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意田笑了,做了个“OK”的手势,“我在法国有认识的朋友,等她回国我让她帮你带,不过有点贵哦。为了买这些精油,我可是省吃俭用了整整一年呢!”说到这里,她伸手拍了拍包,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这才想起来精油匣子落在酒店忘了带。
小姚连声道歉,“对不起,我拿进去放在卧室的桌子上忘了拿出来。”
“不要紧,又不是落在别人那里,丢不了,明天我去拿。”话虽如此,然而辛意田不想跟谢得有过多的接触,因此一到家就给董全打电话。董全回她说谢先生已经睡下了,他明天再去帮她拿。
一大早,谢得就起来了。董全把开会用的资料拿给他过目的时候,见他坐在沙发上摆弄木匣里的精油,先是逐个打开,闻里面的味道,然后依次放回去,乐此不疲。有一种精油喷雾,他拿起来朝空中喷了两下,房间里顿时充满了玫瑰花的香味,经久不散。
董全深深吸了一口,笑说:“这味道真好闻。辛小姐昨晚忘了带走,急得不得了,说是她每天都要用。”
谢得转过头来看他,问道:“不是按摩师的吗?”
“好像是辛小姐自己的,那按摩师是她朋友。”
谢得点了点头,合上木匣盖子,起身从衣柜里拿出行李箱,把木匣放进去,最后又把行李箱放了回去。
董全在一旁看着,不敢吱声。他心想,辛小姐这下真该急了。
辛意田得知自己的精油被谢得“私吞”了的时候,有种好心被雷劈的感觉。她央求董全:“董哥,你就趁他不在,帮我从他箱子里拿出来就好啦,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嘛。”
董全一脸为难,“那是谢先生的私人物品,我们不要说打开,就连碰都不能碰的。辛小姐,我实在没有办法。要不,你自己打电话跟谢先生说吧。”
挂了电话,辛意田气得要死,她知道谢得是故意的,说不定又是他的恶作剧。她既想把精油要回来,又不想跟他打交道,因此只好大骂某人以泄愤:“哪有人这样的?以怨报德,真是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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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先在一家著名的外企公司担任华北区销售总经理,因此常常要加班和出差。晚上他又留在公司里开会,意外接到王宜室的电话。自从两人摊牌后,他跟她再也没有联系过。他看着手中不停闪烁的屏幕,内心挣扎着要不要接。突然,电话停了,他松了口气。没过一会儿,手机又震动了,这次响了很久。他走出会议室,站在寂静无人的过道里按下了通话键。
“喂?”电话那头传来嘈杂、混乱的声音,使得他根本就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他皱眉问:“你在哪儿?”
“酒吧!”王宜室含糊不清地吐出两个字,显然醉得不轻。“我碰上麻烦了,你快来!”王宜室报完地址,紧接着传来一声惊慌的尖叫声,电话被挂断了。魏先回会议室跟大家说他有事要先走一步,拿起车钥匙和外套飞奔出来。
他赶到时,看见两个男的不怀好意围在醉的晕乎乎的王宜室身边,时不时动手动脚,又是摸又是捏的。王宜室无力反抗,双手乱挥,口中胡乱喊着“走开,不要,滚——”之类的话,却没什么震慑力。
他冲过去推开两人,把王宜室从座位上扶起来。王宜室见到他,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哭了起来,呜咽道:“魏先,我难受——”她头发散乱,眼神茫然,面色酡红,明显不仅仅只是喝了酒的缘故。
魏先瞪向旁边两个犹不知死活的男人,脸色极其难看,怒喝:“你们还不滚,是不是想找打?”捋起袖子就要上前。那两人对看了一眼,见他人高马大,一副不好欺负的样子,趁乱溜了。
王宜室穿了一件深V的蓝色短裙,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甚至可以看见□美好的形状。魏先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半扶半抱把意识越来越涣散的她拖出了酒吧。一到车上,王宜室头一歪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魏先替她系好安全带,看着睡梦中的她一脸恬静,越发显得娇美,全然不同平日里的张扬、骄横,是如此的惹人怜爱,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跟她同龄的许多人才刚刚大学毕业,而她已经休学、结婚、离婚,经历了一个普通人一生都未必能经历的诸多坎坷。
他送她回松露花园,见到对面那栋熟悉的建筑物,他的未婚妻就在那里安睡,对今晚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心中的愧疚又涌了上来。他安顿好王宜室,拿起外套要走。王宜室躺在自己的床上悠悠醒了过来,拽着他的裤子说:“不要走,好不好?再呆一会儿,就一会儿。刚才,我真是怕得很——”
“你怕,还去那种地方?”魏先忍不住教训她。
王宜室委屈地辩解:“我跟朋友一起去的,很多人,一开始大家都好好的,喝酒,聊天,玩游戏……,然后,然后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两个是什么人?”
“不认识。”
“不认识?”魏先提高音量,“不认识你跟别人乱喝酒?”
“那么多人,二十来个,哪里都认识。”
“那其他人呢?由得你被人下药、占便宜也不管?”
王宜室转过头去,低声说:“不知道,我开始发现不对劲时,大家都不见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才会打电话给你。”
魏先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交的都是一些什么狐朋狗友?”
王宜室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抬起下巴看着他说:“谁叫我只认识狐朋狗友,他们至少不像某些正直有为的大好青年,不会避我如蛇蝎。”
魏先沉默了,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背对她说:“我是要结婚的人……”
“我没有不让你结婚啊,我只是要你陪我说说话,就今晚,这样也不行吗?”王宜室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
魏先于心不忍,在她床边坐下,柔声劝她:“宜室,你不应该这么糟践自己,你还年轻,不要自暴自弃……”
王宜室很快打断他,“也只有你会说这样的话。你知道那两个男的为什么这么放肆吗?他们知道我离婚了,而离婚女人的便宜最好占。凡是男的都这么想,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而你——”她顿了顿,用挑衅的目光看他,“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魏先避开她的目光,从口中轻轻吐出了一句话——“我从没有这么想过。”
“可是你用实际行动证明你和其他爱占便宜的男人并没有什么不同。”王宜室语气尖锐地说。
“你累了,我去给你倒杯水。”他站起来,逃离般逃出了她的卧室。
魏先没有倒白开水,而是给她泡了一杯浓茶解酒。王宜室赌气不肯起来。魏先不得不把她从被子里拖起来喂她喝。她喝完身体出了一层薄汗,人也不那么难受了,很快睡着了。
'正文 第21章'
第十一章(上)
王宜室醒来时,魏先已经走了。餐桌上放着他买好的早餐,碟子里盛着她喜欢吃的橄榄菜,客厅的沙发上还留有他睡过的痕迹。她颓然的在椅子上坐下。记得昨天晚上睡的迷迷糊糊时,他进来过一次。一开始还以为是他男人的劣根性发作,她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反正近在眼前。想不到他只是进来把空调的温度调高,又替她把蹬掉的被子盖得严严实实。
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是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陪伴她的只有自己的影子。饶是朋友遍天下,知心仍是一个无。
她认识很多男人,但是没有一个人像魏先这样温柔、体贴的对待她。她爱谢得,现在还常常想起他,可是他年轻、冷漠、忙碌,对她从没有一句温言软语。她的前夫李慎明只会在身体和精神上折磨她,折磨的她忍无可忍,物质上的满足也不要了,不然她不会离婚。而魏先,她留恋他身上带给她的安全感,而他,却即将成为别人的丈夫。
为什么她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她而去?难道只是因为算命的人曾说过她的命不好这样的话?她不服气!
辛意田上班无事,在网上浏览哪家摄影工作室的婚纱照拍的好。同事走来看见她桌面上一排打开的婚纱页面,拍着她的肩膀笑着打趣说:“小辛啊,大家等吃你的喜糖等的脖子都酸了,怎么你桌上连张糖纸都没看见?”
说的辛意田不好意思,“好好好,我下午就买糖孝敬大家。”她买巧克力糖和饼干请大家喝下午茶,一再申明没有发喜糖的意思,纯粹是高兴而已,然而大家都拿她结婚的事打趣她,弄的她哭笑不得。
周末她和魏先去一家知名的婚纱摄影工作室咨询。她翻着一套套衣服不同、价位不同的相册,低声在魏先耳边说:“明明就是几张照片嘛,居然敢这么要价!”过了会儿又说:“价位高的衣服真的很漂亮啊,你看,你看,上面全是施华洛世奇的水晶,又是我喜欢的斜肩设计,华美而低调。”
魏先大方的表示随便她怎么挑。辛意田兴致勃勃翻着一沓又一沓的婚纱照,这个也喜欢,那个也中意,跟考试一样埋头做起选择题来。魏先在一边等着,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脸色微变,立马摁掉关机,走过去问她挑中了哪套。辛意田合上相册,对工作人员笑说先不用预订,回头她再来。出来后魏先问她怎么了。她摇头,“太贵了,明显是把我们当冤大头耍嘛!工作人员的服务也很急功近利,我不喜欢。”
“那换一家。”魏先没有意见,带她去吃日料。
两人吃完晚饭回到辛意田的住处,在楼下赫然见到王宜室。她正坐在路边的长木椅上发呆,见到他们下车,起身朝他们走过来。辛意田心中警铃大作,狐疑地看着她,又看了眼身边的魏先。魏先神情极不自然,率先开口说话:“你有什么事吗?”
王宜室看着他不说话,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他。魏先看了一眼,是医院的检查报告,仔细看完后,脸色惨白地问:“你怀孕了?”
辛意田只有一个感觉,晴天霹雳!她先是呆住了,随即反应过来,事情已经发展到她无法挽救的地步,狠狠瞪了一眼王宜室,走上前重重甩了魏先一个耳光,也不上楼,转身快步离开现场。她没有办法再呆下去!
她没有去哪里,只是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快走。车子一辆辆从她身边开过,带起一阵又一阵热风。奇怪的是,这次并不像上次那样令她疼痛。她只是觉得气闷、烦躁、压抑,想要仰天长啸,想要不顾一切地奔跑,想要挣脱俗世带给她的这些无穷无尽的烦恼。
意识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接受任何好或者坏的结果,她沿原路返回。魏先等在她门外,见到她安全回来,松了一口气。他想要说话,辛意田举手打断了他,有气无力地说:“你先让我缓缓。这些事,明天再说。”她开门,用力把魏先关在门外。身体极度的疲惫使得她毫无障碍地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她变成了一个小女孩,骑在父亲的脖子上,快乐的像一只小鸟。欢快的笑声穿云透雾,直到她醒来还记得清清楚楚。
她必须直面王宜室怀了魏先孩子这件事,无法逃避,即便身边所有人都知道她和魏先要结婚了。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她把魏先约出来,冷声问他打算怎么办。她心里犹抱着一丝奢想:王宜室若只是因为钱而找上他们,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婚还没结就被未婚夫抛弃,她不想看到世人同情的目光,不想听到背后的闲言碎语,更不想见到母亲因她而悲伤难过!
她承认她自欺欺人,然而这个世上又有谁不自欺欺人?此刻的辛意田似乎走进了一个死胡同,进得去出不来,大违她平日豁达的本性。
魏先脸上的胡渣都没来得及刮干净,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孩子呢?你打算怎么办?”
他缓缓说了一句,“我不能把他打掉。”
这句话给了辛意田最重的一击,粉碎了她一个人伪造的所有的城堡。她彻底失望,自嘲地笑了,“我真是活该,居然还对你抱有幻想!你走,立刻,马上,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魏先站起来,担心地看着她。这样歇斯底里的她,他从未见过。
“既然你选择了她——”辛意田气得浑身颤抖,指着门外说:“你给我滚,永远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魏先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推开门走了。
辛意田永远忘不了他决然而去的背影。她趴在桌子上无声地哭了,眼泪顺着手背流下来。不是为魏先,而是为自己。他们三年的感情竟然败给了只认识三个月的王宜室,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她原本活的好好的,突然发现她根本不懂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不然她何至于输成这样?一败涂地!更可怕的是,她从没有这么清楚地意识到,她二十七岁了,不是十七岁,难道这就是岁月带给她的礼物?可是就算是惩罚,也要让她明白为什么啊!
她明明是个逻辑清楚、条理分明的人,此刻却全部被打乱了,什么都变得不确定起来,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应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她想回家,她想躺在母亲怀里哭泣,她想时间永远停留在小时候。
她抹干眼泪,立马奔向机场。路上她犹不忘跟公司请假。齐主任提醒她一个月只能请一天病假,不然是要扣钱的,“你确定你要请三天?”
“对!”她毫不犹豫地回答。“如果三天不够,我会再打电话跟您请假。”她很快挂了电话,根本不管机票打不打折,买了下一班的飞机回上临。
飞机上她渐渐冷静下来,明白自己不能这样失魂落魄的去沈家,这样会吓着母亲的。她也不能去找何真,她一定在给学生上课。最后,她去了父亲的墓地。清明节的时候她来过,在他墓前快乐地告诉他自己要结婚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又来了,告诉他她又不能结婚了。
世事怎么会变化的这么快?快的让人措手不及。所以,大概只有身在天国的人才可以心平气和地接受人世间的所有突变。毕竟比起已经去世的人,活着的人遭受的任何苦难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想通这点,她开始认真地思考。她真正怕的是什么?既不是魏先的背叛,也不是带给自己的痛苦,怕的无非是世人的嘲笑罢了。人言可畏。
但是被人嘲笑,那又怎样呢?她还不是自顾自地活着么?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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