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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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很想他-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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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意田又羞又急,骂道:“你这个女流氓——”两人笑闹了一阵,她因为想着要打扫房间,没有留下来吃晚饭。回到住处一看,房间干净、温暖、明亮,被人呵护、宠爱的感觉顿时盈满心头。她心情大好,打电话给谢得,“晚上我自己做饭,你要不要来吃?”

谢得在电话那头沉吟不语。过了会儿,她听到他问秘书晚上的饭局能不能请宋经理去。秘书回答宋经理的儿子发烧住院,他提前下班了。她忙说:“算了,你忙你的,下次吧。”

谢得十分惋惜地说:“你第一次主动约我,就这么泡汤了。我还没吃过你做的菜呢——”

“真的想吃?”

“比真金还真。”

辛意田被他逗的笑起来,“那好,反正没事,我给你送爱心便当。不过,你要全部吃完哈。饭局都是喝酒,吃不到什么东西。”她把饭菜弄的漂漂亮亮装到饭盒里,一时没打到车,送到的时候有点晚。谢得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身后跟着两辆黑车,一行五六个人整装待发。她把饭盒递给他,懊恼地说:“怎么办?都要走了,没办法吃啦。”

“没关系,我可以车上吃。”

她对着他笑,看了一眼车里其他人,突然害羞起来,低声说:“我走了。你快上车,大家都等着呢。”谢得看着她过了马路,这才上车。

董全笑眯眯地说:“辛小姐真是会体贴人。”谢得“嗯”了一声,声音和表情尽量维持严肃,然而发自内心的高兴还是从眉眼间泄露了出来。

王宜室打电话告诉魏先她不小心流产了。魏先百忙中抽空到上临来看她,安慰她不要伤心,好好休养,至于孩子,他们以后还会有的。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王宜室的朋友们来看她,难免会说漏嘴。渐渐地,魏先明白过来了,怒不可遏,质问躺在床上坐小月子的王宜室:“孩子到底是你不小心流掉的还是动手术打掉的?”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王宜室冷冰冰地说。

魏先气得脸白唇青,一掌拍在床头柜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样子很是吓人。王宜室头缩了缩,惊疑不定地看着他,火气随之上涨,大声说:“你想干什么?打人吗?”

魏先努力压下愤怒,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脸上满是沉痛之色,“你为什么要把孩子打掉?”王宜室沉默不答。他声音不由自主加大,“说啊!你为什么要把孩子打掉?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我负责到底,还有什么问题?你怎么能这么残忍?虎毒还不食子呢,你到底有没有人性——”

王宜室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朝他扔去,颤抖着双唇吼道:“滚!”

魏先没有防备之下被她砸个正着,冲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怒道:“你还有理了你!”举起的手掌最终还是落在了被子上。王宜室仰着下巴一脸倔强地斜视他,“我自私、无情、不负责任,你现在才知道吗?你想改邪归正做回你的好人,不要拿我当借口,我王宜室从不勉强任何人跟我在一起!”

男人吵架哪是女人的对手,魏先一时语无伦次,“你不要东一榔头西一棒,指桑骂槐乱打人。孩子没了,你不会难过吗,不会伤心吗,不会——”

“够了——”王宜室打断他,双手遮面哽咽说:“你以为我真的铁石心肠?没有感情没有母性?你说你负责到底,你能负什么责?跟家里关系闹得这么僵,自己住员工宿舍,薪水虽然不错,养一个孩子恐怕还是够呛。更重要的是,我现在不想要孩子,我负不起这个责。生小孩容易,养小孩难啊!生下来就有责任、有义务让他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受最好的教育。既然现在还做不到,那么,我宁愿选择放弃。”

“照你这样说,人家孩子全都不要生了!”魏先怒气逐渐消褪,随之涌上心头的是无法改变现状的无力感。

比起一些不负责任的父母,比如她的父母,王宜室以为她在别人眼里的不负责任恰恰是最负责任。

'正文  第31章'

第十六章死与生(上)

辛意田新年放假最后一天去医院看望谢得的父亲,在没有告诉他的情况下。谢父住的是高级病房,探病要提前预约。辛意田自称是亲属。戴眼镜的中年男医生仔细端详了她一会儿,大概看她长得不像恐怖分子,让她登记后,还是放她进去了。

谢父的病房宽敞、干净,窗帘半遮半掩,空气中充斥着医院特有的味道,尽管桌子上堆满了不再新鲜的水果和花束,还是难以掩盖消毒水难闻的气味。谢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躺在床上,高而瘦,骨节似乎要穿透皮肤刺出来,肤色像脱了水一样干枯、蜡黄,头发稀疏、灰白,露出的手臂上满是针眼扎过的痕迹。药水通过针管一滴一滴流进他的血液里,发出滴答滴答规律的声音,清晰可闻。

辛意田无法把眼前这个人和记忆中那个不怒自威、步伐矫健的谢天华联系在一起,这只不过是一个被病痛折磨的奄奄一息的老人。

他听到动静,动作缓慢地睁开眼睛,见到辛意田,茫然的眼神里有一丝困惑。“啊,您醒了。您……还认识我吗?”辛意田隔着一段距离,放低声音客气地问。他摇了摇头,幅度很小,大概想抬手,却使不出力气,指尖朝肚子的方向费力地动了动。

辛意田忙说:“我听医生说了,您才动过手术,身体很虚弱。”他微微点头,眼睛看着床边的方向,大概是让她站近一点说话。辛意田搬了把折叠椅坐在他床边,自我介绍:“我是您儿子的……同学。”他从喉咙里发出类似“嗯”的回应,实际上更像是吞咽口水的咕哝声。

辛意田注意到床后面的把手,说:“您平躺着是不是不舒服?稍微坐起来一点可以吗?” 见他没有露出反对的意思,她摇动把手,让床的上半部分抬起到一个合适的高度,然后对他笑了笑,尽量让笑容看起来亲切、温暖。

她跟他闲聊,“我以前在学校的家长会上见过您,不过您肯定不记得我了,那时候我还很小。后来在您家又见过您一次,那是我上大学的时候。我这么冒昧地来看您,没有打扰您休息吧?”

谢天华眨了眨眼睛,嘴角动了动,想对她表示善意却没有成功。辛意田松了口气,露出感激的笑容,“您不介意就好。”她光坐着有点手足无措,想了想说:“您的嘴唇有点干,要不要喝点水?”见他点头,她从桌上水壶里倒了大半杯蒸馏过的纯净水,一勺一勺慢慢喂给他喝。他吞咽得很困难,喝了十来勺,摇头表示不要了。

辛意田无事可干,双手放在身前绞来绞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费力地吐出一个词:“名字……”辛意田拍了拍头,懊恼地说:“哎呀,该死!刚才忘了说,我叫辛意田。辛苦的辛,意思的意,四个口的田,名字还不错吧?”她颇为自得的笑起来。

谢天华原本涣散无神的目光突然盯着她看,似是受不了这样耗费心神的集中注意力,很快眼皮又垂了下来。他喉咙动了动,辛意田没听清,把耳朵贴在他嘴边,隐约听到了“阿得”两个字。

她脸慢慢红了。原来他已经猜到了,尽管和事实真相有部分出入。这个被病痛折磨的几不成人形的老人依然头脑清楚、心思敏锐,从中可以看出全盛时期的他是何等的厉害。

他又费力地说了“照顾”这个词。辛意田看着他柔声说:“您是要我好好照顾谢得是不是?”她没有立刻做出承诺,而是转头望着窗外,冬日灰色、寂寥的天空映入她的眼帘,一连串的画面突然在脑海里闪过。那个如水的少年以及少年的弟弟,先后在她的生命中刻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

她转过头来温柔一笑,“您放心。一直以来,我爱他就跟爱自己一样。”然后站起来,轻声说:“探视时间到了,我该走了,有机会再来看您。”

辛意田没有等到机会再去看他。她接到谢得电话的那天晚上,本来兴致勃勃要熬红豆薏米粥喝,得知他父亲去世的消息,熬粥的心情顿时化为乌有。

“意料之中的事。寿材、墓地早就准备好了,丧事按我父亲的意思办,一切从简。”谢得不疾不徐地说,声音听起来很平静。“说实话,这两年他差不多每隔段时间就要动一次手术,像这样活受罪,倒不如去了痛快。所以,你不用来看我。”

辛意田默默听着。

“生老病死,哀莫大于此。每次手术后去看他,我都会想,要是我也意外身亡,该怎么办?毕竟意外无处不在,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碰上。然后考虑遗嘱的事情。考虑到最后,无非就是财产分配的问题。至于我死了,别人是高兴还是难过已经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了。”他没有告诉辛意田,她的名字一直出现在他遗嘱的特别条款里。

“可是,没有什么意外,我活的好好的。生活告诉我,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既然活着,就要做眼下该做的事。打电话通知亲友,设置灵堂,赶制寿衣,招待来宾,联系殡仪馆,晚上还要守灵,事情多的我根本来不及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从刚才起,电话一直就没停过……”那天晚上他一反平常沉默寡言、简洁利落的性格,说了很多的话,从怎么安排丧事一直说到他母亲,然后是哥哥,“哥哥走了,爸爸也走了,我妈受不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住院了。”

辛意田很担心他,“你还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反正只要熬一熬,总会过去的,又不是第一次。”

听着他如此淡然地说出这样的话,辛意田鼻头猛地一酸,“死生大事,由不得我们自己做主,你要想开点。”

她快速盘算了一下,春节放一个星期,公司在五个星期前就开始每星期多加一天的班,因此多放一周,加上她还有五天的年假,全部请了的话,一共是二十一天,明天大概走不了,想了想说:“我后天回上临。你父亲的葬礼我不方便参加,但是我们至少在同一个城市,只要你想见就可以见到。如果你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见我,又或者忙的抽不开身,也没关系,我只是要你知道我一直在那里,你不是一个人。”她用这种方式对谢得表示精神上的支持和安慰。

谢父的丧事里里外外由谢得一个人张罗。所幸早有准备,不至于手忙脚乱。停灵,火化,入葬,送客,忙完这些事,已经是年底了。捧着父亲的遗照回家,看着空荡荡、冷清清的房子,他突然意识到偌大的谢宅从今以后只剩他跟母亲两个人相依为命,当机立断把母亲从医院接回来,买了去南中国的机票。优美的风景、舒适的气候、热带的美食有利于母亲身心的康复,而他,希望借着这趟旅行可以从持续多日的低迷状态中解脱出来。

谢得去旅行的这段时间,辛意田是在医院里度过的。何真要生了,在谢得的关照下,住的是两人一间的产房。何妈妈来看过她一次,因为家里有事脱不开身,当天就回去了。陆少峰父母离异,他跟着父亲,母子关系很淡薄。父亲后来又组织了家庭,生了一对龙凤胎,陆少峰结婚的时候他想出钱给儿子付房子的首付,妻子为此大吵大闹,只好算了。因此陆家儿媳生孩子这么大的一件事,陆家居然没有人关心。陆少峰一边要工作一边要照顾即将临盆的妻子,忙的焦头烂额。何真孤伶伶一个人躺在医院里待产,看的辛意田于心不忍,她跟陆少峰两人轮流陪护。她白天,陆少峰晚上。

何真难产,最后选择了剖腹,母女平安。陆少峰跟母亲打电话说生了一个女儿。陆母很冷淡地说:“女儿也不错,下次再生个儿子,凑成一个‘好’字。”她象征性地来医院看过一回儿媳,此后再也没有露面。辛妈妈听说何真生孩子,特地熬了鸡汤让辛意田带去医院。何真坐在床上喝着鸡汤,眼泪一滴滴往下掉。

辛意田小心翼翼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安慰她说:“哭什么,你看妞妞多可爱,不吵不闹,乖乖睡觉。”

何真指着隔壁的空床说:“你看人家生孩子什么待遇,老公,爸爸,妈妈,公公,婆婆,亲戚,同学,朋友,月嫂,保姆,一屋子的人,珍宝似的护在手心里。刚才出院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人多的挤的走廊上都站不下,那阵仗,跟欢迎凯旋而归的英雄一样。你再瞅瞅我们母女,连个慰问的人都没有。”

“不要伤心,隔壁床的昨天还在那里抱怨,说左一堆的人,右一堆的人,吵得她耳根子不得清净,她还羡慕你呢。我把妞妞抱到护士那里去,你也累了,好好睡一觉,别东想西想的,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坐月子不能哭,会留下后遗症的。”从产房出来她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静静看着怀里沉睡的婴儿。

这是一个全新的生命,所有人都是从这么一个小不点开始各式各样的人生旅程,想到这里,她顿时惊叹不已。她想起上次探望谢父时的情景以及他的去世,突然发现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医院既是一个人开始的地方,也是结束的地方。有人死,有人生,如此这般周而复始。生命就像一场无穷无尽的接力赛,有人离开,马上有人补充进来,将人类这个物种永远地繁衍下去。

对比谢父的死和妞妞的生,辛意田产生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暂时超脱了眼前的人和物,对生命本身这件事突然充满了敬意。她屈指轻轻刮了刮妞妞的鼻子,微笑说:“欢迎你来到这个世界上。”

护士走过来,动作熟练地把妞妞抱走了。

'正文  第32章'

第十六章死与生(下)

谢得旅行回来,正月快过去一半。辛意田乍然下见到他,差点没认出来,抿嘴笑道:“Hey,你好,黑马王子,请问我可以在你对面坐下吗?”

对于她的调侃,谢得站起来,眼睛都没抬一下,自顾自帮她拉开椅子,问她想吃什么。辛意田凑过去,大庭广众之下扯他衣服的领子。他突然脸红了,死死按住她的手,问她想干什么。辛意田反应过来他误会了,乐不可支,“我只是想看看你是全身都晒黑了呢,还是只有脸晒黑了。”

他低声哼道:“急什么,晚上有你好看的。”

“呸,流氓。”辛意田笑骂道,又问他:“旅行怎么样?都到过哪些地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有没有艳遇,都说来听听。”

他懒洋洋地说:“一点都不好玩,我妈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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