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哥哥……唐乐乐咬唇,还是跟了上去。
……
浅水滩的别墅,唐乐乐刚走进去,就看到穿白大褂的年轻女人半蹲在茶几旁收拾医药箱,旁边躺着的是纯黑色的战三。
兴许是闻到了她的味道,原本懒洋洋的睡着的幼犬立刻抖抖毛发站了起来,摆动着短腿哼哼哧哧的跑到她的脚边,使劲的蹭她。
唐乐乐惊喜的蹲了下来把它一把抱住,手顺毛抚摸着它的背部,心疼的喃喃的道,“明明长大了一点,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
年轻的女医生笑盈盈的站了起来,肩膀上提着医药箱,“战夫人,这段时间你不在家,战少他也很少在家,三也是跟着茶饭不思,所以瘦了很多,不过没什么大碍,不用担心。”
“哦。”唐乐乐连忙笑着感谢,“谢谢医生啊。”
“我叫宋紫,这大半个月儿已经给你们家三看过几次了,”宋紫笑盈盈的模样看上去十分的舒心,“你如今回来了,它应该也会跟着没事的,下次有事再继续找我。”
“好。”唐乐乐扬声对沈妈道,“沈妈送一下宋医生。”
她抱着战三,脸蛋蹭了蹭,看得墨森一阵嫌弃,“这是什么杂毛串串?”
唐乐乐懒得理他,径直上了楼,回到了卧室。
窗帘被拉上,床上也是被褥整整齐齐,几乎和她一个月前离开的时候差不多,像是他从来没在床上睡过。
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唐乐乐看着满柜子的衣服,一件都没有动。
直接去了书房,台灯下压着她的离婚协议,以及散落在书桌上的凌乱的复习资料。
她拧开开关,抽出那张薄薄的纸张。
战三从她回来开始,就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她走它就停,她停它就安静的靠在她的脚边上。
唐乐乐蹲下身子,摸着它的毛发,低低的道,“你要跟我走吗?”她像是自言自语,“还是你想留在他的身边?”
战三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一般,低低的吠了两声,“汪,汪。”
她把战三从地板上抱了起来放在书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它的毛,另一只手点在离婚协议的纸面上,她盯着那张纸看了许久,才道,“你留下陪他好了……以后,我再来接你,好不好?”
女人的手指戳着它的脑袋,“好不好?好不好啊?”
幼犬黑溜溜的眼睛只是安静的看着她,偶尔喘气,伸出舌头舔着她的脸蛋。
她捡起一旁的笔,缓缓的拿掉笔套,笔尖顿在纸张上面。
“为什么一份离婚协议我要签这么多次?”她咬着笔头,喃喃的道。
战三照样朝她低吠了两句,眼溜溜的眼睛有种楚楚可怜的味道,似乎是察觉了什么,更加紧密的依偎着她的手臂。
橘色的灯光静静的洒在她的身上,将她整个人的轮廓都照耀得愈发的柔和。
干净而修剪得整齐的手指握着黑色的钢笔,笔尖顿到纸上,她的瞳孔微微的收缩,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嘟着嘴巴朝战三道,“虽然他貌似是在演戏,但是我这时候跟他离婚,会显得我多没良心……那以后都没有男人敢要我了。”
她抿唇,拍拍乖巧的幼犬的脑袋,笑得眉眼弯弯,声的道,“这样好了,等我哥哥的身体好了,我就回来接你……顺便再签字办手续,怎么样?”
话才落音,书房的门就被扣响,“少夫人,夫人来了。”
叶秋来了?唐乐乐收敛笑容,垂下眼睑,把战三抱了下来,然后自己先走了出去。
衣袖的风将那张薄薄的纸吹落到了地上
'正文 坑深264米:你又怎么敢背叛我?'
战小三抬着小脑袋,追逐着半空中的纸张。
疑惑的低头闻了闻,低头就咬住然后哼哼哧哧的出去了。
唐乐乐下去的时候,叶秋正坐在轮椅上,一见她下来,就立刻抬起了头,眼神晦涩而复杂。
对于叶秋,她心底虽然没什么怨恨的情绪,但始终还是热情不起来,中间隔了一个男人,唐乐乐淡淡的唤道,“战夫人。”
叶秋看着立在自己面前风轻云淡的女孩,微微有些出神的想,其实她们是有和解的机会的话,如果那时她肯的话。
也许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叶秋不说话,唐乐乐眉梢微挑,先开口了,“今天我就离开了。”
她的脸上甚至挂着微笑,如最普通的陌生人之间一般,最客气最疏离。
叶秋震惊的看着唐乐乐的笑容,“你要离开?”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墨谦才出事,你就要离开?”
平心而论,只要稍微客观的评价,都知道唐乐乐不是这种人。
唐乐乐垂眸,轻轻的笑,“就当是这样好了。”
既然是要走了,别人再怎么以为,那也无所谓了,更何况,原本就不是很重要的人。
叶秋紧紧的盯着她,来的路上有很多话想说,看到面前的女人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愣了半响,只憋出一句,“墨谦他同意了吗?”
“是啊,”唐乐乐微笑。
她知道不能再指责唐乐乐半句,哪怕她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无异于在她儿子心上桶一刀,叶秋的表情很诚恳,甚至是真挚的,“能不能……等墨谦没事了再走?”
唐乐乐的眼睫毛动了动,淡淡的笑,“不必了吧,我今天就走了。”
有些事情,晚了就是晚了,叶秋如今对她也许没有了恶意,但是,她也无意了。
墨森一直坐在沙发上,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叶秋还是忍不住问道,“他是谁。”
“哦。”唐乐乐回答得很轻巧,“我一个朋友。”
“你是要跟着他一起离开吗?”
“是啊。”她毫无顾忌的承认。
叶秋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唐乐乐礼貌的笑,“战夫人还有什么事或者需要的话和沈妈说就可以了,我还要收拾东西,失陪。”
说完,就已经转了身,背影很快的消失在视线里。
…………
军区基地里。
俊美的男人静静的坐着,长腿伸直着,微微的抬眼看着外面蓝色的天空,“她走了吗?”
步数就在他的前面站着,迟疑的点点头,“小嫂子已经跟着墨森离开了,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调查过了,唐慕凡确实还在墨家。”
战墨谦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就没有后话了。
步数慢吞吞的道,“头儿,你就这么让她走了,难道不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
“你以后会想她的,你想她的时候她不在,看不到她的脸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你怎么办?”
战少觉得步数说话还简单淳朴,以至于最准确无误的戳进他的心脏。
他以后想她的时候她不在,看不到人也听不到声音,该怎么办?
想念一个人,除了想念,还能怎么办?
她已经走了。
这个简单的念头一出来,胸腔出就彻底的空缺了一块。
“温蔓呢?”他低垂着眸,淡淡的问道,强行将脑海中的身影驱除,抬头眯着眼睛,“算日子她的儿子应该出生了。”
步数点点头,“是,三天前出生了,我们现在就马上行动吗?”
从那次温蔓偷偷的溜出去见小嫂子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温蔓了,头儿说没到时间也不用跟她联系,“我想办法去打听,她说要替我们办的事情怎么样?”
男人淡然冷漠,“顾泽呢?他最近有京城陪着唐宁暖吗?”
步数摇摇头,老实的道,“他最近不是在公司,就是去医院陪温蔓……可能到底有了儿子,所以不一样了。”
战墨谦冷哼了一声,“如果他真的那么在乎他的儿子,温蔓怀孕的时候他就该不一样了,”眯起眼睛,声音低沉冷魅,“他只不过在怀疑我而已,你想办法去跟温蔓接头,不要被顾泽发现了。”
步数不放心,“头儿,如果温蔓没拿到决定性的证据怎么办?这么好的机会,我担心那帮老头子也不会放过你。”
战墨谦已经闭上了眼睛,淡淡的道,“我心里有数。”
唐乐乐已经走了,他没什么需要顾忌的,没什么方法不能用,那就没什么不能做到。
“千素素呢?”步数想起这茬,立刻就皱起了眉头,“现在拿她怎么办?”
步数有点恨恨的,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头儿未必要选择这条路,那小嫂子也不一定会走。
战墨谦始终不咸不淡,兴致不怎么高的样子,“看着她,等这件事结束才处理她。”
步数点点头,“那先去办事儿了,头儿。”
战墨谦的眼睛忽然睁开了,唇畔勾出一抹类似于冷漠得接近得残酷的弧度,“温蔓如果拿到了,那就把东西带过来,如果她没拿到……那你就把人带过来。”
又或者,他其实就应该让步数把温蔓带过来,他所失去的,总该让那个男人也失去……才好。
……
半个月后。
顾家,才刚刚生完孩子没有几天的时间,她就坚持要回到家休养,温蔓的性格平时柔软,固执起来顾泽发脾气都没用,她就能闷着一张脸死活不肯搭理你。
最后还是照顾她的佣人说她有照顾坐月子的女人的经验,在家她也能照顾,顾泽才铁青着脸同意她回家了。
别人生完孩子都是胖得迫不及待的想要恢复身材,她也知道为什么,家里每天各种营养食材给她灌,她还是急剧的消瘦下去。
比怀孕之前还要瘦了很多。
她穿了一件白色的宽松款的裙子,海藻般的长长的头发也没有绑起,而是随手的挽着,手搭在摇篮上,专心的望着摇篮里粉嫩粉嫩的孩子怔怔的出神。
看着他,心中就溢出满心的温软和欣喜,这是一条小生命,由她孕育,以后也会在她的眼前一点点的长大成一个俊逸的少年。
她伸出自己的手,轻轻的抚摸,笑得眉目温软的一片,“宝宝,快点长大啊,妈咪以后就只有你了。”
眼睛都还睁不开的软软肉肉的婴儿朝她就咧嘴笑了。
温蔓眼中的笑意更加深了,这样从身体各个角落涌出的欣喜已经足以填塞顾泽给她的空虚。
婴儿房的门忽然被打开了,温蔓还没反应过来,手臂就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攥住,然后整个人都被拉得被迫站了起来。
一抬头,就看到顾泽要杀人的脸,前所未有的阴鸷和冷漠,她甚至觉得自己要死在他这样的目光下。
她心里一慌,第一反应就是,“顾泽我们出去说,不要吓着宝宝。”
都说女人生了孩子后眼里就只有孩子了,他娶的这一个显然就是极致了,以往她只会害怕,如今她只会想到会不会吓到孩子。
顾泽唇上噙着冷笑,“是么?他一个月都没有,能懂什么事吓着他?现在死亡摆在他的面前他都不会知道害怕。”
刚出生的孩子,一无所知。
温蔓时不时的看着摇篮里的婴孩,软软的乞求道,“顾泽我们出去谈。”
男人的手抓住她的手臂,力气大得毫无疑问在她的皮肤上留下深深的掐痕,他眯着眼睛阵阵的冷笑,斯文的俊脸阴柔危险逼人,“你有胆子背叛我,难道你还以为你能好好的带着他过日子?”
温蔓心里一惊,手指的指甲直接没入了掌心,她深深的吸气,脸色都是苍白的,音调微微的颤抖,“顾泽,你什么意思?”
“我还真是低估你了,”他上下打量着面前苍白又虚弱的女人,明明刚刚生完孩子也各种营养吊着,养来养去结果还是一天比一天要瘦,“偷偷的跟着我回公司,几次进我的书房,都是为了替战墨谦找那盒真正的录像带,是么?”
他以为她会害怕,她确实很害怕,白色长裙下的身体止不住的瑟瑟发抖,连唇畔都在颤抖,一双眼睛偏偏敢直视他,“是我。”
声音的调子分明不稳,可是语气却笃定极了,“顾泽,我已经把带子交给战墨谦的人了。”
她以为他会掐死她,她不怕他会心狠手辣的掐死她,她只担心她的孩子,他不爱她,也不爱这个孩子。
顾泽一双眼睛渗出笑意,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你怎么会知道,带子还在我的手上?”
她抿唇,将自己的视线移开,“没有带子,你以后拿什么威胁唐宁暖?对你这种人而言,握在手里的利益和真相远比虚无的爱情来得可靠。”
有了那盒真正的监控录像带,唐宁暖在他的手里就是个永远的杀人犯,她一步都翻不出他的手心。
他想要的女人他总会得到,从来不在乎过程是怎样的卑劣。
“你既然这么了解我,又怎么敢背叛我?”她确实比他想象的要了解他,只是这样的感觉,让他心底的最深处隐蔽的泻出不满和怒意。
'正文 坑深265米:所以,后悔爱上我了是吗'
温蔓被他捏得吃痛,脸都快扭曲了,她低喘着气息,努力的开口,“顾泽,我不过是做我该做的事情。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
“你该做的事情?”他在她的耳边低声冷笑,“为了一群外人,算计你儿子的父亲,这就是你该做的事情?”
温蔓忍住手臂传来的疼痛,“顾泽,你做人就永远是这样双重标准吗?”明明很痛,她却强忍着笑了出来,“你是商人也从不在乎这世上的道德准则,也不懂良心两个字怎么写,我跟你不一样。”
她看着他的眼睛,“我爱你甚至不在乎你是什么样的人,那也不代表我不在乎我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她到底是怕疼的女人,努力的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顾泽眸中的暗色愈发的深,他泠泠的冷笑着,覆着薄薄的轻蔑,唇息皆喷洒在她的耳中,“原来你是为了你自己的良心,我还以为,你只是憎恨宁暖。”
最后两个字从他的唇吐出时,她的身子僵了僵。
温蔓的漂亮是属于低眉顺眼的温软,正如此时,“顾泽,在情场上,我知道我的对手是你不是她,”她露出笑容,已经全然不似最初爱上他或者嫁给他那般心翼翼,“在你面前,我已经认输了。”
“呵,”顾泽低低的冷笑,手上的力道不断的加重,“所以你只是为了报复我?”
“不是,”她道,“我只是想为我的孩子积德,为你赎罪,乐乐是我的朋友,我帮她理所应当不需要任何你以为的阴暗或肮脏的理由。”
任何你以为的,阴暗或肮脏的理由。
男人怒极反笑,“在你的心里,我就是阴暗肮脏是么?”
她觉得自己的手骨下一秒就会被她拧断,她的唇色都白了,“在我心里,你是这样的。”
难道不是吗?
顾泽掐着她的下巴,眸中萧然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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