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岁的上校武官点头称是:“正是这个了不得的华青社!这个人数高达七万多人的民间社团,是个组织严密分工明确的罕见黑道帮派,从成立到现在只有短短的四年多时间,目前帮众已经遍及老挝、缅甸和泰国,社团的高层人员均具有华裔背景。据我们所知,该社团的缔造者其实就是缅甸第四特区的军方,五天前以贩毒罪被泰国警方抓捕归案的社团第一号头目樊刚今年三十岁,祖籍广西武鸣县,其真实身份是第四特区最高军政长官康宁的大徒弟……关于该社团的详细情况,还请安全部门的吕梁局长向您汇报吧。”
“广西武鸣县?我记得那是昔日的两广总督桂系军阀陆荣廷的老家吧,有意思……小吕,你接着说吧。”
在老总长惊愕的注视之下,吕梁将事情发生的经过、目前泰国北部的严峻局势、各方面汇集而来的报告和分析结论一一作了陈述:
“……第四特区在中断与外界联系的第二天下午,恢复了一切对外通讯联系,并及时地照会了泰国美塞军事联络部门,解释说枪击事件绝非军方所为,目前正在全力调查当中。至于他们六个团的异动,是一场早已制定好的军事演习,演习之后所有部队均已全部撤离,留下的只是按惯例驻防的各边防警察部队,但是他们并没有就封闭各边境口岸的原因作出合理的解释,只是说因缅南的交战奉上峰命令而为,进一步的行动需接到缅甸中央军委的通知之后再做决断。昨天下午,第四特区政府外交委员会主席兼外事局局长李墨浓应泰国外交部门要求,前往美塞举行了双边会晤,针对第四特区方面关于冻结泰国商人近千万美元贸易款项的质询,李墨浓竟然解释说是这些款项有涉及毒品走私和洗钱的犯罪嫌疑,只有等调查清楚之后,确定这些钱没有问题才可以放行,而且李墨浓还特意向泰国方面提交了一份‘共同展开司法合作严厉打击毒品走私’的意向协定,让泰国政府哭笑不得。”
老总长听完就笑了起来,乐不可支地拍了拍大腿,然后才擦去眼角溢出的泪花:“奶奶的成马蜂窝了,虽然说有些耍无赖,但手段也很高明啊!哈哈……小冬,你立刻给我接通杨清泉将军的电话……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
“是!”大校见老首长如此开心,也笑呵呵地转身离去。
与杨清泉通完电话,满怀感慨的老总长挥退无关人员,只留下了使馆武官一人:“小冬啊,那个名叫郑淑仪的丫头最近有没有与你联系?”
“有的,昨天她还给特意派人给我呈上了一份内容详尽的密报,为了避嫌,她六天前已经返回马来西亚的家中,说是静观事态的变化,等情形好转后再返回泰北。”
大校看到老首长征询的眼神,接着补充道:“这个丫头现在掌管着郑氏家族十亿美元的庞大产业,涉及到了农业、橡胶种植加工业、轻工机械制造和对外贸易等等,企业遍及了泰北四省府和泰南的三省府,是泰国各级政府非常重视的跨国企业集团。半年前,我奉命与她建立起联系,她提供的情报往往及时准确,价值很高,但至今为止,我也只是在泰国和马来西亚时尚杂志和商业杂志上看到过她的模样,非常……非常的俏丽可爱,很有古典韵味。以前我从来没有想到,马来西亚的华裔中竟然还有这样出色的人物。不知道我们的人是如何和她建立起联系的,像这样身家十亿的富家女,却是我们的人,很出乎我的意料啊!或许这也正是她能比其他人更容易获得情报的关键吧!有她在泰国北部,我们的工作好做多了……”
老总长点点头,笑着说道:“你这里有她的照片吗?我也想看看这个为我们带来诸多有用信息的女孩究竟长得什么样子。”
“有,我马上到我的办公室去拿。”大校说罢站了起来,大步离开了会议室。
老总长走到窗边,凝望远方静静思考。他从刚才的对话中,听得出武官小冬并不清楚郑淑仪的真实身份,但是老总长从杨清泉那里,却明白了年轻的郑淑仪那复杂的背景,也非常体谅一个年纪轻轻就远离家乡的女孩是多么不易,因此他非常想看一看这丫头长的什么样,记住这个怀着满腔报国之志远离母亲的年轻女孩。
第736章 还你一刀
清迈的夏季,风和日丽满眼生机,高达十余米的三角梅姹紫嫣红,清池里随风摇曳的睡莲晶莹剔透,高洁华贵,四季开放的月季和水仙,把空气沾染成甜腻腻的芬芳,这座美丽的城市,就像婉约的泰国少女一样,妩媚而又窈窕。
美国之音记者约翰漫步在菩提树连成的林荫道上,游行队伍消失之后的满地狼藉,让他为这座美丽的城市心疼不已,他英俊的脸上露出微微的惋惜之色。低头看着自己背对斜阳留下的高大影子总是走在自己前面,约翰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自己的心情和内心也像阳光下的影子那么阴暗。
从泰北蔓延开来的席卷全国的骚乱让约翰和他的同伴们彻底无语了,在他们的脑子里,不管这是不是康宁有着非凡的影响力和政治洞察力,至少他的坚决而快速的报复手段令人无比的震惊。康宁在短短二十四小时之内点燃了这场巨大动荡的导火索,原因只是为了手下的一个喽啰,虽然这个喽啰很重要,但是康宁如果舍得丢车保帅的话完全可以将一切麻烦杜绝在外,哪怕这个叫做华青社的黑暗社团的头目被判绞刑,受损之后有个一年半载这个庞大的社团也能抚平创伤逐渐恢复过来。
在通常的政治人物里,遇到相似事情的人都会暂时地偃旗息鼓寻找原因,在一个强大的国家政权面前,特别是还有美国这个伟大的身躯在后面,任何人理智的态度就是以妥协换取安宁和谅解,等待风暴过后再重整河山,哪怕强大如意大利传统的黑手党,在这样的强权面前也不敢轻举妄动,即使真气得的发疯了,也会在风暴平息之后才能想想报复的手段。
而这个康宁不是理智的人,至少约翰心里认为是这样,这个表面上彬彬有礼极富教养的缅甸割据军阀所做出的一系列反应令人震惊,难以想象康宁那平易近人的俊朗笑脸之下是这样一颗冷酷暴厌之心,难以想象康宁的报复来得如此的迅猛如此的突然,为了一个区区的马前卒,这个打着民主幌子步步高升的独裁者竟然会发动一场罕见的大规模骚乱,他的那些神秘而强硬的追随者们竟然会为此动用近万人的军队声援示威,他暗中操纵的横跨三国的众多庞大企业会如此不计成本地关门停业默默配合,他那些盲目愚蠢十恶不赦的徒子徒孙竟然会舍命搏杀制造暴力冲突,成功挑起政府与人民忍耐已久的积怨和各种社会矛盾,让那些功利的短视的政客们如跳梁小丑版冲到前台、将这场本可以定性为黑社会势力有组织有预谋的暴力犯罪延伸为政治动乱,让那些衣冠楚楚的小丑包装之后奉送到世人面前,转眼就成为泰国人民反抗专制追求民主自由的血的诉求,直至造成泰国脆弱的政坛派系矛盾空前激化的危险局面,可恨的是世界也愚蠢地相信了这一点,连同美国的媒体也在民主自由的大义下瞬间失控,如今再想翻案无异于打自己的嘴巴。
约翰非常清楚,在这个颠倒黑白的世界里,常常是讲真话的人被认为是撒谎者,堂而皇之的撒谎者往往获得更多的信任,他自己就不止一次地这样干,从开始的无奈到之后的担忧再到之后的快感,种种感受约翰都品尝过,可如今自己和美国政府屡试不爽的伎俩被别人所利用,约翰却发现原来是那么的苦涩。这一系列严重后果的出现,有谁能想得到是因为逮捕一个偏远地区的毒枭而起?有谁能相信这是一个堪比国中之国的小小地方政权一手操纵出来的?就连计划周密设定了多种可能的结果和处理预案的严谨的美国官员们,也没有谁能想到会出现这样一种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局面,美国官员提供的情报和馊主意造成的恶果,不但引起了泰国政府的强烈反感,也为泰美关系的未来蒙上一层厚重的阴影,却让一直盘踞在一旁虎视眈眈的东方大国渔翁得利。
走到路边的一家小小咖啡馆,约翰习惯地坐在背靠翠竹搭成的墙体位置品尝一杯加上鲜柠檬的朗姆酒,一边欣赏街景和络绎飘过的蛮腰少女,一边松弛自己负重的神经和略微疲惫的躯体。
约翰将随身的摄影包安稳地摆放在藤编的椅子上,很绅士地对送上酒瓶、柠檬和冰块的美妙少女送上绽放一个迷人的微笑,优雅地倒上半杯酒加上两片诱人的鲜柠檬,架起一块剔透的方冰轻轻放入琥珀色的酒中,冰块沉入酒液触及杯底发出的那声轻微的脆响,让约翰感觉非常的惬意,他端起杯子美美地品尝一口,靠在藤椅上悠闲地欣赏街景。
这个用精美竹子巧妙搭建的雅致咖啡馆此刻较为冷清,小店的漂亮女子没有别的客人招呼便礼貌地用英语询问约翰,是否允许自己小坐片刻交谈一下?刚刚拿出对泰北时局评估手稿的约翰愉快地答应下来,将抽出一半的稿子重新放进摄影包外的夹层中,礼貌地站起来邀请这个美丽的女孩也来一杯。女孩高兴地坐下,谢绝约翰的美酒表示只是想愉快地聊聊天。
女孩长得十分清纯,年轻光洁的脸上没有通常女孩惯用的脂粉,而是自然诱人的健康肤色,女孩的嘴有些大,但是约翰非常喜欢这种性感的大嘴型,眼前的美人让约翰突然想起那个令人难为的记忆,那个曾经在高级会所享受用嘴给自己带来极度销魂的泰国女孩浮想在约翰脑海里,他停滞片刻自嘲地笑了笑,把心思集中到面前女孩的问题上。
不一会,一个留着整齐短发身穿大学生常穿的那种短袖白衬衣的英俊小伙漫步而入,他挺拔的鼻子上架着副黑边眼镜,挺拔的身子白净的肤色在泰国人中极为少有,要不是他略微冷漠的神色和紧闭的嘴唇让人生出不易亲近之感,活脱脱就是一位常常走在街上的清迈大学的阳光男孩。
女孩看到年轻人腋下架着一本厚厚的泰文书籍进入里间,向约翰说声抱歉就进去服务了。年轻人扫一眼内部各角落,最后看了一眼吧台后面昏昏欲睡的伙计,坐到靠窗的椅子上向含笑道来的女孩冷冷说了句话:“香凝雪糕,一杯矿泉水。”
“稍等马上来。”漂亮女孩含笑离去,心里对这位极富魅力的年轻人颇为遗憾,觉得要是高俊的他露出微笑的话,一定非常迷人。
女孩给年轻人送来冰块,看到年轻人翻开书本默默读书微微叹息一声,转到门外与约翰继续愉快地聊起来:“你很英俊也很强壮,很少见到像你这样的记者,就像个运动员。”
约翰刚才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躁,此刻听了女孩的话微微一笑:“谢谢!你也非常漂亮,英语也说得很棒,看得出你受过良好的教育。”
“呵呵,我是街口那边的清迈大学二年级学生,学的就是外语专业,这几天同学们都出去游行了,我就来这帮我哥哥的忙。”女孩的声音非常好听。
约翰颇为夸张地点点头:“怪不得你这么优秀……刚才进去那位年青人也像个大学生,长得不错,看起来有点偏瘦有点苍白,但是他的步子很从容手臂也很壮实,高挑的身材也像是个运动员。”
女孩一愣随即笑道:“不会的,学校运动队的男孩子我都熟悉,我是拉拉队的,他可能是高年级的学长,我看他读的那本书是地质专业的,很可能是地质学院硕士班的,学地质的人常常长时间在外实习,所以我们很少见到,因此也不会熟悉。”
“哦!这样……”约翰点点头随即将话题转到学生的游行上。
不一会,屋内另一个客人高喊结账,女孩再一次抱歉而去,刚送走那位客人把钱交到吧台里面的哥哥手里,转过身却发现刚才看书的年轻人正在离去,女孩看到桌面留下的五十美元吃了一惊,想了想拿上钱快步追赶出去,想要对那位英俊的有点酷酷的帅哥说用不了那么多,谁知出门一看那位帅哥的背影正在街角消失不见。
女孩拿着钱遗憾地转过身,无奈地笑了笑重新回到约翰对面坐下:“刚才那位学长似乎很富哟,留下五十美元匆匆走了,真想不到,回头我一定去他们院系找找他……约翰先生,你怎么了?你在听我说话吗?不需要这么惊奇吧?我们大学也有很多富家子弟的,呵呵!”
女孩看到约翰没有任何回答,张着漂亮的嘴唇很惊讶地望着自己,似乎一动不动很久都没有转换表情,女孩惊讶不解地看着约翰变形的脸,突然听见“滴滴答答”的流水声,女孩低头一看吓得尖叫起来随即瘫坐在地,满地的鲜血已经流到她的鞋尖上。
吧台里的伙计闻声冲出来,一愣之后大喊大叫迅速上前搀扶约翰,沉重的约翰“嘭”的一声扑倒在地,一把锋利的三棱刮刀深深扎在约翰的后心位置,显然已经没有救了……
第737章 如此渊源
用钢筋混泥土浇筑而成的阴森监舍,非常的牢靠坚固,整个占地约八平米左右的方行空间里,只有一道紧闭的铁门连接,要不是后墙两米上方那个镶嵌着粗大钢支的小窗里透出一点儿光亮,整个空间将会因黑暗而辨不清白天黑夜。
位于泰国北部清迈郊外的第四军事监狱的监控室里,刚刚从曼谷到来的司法部特派检察官南塔撒表情严峻,坐在监视屏前一言不发,仔细聆听上校典狱长介绍樊刚五天监禁中的表现,只是在听到含糊不清的叙述时,才低沉简短地问上一句。
身材黑壮矮胖的典狱长,显然从南塔撒的风度和问题中体会到了不少压力,感到实在难以糊弄这位年轻却又经验丰富的检察官,再加上近来围绕着樊刚发生了许多事情,并有大量的人在冲突上丧生,因此在用词上极为谨慎:
“这位先生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有人难为他……除了负有特殊使命的专案小组连续三天三夜的疲劳审讯之外,再没有人动他一根毫毛。当然,受职责所限,整个审讯的内容和过程极为保密,我们监狱方面一点儿也不知情,也不知道审讯中有没有违背法律的地方,我们只知道这个人身份极为特殊和重要,因此对他的监管非常的严密——我的人一天二十四小时轮班进行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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