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擎仓不会知道,她的天使一面从始至终也都是伪装出来的……
目光狠狠地对视。两个人无形中双眸碰撞出犀利的火花。慕千雪的眼眸开始聚起雾气,嘴唇因为心情的激动有些隐隐颤抖起来。苏擎仓将目光直接从慕千雪的脸上移开,迈开腿,从千雪的身边擦身而过。
“砰——”地一声,休息室的门被打开又被关上。
慕千雪滞滞地站在原地。咬牙切齿,一滴泪沿着脸颊悄悄滑落下来。她双手在身侧握紧,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
一个星期很快便是过去。
天气一直晴朗着,就像爸爸的身体。可是影恩的心情却一直是阴霾的阴天。
冉臣的电话一直打不用通。她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她有许多事情想要当面向他问个清楚。
苏擎仓也没有联系到冉臣。发出去的邮件一份也没有回,包括工作上的事情。不过还好,最近的公司情况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其实冉臣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这么放心地消失的吧……
影恩每天都会回家,希望能够遇见冉臣。可是每一次,都是如此的失望。
天气渐渐变得暖和起来,连夜晚的风中都飘散着暖暖的气息。
影恩蜷坐在客厅的沙发里,透过成片的玻璃窗望着天空的夜景。月亮弯弯,漫天的繁星闪烁不停。有时树枝摇曳,轻轻地搅起夜的安静。
“少夫人……”冉嫂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客厅。她该是刚刚从房间里出来,身上披了一间枣红色的毛衣开衫。
影恩看到冉嫂,将腿往沙发里缩了缩,给冉嫂腾个座位来坐。
冉嫂静静地走了过来,便在影恩的身边坐下。
“孩子,在想什么呢?”冉嫂慈祥地问到,和影恩一起看窗外的繁星闪烁。
影恩目光一直锁在奇妙深渊的天空中。
“我在看星星。冉嫂你听说过吗?在天空的北边有三颗紧紧相连的星星。中间的是孩子,两边守护的是父母!”
“这是你爸爸告诉你的吗?”冉嫂轻声问了一句,她看到了影恩脸上淡淡的微笑,淡淡的满足。
“是呀。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都是爸爸教的,教我识字,教我唱歌,教我做个善良的人……”她的脸色忽然有些落寞的伤感,“就连应该是妈妈唱的摇篮曲我的记忆中都是爸爸的声音。”
提到母亲,影恩的心莫名的落寞和伤感。对于一个从来没有见过母亲的人来说,或许连母爱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吧。这也是后来她决定将孩子生下来的原因之一,她想要付出所有的母爱,可是命运终究剥夺了那一颗小生命……
冉嫂静静地听着影恩说话,哪怕只是坐在她的身边,也能感觉到这个女孩儿给人的安心与舒适的感觉。
许是意识到气氛的肃静,影恩知道自己说了伤感的话语。咧开嘴牵强一笑,“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妈妈……”其实,笑着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少夫人,少爷会回来的,他会好好疼你的。你们是那么的般配,又是那么的像……或许,少爷的生活比少夫人……还要孤独……”
影恩从沙发里微微挪了一下身子,对冉嫂的话似乎很感兴趣。
冉嫂的目光落在影恩的身上。
沉默了片刻,她目光越发深远起来……
“别看少爷现在风光无限。童年、少年他过着的是旁人无法想象的生活……”
那一夜,影恩一夜没睡,耳边一直是冉嫂的话语。她也知道了前些日子,冉臣突发高烧的原因。原来,他所受的苦和折磨是那样的让人心疼……
周末,晴朗的天突然转雨,小雨淅沥淅沥地下着,由于是滨海城市,整个城市又开始笼罩在一片烟雨蒙蒙之中。
影恩去了一趟墓园。见到了冉臣的母亲,虽然那个灵魂已经长埋地下,但是那墓碑上的照片是那样的美。一场婚姻,一场爱情,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就那样香消玉殒。
一个人穿着黑色的衣服行走在雨天的街头。似乎背影有些浓重。
影恩歇了伞,走进了街角的一家咖啡厅。
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可以看到雨中的街道,雨里行走的人群。人都说,一场春雨一场暖,天气似乎要变得暖和起来。身上厚厚的衣衫可以渐渐褪去,卸去一身的负担。
她要了一杯咖啡,热腾腾的还冒着热气。
不多久,一辆熟悉的跑车在咖啡屋前缓缓停了下来。
一个男子撑着伞开门下车。只是匆匆一瞥,便是吸引了旁边行走的女孩子回头观望。
影恩撇了撇唇。她认识的一些男子似乎都有着这样的魔力。冉臣如此,慕亚如此,苏擎仓更是如此,还有邱一凡……
想到邱一凡,影恩忽然想到,好久没有联系了,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那个男子是她生命中永远不会抹去了一撇。
苏擎仓推门而入走进了咖啡厅。
这个时间,正直下午时间,咖啡厅里人烟稀少,空气也特别的清新。淡淡的轻音乐缓缓流动其中。
苏擎仓一眼便是看到了影恩。他冲她微微一笑。将伞递给服务生便是大步走了过来。
“等久了吧!”他有些抱歉的说道。渐渐开始发现,苏擎仓是个温和的男子,那种温和却又和慕亚的温和有着不同之处。
影
恩摇头“没有,我也是刚刚到!”
苏擎仓一边将风衣脱下交给过来的服务生一边坐下,“一杯南山,谢谢!”
“先生请稍等!”
服务生退下。苏擎仓的目光与影恩不期而遇。
两人滞了一下,而后微微一笑。
“那个,怎么约在这里,可以直接来公司找我的!”
“恩!因为刚好路过这里。觉得这里氛围不错,所有就进来了。而且这里的暖气比公司的要好一点!”影恩有些打趣地说道。其实,她是不想再撞见慕千雪。那对谁都是破坏心情。
“是要问冉臣的行踪吧!”苏擎仓到底是苏擎仓,一眼秒穿了影恩的心思。
黎影恩微微低头抿唇一笑。而后扶起杯子浅酌一口咖啡,“那个,还是没有联系吗?你也知道他刚刚做完手术,再铁壁铜墙也经不起瞎折腾啊!”
苏擎仓听着影恩的话,感觉到出来她对冉臣的那一份宠爱。那份爱,让人嫉妒得发狂。也只有冉臣那样的傻瓜才会舍得放手。苏擎仓有些嫉妒,又有些说不出的心酸……
“还没有,发出的邮件一封也没有回。所有人都不清楚她去了哪里……不过你也不要担心,他不是小孩子,会照顾好自己。也许,他是想要静一静,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太多的事情?是不是指……慕亚哥哥?还有冉臣?”
“你已经知道了?”苏擎仓有些惊愕,他以为影恩该是不知道的。
“那天,冉臣发高烧,说了很多胡话。慕亚哥是冉臣的亲兄弟是真的吗?!”影恩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置于是不是慕亚,冉嫂也不是特别清楚,只是见过那个孩子小时候的样子说。
影恩想,有些事情苏擎仓该是知道。
“我也是回国刚刚了解。”苏擎仓滞了一下开口说道。他望向影恩,“也是千雪告诉我的。而且那天伯父在公司当着众人和黎慕亚的面打了冉臣一巴掌……”
影恩听着,似乎有些能够理解那天冉臣痛苦得死去活来的原因。
“苏大哥,我知道,有些事情或许我不该问。但是,我还是想知道,十岁后的冉臣在国外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
“或许,知道了之后你也能够理解他对千雪的那份感情。影恩,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们能够走到一起,毕竟两个人相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已经牺牲了太多,为什么不让结果圆满一点呢……”苏擎仓似乎早有准备而来。甚至于,影恩不问,他也要说出下面的一番话来。
“现在的冉臣风光无限,是无数女人男人羡慕嫉妒的对象。拥有美貌、才华、金钱,可是有些事情是那些平凡子弟根本无法体会的。更甚是如若让他们选择,他们宁愿不要现在这样的高处不甚寒……”
“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从我见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他早已不是幼时的陈哥哥了……”
“十五岁前黑暗的日子是他潜意识里想要忘记的时光,我们从来不曾对别人提起。你有想象过一个孩子在外国生活的日子吗?即使他有钱,有照顾他的佣人和管家,可是那些人怎么能将他当成自己的孩子呢?黑人孩子都可以骑在他身上撒尿、吐口水,那些小流氓可以剪掉他的头发,划伤他的脸,就因为他是孩子堆里最漂亮的男孩……”
“好了苏大哥!”影恩忽然阻止了苏擎仓的话语。她捂住嘴巴,拼命地忍着,可是泪水还是不听使唤地从她眼眸中汹涌而出。她终于能够体会到他内心深藏的那一份冷漠与世故。那是怎样悲惨和黑暗的少年时光,把一个男孩的自尊和身体全部践踏在脚下。那是冉臣,那么骄傲的少爷,那么骄傲的冉臣哥哥啊……
此时此刻,影恩心里的痛就像一把匕首插入了心脏然后再里面一阵搅动,甚至能够闻到那鲜血的味道。她拼命地捂住嘴巴,终究还是泪流满面,哭得泣不成声。
“后来,我、千雪、还有冉臣相继认识,在陌生的国度我们彼此有了依靠……”
212 高|潮卷(十八)
天气,真的开始渐渐转暖了。
草坪上铺上的绿色变得更加深刻起来。
这几日,爸爸的身体似乎没什么异样。也没有什么好转的预兆。医生说,手术后也需要一个缓舒的过程。
午后,天空晴朗,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暖暖地照耀着大地,给整个世界增添了明媚的色彩。
“爸……你感觉怎么样?”影恩将黎立坤从病房里推出来。近些日子,苏茜妈妈还有姑姑三个人相互换班照料爸爸。而慕亚哥哥,一直忙着公司的事情。影恩也感觉的出来,从那天走廊分别之后,慕亚似乎是有意地避开她。其实,对于慕亚哥哥,不管他做了什么,她从始至终没有怪他。也许,站在慕亚哥哥的角度,她也会做如此的选择。最让她困扰的是冉臣的消失。已经一个多星期过去了,她一直没有联系上他。
“恩,蛮好的,就是觉得有点冷!”黎立坤坐在轮椅上,头靠在后面,声音不大,但是影恩足够听得清清楚楚。
影恩停下脚步,绕过轮椅蹲在了黎立坤的面前,她的嘴角有着浅浅的笑意,“不是想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吗?这些日子一直呆在病房一直憋坏了吧!”影恩宠溺地帮爸爸拉好身上的毯子。
黎立坤微微一笑,嘴唇苍白得让影恩有些心疼。
“是呀,好久没有呼吸新鲜空气了!”黎立坤轻轻闭上眼睛,像是在感受着这春天大自然的声音。
影恩便默不作声,在一旁的长条椅子上做了下来,和黎立坤肩并着肩。
医院的草坪飞铲开阔,有点高尔夫球场的感觉。孩子们依然在上面打滚、踢球,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爸……等你身体恢复出院,我们去庙里上香吧,感谢佛祖感谢帮助过我们的人。”影恩相信宿命,相信善有善果,善有善终。
黎立坤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就那样闭着眼睛,任春天的香气将他环绕。
影恩以为爸爸睡着了,便是摇了摇头。这几日总是这样,不吭声便是如梦。
“爸……爸……”她轻声喊他。他没有睁开眼睛。
影恩觉得院子里让他打盹,空气还是微凉,这样会感冒的。于是,她起身,重新扶住轮椅将黎立坤退回病房去。
轮椅却被卡主。
“爸……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爸爸只是在聆听这大自然的声音,竟是有些入神了。看来,真的老了,还有些嗜睡……”
“爸爸怎么会老呢?等您的身体恢复,一定还会像以前一样健朗。”影恩重新在黎立坤的身前蹲了下来。她伸手微微拂开爸爸额前的碎发,其实,这段日子以来,爸爸真的老去了好多。至此,影恩心中一痛。
就在这时,一个足球滚了过来,滚在了影恩的身旁。
影恩微微一惊,将球捧在了手里。一个剪着小平头的小男孩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阿姨,这是我的球,可以还给我吗?”小男孩纯纯的声音想起在空气中,那可爱的模样一瞬间让影恩有些失神。
而她的每一个表情都落入了黎立坤的眼中。
如若,他能看到影恩的孩子也如这样在草地上奔跑那该是多好啊?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永远等不到那一天了。
这几天,他的身体并不如想象中的好转,而且一度出现了排斥现象。可是这些影恩都不知道。所有人的人都在忙他隐瞒着。他不想让她伤心,即使最终他还是离他而去,最起码,在活着的时候不想在看到宝贝的泪水。
“影影,以后我们影影也会有这样漂亮的宝宝吧。我们影影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黎立坤声音缓慢而清浅。
影恩微微一愣。而后被父亲搞得有些无地自容起来。
“爸……”她低喊一声,有些脸红。而后将球递给了小男孩,“去玩吧!”
“谢谢阿姨……”
“影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总有一天爸爸会离你而去,到时候孩子将会是陪伴影影度过快乐时光的亲人,就像你妈妈去世之后,你便是爸爸的全部。”
今天的黎立坤让影恩有些奇怪。
“爸爸,怎么突然说这么奇怪的话。你身体马上就好起来了。你会一直陪着我,一直一直……”
“傻丫头!”黎立坤宠溺地抚了抚影恩的脑袋,慈祥的眼神中尽是宠溺。
影恩在阳光下笑着,笑得那样灿烂。
她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就那样和爸爸安静地坐着,偶尔讨论一些关于人生的话题。她隐隐觉得有些沉重。
*
夜晚,悄然降临。
天空中繁星闪烁,在玻璃窗中映成了一幅画。
白色的病床,白色的空间,一切是那样的安静。
黎立坤安静地躺着,睁开眼睛,床边趴着影恩娇小的身体。
就在这时,门悄然开了。
是慕亚还有苏茜。
两个人看到黎立坤的醒来,也看到了影恩趴在床边熟睡,于是特意放轻了脚步。
“睡着了?”苏茜走来,轻轻地问了一声。
黎立坤点头,示意慕亚将她抱去休息室里。
慕亚点头,弯身将她抱起。许是太累的缘故,她竟然毫无察觉。
病房的门轻轻地关上。
苏茜松了一口气在床边坐了下来。
她体贴地位黎立坤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