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她无声地重复。
思寂低着头,等到哭够了,才晃了晃手。
唐咚咚递纸巾给她。
“我没事。”
思寂一边擤鼻涕一边说,眼睛有些红肿,她起身时候,扫视医院外面的露天停车场。
“找谁呢?”咚咚试探性地问。
具体的名字,她至今不敢提及。
这些日子以来,那日事件所有的在场者,仿佛都被思寂拽紧了黑名单,她不听不提,仿佛从未与那些人认识。
“看坏人是不是来了。”思寂咬牙切齿说,因为愤怒,声音透着一丝颤抖:“引起爆炸的人一直没抓到,故意肇事者被人庇护,我爸竟然还让我不要再追究,越想越恼火!”
咚咚怔住,这是思寂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流露出对事件引起者的愤怒。
思寂让帮她买一些甜甜圈回来,没注意到唐咚咚的欲言又止,直接往医院进去。
**
空气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思寂从电梯的时候,下意识捏住鼻子。
往年进出医院的次数并不多,近期来往很多次,但依旧没有习惯这种带着某种悲剧色彩的味道。
走去嘉见所在病房的时候,在电梯遇到那位主治医师所说的话犹在耳畔——
“背部伤口愈合的情况很好,但复明的机会……还是悬。此外,若是可以,你或许可以找一位心理医生,那孩子有心病,又不愿告诉我们,有些时候不配合治疗,他又是名人,我们也没太多办法。”
她微微握紧了拳头,迈大了步伐。
站在门口两米远的两位便衣保镖一见到她,下意识点头致意,思寂做了嘘的动作,指了指病房。
其中一位用口型说在看书。
但那表情,似乎是有些为难。
思寂站在门口,这儿看不清里面情况,她便敲了敲门,推门进去时候特意问:“请问里面是否有美男正
在换衣服哩?”
无人应答。
她走进去,外厅无人,她便往房内走。
窗帘半开,阳光从窗户透入,正好落在距离床脚位置,她驻足,呆呆看着坐在床边的许嘉见——
他双手在摸盲文,动作很慢,眼睛缠着绷带,更显出皮肤的苍白,他此刻紧紧抿唇,似乎遇到解不开的难题。
初见时候妖魅而锐利的青年,仿佛被人折去双翼,蜷缩的身子,白色的病号服,全部都看得她难过。
“许美人,早上好呀。”
她过去,故作轻松的语调,上前,捏着书的另一边,想抽出来。
青年捏着书本,另一手急忙来护,立刻将书抢了回去,护在怀里。
别开的脸、低头的动作,看得她难过。
“只是暂时性失明,会好的,所以,你不用学这个……”
“以防万一。”
“没有万一!绝对没有!”
嘉见沉默,微微背过身去。
这样的举动,思寂已经不陌生了。
她知道他有心结,她何尝不是呢。
“我一定会找到陈蛰,一定会让冯恺作证是他那次故意伤人!”
“能解决的话,早就解决了,你也不用找两个保镖过来,随时担心我了解任何新闻。”许嘉见抬头,有些苍白的嘴唇微微扬起:“算了吧,我们斗不过,那就当做我幸运捡回一条命。”
——车子冲下悬崖,摔在了几棵树之间,我发现车子一直在冒烟,试着踹开车,刚爬下树,车爆炸,后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青年与警察提过的叙述,思寂从安笙澈那儿得知了。
可即使她曾在调查局工作过,也无法将人绳之于法。
此次事件阻力太多——她控诉的陈蛰有完美不在场证明、而冯恺说不曾出现在案发现场、当时所有通讯设备消失不见,甚至于,最初的爆炸也调查不了从中作梗的人。
问过汽车提供商,问过丁锥,后者提过可能是卫玩,但却没有丝毫证据,思寂也不知道是否因为丁锥跟卫玩有私怨,所以事情一直拖延没有太多的进展。
事件在外面,是别人口中的意外。
但她却知道,那些是阴谋,有人,或者说不少人蓄意而为的阴谋。
越是如此,此刻听到嘉见这样说,她便越是难过。
“你好好配合医生治疗,其他的交给我解决。”思寂努力让声音听上去轻松:“我是你所向披靡的经纪人啊,也是你好伙伴,信我这次,也听我这次,好不好?”
青年没有点头,也没有应允,他双手抱着那本盲文书,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你的粉丝都在等待你,很多很多人期待你好起来。还有你身边的工作人员和亲友,大家……”
“我家人,至今没来看过我。”嘉见突然说。
思寂怔住,想起自己多次试图拜访他家人却是吃了闭门羹,那种挫败感愧疚感又涌上心头。
“不过没事,料到了。”他轻笑,面朝着窗户的方向,伸出手臂,阳光照在他手上,他晃了晃手:“哪些人值得在乎,狠狠跌倒了一次才知道。幸好,不算迟。”
“安笙清想来,是我不许他来。”
青年默然,手臂就那样举着,良久,才开口,淡漠的口吻:“嗯,我猜到了。正好,我也不想见到他。”
思寂沉默。
他都知道。
痛苦的经历能让一个人骤然强大,而强大也意味着某种程度的冷漠。
“我饿了,有甜甜圈吗?”
“咚咚去买了,很快送来。”
“我还想吃港式的艇仔粥,还要两三份虾饺。”
思寂立刻出去给他买吃的。
出医院时候,她终于见到一辆熟悉的商务车。
*
索妃爱:
一些人选择沉默,或是为爱,或是因疚。
有时挺感慨的,对与错,爱与恨,好与坏,互相碰撞,作为作者反而无法直接评价某个人了。只能说,故事还在继续,他们总会有各自的结局。
(嗯,通宵了一下,有点感慨哈哈)
(两年后的剧情估计是近期开始)
☆、164。162我前夫?一个渣男呀
思寂戴上连衣帽的帽子和口罩,假装没感觉那车子跟着自己,走过街道,买了嘉见想吃的东西,正打算回去,途径一条巷子的时候,旁边一辆车的车门突然打开,她还没反应过来就硬生生地被人撞到了巷子。
背脊撞墙,疼得她有飙泪的感觉,一手护着另一手拿着的外卖,然后猛地抬脚往后踹去。
侧后方的突袭者惊呼出声:“是我!”
思寂后退,咬紧牙,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女人,声音淡漠地问:“孙迪艾,你不好好参加你的电影节,打扮得跟做贼似的,是打算来帮谁说话?”
在许嘉见出事的这些日子,眼前这位锦歌力捧的花旦却是夺得了一个最佳女主角奖,虽然奖项不大,却也是得到了一些业内实力导演的称赞。
内地娱乐圈,能稍微混出头的小花并不多,孙迪艾姿色不错,正好是目前圈内缺的那类款,加入锦歌影视开始资源很好,至少看上去也开始努力演戏,加上有过黑历史,争议虽有却也是讨论度,虽然目前跟南城的戚岸一样,算是业内看好能上位的年轻女星。
若没记错,她今日该出现在韩国的一个电影节,而不是这儿。
而且……
低檐帽、奇怪妆容、卡通口罩、运动装,哪里像明星呢。
“我时间不多,Key就在车里等着我,我问完你就要去机场了,你过来!”孙迪艾拽着她的手往巷子里拽,眼睛盯着巷口,确定没人才看向思寂:“陈蛰在哪里?”
听到这个名字,思寂甩开她。
“我也想问!”她恼火地说窠。
“你也不知道?”孙迪艾急忙挡在她面前,眼神迫切:“不,你一定知道的,”
手腕被她捏得很疼,思寂一直强忍着的怒火爆发了,将她逼到墙面,压低声音质问:“许美人发生意外那天,你知不知道陈蛰去哪儿、做过什么?”
本来还慌张的女子愣了愣,眼泪一下子就飙出来了。
“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了还用找他两个多月吗?”
思寂睫毛微颤,忽而意识到什么,她嘴角扯动:“我以为你们两个是男女朋友关系,看来,他不见得多在乎你。”
说着,后退,打算离开。
“不,他很在乎我,这几年来,我找不到比他还在乎我的人了。”
思寂僵住,侧头,看向背靠墙面,不知何时脸上挂满泪痕的女人。
“所以,不管他做了什么,我都想知道。可现在问题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甚至找不到他!”孙迪艾上前,轻晃思寂的手臂,说着说着微微蹲下,似乎想跪:“他肯定会跟清哥有联络,你帮我去问清哥好不好?现在清哥完全不想见到我,不知道是因为陈蛰还是因为……我是他继母的私。生女。”
竟是如此。
过去不曾察觉的事,在时隔太久之后,突然豁然了。
所以,这才是安笙清跟孙迪艾相识的原因,对么?
心里有个微弱的声音在询问,她却不知这是否真的答案。
看孙迪艾眼泪鼻涕流下来还有点纠结要不要跪的样子,思寂感觉怪别扭的。
这感觉类似于——你发觉你一直讨厌的人其实比你还可怜。
先前所有的好坏情绪,突然就变得不知如何处理。
“你好好站着,把鼻涕擦一擦吧,我要是拍一张放网上,天涯论坛估计又满屏你的黑帖了。”
“我要见陈蛰!”
思寂试探地问:“你确定安笙清知道他在哪儿?”
“嗯,因为找私家侦探跟过陈蛰,跟成功过的唯一一次,就是他去见了清哥。”想到伤心事,孙迪艾眼泪又流出来了,一手拿着纸巾擤鼻涕,另一手扯着思寂衣服,委屈地说:“那傻大个不会去害人的,更何况许美人还是清哥的亲戚!你一定是误会了!我要找他问清楚,等误会解开了,他一定会滚回我身边。”
也不知这是天真,还是太懂自欺欺人。
巷口突然传来Key的唤声,很紧急的样子,思寂知道孙迪艾必须从机场飞韩国,所以拍拍她肩头示意她走吧。
“那我回来之后,你能不能让我见到傻大个呀?”孙迪艾可怜地瞅她。
“也许吧。”
看Key在巷口不停挥臂,思寂拍了拍她手臂,然后先行一步。
出巷口时候,那位平时娘气的男子朝她郑重地点头。
“许美人一定会好起来的,等待他归队。”他说。
说上来,许久没去锦歌了,嘉见出事之后,思寂除了跑医院,还要带上咚咚以及法务跟代言商一个个的商谈赔偿或后续。
“会的。”忍着鼻子的酸涩,思寂抬臂,笑了笑:“上天也看脸,那么好的孩子,肯定会好的。”
似对别人说,也似是对自己说。
*
再回到病房的时候,思寂听护士说嘉见跟唐小姐出
去散步了。
她点了点头,“嗯,保镖跟我说了这事儿。”
护士已经眼熟她了,走前说了句:“李小姐我们这儿绝对不会让粉丝闯进来打扰病人休息的,你不用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思寂将打包的外卖放下,低头失笑。
不仅是担心粉丝突袭,更担心的是那些相识的不速之客呀。
按照护士所说的地点,她打算过去看一看。
隔着一片草坪,正好看到咚咚握着嘉见的手腕,引着他缓慢往前走。
青年披上了一件带帽的长衣,帽檐压低,挡住了缠着绷带的眼。
这个看去,只能看到他们侧颜——带笑的,明朗的。
当时的三人行,似乎回不去了。
思寂没有过去,晚点还要去找丁锥,她便发信息告诉咚咚自己单独过去就好,然后戴上口罩和帽子,打算离开医院。
下楼梯时候,发觉路过的人都在围观一处,她看过去的时候,正好听到呜哇一声,小孩哭了出来。
她瞪圆了眼,盯着那医院外平台的一大一小。
大宝凌艾其坐在安笙清的大腿上,脚丫子蹦着,肉呼呼的小手摁在眼睛下,呜呜呜地哭着,嘴里咕噜着念:要糖糖,糖糖……
某位大人一手戳着小孩的脸蛋,没理会,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思寂丢他白眼,想走,可看他带着小孩出现在这里,似乎不介意给人围观,她莫名就恼火。
之前录制时候是谁说担心大宝被别人看见的,现在他自己在这儿抱着小孩给人围观,性质不是差不多么!
心里憋火,连日来的委屈与愤懑仿佛游向了出口。
她过去,冷笑地问:“安先生,听说你跟赵家小姐的订婚就要开始了,不好好准备,在这儿抱着小孩给人围观,是嫌精力太多么?”
笙清突然站起来:“车上说。”
他一手抱着大宝,另一手想来牵过她的手。
刚触到,她已退开。
这种感觉并不好,他想起了那日她就是这样,宁可坐上警车,也不愿他在身旁陪着。
“说话可以,但劳烦别动手动脚。”思寂嘴角扯动:“男女授受不亲。”
“好。”笙清笑,和往常一样,不正经的样儿。
他走在前面,大宝下巴搁在他肩膀,一直瞅着后面跟着的思寂,小肉手不住地挥,喃着:“干妈,干妈……”
思寂皱眉,强调:“我不是你干妈。”
“跟一个两岁的小孩计较,不心虚?”笙清停在自己车边,腾手开了车门,给思寂做了一个请进的动作。
“没办法,毕竟我是一个有其前夫的单身女性,不想突然就当‘妈’了。”思寂没好气地说:“安笙清,就在这儿说,我是脑子被踢了才会上你的车!”
“你前夫好像是一位不错的男士,玉树临风,翩翩君子……”
思寂挑眉:“我前夫?就是一只渣男呗!”她语气直接:“安笙清,我不想跟你吵架,我就想知道陈蛰在哪儿?”
笙清却是耸肩,眼底有嘲弄的意思:“这个问题你问我那同母异父的弟弟可能更好些,你俩怎么说也曾经是不错的搭档。”
思寂气得浑身发颤,这什么酸溜溜的口吻!
而且,事到如今,他还在包庇陈蛰!
“那是你表弟啊!”她眼眶发红:“还是说,你包庇那个罪魁祸首的原因是,你就是指使他的那个人?”
**
在微博说这个月完结……
嗯,努力哈哈
☆、165。163默契,与爱情有关
“我说过,不是我。”
“我也说过,不信!”
安笙清扣着她手腕,举起手臂,逼得她不得不前进一步,他低头,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在你心中,所有错都是我造成的,而那卫玩也是事件受害者,嗯?”感觉她想后退,他手使劲,在她怨怒的目光下,继续说:“即便你找到了陈蛰,也没办法控告他。不如问问你那位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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