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女人,以前就算再讨厌、再不要脸,却也还算克制,从来没对她动过手,而现在,她竟用力抓着她的右胳膊,拼了命的想从她手里抢东西…榛…
“呵,贱女人,你现在是能耐了,敢对我动手动脚了是不是!把这个东西看得这么重,是你哪个野男人送的?”
刻薄的言语这么尖锐、这么凌厉,像一根根锋利的针芒,狠狠刺痛舒暖的自尊,内心的倔傲瞬间被牵起,她嘲讽的看着周玉珍:“你说天澈是野男人么?”
“烂女人,你胡说什么!”怒不可遏了,周玉珍用左手从高举的右手中拿过木人,用力朝窗外扔去义。
“嗒!”
木人被窗棱挡了一下,穿过钢制护栏的间隙飞了出去。
隐隐的,舒暖似乎听到一声沉重的坠地声,仿佛是什么摔碎了……心狠狠一痛,她彻底失了控,抬起巴掌重重朝周玉珍脸上甩下。
“啪!”
嗔怒的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左耳中随之“嗡”的一声,周玉珍瞬间懵了,怎么也不敢相信舒暖竟然打她耳光……
这个过去从来都逆来顺受的女人,甩了她耳光!
眼前的周玉珍,左半边脸已经通红一片,该是很痛的,然而她却没有发作,瞪着一双滚圆的眼睛呆滞的瞧着她,像是痴傻了……
看着周玉珍这副模样,舒暖忽然有些后悔,她纵然可恶、纵然过分,但也毕竟是天澈的母亲、是她的长辈、她的婆婆,而她刚刚是那么冲动,这一巴掌下去,直到现在自己的手掌还微微发麻。
可是,错的终究不是她,又怎能低三下四的去服软、去道歉?怔怔看了周玉珍两眼,她转身朝门外走。
“窣!”
细微的脚步声响,周玉珍猝然回过神来,愤怒、屈辱、仇恨顷刻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贱女人,打了人就想走?”大声喊叫着,她疾走几步挡在舒暖面前,张开两只手发了狂般掐向舒暖。
“啊!放开,放……”还没回过神,脖子已经被周玉珍重重掐住,气息憋在喉咙里,她痛苦的看着周玉珍,喘不动气、说不出话。
而眼前的周玉珍凶狠的瞪圆了两眼,手上还在用力、用力,这个女人是有多恨她?
“呜!呜!呜……”
她想求救,可是嗓子里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咽,她想将她推开,可是因为窒息,手上、胳膊上使不出一点力气,两只颤抖的小手像是挠痒痒似的一次次触在周玉珍身上,又无力的垂下。
手脚开始麻木、眼前开始发黑,她抽。搐的厉害,可是周玉珍没有一点松手的意思,似乎要将她掐死才肯罢休。
“烂女人,我就算赔上一条老命也不让你进冷家的门。”周玉珍恶狠狠的咬着牙,深深喘着气,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
窒息、挣扎、绝望,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所有的感官都变得不再清晰,这就是生命的尽头么?难道她就要这样被掐死?
舒暖张着憋得紫红的小嘴,无助的闭上眼。
而就在此时,周玉珍的手因为收紧,拇指的指甲正紧紧的抠在她脖颈中的伤口上,撒了盐般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舒暖顿时清醒过来,不知哪来的力气,抬起脚就朝周玉珍身上踢过去。
“啊!”周玉珍趔趄着向后退去,脚跟被门槛绊住,砰然摔倒在地。
窒息的桎梏终于解禁,舒暖弯着腰、低着头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过了足足五秒钟才勉强恢复清醒。
“哎呦,啊,血,我流血了,贱女人,你是趁天澈不在家好害死我么?哎呦,啊……”
前方传来痛苦的呻。吟声,舒暖抬头望去,只见周玉珍就趴在地毯上,该是摔倒时碰到了茶几,额头上鲜血直流……
舒暖眉头轻蹙,寻思帮她止血的方法。
“咔!”
客厅的门突然被推开了,高大的身影走进门来,望见这一幕,稍稍一怔:“妈,怎么了?”
“天澈,你可回来了,呜呜呜呜……”
周玉珍在哭,哭的委屈、哭的可怜,刺目的鲜血自她眉心汇聚、沿着鼻梁流淌下来,与泪水交融,样子这么凄楚、这么可怖……
舒暖懵了,周玉珍是个泼辣的女人,在她印象中一向都是周玉珍欺负别人,一向都是她盛气凌人的看别人哭,她完全想不到她哭起来竟然是这种凄凉模样。
沉重的脚步声响,冷天澈走过来,默然俯身,将周玉珍横抱起来。
“呜呜呜呜,天澈,如果你再晚回来一会儿这个恶女人就把我打死了,呜!天澈,你看你找了个什么媳妇呀,呜呜呜……”
周玉珍悲恸的哭诉声清晰的传入耳中,太悲凉、太意外,舒暖的心不由颤了颤,恍惚的朝冷天澈望过去,只见他也正朝她看过来,俊皙的眉心紧敛着,目光、表情都这么沉重、这么失意……
他是信了他母亲的话么?他对她很失望!
失神的功夫,他已转回头,抱着周玉珍匆匆朝门外走去。
“天澈,这个女人绝不能要,呜呜……不能要!”
周玉珍的声音越去越远,他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只是沉着脸,头也不回的向前走。
可是,舒暖分明感觉到了,他心情很不好,自从他知道她是诺诺后,他每次见了她都表现的很温柔、很亲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沉默、这样冰冷过。
忽然起了大风,被吹动的窗户发出仿佛低泣般的吼声,她打了个寒颤,低头看着地上那丝血迹,忽然有种回到一年前的感觉:
那时,同样是在这里,穆晚晴用玻璃碎片刺伤了自己,反过来诬陷她。
那时,他抱着穆晚晴离开,目光寒冷的令她心颤。
而今,他是否还是那样?她和他的母亲之间,他到底会相信谁?
在原地黯然站了片刻,她终于迈开脚步,稍稍一动,外衣的衣领触动了脖颈处的伤口,她“嘶……”的轻叫一声,掀着衣领朝梳妆台处走去,坐下了,镜子里便清楚的映出她的伤口:
被刀子划伤的那里本来就没愈合,刚刚又被周玉珍抠破了,鲜红的血已经在雪白的肌肤上扩散,像是朵盛开的红莲。
如果不是这处伤刺激了她的知觉,她怕是早已被周玉珍掐死了呢。可是,总是有人这么擅长颠倒黑白……
为了拆散她和天澈,周玉珍真可谓是不择手段了,可她不懂,一年前周玉珍明明看不上她,却也没反对她嫁给天澈,而今,她和他是法律认可的夫妻,她为什么却反而不计代价的要拆散他们。
就因为她和顾延城举行过一次婚礼么?真的是为了保全冷家的颜面么?可是连冷伯伯都说没有关系了,周玉珍真正在乎的到底又是什么?
凄然笑笑,舒暖用棉棒沾了药水为自己止了血,下了楼,直接走到她卧室窗外,找了好一会儿终于看见了那个躺在草坪中的木人。
她俯身捡起,用手指轻轻触摸着那条被摔去一半的左臂,喃喃自语:“木人啊,木人,天澈哥哥说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候你就会代替他保护我,现在你的胳膊断了,还怎么代替他保护我呢?”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磁性的声音倏然在身后传来,离她这么近、这么近……
心重重颤了一下,她转回身,他就站在那里,微垂着头,眉眼寂寂的望着她,他眼中那柔和的光芒是什么?可是对她的疼和怜?
“我会保护好你,我的诺诺不再需要别人帮忙来保护了。”冷天澈再向前靠近一分,也将她看的更加清楚:
这个柔弱的小女人正仰着头看他,清亮的、水盈盈的眸子里竟撑着丝丝的委屈与恐惧……她怕他,怕他还像曾经那样委屈她、责备她么?
他没有质问她、没有责备她,甚至对她“伤害”他母亲的事连提都没有提……心中像有块沉甸甸的东西骤然落了地,她眯起眼看着他,轻轻的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时,他的右手已经伸过来,将她冰凉的小脸捧住。
“让你受委屈了,我的妻子。”
温和的声音扑下来,像是暖暖的春风,而他的神色这么郑重、这么严肃。原来他知道的,原来他从不曾信不过她、从不曾对她失望,原来那时他沉默、他目光冰冷不是因为对她的怨,而是对她的疼……
“……”想说她不委屈,可是嘴唇张开,她竟尝到咸咸的味道,是她的泪水。
“乖,不准哭。”他用手背拭着她的脸蛋,然后轻轻掀开她的衣领,望见那显眼的伤痕,心痛的再说不出一句话。
眼前的他咬着牙、紧凝着黑眸,脸上的精细的肌肉隐隐颤动,看着他这样的模样,舒暖忽然想起十年前来。
那天院里的小胖欺负她,她的发卡被掰断、扣子也被拽去两颗,她清楚的记得他发现她蹲在角落哭时就是这样的表情,恨恨的,那么吓人、又那么令她心疼……
她不知道他对小胖做了什么,后来小胖向她道了歉,以后就再也没欺负过她。
“外面冷,回去吧。”她笑,只要他肯相信她,其他的一切她都能看的很淡。
“好。”他牵起她小手,与他并肩向前走去。
冷小盈回到公司就将不久前发生的事告诉了他,他抛下手里的工作赶了回来,看到的竟然是这意外的一幕。他了解自己的母亲是什么脾气,更了解他的诺诺,他不用想也知道,他的诺诺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忍无可忍的将母亲推倒……
走进客厅,舒暖第一眼就望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周玉珍,她头上包了一层纱布,看样子伤的不重。
望见自己儿子和舒暖亲密相依的模样,周玉珍又恼又恨,冷冷看着舒暖:“我饿了,你去做饭!”
“好。”
舒暖点头,正要朝厨房走,却被冷天澈拉住:“妈,暖暖受伤了,你想吃什么打电。话叫外卖吧。”
“外卖,外卖!你钱多没地方花是不是?知不知道过日子要节俭?在我们冷家必须要勤俭持家,别总想着红杏出墙、吃里扒外!”
后面这句是说给舒暖听的。
冷天澈看不下去:“妈!”
“天澈。”舒暖松开冷天澈的手,对他使个眼色,然后看向周玉珍:“婆婆,我去做饭。”
不想让天澈夹在其中为难,所以她宁愿服软。她想,一切都会好的,最艰难的时候她都熬了过来,现在这点阻碍、这点困难又算得了什么呢?
暗暗给自己打了口气,她迈着轻快的步子朝厨房走去。
“嗒、嗒、嗒……”
此时,大厅门口却传来一阵清脆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舒暖好奇的转身望去,顿时惊讶的顿在原地。
是冷御风,而跟冷御风并肩走进来的是个打扮贵气的中年女人,望见她第一眼,舒暖就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她。
“是你?!”望见这个女人,周玉珍刷的站起来,脸色难看的厉害。
“玉珍……”
中年女人微微吃惊的声音传入耳中,舒暖忽然强烈的觉得,今天会有大事发生……
让我检查一下你的伤……顺便,生个宝宝
“是你?!”望见这个女人,周玉珍刷的站起来,脸色难看的厉害。睍莼璩晓
“玉珍……”
中年女人微微吃惊的声音传入耳中,舒暖忽然强烈的觉得,今天会有大事发生……
“真不容易,过了这么多年还记得我呵。”周玉珍瞧着这个高挑雍容的女人,过了二十三年,对她的那些恨与怨原来还是这么清晰:
“安雅蓉,我还以为贱女人都活不长呢,想不到再贱都不会得到报应额。榛”
安雅蓉?原来是她——这个曾经红极一时的明星!
在孤儿院的时候舒暖经常看她主演的电视剧,但后来她就淡出娱乐圈,销声匿迹了,而她竟然和冷家有什么恩怨么?舒暖怔怔看着她,倏然失神。
“玉珍……”安雅蓉目光从容的自冷天澈和舒暖脸上晃过,落在周玉珍脸上:“过去的还提它做什么呢?义”
“呦,你也知道羞、也知道要面子?”说话间,周玉珍已经走到安雅蓉面前,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尖锐:“姓安的,你要真知道丢人要脸还回来干什么?还想像当年一样登堂入室么?你这种狐狸精……”
“玉珍,别太过分。”冷御风突然将周玉珍的话打断,那些伤痛不提还好。
心里本就堵得厉害,对上冷御风幽沉的目光,周玉珍更是火大:“过分?我过分?冷御风,你的老情人回来了就忘乎所以了是不是?接下来你是不是该抛妻弃子了?”
“你!你还要不要脸了。”冷御风气的全身颤抖。
“呵呵呵,我不要脸,你要是知道要脸还把这个女人带回来干什么?当年是谁把你抛弃了,是谁为了那个不要脸的贱女人寻死觅活……”
那些沉痛的、不堪回首的往事被勾起,直到此时仍是蚀骨的痛,冷御风痛苦的皱起眉:“玉珍,够了。”
“呵呵呵……”周玉珍冷笑:“你不愿想是吧,你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是吧,那我告诉你,就是这个你曾经爱的死去活来的女人为了出名跟她的导演上。床,毫不犹豫的把你抛弃了,现在这个破鞋厚着脸皮回来了,你还当宝贝似的供着她,冷御风,我看你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冷御风……”
“够了!”骤然冷喝一声,冷御风不满的看着周玉珍,胸口明显的起伏。
周玉珍被他威仪的声音慑的颤了颤,愤懑的朝他看去,又撞上他不怒自威的目光,心中不由一冷,先前的火气不由吓退了大半。
“玉珍,你一定是误会了。”安雅蓉轻笑,笑的从容而优雅:“御风,我真没想到我会给你们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如果不方便的话我自己找地方住吧。”
这是一个多淡定的女人啊?此刻,房间里其余四个人生气的生气、惊讶的惊讶,唯独她仍旧安然闲定,自从进门至今,面对怒不可遏的周玉珍她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一丝改变……
看着这一幕,舒暖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
“你还装委屈、装好人,安雅蓉,你要不要脸。”周玉珍气愤的声音都走了样。
“御风,对不起……”安雅蓉淡淡留下一句,转身朝门外走去。
“嗒、嗒、嗒……”
清脆的脚步声响,安雅蓉已经走出门去,看着那雍容华贵的身影,舒暖顿时想起一年前的穆晚晴来,她忽然知道了为什么刚刚看着安雅蓉淡定面对周玉珍的一幕自己会觉得熟悉……
一年前,穆晚晴在天澈面前面对她时也是这么从容、这么淡定啊,那时,纵然她是冷天澈名正言顺的妻子,穆晚晴也是不将她放在眼里,总是用无视的方式告诉她,冷天澈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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