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野人们,闻言也纷纷走到男人身后,凶戾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
“我没有对你使手段,只是动了一下脑子。”系好腰带,上官莺淡然抬头,指指自己的头,“你不是疑惑为什么我只诱使你出招从不正面攻击你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长时间保持相差无几的姿势出拳会导致你手臂麻痹,让你的肌肉僵硬,使你失去出拳的能力。你若不信的话,大可以让你身后任何一个人照着我方才说的话去做,若有一字是假,我愿意在这被你打破头绝不还手!”
男人目光略露出迟疑之色,上官莺却眉头一皱,怒道,“我和你赤手相搏,你输了和我对打却不信我!之前你说愿赌服输,现在你却当着我的面反悔,我本想交你这个朋友的,现在看来不必了!”
左手握住血煞剑,她出气一般对着他们身后的树林挥下,强横的内力灌入长剑,剑风凌厉,所到之处树木轰然倒塌,走兽哀鸣,地面翻卷,土泥飞溅。
如此恐怖的力量!
不光是野人们受惊的伏下,就连方才和她对打的男人也是面露恐惧之色,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如她这般强悍的存在,对他们这帮人根本就不用使计,要是真想杀他们的话,一招就够,何必浪费时间与他们谈话!
上官莺看也不看自己造下的场景一眼,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男人却跑来拦到她面前,不让她走。
“你要是说话不算数,也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上官莺手上长剑往上一抬,一脸愤怒掩不住。
“对不起。”男人对她手上的剑很忌惮,不动声色的退了那么一步,“刚才是我一时冲动才冒犯你,我向你道歉。今儿晚上其实不过一场误会,我们的人只想问那少年会不会医术。”
“我彻底对你失望了,到现在你还不肯说真相?!”上官莺越过他,就要前行。
“只要你不走,我说。”男人急了,倒豆子一样巴拉巴拉将所有事儿都说了。
原来这男人和这支野人队伍是山上的原住民,这次出来是因为族人不知怎地都开始得病,然后莫名其妙的死去。他们都只会些包扎伤口的方法,哪里懂得医术,为了让族人活下来身为首领的他才听从道族长的命令带着族里身材壮硕的男女踏上了寻医之旅。在这路途上他们遇到了袭击,是一群穿着漂亮衣服的人,他们射杀了他们不少族人,还威胁他们要是不帮他们杀了一个人就用乱箭将他们都射死在这里。
“那人给我看了要杀的人的长相,可是我忘记了,只记得她叫什么鹰的。”
男人说完,诚恳的眸子望向上官莺,这真的是全部的事实了。
上官莺顿时明白了为什么焰不出手、姑苏凉没半点武功却能好好活着的原因了。
这一群野人虽然不通人情世故,却也并非滥杀无辜之辈,更何况她从中知道了一个重要事实——如果不是这人记性不好,自己保不准哪天被他们和侍卫齐袭。恶虎也难敌群狼,在这深从密林,前有侍卫攻击后又这群天生怪力的野人,她即便是身边有焰,也只有死路一条!
太子,当真是心思狠毒!
背后有冷汗渗出,她面容却淡定如常,“我会医术。”
“真的吗?”男人欣喜不已。
“是。”她这话不算撒谎,前世今生她喝的药比喝的水还多,加上她现在百毒不侵的体质,医治他人一些疑难杂症根本不成问题。
“只是我要跟我的同伴告别,你们若是信我便在这等我,最多小半刻钟我便归来。”她声音朗朗,一双深沉的眸子望向男人。
故人来
“师傅,你怎么知道他们还有别的目的的?”回山洞的路上,姑苏凉一边走着,一边问出自己好奇得不行的问题。爱夹答列
“你身上有药香。”上官莺自顾的向前走着。
“药香?”姑苏凉闻言扬起袖子闻了闻,果真是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
“我明白了!”他忽然顿住脚步,“他们虽然不懂医术,但是用过的一些草药里面肯定有和我身上的药香相近的某种香味,或者说是他们的那个族长怕他们找不到大夫,就拿了草药给他们嗅,说是这味儿浓的人就是大夫。”
长期接触草药的人身上多少都带着药香,族长的引导是对的,可却忽略了一点,长期喝药的病秧子身上也是带着这味道。这样才导致了他们的错认,他才堪堪保住了这一条小命。
“我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走了很远的上官莺顿住脚步,回头冷冷的道。
“师傅,我来了!”姑苏凉赶紧追了上去。
二人到了山洞里,却意外的发现多了一个人。
“大师兄,你怎么会来?”上官莺疑惑地扬眉,眸中却多出一份欣喜来。
“呵呵,一个人怪无聊的,也就来了。”白袖从地上站起身来,那柄他从不离身的大刀负在背后,他伸手一探到腰间解下酒葫芦,笑嘻嘻地喝了一口。
“这样啊!”上官莺却从他脸上看到一闪而逝的狼狈,以及他手臂上看到有一块面积不小的淤青,精明如她立即明白了他来这里的目的,却不点破。
“来,大师兄,坐。”她很殷勤地请他坐,笑容满面。
“小白眼狼,你打什么鬼主意呢?”白袖却直感觉背后一凉,直觉地离她远点。
“大师兄,你看我像那种唯利是图的人么?”上官莺很无辜的眨眨漂亮的大眼睛,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你不像。”白袖抱着酒葫芦谨慎的盯着她,“你根本就是一个唯利是图又狡诈的家伙,别以为你干的好事我不知道。”
“不就是害你被你师傅追杀么?”上官莺满不在乎的瞥他一眼,双臂环胸,振振有词道,“我这是让你有机会锻炼轻功,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还在这抱怨,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
“瞅瞅,这就露出狐狸尾巴了吧!”白袖哼道,斜着眼睛睨她,“黑白颠倒这是你这种小人的长处,大爷我才不跟你一样逞口舌之快!”
“大师兄。爱夹答列”上官莺闻言笑起来,一双眸子亮晶晶的,“你有听过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的么?”
看见白袖一瞬间变的脸色,她笑得越发的得意,“你说我是小人我承认,可是跟小人在一起的你,又能高尚到哪里去呢?”
“臭白眼狼!”白袖真恨不得在那张得意的脸上给画上乌龟,斗嘴他就没赢过她一次。
“来来,吃点东西,要是大师兄饿坏了身子,我可担当不起。”上官莺说着,从花子惜手上拿过一块烤熟的獐子肉,递给白袖。
“别以为就这点东西就能收买我!”打一个巴掌给个枣儿,她这是拿他当小孩子哄呢!
“好吧,你不吃我也不勉强你。”上官莺叹息一声,坐下来向花子惜介绍,“这位是姑苏凉,他没别的本事,跟你一样记性很好,比你强点的是此人和我一样擅长挖陷阱。他会兵法却停留在纸上谈兵的阶段,这五天内你代替我照顾好他,顺便跟着他在主要的道路上多弄些陷阱,人别露面。”
“是。”花子惜应。
“姑苏凉,这位是花子惜,他擅长速记,画路线图也是首屈一指。只是这人重义气,做坏事有些下不了重手。你要做的是弄完陷阱后坚决制止他动,咯,就这样!”上官莺突然出手,快如闪电点了花子惜的穴道,让他不能动弹。
这也算功夫了!
姑苏梁眨眨眼,朝着花子惜一拱手,“子惜兄好。”
动弹不得的花子惜僵硬的应一声,“凉兄好。”
上官莺解了花子惜的穴道,让他们自己认识去,被冷落的白袖凑过来,“小白眼狼,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这样的小人怎能入得了像您这般高尚的人的眼,您还是别问了吧!”上官莺扯着獐子肉来吃,一副悠闲的模样。
“你别这般阴阳怪气成不?”白袖和她坐在一起,凑过去,“说说,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不屑和我为伍么,问这些干嘛?”上官莺偏头,怪异的瞅他一眼,“再说了,我在你眼里除了会干缺德事,还会干什么?”
“小白眼狼,这么小肚鸡肠可不像你啊!”白袖立即大喊。
“是,小肚鸡肠不像我。”上官莺笑得一脸灿烂,伸出右手的小指,大拇指按住小指指腹一丁点,“事实上,我的心眼儿比米粒、针尖儿大不了多少。”
也就是说,他方才的话彻底得罪她了!
白袖一愣,随即赔笑道,“小白眼狼,我知道你宰相肚里能撑船,你就原谅大师兄这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
“大师兄!”上官莺严肃的叫着他,“第一,我不是宰相,撑不了这只破船;第二,即便我有朝一日成了宰相,别说放船,就是一条破板凳你也别想搁进去!”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么?”白袖苦着脸做检讨,“我刚才是鬼迷心窍才说出那般气人的话,实际上的你善良、大度、聪明还高尚。”
“大师兄,以后啊,做人要诚实。”上官莺脸上这才重新挂起笑容,满意的拍拍他的肩膀。
白袖苦着脸,望天,这被欺压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而一边听着他们对话的姑苏凉和花子惜憋笑都快憋死了,见过得了便宜卖乖的,却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做到这样的程度,真是太好笑了。
差不多到时间后,上官莺秘密传音给花子惜交待了一些事后才叫上白袖一起走了。
当白袖跟着她看见一大群野人后,免不了吃了一惊,尤其是眼瞅着野人群里那首领模样的人对她客气的样子后,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上官莺和那首领在前,自然没能看见他的异常,而那群后边的野人当然也不会去注意这些。
……
一行人到达目的地时正是第二日的午时,第一件要做的事必然是休息。一天一夜的不停歇的赶路,不光上官莺和白袖受不了,就是身强力壮的野人们也有些吃不消。
“你们在这休息一会儿,我去请族长过来。”首领倒是精神不错,跟他们说一声,离开了。
“小师妹,你到这想做什么?”白袖看看四周喘着粗气的野人们,压低了声音问道。
“待会你就知道了。”上官莺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解下腰间的水囊,拔开瓶胆,喝了一口,干涩的喉咙总算是没先前那么难受了。
白袖在她身边坐下,“你这葫芦里卖什么药?”
“反正不会是狗皮膏药。”上官莺累,将水囊挂回腰间,朝他摆手,“我现在很累,休息一会儿,你别吵我。”
说罢,往椅背上一靠,眸子随即阖上。
白袖眉峰高高蹙起,手往她手腕边探去,却被她避开,“大师兄,我困。”
“好吧。”白袖缩回手,不吵她了。
约莫小半刻钟后,首领领着族长来了,他们才刚进来,一直靠着椅背闭目养神的上官莺起身,顺手扯起白袖相迎。
族长和这里人的打扮不一样,着黑衫,身材高瘦,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先是一番寒暄,之后便是步入正题,族长将野人们生病的事说了,上官莺顺手推舟推出白袖这位神医的弟子,打着包票说有他在一定会帮野人们治好病,只是……
族长不蠢,立即就应说只要他们能帮忙治好野人们,就答应她一个条件。
狡诈的上官莺自然是要讨价还价的,于是充分发挥三寸不烂之舌的本事,硬生生要族长答应她三个条件,白纸黑字给画押了才放心。
“在人家的地盘都敢这么胡闹,不要命了你?”在野人们为他们安排的石房内,已经谈妥条件归来的白袖为上官莺倒一杯清茶,责备道。
“我这不是吃准他们会答应嘛。”上官莺接过茶,却没有自己喝,反而将它递给白袖,“你也渴了吧,先喝点,润润嗓子。”
“就你有理。”白袖将她手上的茶推还给她,自己再倒一杯,在边上喝着。
“我这其实叫有恃无恐。”上官莺笑,有些促狭的道,“即便他们不答应,把我打得半死,只要有一口气在,大师兄你都会把我救回来,不是吗?”
“哼,少臭美了。”白袖眸中闪过一抹深沉之色,旋即偏头冷哼道,“我的灵丹妙药是要悬壶济世的,可不是用来给你这只白眼狼胡吞海喝的。”
砰砰。
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上官莺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将脸转向白袖,“你腿长,开门去。”
“尊老爱幼,你人小,开门去!”这回,白袖也找到了反驳的话。
“古有孔融让梨,你去开个门会死?”上官莺唇角一撇,那话十分的刻薄。
“没良心的白眼狼!”白袖愤愤地起身,去开门了。
----
军师莫问
来人是一位少年,容色妍丽,却偏生一头如雪白发,白如玉的肌肤吹弹可破,更显唇红齿白。爱夹答列
他,个子不高,一袭紧身黑衣却勾勒出他结实的线条,整个人站在那里宛若笔直的劲松,可偏生那一双茶色的眸子淡漠得好像万物都不存在一般。
糅合刚劲与淡漠,这少年相当奇特。
“有什么事?”白袖手扶着一边的问,谨慎的问道。
“晚上你们想吃什么?”正处于变声期的少年声音如同公鸭嗓,有些怪异的沙哑。
白袖眉头一皱,正打算回答冷不丁听到后边一声‘噗通’声,少年显然也是听到了这动静和他一起往发声处望去,正好一起将上官莺从椅子上摔下来的窘态收入眼底。
“手滑。”上官莺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
白袖怪异的瞅她一眼,“没事吧?”
“没什么事儿,我出去走走。”上官莺走上前来,避开白袖的目光对那少年道,“晚上的事儿,晚上再安排,现在不急。”
“前提是你活着回来。”少年嘴巴和他淡漠神情不一样的刻薄。
上官莺心一动,却没有出言反驳,“我一定比你活得更久。”
在心里,默默地补上‘这一次’。
不去看少年的脸,她挤出门去,走到外边的一方平地时,足尖点地,整个人宛若鹰隼往远方的天空掠去,停留在一处寂静的平原,双膝舒展而坐,胸腔那一颗心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剧烈的跳着,好不容易趁着快失常之际冲出来,现在到了这地方几乎要跳出来。
军师莫问!
她竟然在这里看到了军师莫问!
她不会看错的,那青涩却熟悉的轮廓、一头从不簪的白发,还有从不换花样的黑色衣裳,除了军师莫问,这普天之下还有谁会拥有?
“莫问……莫问。”
咬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