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后来就成了他们那群人老说的笑话,很多人都问过她,见过齐楚舸买内衣的变态样,怎么还敢跟他在一起。安好就笑,说哪有男人帮女朋友买内衣像打批发一样的,就算他真有那么多个女朋友,也不可能各种码都要吧。真有那么变态的男人,怎么可能连自己女人的尺码都不晓得。
每每听她这样解释,齐楚舸的眼睛里就会闪着别样的光,安好看得清楚,那里有赞许、感激、信任……
他们就这样幸福的腻在一起,她曾经以为,他们会幸福一辈子,哪想,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都说人开始喜欢一个人回忆的时候,那便是老了的标志。她老了吗?二十六七的年纪,是心老了吧。再也回不去,那年少的记忆再也回不去了。
安好凄婉一笑,眼睛有些睁不开,脚下的步履越加凌乱起来。一个不小心,脚尖被什么东西绊了下,重心不稳,作势就要摔下去了。她突然有种奇怪的想法,就这样一头摔下去,再也起不来,是不是种很悲壮的死法。
死也有死的好处,至少心不用这么累。
哪想脸离地面越来越近的瞬间,手臂猛得被人抓住,一个用力,下一秒,她结结实实撞进一个厚实的怀抱里。
10。爱太深容易看见伤痕。
“嘻嘻,谢谢呀。”她歪歪扭扭站直身,不文明的打了个酒嗝道谢,推开面前的人,转身就要走。
哪想才走两步,又被人拉住,感情是刚扶她的人不放心,又跟了上来。学校的治安还是很好的,不太可能遇上色狼变态狂之类的坏蛋。
“我没事,谢谢呀。我要回去睡觉。”安好甩了甩胳膊,想挣开那人的紧箍。
“安好。”莫怀远手上力道加重,喝的晕晕乎乎的一个人在漆黑的校园里转,是刚才跟她一起吃饭的男人将她灌成这样的吗?还不送她,由着她一个人回来,路上出了什么事谁负责?一连串的疑问在他心底炸开,想着在餐厅里,她对着那个男人巧笑嫣然,一派轻松毫无妨备的模样,他就忍不住上火。为什么,面对他,她把自己包得跟棕子一样结实,油盐不进。
安好抬头一看,面前的男人一身正装,西装挂在一只手臂上,只是领带半扯,衬衣领口也敞开着,没那么严肃。
“你干嘛?”看清男人,安好一惊,酒也醒了大半,她瞪大眼睛盯着他,一脸防备。
又来了,莫怀远心底忍不住轻叹一声,他出差好些天了,刚回来便有应酬,位置订在那家法国餐厅,他前脚进去坐下,后脚便看到她畏首畏尾走进来。这样也能遇见,他不得相信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这些天,他有些想见她。
心里猜想她来跟朋友聚会,反正无聊目光就继续尾随着她,哪曾想到目光将她送到位置,看见有个男人明显是在等她,还对她照顾的殷勤有加,片刻他就领悟过来这哪是单单的聚会。
一股无名火在心里燎原开来,他想也没想就招来侍应送酒过去,他还特地交待侍应生告知那位小姐,说是位先生送的。说他卑鄙也好,无耻也罢,他就是不想她安生约会。
果不其然,那一桌原本和协的气氛被红酒的出现破坏怠尽。他本以为,他们很快就会散场,哪晓得,他们却是飞快的买了单,然后一同离场。
他扔下同行,起身追了出去,那一刻,他是不理智的。或许,他更怕她埋怨他,从此不再理他。
结果,看到她拉起身旁男人的手的一刻,之前的坚持一瞬间全部消散了。
他闷闷的回到位置上,吃了顿极郁闷的晚餐,然后开着车,不知不觉的转了来。
他送她回来过,知道她住在哪。
她一个人慢悠悠的晃在路上,他轻轻的跟在她身旁,不靠近不打扰。只是她偶尔抬头看向天空,路灯下,她那漆黑的眸子里似有盈盈的光芒闪烁。
他的心倾刻间软了下来,刚想上前,她就被绊到,差点摔倒。
“我送你回去。”他温柔提议,努力掩示语气里的无奈。想他莫怀远,什么时候轮落到低声下气去哄人,思及此,心底莫明其妙有些酸,居然不觉得过份,没有一点被逼的感觉,满满的都是心甘情愿。
她难受的在哭,他不希望她哭。
“不要你送。”酒能壮胆,虽然知道他的本事大,学校领导都讨好他,可是安好却认为,自己努力工作,事业编制,更没什么要求他的,自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就算他真的用了手段不让她在这里好过,她就换个地方,中国那么大,她还不信他能一手遮天了不成。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好好睡一觉。”莫怀远当然明白她的心思,呆在还算单纯的校园里,能保存自然的天性应该说是难得,当然也不会跟她计较。更何况,她喝了酒,失了分寸很正常。
“我不要你送,我自己回去。”安好说完就去掀他,两个人离得太近,她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香,心里发慌。
莫怀远被她掀的手一松,后退半步,安好失了支撑,腿一软,眼看就要坐到地上了,莫怀远吓的直接扔掉手里的西装去接。
“你不听话,那就跟我回去。”这次他是真的恼了,这样由着她折腾,真摔了怎么办。思来想去,最后一把抱起她,朝不远处的车子走去。
安好被他突然来的动作吓的不知道东南西北,失重再加上酒精,脑子里一片空白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等车子开出去好远,她才慢慢回过神来。一扭头瞧见身旁冷着张脸开车的某人,安好倒吸口冷气,提醒自己,你没有醉,更没有看花眼,你又上了贼船。
察觉她的注视,莫怀远没打算回应,只是一踩油门,仪表盘上的数字迅速爬升。
“停车,给我停车。”被无视半晌的安好终于忍不住,败下阵来却没有老实,拉住莫怀远的手臂一阵猛摇,“停车,我要下车。”
“你疯了。”莫怀远一把踩下刹车,黑着脸低吼道,还好车子性能好,再加上上了环线,路上车不多,要不然,指不定被她闹出什么事来。
安好被他吼的一怔,虽然早就知道莫怀远不是善类,可几次相处,他还是第一次发脾气。
本来心情就低落,被他这么一凶,更是无限委屈。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
车门都落了锁,打不开,她只好扭头对窗,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的脆弱,抬手咬住手背,更不想让他听到自己的呜咽。
莫怀远见她捂着嘴看着窗外,不想再理他,顿时有些泄气,伸手想去拉她,哪晓得手刚碰到她的胳膊,就被她狠狠的甩开。
“安好。”他晦涩的开口,有些后悔,这不是没出什么事吗。不应该那么凶她的,明知道她心情不好。
“安好。”他想着又去拉她。
她不应,还是挣扎着想他放手。莫怀远不松手,一用力就将她的身体拉正了过来。一抬眸看到她的样子,吓的使劲拉开她的手。
“你这是做什么?”看着她白皙的手背上那个狰狞的牙印,牙印边缘还隐隐泛着血丝,他的心蓦地一痛。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虐自己不可。”要怎么隐忍,才能狠下心来这样对自己,她的心里,到底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委屈。
“你是谁,凭什么对我说教,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们凭什么对我指指点点!”安好心痛难当,像有千万根绣花针扎进心头,生生的疼还不见血。
车厢里光线不明,听见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莫怀远才慌忙扳正她的脸,这才看见她红着眼眶,泪流满面。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凶你,别哭,别哭。”他边哄边手忙脚乱的翻出纸巾给她擦脸。
“走开。”安好哪会领情,刚才那样子就差把她拆骨入腹了,现在假惺惺的道歉示好,晚了,她不稀罕,再也不想理他。
莫怀远哪里遇上过这样的阵势,除了莫安琪曾经在他面前挤过几滴眼泪,也是哄哄就好,别的女人哪个不是讨好卖乖,只想着让他顺心舒心,哪个敢这么胡闹折腾。就算真有哭的,也不过是要分开了,想用眼泪交换更多实质的东西。
可是看她哭的没有目的,只是一味的发泄,还咬伤了自己,惨兮兮的模样,看起来让人格外心疼,哪里还能狠下心来再凶她,只希望她能快点收了眼泪,不再弄伤自己,就谢天谢地了。
“别哭了,嗯,你不是想回去吗,我送你回去,好不好?”莫怀远只想着顺了她的心意,她应该就会配合些。可是事与愿违,安好根本不理他,还是一个劲的哭。她也不管他的讪讪的脸色,谁叫他惹她,哭都哭开了,不如放肆哭一场。
压抑的太久,她就想着好好发泄。只想,发泄过后,一切又能归于平静,还有这个坏蛋莫怀远,从此在她生活里消失。
莫怀远见她越哭越凶,大有没完没了架势,而且她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只狠狠的捂着胸口,像是那里会裂开一样。
头开始痛,很痛。
安好哭的太凶,身体开始发燥,突然一阵恶心,还没反应过来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莫怀远被她的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立马打开锁门键。安好想也没想,推开车门就冲下车,蹲在路边,哇哇的呕起来。
莫怀远紧跟着下了车,开了后备厢,拿了水,走到她身旁,拧开瓶盖递到她手边。
回头瞧见被她吐得乱七八糟的车子,又看向地上狼狈的样子,悠悠的叹了口气,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而且还不能抱怨,边盯着路边的人边皱着眉打电话。
安好吐的喘不过气,喝口水刚漱了口,又有秽物涌了上来,最后吐的黄胆水都出来了。莫怀远觉得她的样子不像是喝多了,赶忙问她晚上吃了什么。安好有气没力的告诉他麻辣汤,莫怀远是彻底傻了眼。
不多会有人送了干净车子来,他拖起安好直奔医院。
果然,路边摊不干净,再加上吃的太辣还就着冰啤酒,冷热交替,五脏六腑哪里受得住,急性肠胃炎。
安好瞧着床头嘀哒的吊瓶,想不通怎么哭着哭着就急性肠胃炎了,打了止吐针,总算不呕了。一晚上折腾下来,又是跑路又是吵架还大哭一场,真的累了。
病房里有小护士出出进进,没有再看到莫怀远那个讨厌鬼,估计今晚他也被自己折腾服了,看到她吐成那样,是个男人都败兴。或许,他们就此成为两条平行线,再也不会相交。
越想越觉得会是这样,真的累了,可能针剂里兑了安神药,安好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坚持不住,不知不觉便阖上了眼睛。
11。有这样一个人
办好住院手续,莫怀远拿着刚开的消毒水和创可贴推门进来。
病房里有个小护士换完药,刚要走,一转身见有人来蓦的一愣,盯着他足足看了几秒,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低着通红的脸匆匆离去。
一室安静,莫怀远走到床边,床上的人呼吸匀称,
看样子是睡熟了。他伸手关了大灯,只余床头一盏小台灯。嫩黄的灯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宁静祥和,只是眼睛肿了,跟桃子似的,脸色也不太好。一只手扎着针,受伤的那只安然的放在胸口,@。电子书@手背上的牙印还是那么深刻。
莫怀远取了几根棉签,沾了消毒水缓缓帮她清拭伤口。一遍两遍,确定干净之后,才撕开几张创可贴,一点一点把那个牙印盖住。
刚收拾完,床头手袋里有东西开始震动。床上的人,眉心一拧,似乎被吵到了。莫怀远拉开手袋,掏出里面的手机握在手里一看,绿毛龟,抿了抿唇,挂断。
很快又有电话进来,继续挂断,想了想,输入两个字,晚安,发送。果然奏效,手机安静下来,放回手袋,莫怀远开始认真打量眼前的人。
柳眉弯弯,睫毛很长,密密实实像把小刷子,鼻梁不高,嘴唇轻抿。脑海里有镜头迅速划过,那晚他吻她,红酒的醇香馥郁萦绕在两人的齿间,那种滋味,绵延悠长,让他无限回味。近看她的脸庞,清秀里透着倔强,楚妍那样娇蛮的大小姐,也被她几句话便堵得找不到南北。齐楚舸,若是没猜错,是楚家老头子早年沦落在外的小子,后来认祖归宗,回了楚家却死活坚持随母姓,这事当时他在圈子里略听到一些,只是不关心便没放在心上。绿毛龟又是谁?
不等莫怀远认真想,一阵敲门声便打断了他的思绪。
“劳驾莫少亲自守着呢,看来,今晚这病人绝非寻常呀。”进来两个白大褂,为首的那个甚是年轻,眉目轩昂,瞅见床上的人就开始不怀好意的取笑。
“听说你动用了你家老爷子的专用病房,明轩好奇,非拖着我过来瞅瞅。”后面的那个白大褂年纪虽然大不了太多,可言行举止却老成不少,耸着肩也看向床上的人,掩不住惊奇的问,“她是谁?”
“安琪的老师。”莫怀远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这是事实,胜于任何雄辩。
“安琪的老师,只是安琪的老师?”被称作明轩的白大褂摆明不信,直接揭穿,“哪里不舒服,来来来,我给看看。”说完就热心的上前,挽着袖子要检查的模样。
“项明轩,你以为骨科的医生是万能的吗?”莫怀远不耐的眯了眯眼睛,“明轼,病人需要休息。”逐客令。
项明轼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一把扯住项明轩的领子,拖起来就朝门外走。
“喂喂喂,哥,我还没弄清楚床上的人是谁呢。哥,你放手,我自己会走。”项明轩被拎的很不舒服,莫怀远不是好惹的他当然清楚,怕声音太大吵醒了床上的人他记下仇来打击报复,只能压着声音轻轻哀求项明轼能放开他,这样被扔出门去,被值班的护士妹妹瞧见了,他还要不要混了。
“你最好能自己走。”项明轼一把将混球的弟弟扔向门外,“去值班,有事叫我。”
“你不走?”项明轩不死心的问。
“就走。”项明轼关上门,不再理他。
“坐吧。”莫怀远轻缓的将安好处理过伤口的手,放进被子里,这才起身边解开袖口上的铂金袖扣边朝病房里的沙发走去。
“没什么事吧?”项明轼不无担心的问道。
“急性肠胃炎,问题不大。”莫怀远如实相告,一个院子里长大的伙伴,没必要隐瞒,项明轩比他们小一些,打小是他们的跟屁虫,虽然熟悉可还是有距离,处理事情的方式和习惯都不太一样,很多事情还是选择避开了他。
“你好像挺累的,要不要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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