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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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雀春深-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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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泯了平时的傲娇,淡淡一句的懂事,让穆以辰倒无从再说,只问她:〃你刚才是要说什么?〃

小樵一只手绕着衣服上的带子,唇瓣轻抖:〃我是说,我和夏叙。。。。。我们其实早就没有联系。。。。。。〃

〃我。。。。。。知道。。。。。。〃

穆以辰下意识就急急地打断她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他怕她说那个名字,入避梦魇一般。

他这句知道把小樵本来要说的话不上不下的卡在咽喉里。我这是在说什么?以前的事有向他解释的必要吗?小樵懊恼。

〃以前的事,我不在意。〃

小樵木然张了张嘴,只好改说?:〃现在怎么办?池颖不知道还要怎么折腾!〃

〃其实;她这两天找过爸爸了,她不知道怎么跟爸爸灌迷魂汤的,爸爸说。。。。。要把她接回安家。公开承认她的身份。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跟妈妈和你解释,哪知道今天她又跟你闹起来。

她瞪大了眼:〃你说什么?接她回家?〃说着就挣扎着要坐起来,扯得输液管子晃晃荡荡。

见她的反应比想象中大得多,他连忙按住她的肩膀:〃小樵,你别那么激动!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池颖毕竟是爸爸的亲生女儿,是你的姐姐不管爸爸当时是为了什么苦衷抛弃了她们母女,也都是有她们在先,你和妈妈在后,是爸爸亏欠她们。〃

小樵心里灰蒙蒙一片,瞬间像又看到池颖对着她一脸嘲弄。她一头栽进他怀里:〃我不要,我不要姐姐!妈妈怎么办?妈妈会多伤心?〃穆以辰看着她如孩子一般地哭出来,反倒放心了一些。

   第四十八章 在人生的每一处

小樵睡了懒觉起来,梳洗完觉得身上凉嗖嗖的,多披了一件外衣才下楼去吃饭。昨天从医院回来,她半夜又发起烧来。出了一身汗倒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今天休息在家,没去上班。

荷妈见她下来,忙给她热了早点端出来,才坐在一边剥着一小篮新鲜鸡头米。

“荷妈,这次你回老家去,家里都好吧?”

“好,都好!我那老二娶的新媳妇儿还挺能干的,自己养了十几亩亩的藕田,还养鱼苗。喏,这鸡头米也是她塘子里种的,新鲜得很,朗港哪里买得到。”荷妈说起家里的事格外高兴,潮汕口音听起来软软的。

小樵瞧着那鸡头米个个翠绿,毛刺刺的果然很像小鸡头的样子,剥出来的仁儿莹白圆润,堆在那个董窑鸽血红釉瓷的海碗里甚是好看。这碗还是小樵自己挑的。按朗港的习俗,新婚夫妇要买一套新的碗盘,寓意和和美美的开始在一家吃饭过日子了。小樵虽然对这婚姻懒懒的,但对这些家用的玩意儿有着近乎审美洁癖的挑剔。那天穆以辰带她去敖佰商场挑,她对着那versace的描金骨瓷,Hermes的镀金高温瓷什么的猛摇头,穆以辰没招儿了:〃都看不上的话,只能去古董店里买喽。〃小樵哼一声,带他改去城西的一家瓷艺会馆,挑了这套董窑瓷。

其实那家会馆,最早还是夏叙带她去的,那里瓷器展放极有讲究,很适合画静物,后来他们就常常带着画夹去那里作画。当时怎么就带穆以辰去了,心里也没有半分别扭,丝毫没有介意回忆的境域被外人踏入,似乎他理所当然就在自己人生的每一处。又想着昨天穆以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样子,看到他跑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心似乎是瞬间觉得有了着落,觉得全世界只有在他羽翼下才安稳。不是么,依赖了二十多年的爸爸竟有私生女,爱了那么多年的夏叙却属于池颖,妈妈呢?估计知道这些事后比自己还招架不住,苒苒和戚嫣各自都为情所困得一塌糊涂。难道,她的世界只剩穆以辰这方港湾?这就是所谓的信赖?还是······依赖?

荷妈在一边见她发愣,伸手在她面前摇了摇:“怎么不吃呐,冷了可不好吃了。”小樵回过神,见荷妈已经打开糖罐,舀了几勺枫糖在碗里。一边接着叨叨:“要我说呀,小樵你该到厨房学学。这女人呀,是不一定要餐餐自己做饭,但是至少要会煲几个拿手的汤吧?你们年轻人怎么说的?要绑住男人的胃。”见小樵皱着眉的样子,又说:“没那么难的,比你画画要简单多了不是。你别看太太现在做菜那么拿手,刚嫁过来的时候啊,跟你一摸一样的,做个饭呐,不情不愿怨气冲天的,厨房整得鸡飞狗跳的······”荷妈一个人沉浸在有趣的回忆里,小樵却思绪百转。

妈妈为什么要嫁给爸爸,她以前到底知不知道池颖母女的事?那时爸爸对她好不好?她怎么可能接受情敌的女儿?小樵陷在一堆混乱中完全没听到手机响,直到客厅里的佣人给她拿了进来。一串陌生号码,她迟疑一下接起来。

   第四十九章 不如当初不相识

小樵挂了手机,又死死地按住关机键,因为是夏叙。

分手后,因想着他的负心,只有决绝的恨意和痛觉,而如今再来告诉她,夏叙娶别人,穆以辰娶她,都是因为别人的手段,未免太可悲!鸳梦惊醒并不怕绝情到底,却怕缱绻难消一生懊悔。早知如此绊人心,不如当初不相识。不要再听到见到,不再去想,这是她如今最起码的愿望。

午后的时光格外悠长。小樵见花园里阳光不错,便走到楼顶,把穆老爷子给她的那只黄羽芙蓉雀连笼子提下来,提到花园里打开那花梨木笼子,把细细的遛鸟绳扣在雀足上,然后放到木兰树枝上。这才进屋又拿了画架和水粉,坐在廊下来画起花鸟来。这雀儿还是稚鸟,羽色还显嫩黄,小樵拿铬黄和蛤白粉调了半天,颜色才算对了。她看着芙蓉鸟在枝叶间跳着,却想起它其实还有一个不太体面的名字----金丝雀。这样想着,下笔就带了可怜,宣纸上的雀儿眼珠子里都犹带戚色。

她勾着木兰的叶络,略抬头却看见院外站着一个人,只这一眼,她就凉了面色。夏叙就站在那后门的铜花大门外,望着院中的自己,眼中带着坚持。小樵掐了掐自己的手心你,抬头看四周,眼中带着她自己也鄙夷的慌张。离穆以辰下班的时间还有一会儿,荷妈出去买东西了,只有前院草坪上有佣人在裁草,割草机的声轰轰的,空气中一股沁人的青草香。多少个在英国午后的校园里,她也是闻着这样的味道,坐在草地上读夏叙写给她的信。酸楚涌动下脚步格外快了些,慌不择路,玫瑰苗划过雪白的裙角,嘶嘶有声。不知是心虚还是院子实在太大,她绕过花廊跑到后门已是微喘。急急地输了密码指纹,门缓缓拉开。

“你找我?”其实很想责问他为什么要来找自己,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只偏身把他让进来。站在门外说话,太打眼了。

夏叙心中着急,也不绕弯:“小樵,下周日是不是你爸爸生日?”

小樵一愣,即连连点头。

“那天颖颖找到你爸爸,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最后你爸爸表示,要在生日当天举办生日宴,宴会上会宣布颖颖是安家大女儿的身份。”

小樵闻言心里酸楚,却也无奈:“那还能怎样,爸爸既然决定了。”

“小樵,虽然你爸爸答应了”

“不,你爸爸虽然答应了,但这几日是肯定要跟你和你妈妈坦白这件事,求你们接受,我就是来提醒你,你和你妈妈无论如何不能接受!不能让颖颖回到安家。”

“她是你老婆。”小樵面色复杂地看他:“这些事,我不会管了,随便她们怎么闹吧。”

夏叙看着她萎靡苍白的脸色,一步上前抓住她的双肩:“小樵,她是我老婆没错,但她已经着了魔!你不了解她,她不是想回安家做大小姐的,她的目的从来没有变过,她要安家人都痛苦。你的产品计划,整个安宇,通通会被她毁了的。你忘了你爸爸上次因为安宇的危机气得住院么?如果这次他看着他的亲生女儿再下一次这样的狠手,他会如何?”

小樵难以置信地看他:“就凭她?上次是安宇时运不佳,不然就凭她一个文化策展人,再知名也没这个本事。”

   第五十章 青葱都枯残

小樵难以置信地看他:“就凭她?上次是安宇时运不佳,不然就凭她一个文化策展人,再知名也没这个本事。”

夏叙痛苦地闭眼摇了摇头,按着小樵的肩膀一字一顿地:“你小看她了!上至至朗港的高官,下至敖家那样的势力,她都能说上话。就连穆以辰身边那个姓岳的助理,也是她的人。”

“你是说岳康吗?”难怪他要把“食画”餐厅介绍给穆以辰,大概就为了能在席间安排服务员之类的眼线,好拿到最多内部消息。

小樵一边想着,一边挣开了夏叙的手,他也才发现自己激动过头,逐退开一步。

“夏叙,你我实在不方便再见面,以后你还是别找我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提醒,我们会小心的。”她言下逐客,还刻意说“我们”。

“嗯……小樵……记住我的话,随时警惕她的介入,公司任何重要信息都要保护好。还有……〃

〃我知道,谢谢你。”她别过脸去已不再看他,略点了点头就往里走了。

“夏叙!”他才走到门口,小樵又追出来。

“嗯?”他有一瞬以为她要奔过来,下意识都要张开怀抱。

但小樵只站定问他:“那一次欢欢的事,你知道吗?”

“她要做什么,从来都瞒着我的,这件事我比你还晚知道。”

“那你知道她那次是究竟想干嘛吗?”

夏叙长叹一口气:“我也只是猜。现在池颖和敖潜那些人走得很近,这样的做派,多半是敖潜的主意,最后可能是颖颖实在不忍心也不敢,才变成虚晃一枪。”

“也就是说,如果池颖那次不中途改变主意,就是真正的绑架了!”→文·冇·人·冇·书·冇·屋←

夏叙难过的抬眼看着小樵,小樵这才感觉,他那样年轻的脸却仿佛是老了,可怖的现实,让青葱都枯残。

“小樵,总之,我会看着池颖的,我不会让她乱来。你……自己保重。”他情难自禁地伸手去轻抚小樵的头发,小樵一怔,转身就往里走了,夏叙才无奈走出门外。

过了许久,小樵才慢慢从里面又走出来,望着敞开的铜花门,望着门外空落落的林荫路,无声泪下。

因想到小樵病着,穆以辰这天下班格外早。

“小樵。”

小樵才送走了夏叙,这一声吓得不轻,慌慌张张地收拾起画架。

穆以辰已经走过来,看见那副画儿就笑:〃又没画完就偷懒了?”

她后背冷汗涟涟,只要再晚个十分钟,俩人说不定就碰上了,心虚地问:“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穆以辰一边打量她的起色一边伸手去探她前额:“还不是担心你,好点没有,今天没再烧了吧?怎么脸色还这么差。”他目光顺着往下,突然拉过她急问:“腿上怎么了!?”

她这才低头去看,原来自己急急穿过花田时,被玫瑰花刺挂伤了不少,不止裙子勾坏,小腿上还不少血痕。刚才只顾伤心和紧张,现在一看才觉得火辣辣的疼。

“没事了,刚才不小心在花田绊了一下。”

“笨蛋!”穆以辰咬牙切齿,一边又翻看她的手和身上:“还有没有挂伤哪里?”确定了没有才一把抱起她往房间走,一边继续开骂:“走路都不会吗?笨得要死!种什么玫瑰花!就种些熏衣草郁金香什么的不就好了,要是勾破脸怎么办!〃

“你放我下来啦!人家看到了要笑的。我挂破小腿又不是挂破脚底板,不用抱啦。”

“闭嘴!”

   第五十一章 如果有那一天 别瞒我

穆以辰把她抱到贵妃榻上,拿来药棉给她清洁伤口。药水渍在伤口上惹得小樵咝咝的吸气。

“知道疼了吧,最好留几道疤,笨蛋!”边说着下手就重了点。

小樵一疼,抬起脚丫就踹到他心窝里:“疼死我了!”穆以辰一愣,被女人踹!不振夫纲是不行了!但不知怎的却噗一声笑出来,逮着她的脚踝就挠,两人笑做一团。

“穆以辰。”小樵笑定了轻声喊他。

“嗯?”

“你说,爸爸要是真的公开宣布池颖是安家的大女儿,那她是不是就改姓安了呀?”

穆以辰闻言放开她的脚坐在一旁:“改不改姓安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有可能从此就和你一样,成为安家财产的第一顺序继承人了。你……介意么?”

小樵咬了下嘴唇:“我不知道,其实那天知道这些事以后,我对她的感觉就好怪!她那么不讲理,那么过分,但她居然是我姐姐!而且我不知道,她在下一秒又会干出什么来。如果接她回安家就能让她结束所有偏激的举动,那也比现在这样好。”

穆以辰捧起她不停摇着的低垂的头,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小樵,这些都是上一辈人的事情,我们应该交给爸爸妈妈去决定。而且,你别担心,有我在,我不会让安家有事的。”

小樵望着他深邃的眼,里面碎钻一般的光斑点点,眼底的宠溺望得她思绪有点飘忽:“穆以辰……如果有一天……你也有这样的事情,你别瞒着我,别让我过了半辈子才知道。”

穆以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说私生女的事,轻笑着把她按入怀中:“傻话。我可没爸爸那么能干,再说了,你脾气多大呀,刚才还敢踹我,要真那样你还不把我撕了。”

小樵眼睛睁大了滴溜溜的,我有那么凶么?

该来的躲不过,第二天安屹东果然就来电话了,叫小樵和穆以辰回去一趟。小樵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想着妈妈还不知要怎么伤心呢,她其实也有高血压,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这刺激。一路紧张,可没想到回到家,气氛却出奇的平静。

不知道安屹东说了没有,或是怎么劝的,只见安太太脸色冷峻坐在房间一角沙发上,但没有哭闹。小樵进屋就揽着妈妈的肩,担忧地探问她怎么了。

倒是安屹东先开口:“小樵,事情……以辰已经告诉你了吧。”

小樵不愿意看他,只点了点头。

“小樵,你要怪,就怪爸爸,爸爸……确实对不起你们母女,也……对不起他们母女。现在颖颖只身在外,爸爸只是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弥补她一点。希望……你能理解。”

小樵用力地抱住母亲的肩膀,许久才说:“我只听妈妈的……”

安屹东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期盼地望着太太。安太太深深叹了一口气,似这口气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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