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赛,还是我市越野车协会的会员,是去年参加广东越野赛的主力车手,当时他在三百多名车手中获得第二名。我的汇报完毕。”
姜尚武看到魏明忠坐下后,一群手下在七嘴八舌地紧张交流,就敲了敲桌子想要说话,这时女接线员的声音立刻传来:“报告,逃犯驾驶的8149号微型警车已经找到,地点是新阳路石油大厦后门,目前城西分局正在搜索之中。”
姜尚武大步走到巨幅城市地图前,仔细看了一会转身大声命令:“石油大厦西面三百米是西郊长途汽车站,石油大厦北面是铁路编组站,立刻通知城西分局加强这两个方向的搜索力量,另外联系铁路公安处,请求他们协助追查。”
“马上了解兰宁站三小时内开往各地客货列车的详细情况,另外,命令郊区分局严格检查各条大小道路上通行的各种车辆和行人。”政委沈铁坚果断地发出补充命令。
魏明忠用手帕擦去光亮额头上的密密汗珠,再擦了擦圆圆的大鼻头之后,半睁着一对小眼睛,笑眯眯地说道:“我同意局长和政委的判断,请求我刑侦支队把主要力量调往火车站各大货场和编组站。”
姜尚武醒悟过来,立刻同意了魏明忠的判断方向,魏明忠得到指示,随即向指挥台走去。
姜尚武对这位四十八岁、相貌普通的下属又爱又恨,爱的是他丰富的经验和独到周密的判断,许多大案要案都是在他的亲自率领下侦破的;恨的是此人满足于现状、毫无进取之心,几年来姜尚武多次暗示要对他提拔,没想到这个八二年从法卡山侦察连长转业来的老资格警察总是无动于衷,每一次找他谈话他总是一副笑眯眯的猥琐样,满口说自己学历不高年纪已大,不能堵了其他兄弟的路子,因此魏明忠在全局乃至全区公安系统都是人缘最好的一个。
在沈铁坚眼里,外表嘻嘻哈哈的魏明忠则是个党性很强、兢兢业业的老党员,他除了业务能力出众之外,领导能力也非常优秀。
自从五年前魏明忠积功升任刑侦支队支队长以来,让领导们最头疼的刑侦支队整个面貌焕然一新,半年之后工作效率倍增,数年来许多积案、死案接连告破,多次被评为全系统标兵单位。同样令沈铁坚遗憾的是,自己的这个老友加酒友只有高中学历,自己当初职务不高帮不上忙,等自己当上政委后魏明忠的年龄又过档了。
魏明忠的判断非常正确!
康宁常年跟义兄张剑寒泡在一起,耳闻目染之后,对警察的那一套颇为了解,因此也深知自己的处境非常危险。毫无目的的他,开车逃出城南分局之后一路狂奔,等穿过铁路桥后才明白过来:再往前开,铁定是死路一条了!
于是康宁果断将车子拐进小路,开到不显眼的石油大厦后门的小树林里停下,关上车门扔掉钥匙之后,便踉踉跄跄地穿过一片垃圾场,拉开铁丝网进入铁路货车编组站。
夜色中,康宁看到前方几节车皮上下有十多人正在装运西瓜,口干舌燥的康宁实在忍不住生理的需要,硬着头皮就走了过去。
车皮边上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男子,看到穿着警察制服的康宁一拐一拐地漫步走来,抱起个大西瓜笑迎上去打招呼:“哎唷,警官这么晚了还值班啊?哈哈,来一个西瓜解解渴吧!”
昏暗的灯光下,康宁楞了一会才记起自己身上的警察制服,也不客气接过西瓜走到货舱墙边背光坐下,老板殷勤地找来一把一尺长的西瓜刀递给康宁,就站在康宁身前笑眯眯看着。
“谢谢你,你忙去吧!”康宁切着西瓜头也不抬打发他走。
“不忙不忙,马上就装好,半小时后挂走就送武汉了,哈哈!”老板看到康宁赤着双大脚惊讶地问道:“警官怎么打赤脚啊?这道上满是碎石受得了吗?”
康宁用力咽下一大口甜甜的瓜瓤,好一会才叹了口气回答:“刚才巡道摔了一跤,凉鞋也破了,干脆打赤脚,谢谢你的西瓜了!”
老板哈哈一笑:“我说呢!唉——看得出你也不容易,你啊,比站里其他警察好说多了,人也礼貌和气,是新调来的吧?对了,警官你稍等,我那帮装车的一个小工有双解放鞋闲着,他脚也大,估计合适你,我找来你就先凑合着对付一下吧。”
看着老板匆匆离去的身影,康宁感动得停下手,他下决心记住这人的身材和长相,有机会一定要报答人家。
不一会儿,老板提着一对解放鞋过来,轻轻放在康宁的跟前:“唷,天呐!你头也摔肿了,我看你还是快回去吧。我那也干完封签了,要不我扶你?”
“不用不用,谢谢你了!”
康宁把刀子递给他,低下头,一边穿鞋一边编谎话解释:“你走吧,等会儿我的同事就来接我,我就坐在这里歇息等他们,回去吧啊,回去吧!谢谢你了!”
“别客气,那……我就先走了,你保重啊!”老板说完提着刀转身离去,走出几步,又不放心地停下回头张望,看到康宁向自己摆摆手,他也挥手做了个再见的手势,这才大步向远处的出口前进。
五、六分钟后,接近货场六号门的老板,看到四个全副武装手拿电筒的警察迎面而来,连忙热情地上前打招呼:“各位警官是寻找你们的同伴吧?快去吧,我看他摔得不轻,眉骨和脑袋都肿起老高,鞋也摔没了!”
四个警察同时围住老板,其中一个抓住他的前襟,大声问道:“那人在哪?快说!”
老板吓了一大跳,指着康宁藏身的方向,战战兢兢地回答:“在……在那个方向……对对,就是第七道和第八道那排单独的货舱墙下,转过去……就看到了……”
抓住老板前襟的警察大声向后命令:“二组留下一人看住这家伙,一组和其他人枪上膛跟我走!”
第10章 潜力
康宁目送西瓜老板拐过墙脚,低下头再次对着剩下的几大片西瓜狼吞虎咽起来,突然,西面五百米处出现的几根晃动光柱,让康宁心惊胆颤。他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猛然站起,贴着墙根向东疾行,刚露出头便一个急停躲回墙根——货场高大的灯柱下,康宁发现在北面方向一百多米远的地方,近十个持枪警察向自己栖身的方位飞奔而来。
康宁暗暗叫苦,走投无路的颓丧感油然而生。
就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东面不远处一列火车由慢到快鸣笛开来,康宁大喜之下,一步跳下货台,弓着腰越过两道铁轨,迅速向将要开到自己正前方的列车冲去,丝毫不顾身后警察们扬言开枪的警告声,在列车冲来的一瞬间猛然发力越过铁路,把机车上不断鸣笛的火车司机吓得闭上了眼睛。
从三个方向汇聚一起的四十多名警察,眼睁睁看着不顾一切的康宁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堪堪越过铁路,众人在震耳欲聋的鸣笛声中吓得惊呆在当场——这种只在电影中见到的场面,竟然活生生展现在自己眼前,怎么不让警察们震撼?
“快!向两侧散开搜索,弯下腰通过车底,注意观察对面的情况,快!”
负责协助围捕的车站派出所所长龚威大声叫喊,无奈隆隆的车轮声和车皮带起的旋风,掩盖了他的声音。
十几秒后列车过去,跨过铁道一百米内的整个空间,在警察的数十支电筒的光照中空空如也,清晰地看到七十米远的高大围墙范围内一无所有。龚威再次大声说道:“南面围墙长达一公里,逃犯是跑不出去的,一定是爬上火车了,你们前面有没有人在新阳站守着?这列火车将在新阳站挂上车皮后调头开往武汉。”
“有人!”
刑侦支队二大队大队长杨勇摘下挂在肩上的对讲机,大声地呼叫起来:“我是02,03听到请回答!我是02,03听到请回答!”
“03听到,03听到!”一阵电流声后,对讲机里传来嘈杂的声音。
“逃犯很可能爬上开往你处的火车,逃犯很可能爬上开往你处的火车!请密切注意搜索,请密切注意搜索!”
“03明白!03明白!”
杨勇舒了口气,转身对龚威笑道:“感谢你威哥!这列货车从新阳站开出之后还在本站停留吗?”
“不停了,我建议你通知北面二十五公里的伶俐乡派出所,这列货车在那还要挂上两节装青椒的车皮,我通知伶俐站的伙计协助检查,这样比较保险一点,如果在新阳站抓获逃犯的话,再解除命令不迟。”山东籍的龚威想得非常周密。
杨勇感激地道谢完,立刻用手机向指挥部汇报请示,副大队长刘维庆走到龚威边上,递上支烟,替他点着后问道:“威哥,你说逃犯会不会中途跳车逃跑?”
“有这个可能,但只能说可能性很小。”
龚威吐出口烟雾,接着解释:“这条路通过前面的高架铁路桥之后就高出地面五六米,两边是全封闭的五公里铁网,接着是一座一千五百米长的铁桥,两边道沟都是水泥浇筑的,非常坚硬。两年前,咱们一个调度员跟人打赌跳下来,结果摔死了。我之所以说有可能,是因为刚才我看到逃犯鱼跃飞过火车头前方时的身手非常了得,我在铁路三十多年了,从未遇到过这样牛逼的逃犯。”
刘维庆叹了口气:“断了两根条肋骨还如此利害,真他妈的牛啊!”
“什么?你说逃犯断了两根肋骨?这怎么……”
刘维庆一把抓住龚威的手,制止他说下去,看了一眼五、六米外背向自己打电话的大队长杨勇一眼,转过头压低声音对龚威解释:“威哥,小弟实不瞒你,听说逃犯在重伤之下还能在十秒之内打倒了四人,其中一位曾经是大名鼎鼎的黑道拳王黄可宾黄老四,这人你应该知道,另外两位是咱们自己的弟兄,目前这三个人还住在武警医院里,剩下那位是蓝市长的独子蓝涛,案情复杂。原谅小弟不敢多说了。”
五十岁的龚威张大了嘴巴,满眼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爬在奔驰着的货车皮外的康宁,大口喘着粗气,迎面刮来的大风,将他的头发吹得笔直向后,刮得他额头和眉毛上的伤口阵阵刺痛,但他仍然紧紧抓住两根铁扶手,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会摔死。
不久火车减速通过邕江铁桥,巨大的破风声,压得康宁喘不过起来,他拼命向前眺望,突然记起通过铁桥之后就是全封闭的新阳站,想到很可能有无数警察在等着自己,康宁心中无比焦虑,望着路边一闪而过的巨大钢铁架子,康宁实在没有勇气跳下火车。
好不容易过了铁桥进入弯道,火车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康宁清楚地看到两百米外新阳站的高大围墙,这时的康宁再也不顾路边地形的险恶,看准前方一颗茂盛的芒果树即将到来,立刻用力一蹬飞离车皮,整个人在空中滑行了数米,身体重量加上巨大的冲力,将芒果树撞得枝丫断裂树叶纷飞,也正是十几根枝丫的弹力起到最好的缓冲作用,将冲力化解了大半,但拦住康宁身子的树木上部手臂粗的主干还是断裂倒下。
康宁咬牙承受着腹部传来的剧痛,双手死死抓住断裂的树干,缓缓向地上倒去,在接近地面约两米时,康宁松手落下,带着一蓬繁茂枝叶树干在没有重力的拉扯之后,竟然又向上弹起两米,在夜风中莎啦啦地颤抖着。
康宁迅速从地上爬起,顾不上双手裂口流出的鲜血,一阵小跑伏在路基的碎石上,顺着路基,警惕地观察着左右两个方向,这时,一列火车缓缓开出新阳站,鸣着汽笛向市区方向逐渐加速。
康宁拿不定主意是否再次爬车逃命,但铁路两边除了高大的铁网之外,就只剩下两个方向——一个是危机四伏的新阳站,一个是刚刚逃出的兰宁站,往哪个方向都充满了危险。
犹豫间列车已经越过康宁俯身之地,慢慢加速向市区方向奔驰。
情急之下,康宁作出了正确的选择,站起来跟着列车同向奔跑,在错过了一节车厢之后,康宁终于抓住了一节敞车的扶手,尽力一跃登上车皮,再荡了两下,终于找到了落脚点。
站稳之后,康宁打量了一下自己挂着的车厢,发现是节敞车,于是大胆地攀爬上去,到了顶部一看,顿时吓了一跳:敞车前面的十几节车皮拉着用帆布覆盖的大炮,自己所在的敞车后还有一节邮车和一个火车头,而自己前面和身下的这两节车厢里绑满了水牛。
康宁此时只能选择跳进车厢内,好不容易站稳之后,便在牛群中扒拉过一堆稻草,也不管四周的腥臭,一屁股坐下便大口喘着气。检查完自己手掌上的伤口之后,康宁无力地靠在车板上,闭上双眼苦思对策,列车却飞快地向兰宁站驶去。
得到命令守候在兰宁站的刑侦二大队大队长杨勇一行,看到一列火车从新阳站方向徐徐进站,立刻向身边的龚威问道:“威哥,火车返回了是吗?”
“不会那么快的,可是这列火车不在调度计划里面啊!”
龚威身后的助手上前报告:“所长,这是临时从凭祥边境发来的军列,出来的时候我正想把情况通报给你,匆忙中一下就忘了。”
龚威瞪了助手一眼,转向杨勇说道:“这种专列一般不在本站停,如果不在北面的长岗岭站停下,就会一路开到黎塘才停了。”
“那么刚才他在新阳站停下了吗?”杨勇颇为着急地问道。
“不停,新阳站是纯民用物资装卸站,自治区直属的各大企业的铁路运输仓库都设在那里,一直以来那里的保卫力量都很强,还有一个武警消防大队设在那里。”龚威认真地回答。
杨勇听完松了口气。看着军列从自己身边缓缓而过,每一节装有大炮的平板车上都有一个荷枪实弹的军人守卫,于是也就放下心来,和其他干警一样晓有兴趣目送军列缓缓穿越站台向远方驰去。
近一个小时后,杨勇手里的对讲机发出呼叫:“02,我是03,听到请回答!02,我是03,听到请回答!”
杨勇提起对讲机立刻答复:“02收到。”
“在距离新阳站口围墙一百二十米的地方,发现逃犯留下的痕迹,在距离新阳站口围墙七十米的地方,发现逃犯留下的痕迹。目前,我们正沿着铁道向你处搜索前进,望予以配合,目前我们正沿着铁道向你处搜索前进,望予以配合,完毕!”
“02明白!”
杨勇转身望向龚威,却发现龚威高大的背影对着自己,正在默默眺望着军列消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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