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程度利用水能,预计水电站建成之后,三溪河水位升高三点五到三点八米左右,河道将变得更宽。好在三溪汇流之后的这九公里河段河床本来就够宽,只有两个地方需要建起三公里左右的堤坝,就能完全解决暴雨季节的洪水泛滥问题,他们还建议我们将要修建的水泥道路直接通过这三公里的地方,能省下不少修路的钱。”
康宁高兴地点点头:“实在太好了,等他们的设计方案和预算出来以后,我们拿到广西水电设计研究院做一次系统全面的评估,然后再和他们谈价钱,争取在明年六月的暴雨季节之前,把这件关系民生的大事办好。只要有了电,咱们的班普大营就能快速发展起来,训练基地建设、农业生产和乡亲们的照明用电都能一次性解决,不足部分再通过购进两台中型柴油发电机组等其他方式予以弥补。”
涂文胜不动声色地说道:“老是用柴油发电,也不是个办法,仅仅夜晚噪音问题就足够我们头痛的,电力问题的最终解决,或许还有其他的办法。在我陪同他们的十二天时间里,通过闲聊得知,这几个专家在一年半以前,曾经受到林民贤的邀请,带领二十多人的专业队伍,对整条二百九十多公里长的南垒河进行过长达两个多月的实地考察,不知到最后为什么林民贤突然没下文了。这些水电专家说南垒河的水资源优势非常明显,大部分河段都流经大山峡谷,如果能全面开发的话,至少能在这条河流上建起四座梯级电站,保守估计发电总量将达到六十万千瓦,能为整个景栋地区的四十多个县镇提供超过一半以上的电力!在交谈中他们反复提到孟雷县,说那里距离湄公河十六公里的河道是整条流域最佳的地方,如果能修建一座水电站的话,仅仅那个地方就能安装四台两万千瓦左右的发电机组。”
康宁听到后,一脸向往地点了点头。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突然明白了涂文胜话中想要表达的另一层含义,他笑了笑,看着涂文胜和梁山等人说道:
“文胜不简单啊!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想我把注意力放到孟雷这个地方,眼馋了吧?是不是咱们明天就发兵把孟雷给拿下来?”
众人哈哈大笑,涂文胜不好意思地抠了抠后脑勺,随即一脸严肃地说道:“康总,如今这缅北地区也太平静了吧?五大势力和政府军全都处在按兵不动的状态,咱们想浑水摸鱼占占便宜都不行!整个南垒河流域的十一个县二十多个镇,被现在的局势所震慑,再加上我们连续作案,几乎看不到一斤鸦片交易了,秦东亮分队在外没事可做,刚刚返回大营。这次出击,总共抢劫到三十多吨鸦片,其中的十多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动员两个分队才偷偷运回存在东寨山下的溶洞里,少铭那边收下二十吨之后再也没地方收藏了,如果我们不弄出点儿动静来,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康宁听到后点了点头,站起来走到地图前面,仔细查看现在各方势力的情况。不过思忖再三,最终他还是否决了涂文胜代表众兄弟提出的建议:
“各位,在当前剑拔弩张的总体态势下,我总感觉到如今突如其来的平静局面很诡异,或许这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大家仔细想想看,缅甸军政府的内务部部长吴丁莱中将从大桥被炸开始,一直就留在景栋没有离开,上次景栋政府军的哗变也被他用铁腕手段予以了镇压,三个少将死的死关押的关押,到如今再也没有出现混乱的局面,这说明吴丁莱将军已经完全控制了景栋政府军,再加上从中部军区紧急调来的两个团政府军,我怀疑这两个团已经全面接手了景栋军区的防务。大家应该知道吴丁莱将军远远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温和,试想一个能做到内务部长的老特务简单吗?很可能在三番五次劝说五大势力未果的情况下,找一个对象来开刀,杀一儆百是当前最好的选择了。”
康宁回到座位上,示意大家坐下,然后将自己的考虑继续娓娓道来:“其次,彭家生支持自己女婿林民贤的援军刚刚开出营地不到几个小时,政府军北方军区就立即大兵压境,迫使彭家生不得不停止一切军事行动,老老实实地谨守自己的老巢,害得鲍有祥和丁英两部也不敢轻举妄动作出反应,这里面警告的意思已经是非常明显了;再一个,吴丁莱将军并没有对不断发生零星冲突的林民贤和杨盛成部发出警告,一直对交战双方和颜悦色地反复进行劝慰,难道这种诡异的情形不值得大家奇怪吗?联想到杨盛成部与哗变的原景栋军分区将领之间的紧密联系,以及杨盛成身后军政府中的反对派昂山派的背景,我推测,属于丹瑞执政派阵营中的吴丁莱将军很可能已经整顿兵马完毕,接下来就要拿杨盛成开刀。而且依照现在的局势,打掉杨盛成既符合执政派的利益,又能安抚林民贤等四个联盟势力,一举将掸邦高原甚至整个缅北地区彻底地稳定下来。这是我个人一点儿不成熟的看法,大家不妨好好议上一议,另外,小春立刻前往指挥中心,通知陈大哥、甘大哥和海澜暂时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尽快赶到班普大营来,如今形势异常的严峻,我们不集思广益、想想办法应对是不行了!”
“是!”小春应声大步离开办公室。
梁山、涂文胜、许望和贾飞宇等人面面相觑,这时才发现事态的严重性。
要不是康宁这一提醒,等到政府军剿灭杨盛成部之后,自己一方垂涎已久的战略要地孟雷、万岗、孟温、孟砍和孟洋这‘狗鼻子’上的五个县,将完全落到政府军手中。
要是局面真变成这样的话,整个庞大的发展计划将彻底成为泡影!
第442章 祸水北引
一番商议后,梁山他们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了。艾美见再无旁人在场,激动地扑进了康宁的怀里,这时房门打开,阿凤和阿珠从里面俏生生地走了出来——直到现在,她们才出来与康宁相见。
康宁仔细端详了一下,看到阿凤和阿珠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两个女孩中病情最重的阿珠那脱落的眉毛,已经重新长出细密的一抹,看上去清新可人,康宁觉得心里一阵开心。
康宁一一和三个女孩拥抱后,四人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三个乖巧的姑娘静静地聚坐在康宁身边,向他诉说自己来到大瑶山之后的感受。
如今,阿珠和阿凤已经成为真正的医生了,淳朴善良的瑶苗乡亲由开始的好奇到现在待她们亲如一家。在这里工作,她们不用再看上级领导的白眼,不用惧怕那些高官们色迷迷的眼神和随意的呵斥,这里的每个人都对她们都是那么地亲切友善。虽说条件是艰苦一点儿,但是她们过得充实,睡得香甜,再加上有康宁在身边,她们再也不用担心未知的明天会是怎么样。
至于艾美,她的中文对她的帮助非常大,指挥中心主任刘长河以及下属的八个弟兄都清楚地知道三女的身份,因此对她非常客气,毫无保留地向艾美传授了无线电通讯技术。
让刘长河等人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是,一份法国产电子信号搜索设备的说明书,艾美只用两天时间就翻译成了中文,尽管艾美的中文还存在许多语法上的错误,但大家一看就明白了,随着工作上的接触日益增多,大家才惊讶地发现,艾美的英语也和法语一样的棒。
梁山等人更是对这个与老大历经磨难、经历千辛万苦逃出越南的美丽女孩关照有加,无论艾美想学什么,大家都尽量满足她的要求,使得本就接受过多年特工教育的艾美提高很快。
康宁的一班兄弟对这个美丽的混血女孩的尊重和欣赏,让艾美彻底抛弃了自卑之心,全身心地埋头学习,力争早日能为康宁分担繁重的工作。
第二天下午,陈朴、刘海澜、关仲明、甘少铭四人风尘仆仆地赶到了班普大营,听完康宁的情况介绍后,全都意识到局势比自己想象的更为严重。
十分钟内,特种大队孙毅分队的二十名队员就将康宁的住所严密地护卫了起来,所有的来访者在五十米之外就被和气地打发走了。
这个由十一名重要成员召开的紧急会议,从当天下午四点一直开到第二天上午七点,陈朴四人匆匆用过一顿丰盛的早餐,立刻带上各自的警卫员下山去了。
梁山和涂文胜是所有人中最辛苦的两个,送走了陈朴四人,特种大队仅有的两个分队迅速集合,梁山一声口令,全都跑步前往西寨马岭寨训练点,进行为期三天的具有针对性的适应训练。
十月一日,中国的国庆节,这一天同时也是中国农历的中秋节。
由于长期受中国文化渲染,缅北第二特区最西端的当阳城,要比平时更为热闹。这座八千多人的小城,坐落在萨尔温江上游的西岸,与缅甸政府军驻守的孟巴县距离二十四公里,双方之间以一条二十余米宽的萨尔温江支流为界,当阳城的人们把这条由北向南的小河称之为当阳河,孟巴的人们却把这条小河称之为孟巴河,由此可以知道,仅仅只是一条二十余米宽的小河,就把两地人们的心灵人为地隔开了。
虽然在两岸之间连接着一条五米宽的没有栏杆的钢筋混泥土桥梁,但是桥梁东西两头的两个检查站,却分属于两个相互戒备的阵营——东边的检查站属于第四特区主席鲍有祥部的瓦邦联军,西边的检查站则属于政府军中部军区所有,各驻有一个连的守卫兵力。
天空万里无云,一轮皓月高悬空中,西岸政府军的岗哨正在月色下进行轮换,六个正在换岗还穿着单薄军装的清苦官兵,在秋夜的劲风下忍不住连打哈欠,擦去鼻孔中喷出的清鼻涕懊恼不已。
正当他们在咒骂长官迟迟不发长袖内衣的时候,对面传来了一群瓦邦联军官兵的嘲笑声,对此情景,政府军的官兵们只能是怒目而视,最多再加上一泡愤怒的唾液,借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长期以来,待遇低微的政府军官兵都是瓦邦联军官兵肆意饥笑的对象。
同样是驻守在这片每年都开满罂粟花的土地上,政府军官兵只能羡慕地看着瓦邦联军官兵嘴里叨着从云南进口的香烟,每到逢年过节或者碰到特区主席鲍有祥高兴的日子,都能领到一份丰盛的食物,还能喝上一顿白酒,吃上鸡鸭鱼肉。
当瓦邦联军嘴里的酒气在打嗝声中被吹到西岸的时候,政府军官兵心中的那份怨恨往往都会迅速上升。瓦邦联军的军官无论如何贪婪霸道,至少能保证手下士兵每周能吃到两顿肉,每月发给两包“春城”香烟,每月还有一次全连的会餐加菜,而政府军的军官却直接将鸦片烟税和山民敬奉的烟膏占为己有,根本就不考虑底层官兵的死活,干上两三年捞得个盘满钵满,花上一笔钱就能调到繁华的城市或者条件更好的地方去享清福了。
今晚换岗的政府军排长心情非常暴躁,他对着二十余米远的东岸哨所连吐了三口浓痰,立刻引起了对面瓦邦联军官兵的放声大骂,这边同样是在高海拔地点站岗的官兵又冷又饿,一肚子冤气正没处发泄,看到瓦邦联军官兵开口骂人在先,哪儿还沉得住气?立刻异口同声地开骂起来!
于是,一场长达十几分钟的对骂和往常偶尔发生的口角一样开始了,但是无论中气还是体力,最终还是刚刚喜度中秋佳节,酒足饭饱的瓦邦官兵胜出许多。
政府军排长恼羞成怒之下,又不敢动枪,于是左右看了几眼,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鸡蛋大的石头奋力扔过桥面,只听一声凄厉地惨叫,明亮的月色下只见瓦邦联军的一个士兵捂住眼睛摔倒在地,不停地翻滚哀嚎。
喧闹声中扔出石块的政府军排长清楚地听到对面瓦邦官兵愤怒的喊声——石块正好将那个倒霉的瓦邦联军士兵的一只眼珠子砸出来了!这位政府军排长头脑瞬间冷静下来之后,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额头上渗出了滴滴冷汗。
正当他懊悔惊慌之际,对面的石块一轮轮飞跃桥面猛击过来。被石块击中的政府军士兵痛得嗷嗷直叫,终于全都一面躲避,一面捡起地上的石头奋起还击,可是在心虚之下,只能是步步退却。
六七名愤怒的瓦邦联军官兵大怒之下,夹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冲过了桥面。当看到政府军官兵全都逃出百米之外,而自己又不能擅离岗位,于是只能捣毁对方的木质岗亭,以宣泄心中的愤怒。
值得庆幸的是,双方都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知道恪守底线。尽管此时大家都背着枪,但却没有一个人敢擅自开枪。
双方的主官听到喧哗声,全都冲出了营房。虽然彼此破口大骂,但还是各自回到自己的地盘上去,一场冲突最终以瓦邦联军的士兵失去一只右眼、政府军失去一座岗亭而结束。
桥上和两岸检查站发生的一幕幕,一点不漏地被匍伏在两岸草丛中寻找战机的梁山特种大队四十一名弟兄尽收眼底。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差点儿让梁山发出撤退的命令,幸好各方仍然保持着难得的克制,混乱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后逐渐归于平静,大桥两边的简易哨所里,再次或站或靠各留下三名值班的官兵。
经此一闹,双方都显得无精打采、深感疲惫,分属两个势力距离约有一点五公里的营房灯光也相继熄灭。
凌晨四点,桥梁两边的哨兵再次同时轮换,在冷风中挺了四个小时的官兵迈着疲惫的步伐回去睡觉,刚上岗的官兵不是相互低声交谈,就是来回走动,一切都和以往的无数个夜晚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分别潜伏在东岸的秦东亮第二分队和西岸的孙毅分队悄悄行动起来,各派出五人小分队,谨慎地尾随双方下岗的官兵,摸向了位于大桥东西两侧的营房。
东岸的秦东亮亲率四个弟兄在距离瓦邦联军营房五十米的路基下匍伏等候,待营房中的手电光亮熄灭十分钟之后,秦东亮弯腰疾行,如狸猫般接近没有围墙和栅栏的营房,贴着木质墙体倾听片刻,随即回过身体,对伏在路基下的四个弟兄挥挥手。
四个敏捷的身影很快来到秦东亮十米范围之内隐在暗处,看到秦东亮连续打出的三个手势,四人迅速分成两组,潜行到一大一小的营房墙脚下,从背上解下黑色被包,将里面的定时炸弹逐一安置在两座营房的四周,并将时间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