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会儿她头也不回的走了,还是让男人的浓眉微微蹙了蹙。
乔景莲自然是不甘心,想要追上去,顾彦深往边上退了退,看了一眼一直都站在一旁,看好戏的苏君衍,自己则是比他更快一些,转身,也离开了餐厅。
苏君衍,“…………”
两人是多年的好友,顾彦深刚刚那一眼,在和他传递什么信息,他自然是不可能不知道——让他出手拦着乔景莲吧?
但是他好像私底下和乔景莲的关系也非常的不……怎么样。
他现在将这个烂摊子丢给自己,乔景莲现在可等于是整个身体都被挂着火药的人,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和自己视为仇人一般的,同父异母的亲哥哥有暧昧关系,偏偏这两人还在他面前,如此直白的,不做任何的隐瞒的举动,相信这种事情,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已经不仅仅是伤了自尊那么简单了。
他现在倒是怕,乔景莲这满身的火药,会不会被点燃了,引爆到自己的身上来?
…………
不过顾彦深有所求,苏君衍心中哪怕是有所不情愿,也一定会照做。
“……嗨,莲少,你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不如坐下来和我也谈一谈?”
乔景莲,“…………”
他的脸色的确是不太好,苏君衍是顾彦深身边的人,他更是不可能对他有什么好脸色,这会儿他明显就是碍事地阻拦在自己的面前,乔景莲心里更是一片怒火旺盛,他伸手,一把揪住了苏君衍的衣领,刚刚在顾彦深那边受的气,这会儿全都发泄到了苏君衍的身上。
“你给我滚开!”
苏君衍看了一眼四周围,整个C市的人,都不可能不认识自己和乔景莲,他现在对自己这么动手动脚的,显然是让这群看热闹的人,更是兴致勃BO起来,有几个,甚至都拿出手机,开始对着他们偷偷拍照。
苏君衍忍不住侧了侧脸,他最讨厌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了,不过顾彦深——这一次,真是为了兄弟,连脸都不要了,之后他可是要加倍讨回来的!
“……莲少,你这么抓着我,我倒是不懂得如何‘滚’开,不如你示范一个给我看看?”
乔景莲:“…………”
满肚子的火没有地方发泄,眼前这个苏君衍,完全就是没事凑上来,挑衅自己的。乔景莲只觉得后脑一阵发热,那胸腔地的郁火,自然是更旺盛了起来。好似这一瞬间,站在自己面前,笑的一脸虚伪的男人,不是苏君衍,而是顾彦深,他捏紧了身侧的拳头,不由分说,对着苏君衍那张邪魅俊逸的脸颊,狠狠一拳过去——
…………
※※※※※
子衿前脚刚一出餐厅,手腕就被人给攥住了。
顾彦深那精致的五官上,有的都是冷然和不悦,男人力道强势的拉着女人,朝着不远处停着的车子走去。
“……顾彦深。”
子衿挣扎了一下,本能的动作是环顾四周,这里毕竟是公共场所,他这种行为,好像是在她的潜意识里,就觉得是不妥当的,“……你,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我,我会跟你走,别这样拉着我……会被人看到。”
知道他生气了,她是真没有想到,这个C市竟然这么小,小到两个人一转身,还能碰到一起,之前自己和他撒谎了,的确是她的不对,她刚刚出了餐厅之后,还在纠结着,是不是应该主动给他道歉?
可是他现在这么抓着自己,她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别的,只想让他先松开自己。
“怕?”
顾彦深长腿一顿,侧过身子,颀长的身躯陡然逼近了她几分,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眸,蕴着几分锋利,直逼向自己,子衿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顾彦深索性直接伸手,按住了她的后颈,两人就站在那辆黑色的宾利车子边上,无视于经过马路上的任何一辆车,和任何一个人,他灼热的气息尽在自己的鼻端,子衿心慌的同时,也伴随着难以抵抗的悸动。
“真的有那么害怕被人知道么?所以你和他出来,就对我撒谎,嗯?说什么见老同学?然后在他面前就直接否认我和你的关系?”
“…………”
“申子衿,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妖精,每天吸我好几次精华,一回头就什么都不承认了,倒是学会了撒谎,他乔景莲什么时候还成了你的老同学了?”
子衿听着他冷嘲热讽的言辞,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她知道,他是生气了,她并非那种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撒娇的小女生,她能够设身处地为他着想,知道这件事情,哪怕是换做了自己,也同样会生气,会吃醋。
所以,她还是耐着性子和他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
“…………”
子衿深吸了一口气,用一种尽量去安抚这个男人的口吻,柔软地对他说:“……我知道我不应该欺骗你,其实……能不能回去再说?我可以和你解释。”
顾彦深点头,他也没有站在大马路上和人说话的习惯,倒是真的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这个女人分明就是他顾彦深的,可是或多或少,心里还是有些忌惮她的想法。
“上车。”
司机一直都等在车子里,此刻见顾彦深和子衿走过来,他连忙推开车门下车,正好听到顾彦深吩咐他,“你回去,车子我自己会开。”
司机恭敬地颔首,顾彦深将子衿塞进了副驾驶位置,迈开长腿,绕过了车头,直接上了车。
一路无语,顾彦深显然是在生气,在吃醋,他没有出声,车子却是开得飞快,子衿却一路都在纠结着,一会儿应该如何和他解释才是最好的?
实话实说么?
还是……避重就轻?
其实自己要和乔景莲谈的是什么,也不需要和他说太多,因为心里一直都明白,顾彦深这样精明的男人,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她也同样明白的是,他现在生气的,大概也不过就是两点——
她欺骗了他,她在乔景莲面前直接否认了自己和他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的。
…………
所以,这种情况之下,她到底要怎么去解释?
真头疼,子衿手肘撑着车窗,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拧着秀眉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还没有尝试过去和一个男人解释,还是在这样的状况之下……要不要,问问晨晨?
※※※※※
B市,监狱。
又是一天的放风时间,天气依旧很好,三三两两,穿着监狱服的犯人蹲在地上,有些关系还不错的,偶尔会交谈几句,有些都是独自看着那足足有7、8人高的城墙,眼底的光,都是渴望。
渴望着,可以出去。
还是老位置,两个女人蹲在那里,一个双手抱着膝盖,一个手中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咳,还有3天,我要出去了,外面都帮我打通了关系,你真的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唉,真是要命,就当我是好心泛滥了,真不忍心看着同样是女人的你一辈子被关在这里,你有什么想让我帮的,现在说,最后一次机会了。”
————
173,你这坏脾气,谁给你惯出来的?我么?
身边的女人,似乎还是没有多少反应的样子。
说话的女人,多少还是有些无奈,她倒是真心想要帮她,毕竟这几年来,只要是放风,她们两人总是蹲在一起。虽然不会有什么交流,在这样冷漠无情的地方,所谓的同情心,也是最不需要的感情,可是人心总归是肉长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着她一声不吭地蹲在那里,鬼画符一样,也不知道在写什么,但总是让她觉得,这个骨瘦如柴的女人,身上散发着浓浓的怨气,她从来不肯张嘴说话,但是却每分每秒都在喊着——自己是有多么的冤屈。
或许,也正是因为,自己也是被关在了这里,这么多年的一个人,能够体会到,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如同是生活在地狱里一样。
她大概是真的,同情心泛滥了吧?
…………
不过,她同样也觉得,自己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显然这个女人,并不领情。
忍下了叹息的欲。望,她看着身边依旧没有动静的女人,摇了摇头,刚准备起身,眼角余光就忽然扫到了边上的女人,正在地上面出了一个字。
她动作陡然一顿。
这些年来,每天都看着她在地上不知道写写画画什么东西,倒是第一次,见她正正经经的写了一个字出来。
申……
是个申字。
女人皱了皱眉头,有些诧异地看着边上的女人,她依旧没有开口说话,不过很快就将前面那个“申”字给涂掉了,紧接着,又写了一个“东”字。
这会儿,这个女人终于是明白过来了,她应该是在写一个人的名字——申东?
女人轻咳了一声,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最近每每放风的时候,狱警都不在她们的边上,倒是安全的人,不过显然,她非常的谨慎,哪怕身边没有狱警,她很快又将那个“东”字给涂掉了,最后又写了一个“明”字。
——申东明?
她应该没有看错吧?申东明?
…………
这是谁?
这个念头刚闪过女人的脑海,边上拿着细枝条的女人,又在字上,画出了一个城市名字——C市。
…………
然后抬起头来,这是这个女人,进了这个监狱之后,和她在一起那么多年,第一次真正被她正视,她拧着眉头,自己面前这个面色枯黄的女人,眸光深深地看着自己,那双几乎是没有什么光芒存在的瞳仁里,却好似在对自己传递着一种渴望的信息。
这一次,这个女人终于知道了,其实她不是真的哑巴,她应该是不敢说话。
她的身上,必定是背负着不可告人的事情,所以才会在这里,一关就是5年之久,也许,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出去了。
…………
见她很快又低下头去,细小的树枝极快地在地上写了一行字,又快速地涂掉。
——告诉他,妻子还活着。
※※※※※
C市。
顾彦深带着子衿到了自己的公寓的时候,已经是7点左右,刚刚回来是下班高峰期,路上有点堵车,两人却是一路沉默着,子衿只觉得狭小的车厢温度偏低,坐久了,自己的情绪似乎也是被冻住了。
这是第一次,顾彦深在和自己同处一个空间的时候,却是在那差不多的60分钟时间里,一句话都不对自己说。
子衿的胸腔闷得慌,原来,被人忽视,被人使用冷暴力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滋味儿,她也想和他说话,可是每次话到了嘴边,一见到他那样冰冷紧绷的侧脸线条,她反倒是胆怯了。
大概是,真的,从来都不曾被他这样对待过,她心里有不安,也有那么点儿不舒服,还伴随着几分委屈。
虽然她很清楚的知道,这一次顾彦深生气,是因为什么,也知道,错的人是自己。
…………
不是不想道歉,只是真的从来都不曾和男人这样过,所以她不知道,这话应该如何启齿。
所以,之前她在车上的时候,就偷偷给慕晨初发了短信。
两人此刻站在停车场的电梯门口,前面的男人,西装挺括的样子,器宇轩昂,浑身上下却是透着一股冷漠疏远,子衿抿了抿唇,手机在掌心之中一阵短促的震动,子衿瞥了一眼,就看到慕晨初的号码,她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站在前面的男人,这才按下了阅读。
——“这种情况,你其实也是迫不得已的,我觉得,顾彦深应该要体谅你一些,何况你不是都已经为了他对乔景莲说出那样的话了么?女人有时候,不能太没有底线,我支持你稍微说点好话,但是不要为了他,完全没有原则!”
子衿看完,两条秀眉拧得更紧了。
其实慕晨初的性子和她有些不太一样,子衿是属于固执之中,也带着几分柔软的性子,特别是对自己心爱的人,她的确是会选择倒退和成全,可是慕晨初不一样,她的性子比较刚烈,被她记住的,她会一辈子记住,被她讨厌的,大概也真的是会一辈子都被讨厌。
尤其是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在职场上打拼,就更是凸显出了那种自尊心极强的女强人的感觉,她会这么说,子衿倒是丝毫不意外。
电梯叮一声,顾彦深迈开长腿,直接走了进去,子衿看着他进去了,连忙收起了手机,也跟着进了电梯。
很快就到了他公寓的楼层,从始至终,顾彦深都一脸深沉的样子,进电梯,出电梯,都不曾将视线停留在身后的女人身上。子衿的心就更凉了一些,可是错的人是自己,发脾气的资格也没有,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他进了公寓。
男人单手插着西裤的口袋,一手撑着玄关处,直接脱掉了脚上那双皮鞋,换好了男士拖鞋,朝着客厅走去,子衿也忙跟着换好了拖鞋,关了门走进去。
刚一进客厅,就看到顾彦深坐在沙发上,掏了一根烟出来,点了,含在唇上,平常看惯了他抽烟的样子,一直都知道,他抽烟的时候,特别的性感迷人,可是现在,他那精致的五官上,堆着的都是冷然的表情,却正好衬托出他抽烟的时候,除了那些性感迷人,还有几分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的凌人气势。
男人,也是要哄的吧?
子衿想起以前听到过的一句话,到底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站在了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叠着长腿,抽烟的男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口,“……我承认我错了,可是你要一直这样和我冷战么?我是不应该欺骗你的,但是我也是……迫不得已,而且刚刚在餐厅,你和乔景莲那么说话,我也没有阻止你,现在我都不知道,乔景莲到底会怎么想,这件事情应该要怎么收场……”
“你担心他怎么想?”
一路沉默的男人,终于出了声,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明显的情绪,“你很关心他的想法?”
子衿无奈,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反驳,“……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顾彦深,我骗你,我的确是错了,我向你道歉,但是我之所以会选择瞒着你,也是因为不想让这件事情很小的事情,变大,你和乔景莲本来就有矛盾,我很不希望你们因为我再将这个矛盾激化,不管怎么样,我的确是在努力和他谈离婚的事情,可是到底还没有离婚,我们也不能太嚣张了,我会……有罪恶感。”
子衿咬了咬唇,低垂着眼帘,说的话,却都是实话。
她的确是会有罪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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