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被冷落了。
这与当初刚刚和吴昊在一起时不同,那个时候虽然也要相隔很久才能见到他,但是那时两人是偷偷摸摸的,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与浪漫在里面,这和现在完全不同。
她是明星,不论走到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即使在这略显偏僻的重庆,伊琳的大名依然街知巷闻。
也正因此,她是不自由的,和在南京时一样,她大多数时候,都是躲在郊外的别墅里,吴昊给她准备的那些漂亮衣服,名贵珠宝,她甚至没有机会穿出去让人欣赏。
大多时候,她要么一个人坐在麻将桌前,逼着佣人们陪她打麻将,打那种到头来总是她一个人大吃四方的麻将;
要么就是孤零零的坐在放映室,一遍遍的看电影,除了荷里活的影片以外,她看的最多的是她自己的电影,她跟着电影里的自己一遍遍的哭,一遍遍的笑,在戏剧里感受着由她演绎的另一番人生。
不过,每当吴昊打电话回家,她便又雀跃得像个小孩子,她不停的问他:“亲爱的,你什么时候回来?”
或者就是一次次重复着同样的几句话:“你有没有想着我?”
或者“你爱我吗?”
如果换上余真真整天这样问骆骏这些话,骆骏可能早就烦了,大少爷只希望女人诱惑他,可不想被女人缠着。
但唐心是幸运的,因为她面对的是吴昊。
所以即使她天天这样问上几遍,吴昊都不会烦,他对她是歉疚的,而这种歉疚越来越深,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取悦于她。
有一件事,一直是他们之间的遗憾,那就是自从那一年,他们的孩子不幸小产后,唐心再也没有怀孕,尽管吴昊每次回家,都会兢兢业业、勤奋不懈,但是唐心的肚子却依然没有鼓起来的征兆。
虽然余真真怀孕时身材的变化曾经吓坏了她,但是她还是希望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她和吴昊的孩子。
她已经三十三岁,算是高龄产妇了,在这个年代,有的和她同龄的妇女已经做了奶奶外婆抱孙子了,就连像余真真那样的新女性也早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长子嘉睿早已十一岁。
每一个吴昊不在身边的晚上,她都会想像,如果此时,能有个小小的肉肉的宝宝在自己身边,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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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 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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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宽敞的屋子,如果不是墙上悬挂的那面巨大的膏药旗的话,任何人都会认为 这只是一间普通的书房。
红木办公桌上摆着一盆蓝色的矢车菊,这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花朵,但是熟悉它的人都知道,矢车菊看似柔弱纤小,但却如野草一般坚韧不拔,即使在经过严寒风雨的洗礼,第二年也能开出娇艳的花朵。
一朵朵小花争相绽放,虽不如玫瑰艳丽夺目,但却别有一番风韵在里面。
矢车菊的花语是遇到幸福,正如同此刻坐在这桌前的女人,她也曾经以为自己可以遇到幸福。
那时她只有十七八岁,嫩弱的容颜也如这小小的矢车菊一样纯净。
她穿一身比挺的黄呢军服,脚上是锃亮的马靴,柔亮乌黑的长发上戴着船形军帽,白皙的俏脸薄施脂粉,她不像军人,更像是小家碧玉,整个人看上去和这身军服似乎并不相称,但是从她那昂扬的蛾眉坚定的眼神中,又觉得她与这军服宛若一体,浑然天成。
她是秋野美纱,首屈一指的王牌间谍。
就在昨天,一架行驶的专机忽然爆炸,机上人员无一生还,其中一位便是目前活跃在抗战前线的重要人物,少将军衔。
这次少将专机爆炸事件,始作俑者便是她,秋野美纱。
十年来,她和她手下的间谍们,在南中国,甚至在整个中华大地。为她的祖国立下了赫赫战功,正因如此,她也一直是南京政府猎杀的目标。而随着上海的沦陷,她终于从隐蔽的角落走向了台前。可以堂尔皇之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砰砰”外面传来敲门声,声音很轻,只响了两声,她知道这是她的秘书文子,她是一个谨慎的人,即使是在她的办公室,也依然如此。
“进来!”
她的话音刚落。文子便推门进来。
“秋野主任,沈阳急电,已经译好。”
秋野美纱微微点头,示意文子放下译电出去。
待到文子离开。她这才拿起桌上的电文。
也只是廖廖数字,她的俏脸勃然变色,如同罩上了一层寒霜。
这已经是第十次了!
半夜以来,在上海、武汉、广州、天津、北平分别发生多起暗杀事件,而这一次则是在沈阳!
这些暗杀事件成功七次。除了两次凶手被包围后饮枪自尽以外,其他几次全部逃离!
这十次被暗杀的目标人物有一个共通之处,那就是他们都是中国人,而且都是为日本军方工作的中国人,也就是俗称的“汉奸”。
每一次暗杀。全都轰动一时,有人说这是重庆政府指使的,因为情报来源准确可靠;还有人怀疑和青云帮有关,因为舍身取义自尽身亡的有一人被认出是青云帮聂字辈弟子;但是更有人说这些事件的手法和早些年发生的一些枪杀案有很多相似之处,而那些案件全部出自上海某帮派。
秋野美纱一遍遍的看着手上的电报译文,嘴里重复着两个字:骆骏!
现在,骆骏是受港英政府保护的正经商人,而他远在美国的父母,更是三藩市市长的座上客,就算秋野美纱怀疑此事上,他是脱不了干系的,但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任何人都不能动他一根汗毛。
秋野美纱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抚摸着面前的矢车菊,小巧的花瓣轻若羽毛,让人不忍用力。
“也许很快就要轮到我了,如果是那样,我希望死在你的枪下。”她轻声细语,像是对花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稍顷,她摘下一朵小花,在手中狠狠捏碎,蓝色的花汁染在她白玉一般的手掌上,妖艳而又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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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末,这注定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就在这一天,曾经不可一世的汪氏在越南发表声明,公开叛国,向日方妥协!
骆骏挥手将桌上的杯盘全都扫到地上,摔个粉碎。
“妈拉个巴子的,当年怎么就没毙了他!”
余真真拿出手帕,拉过丈夫的手,轻轻为他擦拭手上的水渍,柔声说:“他活不了几年了,最终不得好死,不过也要多谢当年无名的那颗子弹。”
骆骏把手从真真手里抽出,反握住她:“宝贝,你真的决定了?”
真真点点头:“你如果不让我去,我这一生都不会安心。”
当年她曾经对龙沧海这样说过,现在又对骆骏说了同样的话。
只不过上一次她是为了爱情,而这一次却是为了仇恨。
“可以让别人去做,他们全都比你有经验。”在骆骏心中,是十二万分的不想让真真亲身涉险,她是他的爱人,他的亲人,更是他孩子的母亲。
“不,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最了解他,也只有我拥有他想要的东西,所以,要除掉他,非我不可!”
骆骏没有再说话,他把她拥进怀里,紧紧的抱着她。
两个人就这样拥抱在一起, 久久没有分开。
“我和你一起去,就算是死,我们也要在一起。”
他在她的耳边低声说着,就像当年她对他说过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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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沧海坐在花园里喝着茶,不远处传来孩子们的嘻笑声,两个稍大一些的男孩和两个五六岁的女孩子正在争抢着什么东西,而一旁有一个只有两岁左右的小男孩,撅着小嘴儿正在抽泣,原来被哥哥姐姐们争夺不已的东西正是他的。
两个大点的男孩当然是骆嘉睿和孟珏了,而那两个女孩就是骆龙两家的小公主,骆曼柔和龙念儿,而在一旁想哭不敢哭的那个小不点儿,则是他们的小表弟罗智桐。
这时骆嘉睿终于把那个东西抢到手,原因只是一只橡皮鸭子,他跑到智桐身边,把橡皮鸭子塞到他手里,大声说:“桐桐,拿好,不要哭,以后有表哥罩着你,谁也不敢欺负你!”
智桐吸了吸小鼻子,崇拜的看着表哥,咧开小嘴笑了。
正在这时,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传来,直哭得犹如山崩地裂,草木失色!
就连原本正在享受午后阳光的龙沧海也给惊动了,他连忙对站在一旁的小梅花说:“你去看看,是不是嘉睿又欺负谁了。”
小梅花小跑儿着过去,却见骆家千金骆曼柔手里抓扯着孟珏的头发,正在嚎啕大哭。
孟珏比曼柔足足高出两个头,可现在却弯着腰伸着脑袋给她,让她又拉又扯,他却一动不动。
小梅花看着不忍,又不敢过去解救,要知道骆家的这位小小姐从小到大,专横霸道是出了名的。
她只好柔声说:“曼柔啊,别哭啦,快点放开孟哥哥,到姨娘这里来,你的辫子都松啦,姨娘给你梳漂亮啊。”
曼柔根本不理她,依然在哭,咧着嘴闭着眼,那哭相足够十五个人看半个月的。
“让她哭个够,她连小表弟的玩具都抢,有她这样的女孩子吗?姨娘不要管她,我是大哥,我让她哭她就必须要哭,哭到明天天亮,一刻都不许停!”
说这番话的当然是骆家长公子骆嘉睿了,不过除了长辈以外,几乎没有人敢直呼其名,全都称他“睿少”。
睿少只有十一岁,但却俨然一副大家长的样子。
睿少开口,谁敢不从?
不过他的话,对于骆曼柔来说那就比放屁还要放屁。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曼柔小姐的哭声也戛然而止。
“为什么不哭了,继续哭!”大哥大又发话了。
“我就是不哭了,我不想哭了,你管不着!”小公主说话的时候,白白胖胖的小手又狠狠的拉扯了一下孟珏的头发,疼的他叫了一声。
“你如果再不放开孟珏,我就让你给他当童养媳,我是长房嫡孙,我说话算数。”孟珏虽然比嘉睿还要年长两岁,但是一向是睿少罩着的,自己的人怎么能让一个小丫头欺负呢。
这绝对是挑战权威啊。
“混蛋,我才不要嫁给他当童养媳,我要告诉妈妈,让他打你屁股!”小公主气得直哆嗦,无奈只好搬出了她的后台老妈,哥哥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说是他们的老妈余真真,不仅仅是哥哥怕她,他们家所有的男人都怕她,当然阿爹龙沧海也怕她。
小公主话虽这样说,拉着孟珏头发的小手还是松开了。
她听外婆说过,女孩子不能让男孩子碰,当然自己也不能碰男孩子了,现在她拽了孟哥哥的头发,说不定真的会让她嫁给孟哥哥做童养媳呢。
孟哥哥虽然长得很好看,也不像哥哥那样总是对她大吼大叫,可是她现在还不想嫁人,听姑姑说以后她还会遇到很多很多漂亮的男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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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 霍五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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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六点钟,霍五走出了他在亚尔培路的小公馆,这里住的是他刚刚包养的小花旦婉子。
和唐万里、龙沧海不同,霍五多年来只有正妻区碧桃一个女人,这事所有人都知道,他能在青云帮立足最初全是仰仗的老婆娘家,如果没有区碧桃也就没有现在的霍五。况且区碧桃容颜姣好,人又能干,堪称贤内柱,多年来他们夫妇二人出双成对,是少有的爱侣。
只不过再漂亮的女人也禁不住岁月的洗礼,区碧桃如今年近五十,人老色衰;再加上早年帮霍五运烟土时受过重伤,再也无法生育,年轻时不觉得什么,现在霍五年岁已是中年,看就唐万里子孙绕膝,就连一直不娶正妻的龙沧海都有了女儿,而他却膝下悬空,而区碧桃已经挑明了,不许他娶姨太太,久而久之,他便对区碧桃心生厌烦。
一次堂会,他看上了小花旦婉子,婉子是苏州人,年方十六,生得粉面桃腮,眼若春水,体态风流,再加上一口吴侬软语,撒起娇来让已经五十多岁的霍五从心眼里痒痒。
可是他就算再连恋婉子,也不敢怎么样,随着和区碧桃的关系越来越紧张,区碧桃把他也看管得更加严格。
正当他一愁莫展时,高占群新居入伙,请他到府上一续,他没有多想便去了。
这个高占群就是他早年的门生高群。民国十七年后高群便跟了他,后来不知为何消声匿迹,再出现时已经摇身一变成了高占群,并且跟了日本人。
自从龙沧海去了香港,唐万里年老退休之后,霍五实际上已经是上海滩第一大亨了。与龙沧海和唐万里不同,他没有拒绝日本人,但是也没有与他们有实质上的合作。
他是聪明人。深深知道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道理。
你日本人没给我好处,我姓霍的凭什么掏心窝子给你们。
高占群的新居坐落在亚尔培路,周围都是西式洋房,他进门后并没有看到高占群,几个佣人给他上了茶后便垂手站在一旁。
他正在奇怪,不知道这高占群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
正在这里,门帘一挑。一个女人从里屋出来,娇小玲珑,肤若凝脂,正是令他一见倾心的婉子。
这些年来,霍五在黑白两道全都吃得开,什么场面没见过,他一看到婉子。也就心知肚明,知道高占群这是投其所好,或者说是高占群背后的日本人对他投其所好。
他当然不会客气,婉子服侍得也周到,软玉温香让他爱不释手,比起皮松肉懒的区碧桃,这婉子就像是朵刚开苞的小花骨朵,让他喜欢的不知如何是好。
望着床单上的点点落红,婉子含羞对他说:“大帅,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可千万不要不理我。”
他有些为难,可是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又不想表现出来,只好打肿脸充胖子:“你既是在高占群府上,我一有空就来看你。”
婉子这时却扑哧一笑,对霍五说:“这哪里是高占群的家啊,这是他替你买来给我住的,高爷知道大帅家里的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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