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上午，你给我的感觉可不是这样的。”顾彦深动作散漫的弹了弹方向盘，看着子衿脸颊红彤彤的样子，他似笑非笑，“伶牙俐齿的小女人，现在对着我就会这么紧张？是因为我是乔景莲的哥哥，所以你有了罪恶感？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每次看着我都是一种如此……嗯，幽怨的眼神，乔家的人可都不是傻瓜，总有一天你什么都没说，却会暴露一切。”
子衿抿着唇，长长的睫毛不安地抖了抖，然后缓缓地抬起头来。
他说的一点都没错，她现在的确最难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不过现在既然他主动挑开来说了，那么她也不需要再藏着掖着了。
“所以……大哥，你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不住在乔家？我想只要你开口的话……”
“嗯？”
子衿的话还没有说完，顾彦深忽然凑近了她几分，深邃的眸光直直地落在了她热度还没有完全褪去的脸上，忽然轻笑了一声，“你刚刚叫我什么？”
顾彦深的嗓音原本就低沉浑厚，大概是从小在英国长大的缘故，他的普通话听上去虽很标准，又好似带着几分刻意加重的口音，平常听他说话的时候你不会差距，可是——
当他靠你如此近的时候，又故意放慢速度，你才会惊觉，他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就像是他的呼吸，霸道的，他身上的那种气息，让人沉醉的……
子衿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正常呼吸了，她本能地往后靠了靠，却发现自己的脊背已经贴在了车门上，扶手处一块凸起的东西正好硬邦邦的搁在她的脊骨上，她不敢再动，只能勉强转过脸去，避免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上。
“……你、别靠我这么近。”
“你说什么？大声点，外面的车子引擎声太大，我听不清楚。”
顾彦深似真似假地皱着两条好看的眉，高大的身躯又往她的方向俯了俯，那呼吸更是贴近了她几分。
子衿只觉得自己小心翼翼吸入肺部的气息，都仿佛是他呼出来的……
___________
深哥是故意的，我肯定！
第二十三章，算我欠你
“……你，你靠我……太近。”
“嗯？”
“……”
子衿发现自己越是想要避开顾彦深，他就越是凑过来。她原本已经够小心翼翼的喘息，到了最后，几乎是屏息，因为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就怕狭小的车厢里，两人的唇会一不小心碰在一起。
幸亏红灯跳到了绿灯，前面的车子开始缓缓前进，顾彦深的车还停在原地，身后跟着的长龙自然是不耐烦地催促起来，有几个性子急的司机更甚至是趴出车窗外，指着车子大呼小叫。
顾彦深却丝毫没有动怒的迹象，他那形状完美的唇角微微上挑着，倒是没有再逼着子衿，坐正了身子就开车。
终于离开了……
子衿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原本稀薄的空气也仿佛饱满起来，她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转过脸去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男人，他侧脸的线条非常完美，午后的阳光洒金子一样，透过车膜很深的玻璃窗投射进来，点点落在他的精致的五官上，让人炫目。
子衿吞了吞口水，想着刚刚的话题都已经打开了，也没有理由半途而废，最后还是主动开口。
“……我刚刚说的，希望大哥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顾彦深在前面路口转了个弯，“嗯？你刚刚说什么了？”
子衿看向他，其实光是看他这种漫不经心的表情，她就知道，他是听到了，只是不想回答而已。
她抿了抿唇，“我知道我的要求有点过分，可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搬出去的人是我自己。只是，我不可能搬出去，我想其实你……也未必会喜欢住在那个地方，如果可以的话……”
“你希望我搬出去？”顾彦深得空转过脸来，明知故问。
子衿点头。
他笑了笑，“既然你也知道是强人所难，凭什么认为我会同意？”
“……算是，我欠你的。”
他们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她是真的没有勇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对谎言的驾驭能力一贯都不好。
“你欠我的？”
顾彦深嘴角的笑意更是深邃了一些，迷人的眼眸伸出亦是闪过一道精光，不过片刻已一片平静。他没有再继续刚刚那个话题，突然调转了话锋，问她：“你父亲在哪个医院？”
“大哥，我自己……”
“我并不是很喜欢‘大哥’这两个字。”顾彦深十分干脆地打断她的话，似真似假的语气，让人分辨不清，那些讥诮到底是给她的，还是给他自己的，“你叫我一次，就等于是在提醒着一些我不想想起的事。”
——他指的是，私生子的身份？
子衿暗暗忍下叹息的欲望，想着自己叫他大哥的时候，不也等于是在提醒着她一些残忍的事实么？
可是她总不能当着乔家人的面叫他名字吧？
“前面路口又要转弯了。”顾彦深提醒她，“你父亲在哪个医院？”
“你就在前面路口让我下车。”子衿坚持要下车。
“乔景莲喜欢把你丢在半路，不过我可不喜欢做这种事情。”顾彦深勾了勾唇，淡淡的语气却是带着一股势如破竹般的气势，“你不是说欠我的么？现在我想送你去医院，所以不要再让我听到任何我不想听的话，嗯？什么医院？”
子衿面无表情地垂下眼帘，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下意识地捏紧。
片刻之后，她才出声，声音很轻，狭小的车厢里，每一个字却都格外清晰。
她说：“我爸住的医院是精神病院，我爸有严重的精神病，已经有5年了。我想你未必适合去那样的地方。”
第二十四章，嫁人理由
时间真的如同是指间沙，稍纵即逝。
5年前，就是因为她父亲突然发疯，她才会在六神无主的情况之下，嫁入了乔家。
哪怕，明明知道乔景莲和自己连面都没有见过，哪怕明明知道，那个纨绔公子根本就不会给自己想要的幸福，哪怕一入豪门深似海，她却还是义无返顾……
因为，当初是乔世筠找上门的。
那时候的对话，到了现在，她还记忆犹新——
“申子衿小姐，你父亲申东明以前也算是我的朋友，我知道他现在遭遇不幸，我是来帮你们的。”
“……帮我们？你是谁？”
“我叫乔世筠，可能你父亲并没有提起过我，但是我确确实实是他的朋友。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如果这样下去的话，就会被送进青山。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进去了，这一辈子都别指望再出来。”
“………”
“……我们乔氏现在正在投资建一个医院，收留的病患都是针对你父亲这样的人，申小姐，我知道你现在还是在校大学生，但是品学兼优，表现一直都非常好，我很欣赏你这样的女孩。我不想隐瞒你什么，我儿子需要你这样身家清白的妻子。你如果愿意嫁给我的儿子，那么你的父亲下半辈子，我都会替你照顾好。”
…………
嫁给他的儿子——乔景莲。
子衿微微仰着脖子，脑袋里纷沓而来的思绪，让她有些苦涩地扬了扬唇角。那时候，她还真以为乔世筠找她会是让她做他的什么“情。妇”。
不过显然，她是小人之心了。
虽然付出了自己的婚姻，虽然从小到大的记忆之中，父亲真的从来没有提过，他有一位富豪朋友……
但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
因为乔世筠对她很好，而这5年来，她不仅学业有成，父亲的病情也算是有所控制。
她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一旁的顾彦深已经按下了导航，“我知道乔氏之前有投资医疗建设方面，所以这个医院也是乔氏名下的？告诉我名字。”
“……顾彦深。”
“嗯？”
子衿咬了咬唇，刚刚那个名字脱口而出，一出口，她倒是有些局促起来，不过他应得顺口，她也没多想什么，只是说：“……你不需要这样。”
“我不是为了你。”顾彦深修长的手指敲了敲导航的界面，低沉的嗓音听不出情绪，“既然是乔氏名下的产业，我当然要过去看一看，不然你以为我回来是干什么？”
子衿被他的话堵得愣住，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要是再扭扭捏捏，倒是显得有些矫情了。
“这个。”导航上跳出来的几个医院，子衿伸出葱白的手指点了点其中的一个。
顾彦深点头，车子在前面的路口转了个弯，他按着导航里的提示音往前开。
不过20分钟的路程，车子就开进了医院。
5年来，她人虽是在英国，不过也清楚地知道，父亲的情况一直都很稳定。就是最近两个月，主治医生倒是经常打电话给她，要求她回来看看。
“不进去么？”
顾彦深欣长的身子倚在侧身边上，他一手插着西裤口袋，一手夹着一根烟，眯着眼眸抽烟的样子，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一道迷人的风景。
他看着子衿转过脸来，嘴角一勾，隔着烟雾缭绕，眸光高深莫测，“要我陪你进去？”
第二十五章，陪我吃饭
子衿自然是会让顾彦深陪着自己进去的。
之前说的好像是来视察这个乔氏名下的医院，现在倚在车身上抽烟一副极为漫不经心的样子，哪看得出是来视察的？
子衿也懒得理会他那么多，毕竟是他开车送自己过来的，她说了句谢谢，就进了医院。
申东明的情况这两个月来尤其反复，主治医生见到子衿的时候大概和她说了一下。
这两年来，申东明的情况已经明显好转，但是两个月之前，不知道是因为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才是看到了什么受到了刺激，他好不容易控制下来的病情又恶化了，还弄伤了一个照顾他的护士。
不过这个医院是乔家的，申东明身份特殊，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主治医生告诉子衿，这两个月来，他一直都念叨着她的名字，所以才会让她回来看看他。
子衿了解了情况之后，才去病房看申东明。
他穿着蓝色条纹的病号服，外面套了一件灰色的厚外套，站在窗口失神看着某一个点，连有人进来都不知道。
子衿叫了他一声“爸”，片刻之后他才转过脸来。
他瘦了不少，气色也不是很好。
距离上一次见到他已经快一年了，子衿有点担心，怕他会认不出自己来，没想到申东明忽然上前，笑米米地牵着她的手就说：“女儿，你放学回来了？你妈在做饭呢，今天有你最爱吃的西兰花，我刚去菜市场的时候特地给你买的，一会儿要记得多吃一点，你看你最近都瘦了。”
子衿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嗓音暗哑颤抖，“……爸，我、我会的。你最近好吗？”
“爸爸怎么会不好？倒是你妈，最近心事重重的，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昨天晚上我还见她偷偷哭呢。”
“……爸，妈她……”
“你妈叫我了，我去厨房帮帮她。”
申东明忽然甩开了子衿的手，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房间转了两圈，最后竟然进了厕所，半天没有出来。
子衿还想跟着进去，护士却已经推着推车过来，“申小姐，您父亲吃药的时间到了。”
她知道父亲吃了药是要休息的，自己也不能逗留太长的时间，这里不同于一般的医院，最后是看着护士又是哄又是骗的让父亲吃下了那些药，看着他安然地入睡，她这才起身离开了病房。
没想到医院门口竟然还停着顾彦深的车，俊美的男人依旧是气定神闲地倚在车门上，不同于刚才的是，指间的烟已经不见。
“我刚出来没有吃东西，现在带我去吃点东西。”
这并不是邀请的语气，而是陈述句，顾彦深说完，就已经拉开了车子副驾驶位上的车门，示意子衿上车。
“顾……大哥。”子衿有些别扭地叫了一声。
顾彦深顿时蹙眉，无意间的眯起眼眸，灼灼地看着她，“嗯？”
子衿被他盯得有些心虚，心跳骤然加快，她下意识地别开脸去，急切地说：“……我不是很饿，大哥你要是想吃东西的话，那个导航上面随便找个餐厅就行了，我还有别的事……”
“啊——”
话还没说完，顾彦深就已经上前，大掌不由分说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身子往自己的怀里一扯。
子衿一个踉跄，来不及稳住身体，就重重跌入他怀里。
鼻端，顿时充斥着他身上霸道又强烈的男性气息……
第二十六章，叫顺口了
子衿心头一慌，顿时挣扎起来，像是一只在水中扑腾的小鸭子——动作执拗，却又透着几分难得的可爱。
她柔软的身子就在自己的怀里，热热的呼吸都喷在了他的颈项处，那个地方分明是距离心脏很远的位置，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顾彦深竟然会有一种羽毛刷过自己心尖的感觉。
柔软的，不着痕迹，却又让人难以忽视的。
她挣扎动作越来越大，顾彦深索性一用力，就将她整个人推在了车门边上，撑开双臂在她的两侧，俊容逼近她。
“再动，嗯？”
子衿没想到顾彦深这么过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对自己动手动脚的，还有他刚刚那话，威。胁她么？
她气得一张芙蓉脸涨得通红，“顾彦深，你干什么？”
“现在倒是知道我叫什么了？”顾彦深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勾起性感的薄唇。
“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放手！”她捏紧了自己的拳头，重重地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可是一拳头落下去，却是见他纹丝不动，自己倒是疼的暗暗抽气。
子衿更是气恼，低喝，“顾彦深！”
“呵，叫顺口了么？”
顾彦深撑在车身上的手忽然绕过了她的身子，直接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子衿一个没有注意，身子就往后一仰，正好跌坐在了位置上，他顺势就俯身，将她整个人推进了车子，砰一声关上车门。
“喂，你……你想干什么？！”
子衿想要推开车门，才发现顾彦深已经锁上了中控，他扣上了安带全，就挂了倒车档，目视着道路的情况，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我饿了。”
子衿气得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可是我不饿，你饿了你就自己去吃……”
“申子衿。”顾彦深忽然一本正经地叫她的名字，子衿呼吸一窒，下意识地看着他完美的侧脸线条，见他薄唇蠕动，低沉的语气有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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