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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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喜事-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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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追赶,她的内心将比刘一浪还更加痛苦孤独。

我就要追上刘若萍了,她却撞上了一个提着行礼的女子。那女子一个趔趄,险些跌倒,等她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我才看清,竟然是忆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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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刘若萍撞上了忆兰,我还真不知道刘一浪打刘若萍耳光的那个地方就在火车站附近,我还真不会注意到这就是火车站,我还真把接忆兰的事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没有想到忆兰会这么信任我,仅仅只是一个电话,一个打给柔娜要她转告我的电话,她就认定我一定要来,而且会不见不散。她一定是怕我到了找不到她,她才一直这么傻傻的站在车站门口。

时间早已过了火车到站的时间,她却在这里坚守着,她是在坚守一个信念。如果刘若萍跑的方向与火车站背道而驰,那么我将离忆兰越来越远,我不敢去想象,是不是为了一个信念,她会就这么站到明天?

我心里很难受,我太对不起忆兰,我让她等到了她预想不到的结局,我没有手捧鲜花兴高采烈的走向她,而是紧张的追着另一个手捧玫瑰的女孩。

也许我该为忆兰驻足,我该走过去,满怀愧疚的向她解释,但我没有。因为我根本来不及,来不及有丝毫犹豫。刘若萍没有停留,她一个阳光快乐的女孩,一定脆弱得经不起刘一浪那样的伤害,我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

我追向刘若萍,把诧异,失望,怨恨,伤心的忆兰远远的丢在了身后。

我不知道又追了多远,刘若萍才终于停了下来,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爬在一颗树上,伸脖张嘴,弓腰低头,十分难受的样子。

我冲了上去,扶住她,我担心的问:“若萍,怎么了?”

刘若萍没有说话,却“哇哇”的吐了起来。

浓烈的酒味夹杂着别的剌鼻的味道迎面而来,刘若萍在怡情酒楼喝多了,经过这么一折腾,终于忍不住吐了。

我说:“吐吧,吐了就好受了。”

刘若萍却再不吐了,一定是腹内空无一物,再没了可吐的东西。我多么希望她的那些怨恨和痛苦也在刚才那“哇哇”声中一吐而光。

我说:“若萍,好了,你也累了,我送你回家吧。”

我这句话说得好唐突,尽管我和刘若萍自从那次在玉屏公园萍水相逢就彼此有了好感,我们也似乎真“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可我到底对她知之甚少,至今还不知道她的家在那里。

如果她的家在南充,相隔那么远,在这么晚的夜里我又如何送她回去。不但如此,我的话还勾起了她的思乡之情,岂不是让她更加为在异乡的遭遇而悲痛?如果她的就在重庆,那么又在重庆哪里?刘一浪那句“滚吧,滚得越远越好,最好永远不要回来”似乎语出有因。莫非刘一浪的家就是刘若萍的家,他们根本就是一家人?如果真是这样,我此时要把刘若萍送回那个狠狠的给过她耳光的人身边,岂不更加让她觉得残忍?

刘若萍望着我,她后退了一步,也许我真让她失望了,让她觉得残忍了,她愤怒的吼道:“不!我不要回去!我永远也不要回去!他叫我滚得远远的我就滚得远远的,他叫我永远不要回来,我就永远不要回来!”

如此看来,刘若萍的家果然就在重庆,刘一浪的家果然就是刘若萍的家了。

我轻轻的向前靠近,我拉住刘若萍的手,我说:“若萍,别那样,咱们不回去就是。”

刘若萍稍稍有些安静。

我想起了刘一浪当时眼中的那种恨,因爱生恨的恨,我轻轻的问:“若萍,刘一浪是你什么人?我怎么忽然觉得他像你哥?”

“不!他不是我哥,他什么人也不是!如果他是我哥,他就不会把他的想法都强加于我。他就不会硬要我和张放在一起!”

刘若萍激动得再也说不下去,靠着我泣不成声。

我轻轻的拍着她的肩,但我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我深知,这个时候,越是安慰她会越是伤心。

即使刘若萍再不承认再不说一句有关她和刘一浪的话,我也明白了她和刘一浪之间的关系,明白了她和我的相识绝不是偶然,明白了她为什么今晚要把我带到刘一浪身边,并且当着他对我狂吻。

这是一种叛逆,青春的叛逆,刘一浪越是喜欢的她就越是反对,越是反对的她就越是喜欢。

只是我不明白,张放到底那里不好,刘若萍要那么反感;张放又到底是那里好,刘一浪偏要让刘若萍和他在一起?

我不恨刘若萍,虽然我在她对刘一浪的叛逆中充当了一颗棋子,但这并不是她的本意。她的本意是不要我做一颗棋子的,我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喜欢我。

这个晚上我没有回2046去,我和刘若萍在一起,她特别需要疼和爱,刘一浪也疼爱她的,但刘一浪用错了方式。刘一浪不能给她的我希望我能给她。

我们去开了个房间。我坐在床上,背靠着床沿,像一个哥哥一样,心无杂念,让刘若萍睡在我身边。她太需要休息。

也许是酒精的麻醉,也许是经过了太多的折腾,刘若萍很快就沉沉的睡去。窗外投进一片朦胧的月光,我在月光中守护着刘若萍,满是怜惜。如此安静的夜里,我以为我可以就这样一直到天亮,没想到后来还是睡着了。

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刘若萍还甜甜的睡着,阳光从窗外爬进来,像妈妈一样亲吻着她微笑着的脸。

在刘若萍心里,我一定比刘一浪可亲千百倍,要不她怎么会在我身边睡得如此幸福如此放心?

我不忍挠醒她,我起床时是那么小心翼翼,但她还是醒了。她在睡梦中一直握着我的一只手,我的离开让她的手忽然空荡荡了,她感觉不到了我那只手的存在,她醒来时有些慌乱。

我说:“若萍,我要走了。”

刘若萍看看房间,看看床铺,看看我,她和昨晚判若两人,又回到了从前的调皮和阳光里,只是脸上莫名其妙的有些羞涩的红晕。

这让我的脸跟着她红了起来,她可千万别以为昨晚我们发生了什么,我急急的说:“若萍,你记不得昨晚了吗?昨晚你喝醉了,我一直守在你身边,像哥哥一样。”

刘若萍却噗嗤一口笑得好开心,她说:“去吧,我不会有事的,那么紧张干啥,你不像哥哥更好呢。”

人能活得像刘若萍这样该多好,管他天大的事,睡一觉起来便如过眼云烟。只是她叫我不要紧张,我却更加紧张起来,比昨晚接到她的电话,以为她出事了时心还要跳得快。

我匆匆离开了房间,我没有直接去公司,我回到了2046,我身上有股很大的酒味,刘若萍身上的那种酒味,我得换身衣服。

我开门进去时正好被柔娜撞见,她仍不和我说一句话,脸色却比昨天还要冰冷。她一定误会了我和忆兰,毕竟我昨晚是为了忆兰捧着玫瑰离开的,我还彻夜未归。

我心里酸酸的有点痛,却痛得幸福。就让她误会吧,她越是误会我就越是能感觉到我在她心里的存在。

两个相爱的人,因了某种自己也说不清的原因,无法彼此说明,无法真正靠近,剩下的除了彼此误会和伤害还能有什么?

雪儿这时从卧室里出来,跑向我,一定是因了我的原因,要不然她不会这么早起来。我忽然觉得好不应该,我的一次彻夜未归,竟然影响了两个人。

雪儿跑到我身边,抬头问:“寻欢叔叔,昨晚是在那个阿姨那吗?妈妈昨晚好晚才睡。”

我好恨自己,我望望柔娜,她昨晚一定是在等我,我一定让她伤透了心!

柔娜却把眼睛看向雪儿,怒声道:“雪儿!”

我知道她怒的不是雪儿,她怒的是我,她是不要雪儿再说下去。

雪儿忽然好奇的望着我的衣袖,好一会儿,从上面扯下一根长发,边跑向柔娜边道:“妈妈,那个阿姨一定好漂亮,她的头发跟妈妈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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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娜没有理会雪儿的话,甚至看也没看她手中的头发。她弯腰抱起雪儿就往外走,就连和我擦肩而过的那一瞬也没瞟过我一眼。那么匆匆忙忙的走进电梯下了楼,似乎再耽搁,雪儿上幼儿园就会迟到了。

可时间还早得出奇,也许她和雪儿根本就还没来得及吃早饭。

不过我明白,她之所以要这么急急的抱着雪儿离开,其实是她不想再看到我,不想正视雪儿在我身上发现了另一个女人的头发的事实。

她一定以为那头发是忆兰的了,她怎么可能会想到半路杀出了个刘若萍?

我一直以为细心才好,没想到这次粗心却给我带来了意外的收获。我若是不粗心大意带回刘若萍的头发,我怎么知道柔娜心里有多么在乎我和另一个女人。

当初在公园里她不是把我推给忆兰吗?怎么现在反倒因为误以为我和忆兰过夜而生气难受了?难道是经历这么多以后她终于发现她其实爱上了我,爱得再也容不下我和另一个人关系暧昧?

上班的时候我没有扭头去看财务部那边的柔娜,她正生着我的气,不用去看我也知道她坐在电脑前是一副多么冷艳多么认真的模样。

我一直在关注着两个人,刘一浪和忆兰。

我想看到刘一浪,毕竟他对我深恶痛绝,昨晚刘若萍却那么暧昧的和我出现在他眼前。虽然我明知刘一浪善于隐藏,但我还是想看到他,哪怕什么出看不出。只要看见,我就觉得安全,毕竟正面的敌人不像背后的敌人那么防不胜防。更何况经过《伊人桃花图》事件后,我对刘一浪有了些新的认识,只要与刘若萍有关的事,他就再不能像平时那么城府平静。也许从此,对我有什么进一步的阴谋,他多少有那么一点流露言表。

我还想看到忆兰,她一定为昨晚的事耿耿于怀,我得给她解释,也是该解释的时候了。

可是我关注的这两个人,整整一上午都没出现在我眼前过。这让我心里很不踏实。

好不容易挨到午饭时间,我终于在公司那个大餐厅里见到了忆兰,她边吃饭边和一个女职员谈着什么。

我端了饭菜过去,在她对面坐下。那个女职员似乎明白了什么,知趣的离开了。

我小心的说:“总经理……”

忆兰却用手势打断了我的话,根本不听我说下去。这让我比先前还要紧张,她明明知道我是为了昨晚的事来向她解释的,她却不让我说下去。她是恨我了,恨得连我的解释也不屑听了。

一直以来,忆兰就是公司里可以让我扬眉吐气站稳脚根的唯一依靠。我原以为她一回来,刘一浪就不敢再对我那么嚣张那么刁难了,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结果。我不敢想象,在忆兰和刘一浪的新恨旧仇里,我还能在这个公司呆多久。

近段时间经过些剌激,柔娜表面对我越来越冷内心却分明向我更加靠近了,她和我之间的赌气已经越来越近似一对夫妻了,眼看我梦寐以求的事就要成为现实,没想到却因了在关键的时候伤害了忆兰,不久我就将不得不离开这个公司,就将再没机会和柔娜朝夕相处,而事败垂成。

我痛苦的低下了头。

忆兰在对面奇怪的问:“寻欢,我知道了,你做成了南娱公司的业务,成了公司里和子郁一样创造了业务神话的精英。可我不明白,你怎么反倒没有我离开之前高兴了?”

我有些生气,我不知道我有什么资格生她的气,我说:“是吗?我和子郁一样吗?是一样的忧郁吧?”

她却笑了,笑得那么开心,眼神那么清澈干净,完全没有昨晚那些不愉快残留下来的任何阴影。这么说来,她刚才打断我的话,并非是生气得不屑听我的解释,而是她觉得那些解释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我为什么不开心了?

她说:“不,你和子郁一样的是才华,不是忧郁。你和子郁的忧郁是不同的。子郁忧郁却努力显示出淡定,尽量做得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也许他是想放弃一个永远没有结果的追求却欲罢不能,所以他再怎么想淡泊一切也无法真正开心起来。”

“而你,”她笑盈盈的脸忽然有些悲伤有些期待,“你的眼神忧郁漂渺……”她沉默了,半响才说出句让我都惊讶的话来:“你适合做个艺术家。”

她对子郁的忧郁分析得那么头头是道,还侃侃而谈。为什么一说到我语言就如此单薄,刚开了个头就煞了尾,甚至中间还有那么长时间的沉默?就算她忽然记起了听来的《伊人桃花图》的事,可眼神漂渺跟做艺术家有什么关系了?

莫非她对我竟跟我对柔娜是一样的?觉得自己对倾慕已久的人知心知肺,可话到嘴边才发觉要说出那个人的千般好处竟找不到语言?

我知道她为什么觉得我眼神忧郁漂渺了,我知道她为什么悲伤为什么期待了。

我忽然就同病相怜起来,忽然就情不自禁的把身子向她挪近了些。但我没有对她提起刘若萍,尽管她也许不知道刘若萍其实是刘一浪的妹妹,我也没向她提起。此时我肯定,她一点也没计较昨晚的事了。

在这一点上我真的很像子郁。公司里那么多人不知道柔娜是一个寡妇,不知道柔娜的老公死得不明不白,不知道我和柔娜有着某种纠缠,子郁不是照样也没给他们提起过吗?

我真诚的对忆兰道:“你不是回成都办什么事吗?都顺利吧?”

忆兰叹口气摇摇头,说:“第一件事不怎么顺利,现在还没有结果。不过,第二件……”

她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了,有点害羞却不惮于拿眼睛看我。

也许我是想起了我从前对她的虚伪,我忽然就怕了她那双眼睛,好像那双眼睛一看就能把我从前的种种看穿。

我把眼睛扭向别处,我心突突的跳,其实我是感觉到什么了,其实我是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了。

我看到柔娜独自在角落里低头吃饭。

我看到刘一浪向她走了过去。

我看到不只是我在看,所有人都看着他们。毕竟自从我进入公司,好几个月之久,刘一浪这是第一次在大厅广众之下走向柔娜。餐厅里一下变得鸦雀无声。

大家都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却没听到他们说一句话。我只看到柔娜冷艳的双眼,第一次在同事们面前闪出了亮晶晶的东西。然后是刘一浪的猛地一个转身!

也许是他们的声音太轻,比一颗针掉在地上还轻;也许是他们根本就没说话,只是一个眼神,便心有灵犀一点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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