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我拒婚！- 第84部分

“你已经不爱我了？”他又问。

她没有回答，粉唇有些颤抖。

“回答我！”

“至少从今而后，我会让自己将你忘记。”

“呵呵！哈哈……”他忽然大笑、狂笑，“黎影恩，你说得真好听。如果你能忘记，说明你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地爱过我。”

她终于承受不住，“冉臣，有没有爱过，我心里比谁都要清楚。这半年来，我所经历的是我这辈子都没有承受过的东西。我也是人，不是一个玩偶，我有血有肉，也知道痛和苦楚。”她忽然矢声大叫。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崩溃。可是，这一次，她忍住了泪水，尽管眸子被咸涩的泪浸泡得生疼。

她站起身，“我也不想。可是……我们真的无路可退了！因为你，失去了自尊，失去了孩子，我不想等到自己失去了家人还执迷不悟。我这一生犯过的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你！”

曾经，她说过，爱他是件甜蜜的事情，曾经她说，不后悔爱上了他，也不后悔守候了十五年的时间，可是现在，她说后悔了，她说，这一辈子最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爱上了他。

她什么都不说，他也不会知道，她是怎样失去了孩子，怎样绝望了心？！

她不是没有给过彼此机会，可是一次一次，注定了他们终是要擦肩而过。

让伤害和痛苦不再继续，最好的方法便是如此。或许一开始会痛彻心扉，经过了时间的洗礼，一切都会从记忆中淡去的。

余光中，她看到他提起了笔。已经下定了决心，为什么心口开始颤抖得厉害……

　　　　　　　　169　只剩两个月

早晨的阳光看起来那么刺眼。透过落地窗照亮了整个客厅。

黎影恩站着，侧对着冉臣，而冉臣，拿着手中的笔。没有想到，最终的最终他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只是，他早已不是当初的心境。从无所谓，到有所谓，到在乎，到非她莫属，走了这么长的距离，终究，还是要回到原点么。

“你真的舍得？”他抬起眸子，晶亮亮地望着她。她头也不回，下巴抬得高高的。原来，她也再也不是最初的那个她了。

“呵！呵呵！”冉臣低笑。像是在笑天意弄人，又像是在嘲笑自己。

他握着笔的手在不断地颤抖。当鼻尖触碰到纸张的那一刹那，他脸上尽是绝望的表情。

“嗡嗡……”就在这时，影恩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影恩微微一滞，而后票了冉臣一眼讲电话放到耳边。

“喂，慕亚哥哥……”她刻意放低声音，他却听得一清二楚。

冉臣的手陡然一僵。

抬起半边脸，瞅着影恩。

影恩刻意走出几步远，声音依然放低，“什么？！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回去！”话语间闪过一丝惊慌失措。她的脸色明显惨白下来。

黎慕亚，又是黎慕亚！左一句慕亚哥哥！有一句慕亚哥哥！

冉臣的心里像是有一把利剑在劀着他的肉，疼得连呼吸痛。

影恩挂断电话，她疾步走了过来。

“我还有事，先走了！文件我会让我的律师派人来取！”说完，她就要转身离去。

他忽然愤怒地抓住她的手腕，他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

“因为他是不是？因为他是不是？”他情绪显然非常激动。

影恩不想和他胡搅蛮缠，“冉臣你放开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你变心了是嘛？自从黎慕亚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觉得你们之间不同寻常。你早就变心了，为什么还要骗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放开手！我让你放开！”她情绪显然也很激动，急于摆脱冉臣离去。

可是此刻，冉臣的理智已经容不得他冷静思考。潜意识里，他将影恩执意离婚的事情与黎慕亚衔接起来。

影恩自是不想理他。

“因为黎慕亚，你要跟我离婚！是不是？”他说话的时候，眉毛一挑一挑的，带着嗜血的恐怖。

黎影恩忽然用力地甩开。她后退一步，眼眸里都是泪水，“冉臣，为什么我们走到今天你还是不能认识到原因的真正所在。我承认，我懦弱了，退缩了，可是，那又是谁的责任？！从始至终，你都没有给过我一丝一毫真正的信心。”

“是我没有给过你信心，还是那个黎慕亚对你的信心太大，把你正整个魂儿都勾走了。”

“够了冉臣！事到如今，我不想和你争辩什么！这样的生活我也不想继续下去了。如果你真的爱我，请你……放开我！咱们好聚好散！”影恩摇头无奈至极。

这时候，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放到耳边，冉臣忽然夺过了他的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啪——”地一声，机身散了一地。

影恩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她跺了一脚，而后转身离去。

“影恩……”冉臣的声音一下子又软了下来，带着无比真诚的请求，“影恩不要走！”

“你们都睡到一起了！我们还有路可走吗？！”她终于说了出来。拼命地仰着头，拼命地眨着眼睛不让泪水流出来。

他的心豁然像被重重地击中，而后衰了下去。

你们都睡到一起了，我们还有路可走吗？！

多么可笑，多么讽刺的话语。

他们之间真的……

无路可走了！

冉臣握着影恩手臂的大手在不断地收紧，再收紧。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从臂膀上传出的疼痛慢慢爬满全身。

就在他松开的那一刻，她毅然决然，带着伤痛无比的心，向着外面头也不回地走去。

“黎影恩！”他喊住了她。

她没有转头，脚步还是不受控制地停了下来。

“我不会离婚的，不会的，绝不！”低沉有力的声音传入影恩的耳朵，铿锵有力地撞击着她的脑部神经。

而后，他弯身拿起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从中间慢慢地撕开。

“正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更不能放开你！”他从来不知道爱一个人可以卑微到如此，可以卑鄙到如此。只是，他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不能签字，决不能！

“哗——”地一声缓缓拉开，离婚协议被他撕成了一片一片。

影恩的拳头不觉在身侧紧握。站了几秒，她再次迈开步子大步向着外面走去。

*

医院的走廊里，清晰的高跟鞋声带着无比的急促由远及近。

“妈妈，姑姑，慕亚哥哥，爸爸他怎么样了？！”影恩风尘仆仆地赶来。一早上爸爸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晕倒了。

“现在正在手术，不要着急。”慕亚能够感受得出她的害怕，她面色惨白，眼珠子一直不停地转动着。他紧紧地按住她的臂膀，尽量制止着她的颤抖。可是，似乎无济于事。

“到底怎么了？爸爸早上还好好的！”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开始哭了起来。

黎慕亚心痛，看着她的俊脸紧紧地皱了起来。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她手心冰凉被他握在手心却似乎无法将一丝一毫的温度传递给她。

“你爸爸早上起来还好好的，吃完早餐上洗手间的时候突然鼻孔流血不止，然后昏倒了。”黎雅韵侧过头去，用手悄悄地捂住嘴巴。

苏茜一个人跌坐在椅子上一边哭着一边摇头。没想到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只是，为什么会是如此之快？！

“爸爸……爸爸……”

黎影恩无助地叫着父亲。

黎慕亚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将她抱得更紧。

“丫头，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慕亚哥哥，爸爸不会有事的对不对？”黎影恩像是神经失调了一般猛地推开黎慕亚，她急急地揪住慕亚的衣领，“爸爸会没事，是不是？”越说，越想哭。

黎慕亚连连点头，“当然，当然了……”可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勇气去面对。若是舅舅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影恩能够承受住那样的打击吗？！

像是打了一场硬仗。长达两个小时的手术终于结束。当黎立坤被推出的那一刻，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

“爸爸……”影恩一下子扑了过去。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真正无条件疼爱她的人。就是……

爸爸！

“医生，怎么样了？！”家属们将医生全全围住。

“手术很成功。不过病人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期。需要先住在加护病房观察一下情况再说！”

听着手术很成功，大家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只请求，接下来会平安无事。

“黎先生，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医生看影恩情绪激动对着慕亚沉声说道。

和黎雅韵点头示意之后，趁着影恩不注意，黎慕亚随着医生离开。

办公室里，医生将百叶窗拉开，任阳光肆意地照射进来。

“医生，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黎慕亚将门带上。

医生默默地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在会客椅上坐下。

而后去里面洗手，换衣服。

当一切都有条不紊了，医生沉稳地坐了下来。

“黎先生……”

黎慕亚正了正身子，点头。

“医生，我舅舅他情况到底怎么样了？”聪明如慕亚，已经从她脸上看出了什么。

“黎老先生身体中的癌细胞已经扩散了。虽说手术很成功，但是必须尽快接受骨髓移植手术。才有百分之五十的痊愈机会！”

“否则呢？”黎慕亚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否则，最多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医生摇头，无奈地说道。

“什么？！”这是黎慕亚怎么也没有预料的，“怎么可能！”

“其实黎老先生一直知道自己的病情，半年前我就提醒过他，可是他坚持不肯住院治疗，才造成现在的结果……”医生看向慕亚，严肃无比、庄重无比地说。

“为什么会这样？”黎慕亚黑眸瞠大，不可置信地喃喃。

两个月的时间……

那是怎样的一个数字啊……

影恩……

除了舅舅，他第一个担心的便是影恩。这个事实该怎么跟他说出口呢？！

　　　　　　　　170　想妈妈的时候

一天一夜的守候，父亲黎立坤终于从重症室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家人，包括医生都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可是尽管如此，并不表示黎立坤情况乐观。

黎慕亚自始至终没有勇气告诉影恩一个事实，可是又不得不说！

黎立坤躺在病床上，影恩一直守候着他。

给他洗脸，洗手，甚至擦拭身子，这些都不肯别人插手，包括苏茜。

“爸爸，我给你削个苹果吃！”忙完了一切，影恩这才坐下来，从始至终，她嘴角边有着乐观的笑容，可是怎么看怎么让人心酸。她不敢正是父亲的眼睛，害怕一撞上，一切都漏了馅儿。

黎立坤最了解不过自己的女儿。影恩心里想着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心疼，终究让自己唯一的宝贝伤心和难过了。

“影影啊……”吃力发出声音。

“恩？！”影恩的声音很低，一直低头削着苹果。

黎立坤心痛至极，压抑住心口的疼痛，苍白的唇微微开启，“对不起影影……是爸爸不好，是爸爸没有提前告诉你，是爸爸不好……”

她削着苹果的手陡然便僵了下来。

而后一滴泪落在了虎口。

黎立坤心痛得无以复加。

“爸爸知道爸爸不该瞒着你，爸爸只是……不想让看到我的影影会是现在这幅模样子。你难受，爸爸会更加心痛！”

黎立坤越说，影恩的心越发撕扯般的疼痛。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强装坚强。

“爸，我没有哭，我真的没有哭……”

“孩子！”黎立坤觉得对不住自己的女儿。正是因为害怕看到自己走后影恩孤苦伶仃，当初才不顾一切地将她许给冉臣，可是，一切似乎都事与愿违。她没有真正的避风港湾，却在那之前终究知道了自己生病的事情。

一下子似乎苍老了下去。

黎立坤躺在床上老泪纵横。

影恩心口一痛，连忙将手里的水果和果刀放下，“爸爸，不要难过，爸爸……”说着说着，眼泪便是像决堤的黄河水哗哗地流着，止都止不住。

黎立坤伸出粗糙的指腹疼惜地为影恩擦去泪水，“现在爸爸什么都不怕了，没有了冉臣，没有了爸爸，你慕亚哥哥一定会代替爸爸照顾好你！”

“爸，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

听着女儿的哭诉，黎立坤无奈地勾了勾唇，对于他的身体他自己再了解不过。

*

“医生，不是说换骨髓就能治好血癌的么？那换我的，把我的骨髓换给我爸爸！”医生室里，影恩揪着医生的衣服请求。

“黎小姐你冷静一点。我们已经联系了国外最好的权威医生准备给黎先生会整。置于骨髓移植，即使您是他的女儿，匹配的可能性也很低。而且还要看你的身体状况。你必须冷静以对。”

“匹配不匹配也要查过之后才能知道，我身体很好，你赶快帮我检查。”

医生阻止不了，只好点头答应。

当然除了影恩，黎家上上下下都做了检查。希望能够救到黎立坤。

正当影恩焦急等待结果的时候，却是失望的消息传来。

“怎么会这样？”影恩整个人衰了下去，目光无神，没有焦点，只是不断地放大着瞳孔。若不是慕亚扶住，整个人差点跌倒在地。

傍晚的晚霞透过玻璃幕墙照射进来。落在影恩的半边脸庞，却是如死灰一般的的沉寂。

“这样的结果早在预料之中。别灰心，医院正在从全世界各地的骨髓库里寻找匹配骨髓，我们还是很有信心的！”黎慕亚抱着影恩虚弱到极致的身子，安慰着她，鼓励着她。

影恩将目光缓缓抬起，缓缓落在黎慕亚的脸上，他温暖的容颜给她一些宽慰。

她扯了扯嘴角，像个乖巧的孩子点了点头。

除了等待之外，她别无她法。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除了陪父亲聊天、晒太阳之外就没有别的了。家和医院是她跑得最勤快的地方。只要有空慕亚哥哥会打电话来问她和爸爸的情况，没有应酬的晚上，会过来陪他们。苏茜、黎雅韵会每天变着花样，却又按照医生的嘱咐为黎立坤准备膳食，好在黎立坤的情绪一直很好。许是因为影恩在身边的缘故吧。

化疗治疗总是痛苦的。看着父亲的每一次在病床上痛苦难捱的样子时，影恩感觉，那些针是一根根插在自己的肉里。爸爸开始落头发，一打一打地落，医生说，这是化疗的副作用。可是弱弱不这样定时杀死身体里的癌细胞，那么父亲很可能会马上面临死亡。

她已经习惯了笑容，习惯了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