佩佩,生怕哪伤了他没发现;听到卡丁车队顺利组建成功,也为林佩佩高兴;听到说和裴剑切磋功夫腿青紫红肿了好几天,眼睛就瞪大了,心下哼了一声,这小子看我回来不好好炼炼他,让他能!再听到说金哥刚回来被林佩佩摁着揍了一顿,也很是解气,好像也跟他有仇似的,还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惹得林佩佩一脸奇怪的看着他,赏了他一拳,“人家跟你有仇?至于笑成这样。”
秦峰笑而不答,当然不会告诉林佩佩凡是想跟他抢女朋友的都和他有仇。
机场,秦峰搭的顺风机早已整装待发。秦峰背上背囊,一手揽过林佩佩亲了一口,绝然的转身登上了飞机,生怕再晚一秒就走不动了。
林佩佩向着飞向天际运输机招着手,直到飞机飞远了才忍不住哭出来,又要再煎熬一个多月啊。
“兄弟,你女朋友很漂亮啊!做军人的女人真是难为她了!”
飞机上,飞行员对秦峰夸着林佩佩,秦峰没出声,眼睛盯着地面上那个越来越小的身影,螺旋桨刮起的旋风卷起波浪般长发,渐渐隐入茫茫夜色之中。
秦峰在心里对林佩佩喊着:佩佩,等我回来,娶你!
八月,金桂之秋,路边的绿树开始纷纷散落片片黄叶。气温虽然还很是闷热,太阳依旧火辣,但是植物最是能感知节气的变化,早早的向人们提示着:夏天要过去了,冬天就要来了。
树上的知了也在做着最后的告别仪式,用一片蝉鸣向夏天挥手作别,也顺带向人们传递秋来的消息。
传来消息的还有大洋彼岸的F国,安妮再次病发,一场与死神抢时间和时间赛跑的生死竞赛,又拉开了帷幕。
49 奇迹的诞生
蔚蓝天际,万米高空之上,一架F国的商务飞机在穿云急速飞行。
安妮气息奄奄的躺在机舱中特制的病床上,罩在呼吸面罩之下的小脸脸色白得透明,犹如此时舷窗外的浮云。迈斯紧张的盯着病床边上的各种仪器设备显示的数据,时不时通过卫星视频通讯与地面上的吴淑兰通报安妮的情况。
这架“空中客车”是F国的政府专用商务飞机,劳伦斯亲自找到了F国的总统,不知用什么样的条件做为交换达成什么样的协议借来,为的就是机上装载有最先进的卫星通讯设备,能随时与地面任何地方联系。政府专机为私人所用,这在平常人看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在挽救生命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之下,一切不可能都将成为可能,一切障碍都会大开绿灯,至于背后需要付出多少代价,又有几人能够得知或者在意,不外乎是权钱交易罢了。但这一切劳伦斯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女儿生命。
安妮这次病发来势汹汹,连吴淑兰一直担心的那些隐形的问题都一一爆发了出来,生命危在旦夕。好在,在上次安妮病发之后,吴淑兰和迈斯就已经开始着手安排为安妮做心脏置换手术的一系列工作,并且对那些可能会发生的问题也一一做了预备措施,因此,安妮的病情没有再进一步的恶化,但是生命也是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与此同时,一架国际红十字会的直升救护机也从安得卫普起飞,机上载着一颗刚刚因为车祸去世的黑人少女的心脏,全速赶往M省Y市的中心医院。在这个生存大于一切的时刻,还有谁会再意那颗救命的心脏之前的主人是什么肤色,什么种族。
直升机的螺旋桨在飞速的旋转着,“空中客车”也如闪电般穿破云层,机翼划过气流产生出一条漂亮白色航线,两方人马都只为了一个目的:快一些,再快一些,哪怕多抢出一分钟,那个孩子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人前的机率就更大;再多抢出一秒,那颗还在微弱跳动的黑人少女的心脏,就更有可能重新在另一个女孩子的身体里欢快的跳动。
地面上,所有人员都准备就绪紧张的等待着,吴淑兰和木司祺已经做好手术前的准备,这次手术将由木司祺主刀。迈斯虽然对吴淑兰的这个决定感到诧异,但没有反对。因为他知道木司祺的医术尽得吴淑兰的真传,更重要的是木司祺年轻,有一双比吴淑兰更稳定的手,这是决定安妮手术能否成功的一大要素。
“空中客车”平稳降落在机场跑道上,安妮连同特制的病床一起移至等在那里的直升飞机,直飞中心医院。
国际红十字会的直升机也到达了中心医院,与安妮一起齐齐被送进了手术室,手术争分夺秒紧张的进行着,剩下的就只有等待,等待奇迹的发生。
这一次,安妮的母亲,劳伦斯先生的妻子,梅纳夫人也跟着丈夫一起来了。做为母亲,哪怕手术是最坏的结果,也想陪着自己的宝贝走完最后一段行程。
林宏江百忙之中也抽出时间到医院陪着劳伦斯夫妇等在手术室门外,一起期待奇迹的发生。这不仅是因为他和劳伦斯是合作伙伴,也是出于一位父亲的心态,期盼命运女神再一次垂顾这个漂亮又坚韧的小姑娘,能够让她重新站在人前,展现她的美丽。
安妮的生命特征和数字指标都已达到了最低临界点,生死系于一线。
安妮的情况远超出吴淑兰预测的最坏的程度,虽然早有预备,但吴淑兰的眉头还是禁不住紧锁着,这个手术做得太晚了,成功率将不到百分之十,只能是祈祷奇迹的发生,但不管如何,此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是犹豫的时候了。
亮若白昼的无影灯,灯光罩在安妮的身上,将她本已白得透明的脸色更显透明,连皮肤下的青蓝色血管都显露无遗。吴淑兰看着无助的躺在手术台上的安妮,心里闪过一丝心痛,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希望你能挺得住!你应该是能挺住的吧,你还如此年青,还有那么多美好的日子要过,还有许多想做的事情有没做,你应该会挺住吧。
相较于吴淑兰有些复杂的心情,木司祺却是出奇的镇定,脑中除了想着手术方案中的细节,其余的什么都没想。她没有担心安妮会挺不过去,因为她知道这个看似娇弱的女孩子,虽然心脏不够强大,却是有一颗无比强大的头脑,她一定会挺过去的,她坚信!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消逝,手术室外的人,焦急的等待着。十几个小时过去了,谁都没有离开,林宏江想让劳伦斯夫妇去吃点东西,梅纳夫人说吃不下拒绝了,看妻子不吃劳伦斯自然也是陪着不吃,林宏江只好叫人送来些牛奶和新鲜果汁。
终于,手术室的灯灭了。最先走出来的是迈斯,看他两眼通红,行动有些呆滞,走到劳伦斯夫妇的跟前,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梅纳夫人有些按捺不住,抓住迈斯的手紧张的问他情况如何,迈斯呆呆的望着梅纳夫人期盼的脸,半晌,眼泪从通红的双眼中流出来,吓得梅纳夫人以为手术失败了,两脚发软的靠在丈夫的身上,但仍是不死心,盯着迈斯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他“失败了吗?”
这回迈斯没有让人失望,他大力的摇着头,就像要把头摇断了,大声的叫道,“成功了!手术成功了!真是奇迹!上帝保佑!”
梅纳夫人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激动的伏在劳伦斯的怀里嗷嗷大哭,她的宝贝得救了,奇迹发生了!
陪同等在手术室外的人们都沸腾欢呼起来,纷纷上前去祝贺劳伦斯夫妇,手术室外一片欢腾。
而远方H国医院的病房里,此刻却是阴沉一片。
金正天已经清醒过来,脑血管破裂的后遗症让他现在已无法很清晰的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半边身体是麻木僵硬的,以后注定只能依赖于轮倚来行动。
金哥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望着躺在那双目瞪着天花板脸色失青表情僵硬的父亲,心里涌上一阵心痛与心酸,有些不忍直视,低下头看着自己放在腿上搅在一起的手指。
“张律师已经把东西给我了,我会按您的意思去办,那份遗嘱…我会让张律师销毁,至于贤重以后…我没有征求您的同意已经让人去做我和贤重的血缘关系鉴定,等结果出来我再决定怎样安排他以后的生活,怎么说他也是父亲您的孩子,我不会亏待他的。如果您不想见他,那我就把他送到寄宿学校去…那个女人,您想怎么办?一直让她留在袓屋吗?只要是您想的我都帮您去办…”
“样…特…棍…”
金正天歪着嘴角,艰难的从嘴里吐出三个字含糊不清的字,挣扎着想抬起身来,却是怎么也做不到。
金哥见状,上前去帮着把着他半抱着坐起靠在床头,自己也在床边坐下扶着父亲的手臂,怕他靠不稳滑下去。金正天用那个还能活动的手抓住金哥,两眼湿润,嘴里咕噜咕噜的发出几个音节,却没法让人听清楚到底说的是什么,金哥只能靠猜,估计老爷子是想说让他原谅他之类的话。见父亲此时这个样子,金哥心里软了又软,也握住了父亲的手,盯着父亲的眼睛说道,“爸爸,你永远是我的爸爸,是妈妈的丈夫,我们是一家人。”
金正天呜呜的哭出声,泪眼婆娑的死死拽着金哥的手臂,嘴里难得的说出一句比较清楚的话,“对…不…起!”
金哥低垂着眼帘没有看金正天,任由他拽着自己连衣衿都有些拉得歪斜,只是那扶着父亲的手也稍稍的用力,腮帮上的青筋隐隐毕现。
叶子站在门口,望着那对把臂痛哭的父子,没有走进去,把手上的那份报告用力捏了捏,还是晚些再给少爷吧。
几天后,府城里又传出一个爆炸性的新闻:金家老爷子和金夫人宋允儿离婚了!金家小少爷并非金老爷子的种,被金老爷一起扫地出门了!小三就是小三,欠了别人的终归是要还的!
而实际的情况是这样:金正天和宋允儿签属了离婚协议,给了她一笔钱,让她俩母子出国。金贤重的姓氏可以不改,学费也由金哥负责到他十八岁,以圆一场父子兄弟之情。宋允儿本是死也不愿意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