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初听了前一句话特别惊讶,听了后一句的时候更惊讶:“不是吧?!哪个陆景重?”
就这么一个问句,然后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我已经做好了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乔初的打算了,所以也就没有隐瞒:“我之前就认识陆景重,在四年前,他……是陆老师的哥哥。”
“我早该猜到的,”乔初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知道乔初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就把当时发生的事情一点一滴全都告诉了乔初。
我说的事无巨细,很多和陆景重中间发生的小事情都说了出来,说完之后自己都有点愣神了,那些藏在罅隙里的小事情,我都以为自己忘掉了,可是现在还是能一点一滴的回忆出来。
略微停顿了一秒钟:“就是这样。”
乔初忽然叹了一口气:“陈诺琳,你沦陷了。”
我笑了笑:“是,我沦陷了。”
挂断了乔初的电话,我对着窗台发呆,没过两分钟手机就响了,我以为是乔初问过经理之后给我的回复电话,没有看屏幕直接按下了接听。
我问:“什么结果?”
“什么什么结果?”
周峪森的声音从话筒另一头传过来。女反华弟。
“哦,我还以为是乔初呢。”我反射性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看见正在通话中的周峪森的名字,才把手机放在耳边。
周峪森说:“快五一了,我想就这几天买票去云南。”
“那你不上课了?”
周峪森说:“我请了一个月的假,你去不去?”
如果中间没有发生陆景重的这件事,我是可以和周峪森一起去云南的,正好可以散散心,顺便忘掉一个人,但是现在,我不想忘掉这个人了。
周峪森见我没说话,也就知道我是犹豫了,说:“你不去也没事儿,我自己一个人也能去,正好我前段时间认识了一个丽江的傣族人,挺热情的,到那儿也好有个照应。”
我打断了周峪森的话:“你别被骗了。”
周峪森忽然就笑了:“谁都没骗过我,就唯独唐卡骗过我,我还信了。”
最后临挂断电话之前,我也没有给周峪森答复,只是问了他大约什么时候走,再想想究竟要不要陪着周峪森去云南。
C市距离云南真的不算近,而且在那种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周峪森只凭借着一张照片就要找到唐卡,未免太天方夜谭了一点。
或许是今天白天打了两场战役,所以很疲乏,在沙发上坐了没有一会儿,我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情特别多,我坐起来,醒了醒神,揉着太阳穴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五点半了。
我需要做一点吃的,帮陆景重收拾一下房间,我这个生活助理虽然听起来像是个吃白饭的,不过实际上也就是个吃白饭的。
收拾了房间,等到九点我才进厨房做了几个菜,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陆景重已经要回来了。
陆景重答应我说十点之前会回来,他就一定会回来。
因为我刚刚住进来,电梯卡还没有来得及向物业要,接到陆景重的电话,我一下子就从沙发上跳起来,一路小跑着去电梯刷卡。
但是到电梯口,我才发现窘了,我拿的是公交卡,手心一凉,我注意到今天中午陆正宇给我的那个U盘,反身进屋拿卡的时候,就把U盘顺手放到包里了。
换了卡,我站在电梯门口,看着电梯上面的数字一层一层向上跳,直到电梯门打开,陆景重颀长的身影出现在电梯里面。
我把时间卡的恰到好处,绽开一个灿烂的微笑。
“吃饭了么?”
陆景重说:“没有。”
“那正好,”我笑着说,“我做了红烧鱼。”
陆景重一笑:“你不是对海鲜过敏么?”
“那还不是你……”
说到这儿,我忽然就顿了一下,看了一下陆景重的眼神,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进了屋,我热了一下菜,端上桌去寻陆景重,却发现没了身影。
陆景重这套房不算小,还是跃层,我先上二楼,每一个房间都找了一遍,没有,又在一楼每一个房间找了一遍,阳台上也都看了,也没有。
我还特意从阳台上往下猫头看了一眼,看着下面没有什么动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然后马上呸呸了两声,我竟然会想到陆景重跳楼,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谁都可能跳楼,但是陆景重绝对不会,他已经忍受过这么多,就是等着反击的那一天。
最后,我是在第一层的东边,最不经常去的一个房间里找到了陆景重,这个房间里放了很多名酒,在陆景重手边,一个红酒瓶子已经见了底,他手肘一碰,当啷一声倒在地板上。
听见我的脚步声,他向后看了一眼,我看到他手里握着一个酒瓶,已经喝了大半。
陆景重很少有这种情况,喝酒喝得特别猛,他更习惯是把酒倒在高脚杯里,然后一点一点的喝,他的酒量不算浅,有时候两三瓶红酒,就好像在品茶一样,一杯接着一杯,花费整整一个下午。
但是现在,陆景重的眼神明显已经有点醉了,不管是什么酒,喝得急了,就容易醉。
我走过去,拿掉陆景重手中的酒瓶:“空腹喝酒最难受了,先去吃点东西。”
我没有拉的动他,他依旧坐在高脚椅上,一手撑着下巴,转手又从酒柜里随手拎了一瓶酒。
我看出来了,他这是执意要把自己灌醉,不过,这一次他从酒柜里拿出了两个高脚杯,也递给我一个酒杯:“要不要喝点?”
这个时候,陆景重的眼神,忽然就让我想到了在三年前,C市那个小酒吧里,陆景重用凌乱的调酒手法,兑出了一杯鸡尾酒,用一副漫不经心的口吻说出鸡尾酒的名字——“末日曙光。”
至今,我还记得那鸡尾酒的味道,很苦很涩,好像有苦丁茶的感觉。
我拉了一把椅子,坐到陆景重身边:“我陪你喝。”
陆景重的酒量我真的是没有见识过,只是听高明说,陆景重为了练自己的酒量,曾经喝到胃出血,吐的天昏地暗。当时我还问高明,为什么要练酒量呢?高明说,因为要应酬,很多时候,很多场合下,有很多人是故意要灌你酒的,你要做的就是让他们以为你喝醉了,但实际上你并没有醉,脑子还能运转。
但是这一次,我看着陆景重的脸,脸颊上不正常的酡红,那一抹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处,漆黑的眼睛里好像蒙着一层血光。
我凑近了,轻轻拍了拍陆景重的后背:“真喝醉了?”
陆景重忽然扭头看着我,一双眼睛好像抓人的钩子。
我扯了扯嘴角:“还是又是装醉?”
陆景重一把拉近了,扣住我的后脑勺,一个猛烈的吻就落了下来,磕在齿关上,嘴唇好像破了,有点疼,只不过,口腔里陆景重的肆虐更是让我透不过起来,密密匝匝的,就好像是一个蚕蛹,被裹的越来越密实。
最终,陆景重把我压在那种喝酒用的吧台上,吻的我几乎要窒息了,脑子中都闪过一阵白光,终于,陆景重松开了我的唇。
我睁开眼,看着他上衣的衬衫被我抓的揉成一团,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衣冠不整的,陆景重的嘴唇很红,我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好像是肿了。
陆景重的唇形很好看,不是那种太薄显得无情滥情薄情。
忽然,他靠近我的耳畔,轻轻的叫了一声:“佳茵。”
我点头:“嗯,我在。”
陆景重说:“你爱我么?”
因为陆景重的这句话,我的心猛地一跳,对上他的眼神,觉得这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是陆景重第一次问我这个问题,我同样也没有问过他。
我捧着陆景重的脸,嘴唇轻轻触碰着他的嘴唇:“我爱你。”
陆景重忽然孩子气的问了一句:“比你的命还重要么?”
我说:“比我的命还重要。”
陆景重好像已经醉了,他趴在我身上很久都没有动,我轻声叫了他两声,依旧没有反应,我侧过脸看他的面容,眼睛已经阖上了,睫毛轻轻颤动着。
陆景重可真是不轻,他把全身的力气都压在我身上,我只能扶着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扶着墙,把他扶到一楼的一间卧室里去,如果是上楼到他自己的卧室里,我也实在是吃不消了。
把他放在床上的时候,我已经气喘吁吁,出了一身的汗。
陆景重翻了个身,我看他这样睡也难受,就帮她把外套脱掉,鞋也脱了,盖上一条薄被。
我躺在陆景重的身边,摸了摸他的头发,说:“陆毛毛,如果真的有一天,你发现护不了我了,那就一定要放手。”
…………
宿醉的滋味最难受,但是我不知道陆景重为什么这么另类,我醒来的时候,枕侧已经空了,我触手摸了摸,还有温度,看来我还没有太晚。
我穿了拖鞋走出去,陆景重正好做了三明治从厨房里走出来,挑了挑眉:“早啊。”
我说:“早啊。”
我说着,就走上去给了陆景重一个早安吻,陆景重按住我的肩膀:“先去刷牙。”
我瞪着他:“你竟然嫌弃我?!我都没有嫌弃你满嘴酒气!”
等我洗漱完毕,穿着家居服走到餐厅的时候,我发现高明已经到了,陆景重已经简单吃过了早餐,准备出门了。
高明看见了我扶了扶眼镜:“你这个生活助理还真是十分称职啊。”
我尴尬的一笑,没说话。
今天陆景重倒没有限制不让我出门,毕竟今天周一,也要回学校去象征性得上几节课,而且碧海云天那里已经有三四天没有去了,虽然不想继续做了,但是我也需要去一趟,跟明姐说清楚。
最后,参照陆景重的时间表,我和他约在晚饭时间,我去城西的影视基地去找他,顺便一起吃晚饭。
白天的课程无趣,不过谢准佳看着我的表情倒是很有趣。
她是那种出身好,有才又有貌的女生,必定是眼高于顶的,之前在比赛之前,弹钢琴跟我切磋,那种闺蜜的样子也纯粹都是装出来的。
中午和温温一起吃了午饭,顺便问了一下桑桑和雪儿的事情。
温温看待事情一向是很中立,如果让她去当一个评论员,那绝对可以做到完全不掺杂一点自我感情的,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
温温说:“都是老样子。”
就这一句话我就能明白过来,桑桑还是一如既往地用报复的借口,和虞泽端耗着,或者说虞泽端耗着她,而雪儿,肯定又是小吵加大吵,然后和好了。
下午,在图书馆里坐了一会儿,刚刚在想桑桑的事情,黄静雅就打来了电话。
她问我:“晚上有时间没?一起吃个饭。”
我说:“我晚上约了人。”
她就说:“那就现在吧,你出来一趟,我现在已经在你学校门口了。”
我不知道黄静雅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是她丈夫和桑桑之间的事情,还是他弟弟李峥科的事情,在向学校门口走的时候,我捏了一把汗,想着不管什么,都要小心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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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叫医生
到了学校门口,我看见黄静雅的车已经在校门口等了。
我踌躇了一下,在心底给自己打了打气,开车门坐了进去。
黄静雅吩咐司机:“开车。”
不得不说。黄静雅真的是沉得住气,不管是对我还是对桑桑,车在路上开了有一会儿,我根本就看不出这是要去哪儿,黄静雅就开口了。
她说:“我跟我丈夫正在谈离婚。”
因为这句话,我愣了一下,这件事儿管我什么事儿么,犯得着专门跑过来跟我说么。不过我转念一想就释然了,果真,这样的贵夫人如果每天不找点事情做,简直就是要无聊死了,所以我也就心甘情愿当她的垃圾桶,正好回去了可以给桑桑通通气。
黄静雅说:“不是桑柯。是另外一个女生,就是最近,他在筹备一个订婚典礼,被我知道了……”
我差一点就骂了出来。
怎么转眼就变天了,今天中午我还特意问了温温关于桑桑的情况,不是一句话还是老样子么,那这又是怎么搞的。
现在我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了,而黄静雅又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
我看了看车窗外,也看出来了,这就是在兜圈子。
黄静雅说:“你给峥科上的钢琴课,从明天开始恢复正常吧……”
我刚想要推辞掉,就听黄静雅接着说:“以前也是我想多了,这一次月考。他考试成绩进了不少,我都觉得惊讶了,每天晚上看他学到半夜一两点。”
于是,我就沉默了。
最后,我只说了一个字:“好。”
以前乔初就说过我心软,任何时候如果不能狠下心来,那什么事情都办不成。
在很多时候。我觉得事情没有到了必须拒绝的那一步,没有必要真的闹到无法转圜的地步。凡事都留有余地。
但是,如果我可以预见未来,我可以看到未来发生的事情,我一定不会答应黄静雅,我一定不会再见李峥科,绝对不会。
哪怕因为这他恨我,也比我欠他要好。
黄静雅问我是不是晚上要去和谁赴约。让司机顺便送我过去。
我想我和陆景重的关系暂时还不能公开,所以就让她开车到城西的影视基地附近的一家大型的购物中心,说约了朋友。
黄静雅透过车窗向外看了一眼:“市区不是就有购物中心么?怎么还大老远地跑来这里?”
本来就是随便扯的谎话,不过我没想到黄静雅会问。
现在不回答倒是招人疑了,所以就说:“我朋友离这儿近。”
从购物中心到影视基地,我从手机上查了一下路线图,步行不过就是十几分钟的路程,也就没有打车或者坐公交,但是就算是对着手机上的地图,我这个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路痴,一条路往往返返走了三遍,终于到了影视基地。
看了一眼时间,刚好五点半。
我没有给陆景重打电话,怕影响他状态,就打电话给高明,高明接起电话,用一副公事公办地口吻说:“刚才Vincent吩咐过了,我是开车接你还是你打车过来?”
我说:“我已经到了,就在外面。”
那边高明停顿了一下,似乎是跟别人说了两句话,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说也是陆景重的生活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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