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折回来,眼光落在她微微抿着的唇上,那里依然有他下午侵犯过的红肿印迹。
“还在生气,嗯?”他坐到她床侧,指尖不由触了触她的唇角,带着温柔的怜惜:“对不起,我当时太冲动了,吓到了你,是吗?”
她别过脸庞,背对他。
他隐忍地叹了一口气,很少对女人束手无策的他,为什么一再在她面前举手投降?
他扳过她,却是温柔地。
“若西,不要负气,我们是夫妻了,总不能新婚之夜就开始冷战,嗯?”他尽量让自己显得耐心。
他的“新婚之夜”显然让她起了反应,她避开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她下意识的举动还是微微刺痛了他:原来她真的这么不喜欢他的靠近。
“我想休息。”她开口。
他盯着她单薄的肩,他了解她这样性子的女人,实际上硬来不得。
“好吧。但是晚餐已经备好了,你必须吃一点。我可不希望墨园的女主人像林妹妹一样,风吹一下就会倒。”他的大掌在她肩头握了握:“如果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叫管家。另外,我的房间就在走廊左首。”
然后,不等她回答,他大步迈出她房间。
听到他的脚步渐远,若西从床上坐起来。下巴伏在弓起的膝上,她一直微蹙的眉心稍稍舒展:对于他的安排,她还是有些感激的。起码他说到做到,并不以合法丈夫的身份真正勉强她什么。
至于下午的事情,她也许真的不该冲口而出那么一句。毕竟他是那样一个骄傲霸道的男人,他的反应也许在情理之中吧?
她下床,想看看她的衣物都放在何处。打开了巨大衣柜的一角,她有些吃惊地发现那里面满满摆放了一年四季的新衣。而她原来的一些衣服,也整齐地码放在一个统一的位置。
她拉开一层层的抽屉,再度吃惊起来:崭新各异的首饰和饰品……她从不知道他会提前准备了这些,因为结婚的时候他们也只是一同去买了一对戒指。
然而她再仔细看过去的时候,发现有些似曾相识。她呆呆举起一只,突然想起楼下那间她曾去过的衣装间。
他一直珍藏在那里面的许多衣物,原来被移到了这里……
若西继续打开抽屉,在最底一层,她看到了她原来的一些少得可怜的饰品。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只梅花簪。
自从那天从雅琳手中接过它,这仅是第二次她的视线触及它。她的心仍是隐隐抽痛。
她把它拿出来,干脆就那样盘坐在地板上。
柔和的灯光下,镶钻的花瓣栩栩如生、熠熠生辉。
她不由自主将长发盘了盘,将那只簪斜插在发上。
她站到镜前,回眸、旋转……
她不知道那面镜子是否是魔镜,可是她似乎真的回到了许多年前的一个晚上。
恍惚也是这样柔和的灯光,那个男人帮她梳好了发,然后松松盘起。那时他们还太穷,根本连一只像样的簪子都买不起。他用一只古色古香的铅笔替她箍住了发。
然后他发光的眼睛看住她,念出她第一次听到的诗句:“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然后他握起她的手,给了她承诺:“若西,等有一天,我一定要买来全世界最珍贵的一只梅花簪给你。”
“为什么是梅花簪?”她笑。
“因为你姓梅,你也像一朵清丽的梅花。”他欣赏地看着她。
“你知道我并不喜欢这个姓氏,如果可能,我宁愿跟妈妈姓。”她从小对自己的姓氏就是不满意的,正是因为这个姓氏,她时常成为其他人耻笑的对象。
“没关系。”那个男人沉吟了下:“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了。有一天,我会亲手帮你盘起发,用我送的梅花簪。而且我会允许你改姓。”
“姓什么?”她完全没反应过来。
她真的单纯的可以,他点了下她的鼻尖,笑了:“刘。”
她的脸庞刹那就红了。那年,她刚刚十六岁。
……
若西就那样怔怔地站在镜前,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管家送过来她的晚餐,她才回过神。
目送管家出门,她颓然坐下,紧紧抱了一只靠垫。他来过了,即使在这么不合时宜的情况底下。他还是关心她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背叛她?难道只是因为厌倦了贫穷和平凡吗?
教堂外那电光石火般的四目相接再次出现在她脑海里。他身边伴着他的女子,一看就知道具有良好的家世。她是否就是那个台湾女孩呢?
雅琳说过,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会是什么呢?他为什么那么憔悴?她心头又不由堆上了千千万万个问号。尽管她那么清晰地知道,他即将要离开她的生命里,这一次,可能真的再见无期了……
她像只鸵鸟一样把自己深深藏进靠垫里。
第七十一章 他给的围城'VIP'
墨子风接了梅老夫人和梅世琛询问的电话,看到管家从楼上下来。
“怎样?太太吃了吗?”
管家摇摇头:“太太让我放下就出来,所以……”
“不是让你看她吃完?”墨子风坏脾气地锁了剑眉。
“我是说了先生的意思,可是太太似乎在忙别的事,她说一会会吃。所以……”林管家最爱用的句式莫过于“……所以……”。
“太太在干嘛?”墨子风好奇起来:她不是说累了?
“好像在弄头发。”
“什么?”
“是的,她好像在盘头发。”
墨子风不耐地摆摆手:“好了,你下去吧。”
上了楼梯,他本来想直接进自己房间,可是终究拐去了她的方向。
她甚至连房门开启和他走近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他看到她像只虾一样蜷缩在地板上,紧紧抱着一只靠垫。
他清了清嗓子,她立刻被惊吓得机灵了一下。
看来她并不累,相反,还很有兴致地替自己盘了别致的发。他看了眼她发上陌生的簪,忍住了没有发问。
“奶奶和爸爸刚才打电话来问你感觉怎么样,怕影响你休息,没有打你手机。”他平板的声音。其实他进到她房间是想问另外一件事。
“我很好了。”她像个被抓住做错事的孩子,脸庞都有了红晕。
“嗯,好。”他望着她:“出去旅行,想过吗?”
“出去旅行?”她有些傻了。她只把结婚当作任务一样地完成,根本忘记了还有旅行这回事。
“好吧,我最近会忙一段,那就再说吧。”他早料想到她的反应:“你太累,暂时在家休息一段时间。”
其实关于她的工作,她早就有了打算。她踌躇着要不要告诉他。
他看出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了?”
“我……我能不能辞职?”她吞吞吐吐说了出来。
他沉默了下,实际上他也考虑过,毕竟婚后她不太适宜再出现在墨氏。而且按照母亲的意思,并不太希望她继续工作。
“好,就在家呆着吧。”他答应的非常爽快。
“雅琳刚刚开办了一所双语幼儿园,我……”
“在家呆着。”他再度重复了刚才的话,扫了一眼托盘:“好了,乖乖把饭吃了,然后休息。”
他不容置疑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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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墨子风独自坐在书房里,手中握着一杯酒。
这间房子,除了定期的打扫,他从未让人进来过。所有的佣人甚至墨夫人和墨子菲都认为那是他的禁区,只有他自己知道,那里面装了一个结。一个深深的他打不开的结。
他向着打开的窗,午夜的风拂进来,带着初冬的寒凉。
他的目光从无光的暗夜转向面前的一张双人合影。许是照片太过久远的关系,边缘已显出淡淡的黄。
照片中的女孩一如既往的明媚动人,那抹唇角温婉纯净的笑更是从未褪色,然而,她也是始终如一的沉默……
他向她举了举杯子,唇角勾起一个凉薄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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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西按照平时的习惯起床,梳洗好下楼的时候发现偌大的客厅内静悄悄一片。
然而很快,管家出现在她视线里,微微鞠躬:“太太早。”
若西应了声,一时间还不太习惯被这样地称呼。
“先生已经用过早餐去工作。太太,您现在要用早餐吗?”管家自觉地汇报。
听到他已经离开,若西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不过她从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一个工作狂人,他昨晚似乎还提到旅行,怎会一天假期都不留给自己呢?看来他也只把这场婚姻当作名义上的而已。对他的不在乎,她心内竟略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不过他离开了还是好的,若西庆幸自己顺便拿了手包下楼。
看到她往客厅门的方向走,管家跟了过来,似乎欲言又止:“太太……”
“怎么了?”若西疑惑地。
“先生交代让太太在家好好休息,他说您的身子弱,不宜出门。如果太太一定要出门,我需要跟先生请示……”
若西呆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管家微俯的头。她昨晚还在感激他给她自由,没有为难她。原来,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若西深深地吸口气,继续往门外走去。
“太太……”管家着急地叫住了她。
“怎么?你要限制我出门吗?”若西不由冷了声音。
“我不敢。”管家赶紧摇头,他吞吞吐吐地:“只是先生会扣发我的工资,还会把我赶走……”
若西不可置信地转过身来,又是老一套!他一直在利用她的妥协心理来限制她!
她越过管家,拿起了客厅内的电话,直接拨打他的私人手机。
手机铃声一遍又一遍地响过,一直没有被接起的声音。她已经想放弃时对方终于按下接听键,却并无应声。
“喂,我是梅若西。”她不知道他会是这么笃定的沉默迎接她,刚刚的理直气壮瞬间变成了底气不足:“我,我想出门。”她觉得自己活像一个向老师请假的战战兢兢的学生。
“做什么?”半响,他才勉强回了句。
“我是个成年人,我应该有行动自由。”她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没有人说要限制你的行动自由。”他随便的语气。
“可是管家说你要扣发他的工资,还要把他赶走。”
“哦。”他似乎终于想起的样子:“是有这么回事,这跟你的行动自由有关系吗?”
她一时语塞:明明他在限制她,威胁她,他为什么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她泄气地意识到自己无论哪方面都不是他的对手。
“没有别的事我挂了。”觉到她的沉默,他近乎礼貌地提醒了句,然后收线。
若西举着电话的手终于放下。她慢腾腾地仍向客厅门走去。
“太太……”
若西住了脚步,秀眉微微蹙了:“我在园子里散散步可以吗?”
第七十二章 “我是你丈夫,墨太”'VIP'
若西凝神坐在书桌前,构思着又一个小童话故事。结婚以来,由于他的独断和坚持,她暂时放弃了在雅琳的幼儿园当幼师的计划,开始潜心在家写一些童话故事。
那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或许是从小的挫折和困苦太多,她总习惯沉溺于幻想。而所有的故事里面,她独独钟爱童话。
看着自己脑海中的一个个小故事成形,铅印在书刊杂志上,那便是她最快乐的时候。
她也渐渐觉得自己像只被圈养的猫儿,在新家度过了最初的不适之后,开始懒得出门。
而自从“新婚之夜”他出现过,一连许多天,他都像是神秘人。工作日早出晚归不说,连周末也难得呆在墨园。
生活中的一切都是那样平静,不涂涂写写的时候若西不免发慌。
而除非有事管家和佣人才会出现,如果没有什么吩咐,若西经常会觉得整个园子都是空荡荡的。
这样的生活也算是满意吧,只除了他交代管家她每日必须完成的营养餐。还有,就是他偶尔也有发神经回来跟她找麻烦的时候。
那样的时候通常是在午夜,他从外面应酬回来,带着一身的酒气和迷离的眼神。第一次撞上这样的情况,若西一头雾水。后来她也渐渐找出规律:没有应酬的时候,他基本上会在晚上十点钟以前到家。如果过了这个钟点,她便不能早早上床休息,就要呆在客厅“迎接”他的回家。
这是基于第一次的教训,而自从那次之后,白杰明也会提前告诉她老板的应酬时间。
他还有的好处是从不勉强她陪他应酬。
夜又深了,若西停了笔,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他再也集中不了注意力。
她看了一眼钟表,白杰明下午跟她说过,今晚的应酬会比往常晚一些。她记不得是什么地方的酒会,因为那些东西对她从来都像隔着遥远的距离。可是,这次真的晚了许多,已经马上就到凌晨一点钟。
她干脆将电脑合上,推到一边。来到起居室,把已经有些放凉的宵夜吃下。然后她站到窗边打开窗帘。园子里还是那么寂静,远处也没有车灯闪亮的痕迹。
她在窗前站了会,犹豫着要不要打他的电话问一问。后来终于放弃,她选择到楼下去等。
她窝到客厅宽大的沙发里,打开随手拿出来的一本童话书。可是随着时间滑过去,她的眼睛已经酸涩乏力的再也张不开。她告诉自己稍稍眯一会,很快,她就进入了睡眠。
她是被一阵痒痒的什么东西弄醒的。她张开眼睛,因为光线太强烈,她不由闪着睫毛。然后她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回来,西装和鞋子随意扔了一地,黑发的头靠在她的胳膊上。他就那么坐在地上。
这次的他显然比任何一次喝的都要多。她欠起身子,发现他英挺的剑眉微蹙,脸色泛着酒后的潮红。
她的移动似乎吵到了他,他的黑眸慢慢张开,性感的唇勾了勾:“你好,墨太!”
又来了!若西隐隐地叹了口气:他每次喝醉后几乎都以这样的口气称呼她,醒来后则尽可能把她当透明人。
“要喝水吗?我去倒。”她试图从沙发上起身。
“不要!”他孩子气地往她身上靠了靠,很疲劳的样子:“让我睡一会。”
“喝完水后到房间去睡好不好?”她尽量让自己是商量、温柔的口气。
“不好!”他倒是十分干脆地回答她。
她只好僵硬地停在那儿,然而这样的动作似乎造成了他的不适。他刚刚闭上的黑眸又张开,发出探究的光:“你就这么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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