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所有人都在睡梦之中。一颗燃烧着的汽油瓶飞进了五楼。他们的房间!
骆骏几乎是在燃烧瓶飞进来的那一刹那就醒来了,他打个呼哨,然后用床单包住真真,直接从五楼的窗户腾空而下。
如果是他自己,空身从五楼跃下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现在还要抱着真真,他就不敢在贸然直接跳下去了。
他攀着墙外的管道向下缓缓滑行,这时屋内的火焰已经熊熊燃起,睡在隔避的保镖们已经被他的呼哨声唤起,有人在救火。还有的已经从窗户那里跟着他一起跃出。
可是骆骏还没有着地,枪声就已经响起来了。
骆骏骂声娘。对已经在下边的保镖喊道:“快去开车!”
火势已经漫延,显然对方不是只扔了一个燃烧瓶,也可能是杀手们在把燃烧瓶投进五楼之前,因为没有成功而祸殃了其他人家
骆骏此时不但赤手空拳,怀里还抱着几乎**的妻子,面对子弹,他只好利用一切可以隐藏的地方躲闪。
根据经验。他粗略估计对方不下于五个人,显然是要把他置于死地。
他的保镖们很快便汇集到楼下,保护着他们与对方展开了一场恶战。
余真真紧紧抱住他的腰,心里却并不害怕,只是恨自己拖累了他。
直到两人上了车,她这才松了口气。
警察已经赶来了,他们要马上离开这里。
“帮主,解决了。”
“怎么样?”
“对方死了两个,我们有三个兄弟受了伤。”
“把尸体带上。先回骆公馆。”
真真挣扎着从车窗里望向外面,见紫藤公寓已经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老公,早知道我们还不如把这边的房子都卖了呢,这一下子损失好多。”想着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白扔了,她都快要哭出来了。
骆骏无奈的看看这个贪财的小女人,刚刚捡回一条命,她先想到的却是钱。
“没事,损失多少老公补给你,乖。”他用床单把她重新裹好,心疼的亲亲她的额头。
不到半个小时,龙沧海便赶来了,紧接着,他的一百多人便把骆公馆重重围起。
他住的地方离这里并不是很近,显然接到电话后,他是飞车赶来的。
因为不想惊动石老爷子,骆骏在三楼他们的房间里等着他。
“真真呢?”龙沧海一进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九哥,我还活着。”余真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她已经穿上了衣服,穿了条家居裙子,看上去也算整齐,但是发梢还是被烧焦了,看来明天要去美发厅剪头发了。
龙沧海看到她,这才松了口气,在骆骏对面坐下,这才看到,骆骏的身上有几处擦伤。
“你没事吧?”龙沧海这才想起来问他。
“死不了。”骆骏冷冷的说。
真真已经拿了药箱,笨拙得给骆骏处理着伤口。
“老婆,你轻点,本来不疼,你这一弄比刀割还疼。”
“老实点!”她恶狠狠的把大半瓶酒精都倒在他的伤口上,他嚎的一声差点跳起来。
龙沧海看着这一对活宝,无可奈何的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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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风云又起
两具尸首还躺在花园里,骆骏和龙沧海起身出去,准备去看一下,真真也要跟着,二人拗不过她,只好让她一起去。
骆骏有点不耐烦,对她说:“你就站在一边,不要靠近了。”
虽然只是冷冰冰的一句话,却让真真觉得很温暖,当年在六十七号时,她见过的死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了,从未有我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包括世保。
不论骆骏还是龙沧海,他们都知道她不是普通的女人,也都见过她开枪杀人,但是他们却依然把她当做小女人。
而骆骏在天津甚至亲身感受过她杀人时冷酷绝决的作风,却对她没有丝毫的惧意和反感,在他心里,她只是那个娇媚可人的小妻子,只不过稍微野蛮泼辣了一点点。
骆骏手下的杀手绝对不是吃白饭的,那两个人都是一枪致命,死相并不是很恐怖。
他们的身材壮健,骨骼粗大,典型的粗豪汉子。
“不像东洋人,”骆骏抬起其中一人的右手,看着上面的茧子,“这人用枪至少十几年,是老手了。”
龙沧海道:“像是北方人,莫非是满洲来的?”
骆骏冷笑:“原来我现在的级别这么高,从满洲直接派人来干掉我了。”
余真真已经不高兴了:“谁让你回上海了,我们在香港快两年了都没有事。”
“这两年没事,迟早会有事,躲是躲不掉的。”骆骏没有看真真,似是自言自语。
真真无语了,她当然知道事实如此,他们在香港的风平浪静。也只是因为日本人暂时没有那么大的精力去找他们而已。
“没事的,只要我们躲过这十几年,日本人就拿我们没有办法了。”她安慰着骆骏,更像是安慰着自己。
“躲十几年?我宁可和他们真刀真枪的去拼,也不会做缩头乌龟躲那么久!”骆骏的声音冷得像冰,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去。余真真跺跺脚,一路小跑的追了上去。
偌大的花园里,只留下龙沧海站在尸体前面,他叹口气,对身边的手下说:“趁着天黑,扔到江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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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杀手已经找上门了。首当其冲的就是余真真。
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现在身边具体有多少保镖了。
“你是我最大的弱点,还记得当初小不点儿的事吗,如果你不想给我找麻烦,要么快点回香港,要么就老老实实的听我安排。”这是骆骏对她说的话。
骆骏的担忧绝不是空穴来风。余真真太高调了,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这次为期一个多月的行程,早已被大小晚会、新闻发布会、商业演出安排得满满当当,按理说她是老板,这些事本不用她亲自出席,无奈余真真自从怀孕直到带孩子,已经一年多没有在社交场合出现了,现在回到上海,她自然是忍不住想要出出风头。
不过她现在已经觉得很没意思了。
“老公,我可以马上回香港。你呢?”她弱弱的问他。
“我暂时不能回去,这边还有很多事。”反正现在也不用躲着她了,骆骏索性正大光明了。
“你不走我也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她抱住他的腰,把脸靠在他的胸前。
骆骏无奈的亲亲她:“我已经后悔娶媳妇了,只有我一个人时多轻松,也没有这么多牵挂。”
她扬起晶莹的小脸,嘴边荡起一朵幸福的笑容,美得如同绽放的玫瑰:“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像那天晚上一样拖累你。我们这辈子两个人一条命。”
他抱起她,笑道:“好吧,两个人一条命,死也要死在一起。”
第二天,余真真便让阿媛和小夜改了所有安排,不是需要她必须出席的应酬,全部取消。
骆骏给香港发了电报,让小埃和老汪多加提防,必要时把两个孩子送去美国。
余真真并不知道,那天晚上,龙沧海和骆骏谈到很晚。
“如果我死了,真真和孩子们就交给你了,你要看住真真,别让她为我做傻事,”骆骏看着龙沧海,隔了这么多年,他又对龙沧海说出同样的话,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真真肯改嫁,我也不介意,反正我也看不见了。”
龙沧海却笑了:“你就不要再给我画大饼了,上一次你都死了四年了,真真还是不肯嫁给我,这一次我也不再奢求了,所以你最好还是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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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骏把高群和吴昊的关系对余真真讲了一遍,对于真真告诉他前生和高占群的瓜葛,他早已深信不已,他的老婆就算想像力再丰富,也不会凭空编出这么一个故事来的。
不过他从未再问起她前生其他的事情,对他来说,那些都无所谓。
“我记得你说过高占群以前是南京政府的人,后来叛变做了汉奸,你还记得详细的过程吗?”他问道,因为这一点和高群是吴昊的手下,正好不谋而合。
余真真摇摇头:“这些我也是听人说起的……”
她开始犹豫,因为告诉她高占群的这些事的人,是她前世的丈夫翁世保,而且她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要不要告诉骆骏,她和霍五夫妇的关系。
虽然以前她曾经问过他,如果她嫁过四次,他还要不要她,虽然他的回答令她很满意,但是她相信他当时肯定没当回事。
她从十四岁就被他视为今生唯一的妻子,而他是她第一个男人,经历了千难万险之后,两人最终走到了今天,儿女双全,幸福甜蜜。
她想像不出,如果在骆骏面前,提起她曾经的丈夫,以及她曾经的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他会有什么反应。
她想了想,决定换一种说法。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被区碧桃救了,就认她做了干娘,这样一来,霍五也算是我的干爹了,只不过和他接触得不多。”她说到这里,看了看骆骏。
她并没有说谎,她的确是在赌场里被区碧桃“救”出来的,否则她还在那里做摇缸女郎。
骆骏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他的老婆既然能和唐万里的女儿做了好朋友,又能把龙沧海迷得神魂颠倒,那么上一世做过区碧桃的干女儿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余真真见他没有什么不悦,便继续说下去。
“土肥原贤二来到上海,建立了六十七号,后来由姓汪的直接管理,原本六十七号的第一把交椅并不是高占群,但是他借助了霍五的力量,很快就大权在握,变成六十七号的实际掌控人。”
“霍五有这么大的力量吗?”骆骏不置可否,霍五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他曾经的一条狗,现在虽然羽翼渐丰,但是目前在上海滩,也只能算二三号人物而已,比起龙沧海还相差太远。
余真真咬了咬牙,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了,只能再多说一些了,只要不提自己的事,别的倒也无所谓。
“其实很多事我也不太清楚,有些只是传说,毕竟那时对我来说,这些人都是很遥远的。”她故意这么说,让骆骏认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千金小姐,对于江湖上这些人这些事全都只限于“传说”而已。
“嗯,你接着说。”骆骏脸上还是看不出异样。
“那时上海人全都说,说龙……龙老板,就是九哥,不肯和日本人合作,抛下上海的万贯家财去了国外,唐万里倚老卖老,说自己已经老了不中用了,闭门不出,而霍五就利用这个机会答应了日本人,乘机上位,当时都要尊称他一声大帅的。”
“妈拉了个巴子,我没白看不起他,狗日的,这小子真是个杂种。”骆骏骂出一连串的脏话。
真真白他一眼,她家骆骏就是个活土匪,反而流氓出身的龙沧海一向都是彬彬有礼,说话从不带脏字。
“不过我听干娘说,霍五之所以义无反顾的投靠了日本人,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高占群。高占群原本是南京政府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被日本人抓了,很快就做了汉奸,但是日本人看不上他,他为了表现,就搬出了他的老头子霍五,中间有些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后来他们的地位全都不同了。”余真真说出这些,心里轻松了许多,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长篇大论提起前生的事。
骆骏带着真真来到了无锡。
这还是她第一次知道骆骏在无锡有这么一个地方,只是余真真没有想到,吴昊居然也在那里。
“骆太太,别来无恙。”吴昊对她微笑点头,自从十几年前在紫藤公寓一别后,他们还是第一次正式见面。
虽然吴昊是余真真的救命恩人,但是女人都有点小心眼,偏偏余真真还是最爱记仇的那一个。
那一次吴昊在船上威胁骆骏的事,她一直耿耿于怀,况且对于吴昊和唐心之间的事情,她也很不满意。
因为这些原因,骆太太余真真的脸上当然不会有什么笑容,她摆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对吴昊正眼都没看一眼。
吴昊却似乎并不在意,或许是因为和唐心在一起后,他那颗坚硬的心也溶化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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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 审无可审
“你的上司也在这里,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看着面前的高群,骆骏缓缓的问道。
高群已经被松了绑绳,但他却还是保留着原来的姿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看一眼坐在一侧的吴昊,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吴昊对他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回答。
“骆少帅,您问吧,在下会把知道的都告诉您。”高群谦恭的说道,他的表情和语气全部一致,无懈可击。
骆骏对他的谦恭无动于衷,面无表情的问道:“你哥哥高占在哪里?”
“我只是个孤儿,没有哥哥。”高群回答。
“孤儿?你在孤儿院长大的吗?”骆骏问道。
高群微微一笑:“骆少帅,前年您府上的汪管事曾经把我叫过去问过话,我那时就已经说过了,我是个孤儿,没有三亲六戚,是庙里的和尚把我养大的,就连高群这名字都是我自己取的,我也盼着能和大户人家攀上关系,但是我真的不是您府里那位老姐姐的贵亲。”
高群现在说的这番话,和当年在骆公馆时说的一模一样,一字不差。
“那你是怎么跟的霍五?”骆骏又问。
高群又看看吴昊,见吴昊没有制止的意思,这才接着说:“这话其实不该说,不过既然吴主任也在这里,那我即便说了也不能算违反纪律吧。”
吴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淡淡的说:“你实话实说。”
高群这才说下去:“这事说来话长,以前我在闸北的纱厂里当工人,那一年从广东来了个姓张的,整天召集工人们去开会,说什么反动封建军阀。反对资本家的统治,没过多久这姓张的就出了名了,手下聚集了一堆人,可是没过多久巡捕房就把这小子给抓走了,大伙一商量除了找龙沧海龙先生以外,没有人能从巡捕房把人救出来了。一堆人里只有我算是青云帮的外围弟子,于是便推举由我去求龙先生。
那次我也是冒了天大的胆子,真的就这么去了,按理说在龙先生面前,我这种小赤佬就是块脚底泥,可没成想龙先生不但见了我。还亲自给巡捕房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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