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能说出成全,该有多难得。
“谢谢。”她低声,满心感激。
“别谢,还是那句话,终有一天我会把你抢回来的……”说着,姬无夜的铁臂又缠上她,他枕在她肩头宠溺地说,唇摩挲在她细绒的脖颈又补上一句,“别忘了,你也是我的……”
听了这句,雪姝直有拿酒坛子把自己砸晕的冲动。
随后,月上中天,姬无夜一把把她拉起来,“夜凉伤身,回去了。”他宠溺的样子,仿若呵护着自己的女人,小心翼翼,温柔至极。
雪姝只能在心底叹息,此刻,她什么都不敢说,怕再触他逆鳞。如今她就要嫁给孟珏冉了,今晚他想怎样就怎样吧!他是个理智的人,这样柔弱地剖露心迹,这辈子恐怕也只有这一次。
痛苦的时候,人往往需要放纵一下自己来缓解那锐痛,雪姝就当他是回到了孩童时期,偶尔任性一下也无所谓。
雪姝上马后,姬无夜直接跨上马坐在她身后。
雪姝惊怪,“你的马呢?”
“我根本就没骑马。”身后,姬无夜轻轻拍打着马肚子让马缓缓地走,他却又把雪姝的身子勾进了怀里。
雪姝汗,“那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我心里难受,就提着酒坛子狂奔而来,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在哪儿……”
雪姝身子一歪,差点栽下马。
她是追月而来,他是胡乱狂奔而来,两人都能碰到面,这个老天爷啊……
雪姝未免感慨。
“怎么了?”姬无夜惊怕一声,急忙更紧地揽住她。
雪姝咬着唇不说话了,“我们这样回营地不好吧?”随后她这样说。
她可是有婚约的人,况且,她又象极了他的‘颜侧妃’。若是今夜他们这样纵马而回,明日那蜚言流语……
“你是那般在乎名声的人吗?”姬无夜声音一粗厉声道。
也对!
今夜就当她自己也放纵一回吧!
“驾。”突然雪姝一夹马肚子,马儿惊叫一声立马狂奔起来。
到了营地,雪姝还是跳下马自己走,姬无夜牵着马跟在后面,其实这样跟两人骑在马上也没什么区别。雪姝直接往自己的帐蓬走,而姬无夜也不知怎的,就是不分路,直接也往那个方向走。要知道,她住的地方很僻,一般少有男人来。可雪姝明知他只是想护送她回帐,可那感觉,怎么就是怪怪的。
好象两人真有什么不清不楚,不能光明正大一般。
雪姝两只眼睛不时地向四下警惕地溜着,生怕被什么人看到。
就在快到她营帐时,突然雪姝脚步一顿,她猛地抬头。
她的营帐前,此刻正站着一个昂藏的人儿。
雪姝看到他,突然有种欣喜若狂的感觉,因为此刻的孟珏冉突然给她一种很真实的感觉,好象这样的他才是他,之前遇到的那个他根本就不是他。如此熟悉的气息,扑天盖地。如此背着手沉稳如山岳昂藏风姿,白金长发随风而扬,带着三分魅惑,七分性感,让人忍不住想扑倒他。也唯有他,天下如此独一无二的特质,让雪姝的心瞬间就火火地跳起来,月色下他的眉眼,如此清晰可辩,那碧透的眸子里,满满的思念狂潮。
他好象一个披星戴月赶来约会的心上人,让雪姝突然有种两人在崖下的那种粘粘腻腻的感觉。
明明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可雪姝一刹就是涌上来这么多奇怪的感觉,这感觉让她蓦然情怯,她的脚竟仿若钉在了当地,只痴痴地望着他,那不动一步。
“唉。”身后,一声叹息。
无奈又痛苦。
“夜深了,快回去休息吧!”身后,姬无夜随后轻轻地催促。
雪姝心神一震,猛地回过神,突然意识到现在这状况……
孟珏冉也急忙冷情地别过脸,雪姝感觉到那气氛完全地变了。
只有在不屑的情况下,他才会不屑地转过头。
有一瞬间,雪姝象是从天堂又被打下地狱,回想着他这几天的表情,雪姝火热的心又慢慢凉透了。回身大方地对姬无夜轻轻说,“今夜多亏瑞王殿下,若不然,我迷路了,根本找不到回营的路。”
请原谅她撒谎。
姬无夜目中一痛,岂会不知她如此小心翼翼的心思?她是怕那个人误会。
突然心疼至极,姬无夜深深地望着她猛地伸手把她拉进了怀里,“你就是你,不需为任何人去改变,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只要是懂你的男人,你有足够的魅力赢得他的心……保重!”说着,姬无夜放开她大步离去。
雪姝愕的张着大嘴怔在当地,方才那些话他为什么不大声说出来?干吗显得如此暧昧不明?还嘴贴耳地说。
雪姝猛地又转头看向孟珏冉,发现他竟然已经把身子背过去了。
雪姝突然觉得悲哀,她突然不想解释了。
既然你能与秦碧柔三更半夜在营帐里私会,她为什么就不能与别的男人在月下偶尔骑马狂奔?咳,而且那个男人也不是别人,是她的前夫。
雪姝赌着气,当然也不会主动搭理他,挑开帘子就进了营帐。
进了营帐,她没有点灯,只是甩掉鞋子爬上了软榻又象猫儿那样窝着,两眼期待地盯着那营帐口,她在等孟珏冉挑帘进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那并不厚重的帘子却始终没被挑开。
可雪姝知道他一直站在她的营帐外。
雪姝的心突然象被锥子锥一般,痛痛的,她突然感到害怕了。
他不会就此误会了吧?她都没有误会他与秦碧柔,她相信他,尽管营地里没有蜚言流语,但她相信他并没有与秦碧柔……可他为什么宁愿站在外面也不进来哄她疼她吻她,她早想他想的快要疯了。
雪姝终于听到了靴子走动的声音,可那是孟珏冉冷情地离开的声音。
他始终没有挑开她的帘子。
雪姝把头深深地埋进了膝头里。
有什么划伤了她的心,有什么濡湿了她的颜面,有什么……让她直想找个无人的地方藏起来,再也不要见某某某谁……
此后的几天,雪姝象丢了魂,又窝在软榻上一动不动。
孟珏冉却鲜活了,听说他陪着皇上狩猎,表现勇猛,打的猎物最多。
雪姝刚想挑开帘子透透气,就听到也不知是哪个小国的公主高兴地正在她的帐子外蹦起来,“啊,大家快来看啊!这是天师大人猎的火狐狸,这是他专门送给我的……你们看,多漂亮呀!我要用它做条围巾,冬天围在脖子上肯定暖和死了。”说着,那位公主美的抱着火狐狸在地上打着旋儿。
“哎呀,真的是天师大人送你的?今儿他是不是又猎了好多猎物?天师大人真是英伟,我也要去讨要几只。”说着,有小脚步踏在草坪上飞跑的声音。
“啊,等等我,我也去,我也去。”随后一群小公主郡主便跑着追随而去。
雪姝打着帘子的手放下了。
转身四下看着她的营帐,觉得无不讽刺。
或许真应了她那句话,她该向皇上央求退婚。
雪姝从来都不是拖沓的性子,想到便做,她直接研磨铺开了宣纸。
夜晚,皇帐里又欢歌笑语,雪姝把身上的小包袱紧了紧,偷偷牵着马便出了营地。此刻,她根本不知该往哪里去,她只是想离开这里,或许她该笑傲江湖云游四方。
她的父王在他手里,虽然千机府烧了,但她知道父王肯定无事,她本来想着回京城去看他最后一眼,可雪姝怕到时候心软了再也走不掉了。于是,她轻吸一口气,再不迟疑,举目四望,借着月色辨了辨方向,纵马就狂奔起来。
马儿突然一声惊嘶,仿若前方有什么妖魔鬼怪,它抛着前蹄在半空就是不肯再往前一步。雪姝也是骑射高手,当然没有被马儿抛下来。她只是很惊奇,待马儿放下前蹄,她急忙俯下身抚着它的鬃毛安慰,“怎么了?就这么不肯离去吗?虽然这里的风景优美,草肥水美,但世间大了去了,说不定我们会遇到个比这更美的地方,放心吧!我不会亏待你的。即便我吃不饱,也绝不会饿你一口,你就安心地陪着我,咱们天涯海角,恣意快活去。”说着,雪姝又拍拍它两腿一夹马肚子。
马儿似是通人性似的晃动着大脑袋,那个样子就是不肯离去。
“哼,死马!连你也欺负我是不是?我就信了,没有你,我还走不成。”说着,雪姝就要跳下马。
可下一刻,她就欠着身子呆住了。
因为她的大马前站着一个人儿,正伸出手微低着头轻轻地抚着马儿的鬃毛,那温柔的动作,马儿也在他怀里撒娇了般一个劲拱着他的身子。
这是什么情况?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不知道。
雪姝看着孟珏冉,欠起的身子又慢慢坐回到了马上。
她的心又莫明其妙地乱跳,老天爷不会这么捉弄她吧?她刚想着逃开,他就出现。
世上的事未免也太巧了吧!
既然马儿不走,她还有两只脚。
雪姝一下子跳下马,很有骨气地紧了紧小包袱昂扬地转身就走,那绝决的样子,潇洒的不带走一片云彩。
可片刻,她的身子就被人从后面拦腰抱起。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雪姝大叫,好象被强暴了般,她没命挣扎。
他什么意思?打了她一巴掌,还想给个甜枣把她哄过来,休想!
孟珏冉直接用嘴制住她所有挣扎。
以他的气换她的气。
雪姝的身子慢慢瘫软,她羞耻的直想搧自己耳刮子。
可她还是硬撑着一口气狠狠地推开他,她瞪着两只赤红愤怒的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气愤的小胸脯一起一伏,随后,什么也不说,又转身就走。
好吧!刚才她就当被狗咬了。
可下一刻,她的身子还是被抱住了,这一次,男人的力度很大,也不解释,直接把她抱上了马。雪姝要跳下马,直接被翻身而跃上马背的孟珏冉又制住,随后禁锢她在怀里,孟珏冉扯起缰绳就让马儿跑起来。
雪姝不再挣扎了,一是马儿跑的太快,风驰电掣般,她怎么不知道胡乱从营地偷来的一匹马竟然还是神马,雪姝头一次有飞的感觉。二则身后的男人太霸道,他微俯的身子,把她狠狠地压着,双臂紧紧握着缰绳,更是直接把她牢牢锁在怀里。雪姝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有丝毫跳下马的机会。再则,鼻端他熟悉的气息,让她的心莫明地柔软,她此刻竟不舍得离开他了。
怎么办?她是不是丢脸丢到家了。
她爱他,爱的疯狂,所以根本无法拒绝他。
即便他伤害了她,做了那么多怪异不可饶恕的事情,可她还是没有办法恨起来。
此次在他怀里,雪姝竟想着就这样天长地久吧!就让他再也不要离开她。
雪姝微有饮泣地低下头。
孟珏冉的唇有意无意地扫着她的小耳垂,令雪姝全身都麻酥酥的,她眼里的泪始终掉不下来。
抬头一看,竟然一瞬就奔到了那夜她偶遇姬无夜的小山包,这是不是太诡异了?
孟珏冉跃马而上,直直站在那最高的山坡仰望着那硕大的明月,无声,却让雪姝心慌意乱。她猛地不合时宜地扭动了身子,那意思是她要下马。
孟珏冉好笑一声,松了手臂,似乎也不再担心她会跑。
雪姝跳下马真有想跑的感觉,可那脚却牢牢的钉在当地就是挪不开半步,她恼恨死自己了。孟珏冉从后背轻轻拥住她,唇在她脖颈间游走着,“还在生气?”
她能不生气吗?
本来早就原谅他了,可现在经他一说,雪姝觉得委屈至极。
她二话不说直接扭动了身子摆脱他,也不辨方向,抬脚就走。
下一刻,孟珏冉直接把她扑倒在地。
雪姝惊悚地看到,那个地方竟然就是上次姬无夜躺倒的地方,一个隐避的小山坡。
她顿时气急败坏死命捶打着他的胸膛,“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呜呜呜。”雪姝终于爆发了,捶打着他,委屈地哭的满脸泪流。
孟珏冉深深的看着她,碧透的眸子里满满的歉意和柔情,“姝儿,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你到底是人是魔?我害怕。”其实她更伤心,因为她看不透他,所以才害怕。不能肝胆相照,夫妻之间还有什么意思?她的心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那个不是我……”孟珏冉抱着她,压着她,吻着她,轻轻地说。
雪姝一怔,泪眼朦胧,“你什么意思?”
孟珏冉的唇正好滑到她耳际,“那个人不是我,只是我的替身,之前我离开了……只有那晚在你营帐前的我,才是真实的我。”
雪姝震惊至极,急忙捧起他的脸,“可他和你一模一样,我根本没分辨出来。”
“傻瓜。”孟珏冉笑,慢慢细细地吻掉她脸上的泪,“他都表现那样疏离冷漠了,你竟然心里还没数?是我吩咐他那样做的,若不然,他表现的太热情了,你一个控制不住三更半夜爬上他的床可怎么办?”他无不促狭的语气。
可她已经爬了。
雪姝呆呆地看着他,根本不知该怎样反应。
“你到哪里去了?”她突然想到燕世子这阵子也失踪不见人影,“难不成燕世子和你一起离开的?”
“没有,他没有离开,只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他不见你,只是怕你误事。”
就知道你们瞒着我!哼,小看人!
雪姝冷哼一声别过脸。
孟珏冉看着身下的小女人不由情动如潮,他的思念,她可是知道?
“姝儿,我想你了,我要你……”说着,他直接吻住她,大手情不自禁探进她裙子里。
雪姝身子也一阵酸软,他滑腻腻的嗓音比任何催情的药剂都更猛烈,只是她还有些担心,难道身上的男人果真是真实的他?一想起他那个替身,她就惊悚,“现在的你,果真是你吗?”她想到就问到,她的担心要让他知道。
“傻瓜,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说着,男人三下两下剥掉她身上的衣衫。
随后,孟珏冉扒掉自己的外衣铺到地上,身下芳草虽然柔软,但山地潮湿,他怜惜她,怕寒气浸了她的身子。可男人外露的身子一出现,雪姝就踏实了。那满身的伤痕不是别人能模仿的,脸能带面具,但伤痕却模仿不来,况且,他的细微处的雄壮,只有她知道。
于是雪姝满意地哧哧笑着,捧起他的脸,“冉哥哥,我放心了,我知道现在的你就是你。”
孟珏冉真想再说她一句傻瓜,可他历来喜欢以行动表达自己,于是,他一手抵地,让雪姝的头枕在他手臂上,另一只更加强有力的手托起她的身子,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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