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无论是面对李珩还是面对谢老师及全班同学。
晚自习时,谢老师带来了新消息:原定于10月7日开始为期四周的生产实习因故改在10月14日开始,时间缩短至三周。如此一改,十几个同学都会重新调整本周末的计划。谢老师接着说:学校将在10月17号18号两天召开秋季运动会,到时大家都得回来参加,具体的返校时间到时由陪同大家实习的老师通知。大家利用下周的几天时间做好报名工作,原则上每位同学都得报项目。10号由体育委员将报名表交体育组。希望大家充分利用好实习期间的业余时间复习功课,以备返校后的期中考试……
原本打算周六回家的班亮无奈中只得留下,问到91级的同乡,幸好她回家可以把班亮这临时的变化消息捎回去。
周六中午。
班亮随着大家走出教学楼瞥了一眼停靠在篮球场边一字排开的包车,恋恋地转向食堂方向。快走吧。车。自己。食堂里稀稀落落的几个人,随来随走,根本不用你去排队。
进了宿舍楼,差点与匆忙赶出来的夏小辉撞个满怀,班亮看了他一眼:“又没回家?够神!”
夏小辉嘿嘿一笑:“你才神了,等会儿我去找你啊。”班高没再说什么,独自上了楼。
一个人的宿舍。
当班亮撂下饭盒倚着床铺栏杆望着窗外胡思乱想时,门吱的被人推开了。班亮连头都没回就断定是夏小辉,他坐在了班亮对面。
“又做白日梦了。”夏小辉不怀好意地说。
“那是你。”
“又想嘛了,一个人?”
“在听心跳。”
“你本事可见长,几天不见换了双狗耳朵,连心跳都听得见。”夏小辉呵呵一笑。
“那你就长俩驴耳朵。难得你闲着的时候想着给我请安,怎么不去找书记?你一个人留下这么寂寞难耐,她应该陪你才对。”班亮依旧盯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她不敢留下,总怕我强奸她。我知道你不回家,专门留下来陪你,你该谢谢我才对。”夏小辉也只有在这样的日子里这么轻松地面对班亮,自上次与杜丽萍之间因班亮引起的不快,似乎已成了紧箍咒附着在了夏小辉身上。
“你以为你是谁?白跟书记在一块混了这么久,说话的水平一点儿也不见长,你们之间发生关系那叫zuo爱,她那么心甘情愿地跟你好,肯定不会百分百地拒绝你,不是百分百地拒绝就不叫强奸。你要说你们之间一清二白,也就我这个儍拉吧叽的人相信。”班亮也时常听到男生间的议论,而联想到夏小辉对待自己时的那副原始状,应该不会太难攻下书记的,也就一点点相信了大家对他们二人是“过来人”的判断。
“照你这话说,俩人在一块谈恋爱就得发生关系,一听你就是块情感处女地。我要是能开垦,早给你破chu了。我跟书记一直都守身如玉,我敢向你发誓。”夏小辉有时想想也无奈,不知道与书记间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但如果真的有机会再解饥渴肯定不会坐失良机的。就说刚刚过去的假期吧,说好了她来市里找他玩儿的,结果也没兑现承诺。进校一见面,她说感冒了,倒是鼻涕喷嚏的狼狈状,让人没了亲热的心情。
班亮被他的话打破了始终持续的面无表情:“听着就让人恶心,一对骚人还守身如玉呢。”
夏小辉正愁不知找个什么茬子过去戏弄他一翻,一听这话,正好,起身两步跨到班亮这边,一把搬过班亮的脸:“我们是一对骚人,你不骚,我头一个就不信。惹急了我,现在就干你,你信吗?!”二人的目光开始短兵相接。
“拿开你的爪子!是你不请自到的,我不把你扫地出门就不错了。”班亮一把打开他的手。
“要不怕书记说咱俩是同性恋,我今天非搞你一回不行。”夏小辉依旧赖在床边不走。
闻听此言,班亮登时拉下脸来,一手指着门口说:“你给我滚!从来就是你不分场合下三烂地招惹我,没法儿不让书记怀疑,你不顾及脸面,我可在乎自己的形象。这下倒好,我的形象彻底让你给毁了。滚!”
见班亮如此愤怒,才意识到自己不该向他挑明,也许真如班亮说的,每次在公开场合与他嬉逗笑闹虽说总是报以玩笑的心态,但在有些人眼中肯定会有非常看法,怪自己考虑不周。班亮的可爱之处是自己这么多年从未在别的男生身上体验过的。不可能像书记所怀疑的那样,而又是一种什么心态呢?调笑戏弄吗?如果是,岂不一开始就拿班亮找乐吗?是自己在亵du班亮的善良单纯。真的不怪他对自己发火。如果是拿班亮当作与书记相交前的发泄对象,而此刻该去找书记才对。寻新鲜求刺激吗?不敢承认这点。除了他清秀的面庞吸引着自己外,还有一点最最重要的,那就是他从来不拿自己当局长公子,从相识那天起他就“夏小辉”三个字直接称呼,阿局、局长之类的狗屁话就没从他口中喊出过。如果真心希望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弟弟,就该呵护关爱他那份单纯才对,可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夏小辉愣愣地站在那,一时无言以对。
“还不走,滚啊你?”班亮下地噌噌跨到门前一把拉开门,指着门外。
夏小辉慢慢地走到班亮跟前,按下他的手臂,回手关上门,一脸诚恳地说:“别生气啦,晚饭跟我到镇上吃,算我向你赔礼道歉。”
班亮依旧怒气未消:“算了吧你,躲你还躲不及呢,还往一块凑!等你再跟书记闹矛盾,还不知会给我扣嘛帽子呢,你走吧。”
夏小辉想抓过班亮的手握一握,班亮后退一步,看也没看他,拉开门,自己倒站在了楼道中。夏小辉讪讪地跟了出来。班亮两步跨进屋,嘭地一声关上了门,倚门而立,脑中一片空白,心中反复默念着:今后真的不应再与夏小辉有什么纠葛。
临近五点时班亮正修改着书稿,夏小辉再次现身。看样子是刚从操场回来,上身仅剩了件跨栏背心,有汗湿的痕迹。他一屁股又坐在了班亮对面,说:“走吧,我说了请你的,回来再改也是一样的。”
这一下午的安静,班亮心情已平和,说:“你自己去吧,谢谢你的好意。”
夏小辉笑笑,以为他的脾气已犯了过去,说:“我一人去多没劲,就是一块吃顿饭,也花不了多少钱。”
班亮摇摇头,收拾起稿子。有他坐在身边,分散开的精神再难聚拢:“不是钱的事,我们之间应该保持距离,你说呢?”
“你真生我气啦,我们在一块就跟好兄弟一样,我承认过去对你有些过分,以后肯定不这样了,相信我。”夏小辉不知道如果没有了班亮对自己的信任,还会在三年级时跟哪个男生建立起值得今后延续下去的友谊。
“兄弟?你说的真好听,我根本没感觉到。你的外表很容易让人信任,所以绝对不会有人想到它掩盖了你那副肮脏的嘴脸。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为别人考虑了,再让我信任你吧。再说了,我在你的生活中根本无足轻重,有没有我的信任对你来说根本就无所谓,对吗?你总在我面前设置陷阱,我每次都傻得自己往下跳,也许保持距离是最好选择。”班亮不想再遂着他心思:“你自己去吧。”
夏小辉一头歪倒在床上:“那我等你去打饭,想想食堂的饭就没胃口。”
班亮铁定了心不再给他好脸色。夏小辉跟着班亮一出一进的,班亮也不言语,即使去食堂的路上。走在前面的班亮几乎就无视他的存在。吃罢晚饭,班亮把饭盒一推将自己撂倒在床上,想休息一会儿再收拾残局。孰料夏小辉乖巧得像个男仆,不动声色地替班亮做好了一切。班亮闭着眼睛佯装不知,任凭他出出进进的忙碌。夏小辉伸了个懒腰又倒在了床上。宿舍中安静了下来,如此,班亮倒越发清醒:他怎么还不走,到底打嘛主意?想赖在这屋过夜,门儿都没有!要果真如此,刚才他的话岂不等于放屁?越寻思越不对,坐了起来:“你还不走,该干嘛干嘛去吧。我看书写字不习惯身边有人,你在听吗?”长桌对过的夏小辉根本没丝毫反应。这么快就睡着了?班亮拍了下桌子:“喂,别跟猪似的吃饱了就睡。”夏小辉翻了个身留给班亮的是背影。
班亮下了地,近前推搡了他两下。夏小辉动了动身子,嘟囔着:“干嘛?我这刚睡着,你就折腾我,我又不出声,影响你哪啦?”
“我看你是猪鼻子插葱——装得还挺像,赶紧回你的狗窝,一会儿真睡着了。”班亮使劲推了推他。
夏小辉一把抓住班亮的手臂:“你怎么对我都行,就是不能带搭不理的。长这么大,还没人这么对我。这两年,我就交了你一个真心朋友,你应该明白。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公子哥式的对你。”看来他是非求得班亮的原谅不可。
班亮分开他的手:“你没有必要拿我当回事儿,真心对书记好比嘛都强。将来一毕业,我们还不知人在何处呢。你有个当局长的老爸,好工作随你挑。我就不行了,父母都是土里刨食的农民,好多地方都帮不了我,将来的好坏完全凭我一个人选择面对。你要是真心看重我们之间的友谊,我也很高兴。一直到刚才还以为你又再想法拿我找乐子,以为像你这样的公子哥总在寻求一般人想象不到的刺激。这两年来你知道我面对你是嘛想法吗——杀了你的心都有!还好,你从未在嘴上有过炫耀宣扬。再怎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仅限于你我知道。终究还不是让书记觉察出来了,哪天你再酒后失言——我都不敢想,你也许无所谓,我怎么过后面这两年?本来我选择中专就是一种无奈,你总该让我把这四年顺顺当当地读下来吧?”
“我今天留下,留对了。以后你就拿我当哥哥,我再有过头的地方,不管嘛场合,你当时就得楞我。”夏小辉顿了顿,接着说:“怎么看你内心都不是这么复杂的人,又聪明还善解人意,能不让人喜欢吗?”夏小辉真想一把揽过他来,终究还是按捺住了。
已经有个春晖哥了,真想不到又现这样一种局面。班亮起身远离他:“别的宿舍净讲六个人一块儿磕头拜把,你们是不是也拜了?这会儿又哥哥弟弟的,听着让人感觉肉麻。赶紧回你宿舍是正理儿。”
“人家宿舍的事儿不关我们。我都是你哥了,你还放心不下我?”夏小辉一歪身子又倒了下去,“你赶我走,说明你还在防备我,给我这次机会,让我证明给你看。”
班亮看看他,没再说什么。夏小辉打了个哈欠足足地伸了个懒腰。
第五十三章 醉风情
89工民建班推迟并缩短了生产实习时间,广播站的感触最大。站长已在许多场合表示过:一个班里有5位广播站成员,要是赶上校外实习,广播站的值班安排就被全部打乱,这样的教训绝不能在90级91级重演。因为学校从91级开始已经进行了扩招,平均每班一个名额足矣。
这样的话都是邵帆私下说给班亮杜婧纪萍卢珊珊的。班亮听了不以为然:“说明我们班人才济济藏龙卧虎,站长是从大家工作的角度考虑,情有可原。别人再有什么想法,那是妒忌。”
邵帆嗤之以鼻:“脸皮比猪皮还厚,反正我就没见有人反驳过站长。你们上学期那几个礼拜实习,害得我一个星期里得值两次班。除了你们班,没有一个班有两个名额的,也就你们五个人感觉不出来。”
班亮笑笑,暗想:也许自己的进站是因为当时的站长崔晓玲动了恻隐之心,而刘秋阳是为了补充编辑队伍的力量比较有针对性的特招吧。抛开校外实习时的集体离开,这五个人现在不正是广播站的中坚力量?相信现在的站长也仅是玩笑式的说说而已,而现实中也在遵从着每班一个名额的原则。属于89年级的特例,也许仅出现这一次吧。
邵帆以为国庆节后就难再有机会与班亮相见,而这个周二却与往日相同,心里的高兴全部写在了脸上,播音空隙就与班亮搭讪:“定好的7号实习,这下可好减了一个礼拜,学校还不知省了多少钱呢。”
“多上一个星期的课,也省得回来期中考试太紧张,你别瞎说。”班亮说。
“把你家的地址写给我,有事的话,会给你写信。卢珊珊国庆节前就把通信地址给我了。”邵帆看着班亮。
“17号开运动会我们就回来,才一个礼拜就又见面了。”班亮还是先前平和的语气。
“不写拉倒!都是他们上赶着给我写地址,我纯粹是吃饱了撑的。孔老夫子!榆木疙瘩!呸!”邵帆看也不看班亮。班亮被她一顿抢白光剩眨眼的份了,明白了什么似的,赶紧写下来塞到邵帆播音的稿件下。邵帆看都不看一眼。
班亮不自然地笑笑,不怪她平日里拿自己取笑,不得不承认在面对女孩子时显得木讷迟钝。虽然还保持着与初中女同桌的信件往来,但当年就是这个同桌女生与自己与春晖哥演绎了一场乱相丛生的清纯交往,现在看来大家在那样的情境中都幼稚得可爱至极。如今的女同桌与李娅大姐的同学同在本区的第一职业学校学习财会专业。在与春晖哥、女同桌发生了落泪的纠结后,三人倒成了关系最好的朋友。尤其当班亮与春晖哥在一起时,几乎就从未谈及有关女同桌的话题,也许都在珍惜那难得的短暂相聚。而今面对邵帆时,更多的是怜爱之感,就如同与自家的小妹相处。这一点,她早就感觉到了,所以班亮每每以老大的口气对她时,她都会义正词严地说:“喂,提醒你,别总拿我当小孩子,就比你小一岁!总把自己整得老气横秋的样儿,装不了深沉的。”班亮总会摇头以对之。包括自己在内,这样的年龄都在向往一种成熟,而在关键之刻,你再能掩藏也会露出天真孩儿气惊慌无措的真实面目。
直到播音结束,班亮都在胡思乱想。邵帆关了机器喊了他一声:“走啦,傻瓜。”班亮回过神来,邵帆已收拾好了播音台,播音台上除了麦克风之外再无其它。
“时间过得可真快,往后这三个星期,你就多辛苦吧。”班亮不好意思问她怎么处理的那张纸条。
“废话!今天怎么不着急打饭去?”邵帆问他。要在以住这个钟点,班亮早就到了食堂。
“今天想在广播站多呆会儿。我会给你写信的。”班亮还是强迫自己说出这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