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峰犹豫了一下,接着马上跑去了。
半分钟后警长已经跟他们谈妥,带来的人随他们警方的部署进行增援,而霍斯然在寒峰口中只是个营长的身份,随着爆破组一起上去。
那丫头在上面。
寒峰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提了抢直接跟着他上去,电梯不能走只能走楼梯。
十一层的楼梯口却早就有人守在那儿,刚一露头便是砰砰砰的一阵扫射,恐吓警察只要有人敢上来便推人质下去,而且指不定是在哪个窗口推。为防止爆破组攻陷后方,他们还在十一层楼梯口堆满了用来阻止他们投弹人质。
霍斯然看了一眼已经停运的消防电梯,起身往九层被破坏掉的一个电梯门走去。
寒峰震惊,他想顺着电梯通道进去!!!
“首长。”
“闭嘴。”
霍斯然将外套脱掉,手伸过去握紧了钢筋缆试了下力道便攀上去,寒峰望了一眼九层下面不见底的黑洞,一咬牙跟着上去,争取在他前面抵达十一层。
隔着一层电梯门隐约能听见狂徒的所在位置,霍斯然听完后做了一下手势,寒峰深信不疑,端起了枪对准电梯门。
接着只听十层下面一声爆炸声,狂徒们的注意力全数被吸引去,电梯门接着无声地缓缓打开,“砰砰砰”的枪声伴随着尖叫炸响在整个十一层,还有中枪的人惨叫一声掉下楼去,埋伏在十层的爆破组成员也瞬间一拥而上。
爆炸声,枪声中间,一个深紫色的身影缩在角落轻轻抬起头,目光定睛在了那个被血溅了满身的挺拔身影身上。
她脸和手臂上有轻微的刮伤,目光却清澈动人,不动不移。
我亲爱的霍大哥。好久不见。
…………
出来后很久,云裳纤细的身子还在抖。
霍斯然的眼里,有惊艳。
刚刚绕了一圈都找不到她,还扯起一个貌似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来看了很久差点吓哭人家,正蹙眉咒骂着找不到人,一个轻柔的手就在身后扯了扯他,霍斯然回眸的那一瞬,险些就认不出——
她竟出落成这副模样。
霍斯然护着她下楼,扣在怀里的姿势本算不上拥抱,可下到楼底之后她还不肯松,一双手像藤蔓,颤抖着攥紧他。
“这位营长,”警长百忙之中跑过来,“怎么称呼?我得带你回警局汇报一下,刚刚你帮了我们大忙了……”
霍斯然缓声淡淡地打断他的话:“不客气。只是有个人质,我得先带走了。”
带走人质?
警察诧异,这不合规矩,正欲反驳时寒峰走上来,拍拍他的肩招他过去说话了。
霍斯然也拍拍怀里人儿的背,哑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声“对不起”,接着好久没话,又拍了拍她,带她去车上了。
一路心境复杂到极致。
**********
看着她在床头喝热水,霍斯然眉心蹙得死紧,走过去抓起了电话就要打。
“不用打了,”云裳抬起水眸轻声说,“我爸妈并不知道我住这个酒店,我没说,所以哪怕听到消息也不知道有我的。”
霍斯然眉心紧得松不开。
挂掉电话,“云裳,听着,这跟他们知道或者不知道没关系……”
——是他的疏忽让她陷入危险,他有责任。
“那干嘛要多嘴一句呢?”云裳捧着水杯轻柔笑起来,“你也不想要让我爸妈跟着担心吧?何况现在都没事了。”
那笑容,晃得霍斯然头疼。
半晌后他脸色铁青地点点头,坐在沙发上抵着眉心好一会,睁开眸子道:“你还缺什么我帮你去买。”
云裳摇摇头,放下杯子:“我回到京都之后就没见过你,到现在五六天了,你干嘛一见面就要跑?是觉得我变化太大了认不出我,还是怕我会吃了你啊?”
正文 148148 我就要他一直这么欠着我,你懂?(5000+)
说完抬脚,走过去打开灯,走出去关上了她的房门。
——如若是要回她父母那里去,人是从他京都待过才变成这样的,他怎么说良心上都过不去,无法置身事外。
而且如果不是她跟彤彤的特殊关系,如果不是彤彤突然过来……他不至于平白无故地晾人家那么多天,毕竟是朋友,他甚至以前总拿她当晚辈看待。
如此,算是铁一般的失职了。
*********辶*
霍斯然一路都觉得胸闷,身旁的人举止轻柔得体大方,一些细微的小动作都做得比旁人贴心,他却愈发觉得愧疚起来,心烦气躁。
过安检时索性拿了云裳的行李箱过来,示意她先过去。
云裳诧异地看他一眼,随即感激一笑澌。
手机响起来。
云裳过了安检口接起来,是祁愿,霍斯然在前面大步流星地走,她在后面慢步跟着:“嗯是,舅妈,我们下午三点到……”
祁愿急得眼睛红了一圈一晚没睡好:“你怎么弄的?我可没忘记你说,什么叫你‘预料’的事要发生了?”
——她还记得之前电话里的内容。
云裳轻柔垂眸:“没什么,国外有防恐怖袭击培训我曾经参加过,那次回酒店进电梯的时候我看到门口的标记,还有个人从那里经过戴着墨镜,贴着络腮胡就差不多猜到会有事情发生。不过我算很小心,换了房间,晚上上了三道锁……”
“我跟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可是在房间里的!”
——怎么会跑到外面去给人抓了当人质?!!
云裳的水眸扫了一眼自己的鞋尖,单手握紧举着手机的胳膊,缓声道:“不小心。”
这下,祁愿完全懂了。
“疯了……你这死丫头简直疯了!”祁愿红着眼睛拍着桌子喊,“他霍斯然哪怕是神都不能在那时候完全确保你相安无事,你脑子坏了吗在那个时候拿命赌!死了你就知道错了,活该你晚上被吓得睡不着!打电话跟我哭!!”
云裳被骂的眼圈也有一丝红,神态却依旧是坦然自若的。
也的确,她被吓成那样可不是装出来的。
前面霍斯然已经听到了动静,转身回头看她,云裳冲他浅笑一下,侧耳对祁愿说:“知道了舅妈,我们一定注意。”
挂了电话走过去,霍斯然问:“怎么?”
“没事,”云裳摇摇头凝着窗外,“出事的时候我正跟舅妈打电话,刚刚叮嘱她别告诉我父母,被她骂了一顿。”
骂?
怕是心疼的骂吧?
霍斯然心下了然,心里沉重和愧疚不轻反重,握了握行李杆,松开,到一旁候机去了。
云裳愣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想,自己选择这样为他疯狂的做法,付出的代价可真大。
她知道。
她知道的。
自己有多大胆,也有多可能,输得一败涂地。
………………
上机时霍斯然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联系林亦彤,云裳从行李侧面取出水杯轻柔笑道:“我还没问呢,你妻子是哪个城市的?趁我东南亚分区的工作还没落实,早点联系让我们见面啊。”
霍斯然蹙了蹙眉,并没觉得这件事有多必要的,当时那么说,只是为了撇清关系。
而如果,亦彤知道他跟云家的人来往甚密,他又不解释,她应该才会有心结。
去洗了杯子回来,云裳在他旁边轻轻落座,还没坐稳就听到旁边冷冽沉稳的一声——“明天?”
她惊愕,回头:“嗯?”
“明天,”霍斯然重复了一声,深眸淡然而笃定地凝视着她,“我带你去见她。”
那一刻,云裳脑子里霎时炸开一颗惊雷。
不消多久,飞机巨大的轰鸣声便平地而起响彻了整个滑翔道和机场……渐次升空。
*********
林亦彤随车去接病人,据说是中毒自杀,脸色紫青四肢抽搐,只庆幸瞳孔还没有扩散,他的妻子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救护车上的鸣叫声在马路上呼啸而过。
洗胃,上解毒剂,保护脏器,却已严重到引起室颤……
有小护士一直在旁边跟她说话她都没听清是什么,直到“滴——”得一声响,仪器上的心脏跳动拉成了一条直线。
“……”霎时,四周的人愣住,接着互相看了几眼,下意识地松懈了下来,停下了所有动作。
没用了。
心跳停了。
那个纤细的身影眼圈泛了红,撒开手里的药走过来,一看所有人都往外撤心里更急,颤声嘶哑道:“把电除颤给我。”
戴着口罩的医生蹙眉,这干什么?人都死了。
“给我!”她冷声说着,索性直接抢在了手里。
小手用尽全力攥紧把手,按在男人裸露的胸膛上,随着电流的冲击猛然砰得一声完成一次电击,接着两次,三次……5秒后心脏依旧停跳未动。
病人家属已经要哭着冲进来,有人拍拍她的肩,也示意她停下。
额上冒着淋漓的汗,林亦彤小手再次握紧了电除颤按下去,到第六次的时候那刺耳的“滴——”声终于消失,众人僵在原地,惊愕地看着心电图上重新跳跃起的曲线,病房内外有人尖叫起来,抢救声一片。
“快,继续!”
“一分钟心脏复苏术,谁来!”
病房内外一片混乱,家属再次被挡在门外,而急诊室外,一个急得团团转的人正守着一个清俊挺拔的男子,忍不住道:“副局,要不我进去叫人……”
顾景笙缓缓摇了摇头,浮着笑的脸略显苍白:“你没见她正忙?”
——她忙起来的时候,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果然。
等林亦彤出来的时候家属第一个冲上去,抓着她瘦弱的胳膊拼命晃,最后还要跪下表示感谢,她急得赶紧扶人起来,小脸上满是精神极度紧绷后的疲惫与苍白:“没事……我该做的,你等下进去多看看你老公吧,危险期还要你守着……”
旁边的助理瞧不下去了,跑过去道:“护士!”
林亦彤一愣抬眸:“什么?”
“我们领导有外伤,那儿呢!”回头一指指向长椅。
正文 149149 景笙。我跟彤彤,我们在一起(6000+)(必看啊啊)
顾闻熙昏倒了。
霍斯然开了云青海的车一路轻车熟路地飚回霍家,没曾想这条路自己竟还记得这么清楚,而顾闻熙心脏病突发的原因,他想想也知道——霍西知道他回来的消息通知了父亲,大概父亲一提,她情绪就无法自控了吧?
呵。
是他。
哪怕面都没露,最根本的罪魁祸首,还是他辶。
五指冷冷地攥紧方向盘发出可怕的“咯吱”声响,骨节泛白,云裳担忧地凝视着他,车子在路上“刷!”得一声滑过。
………………
蓝山医院澌。
将顾闻熙送进去的时候霍擎苍握着担架车,被医生护士劝阻了许久才劝得松开,手术室的灯“啪!”得一声打亮,门轰然关闭。
霍擎苍手哆嗦着,站不稳,也不知看哪儿,霍斯然走过去,握住了他的胳膊引领他坐下来。
霍斯然慢慢抬眸,看到了自己许久未见的大儿子。
“待会等她出来我不会让她看见我,”霍斯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薄唇冷冽地缓声吐字,压下眸底猩红的血丝,“我在隔壁病房,有事叫我。”
——他当然知道,让顾闻熙看见他,现在的抢救或许就白费了。
霍擎苍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粗糙的手紧紧握住了长椅扶手。
“霍西在帮我打理公司的事……他忙,加上我又准备将所有的家族产业都交由他接手,所以他才没时间陪你顾阿姨,”霍擎苍哑声跟他解释,如枯木般的手抬了抬,“不过他平时,照顾我们还是照顾得挺好的……”
霍斯然冷笑了一下,心里泛着的冷意更重。
点点头,他起身到了旁边去——这样明显的对比他知道,不用亲口跟他说得这么清楚。
走去阳台,点烟。
打火机擦了几次都没擦燃,胸腔里悲戚腾起时一只握着打火机的柔白小手就伸到他面前,拇指将火机盖子打开,擦燃了火苗。
霍斯然蹙眉,转眸看到云裳。
有些烦躁地收起烟,他寒声道:“不用。”
云裳见他往里走,赶紧跟上:“你问了吗?我是说进手术室前,顾姨的情况乐不乐观?如果顾姨还是有危险的话,明天的行程我们就取消吧。”
——她是说去临县的事。
霍斯然眸色深邃地盯着她看了好几秒,沉声道:“再说。”
她去不去是次要,他是一定会过去看一眼彤彤的。
云裳眸光变软,跟着他一边走一边轻声说:“顾姨心头的结解不开的话,你可能就一辈子没办法回家,这对你不公平。”
霍斯然沉默不语。
“不过我知道你最近已经在调查霍野真正的死因了,进度怎么样?”她问。
“上面有一些文件管得很紧,嘴也很严,仅靠单纯的取证解决不了什么问题。”霍斯然冷声缓缓说道。
云裳一愣,仔细想了想后停下,笑着说:“斯然,我知道现在解决霍野的问题是你化解家庭矛盾的唯一方法,他无辜在境外被冤死,尸骨下落不明你也一定会给他一个说法,但是你答应我,以后请一定注意手段和分寸,”说着她贴近了一步,手自然地抚上他没有整理好的正装胸口,抚平皱褶,“因为连你自己都查到最大的阻碍是你的上级,这就说明一定有个绝对不能让你知道的理由,你的性子烈,嫉恶如仇,所以请一定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再去试图解开那个惊天的秘密,好吗?”
这女子眼底的眸光太柔,太自然,一时让霍斯然无法接受。
之前那个瘦弱无骨的小女孩哪儿去了??
这个大方贴心的女子明显不是她。
长指轻抬,贴着胸口抵在她靠的未免太近的手腕上,一点点挪开,云裳一愣,垂眸看到他的动作简直尴尬到极致,像是被他毫不领情地一点点架开,自尊被辱的感觉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小脸一白,手腕猛然缩回。
“你时装广告拍多了?”霍斯然冷冷问了一句,“跑到哪儿都跟人演对手戏。”
这话没有讽刺,却还是刺痛了云裳的心。她抬起水眸直接地问道:“不过就是碰你而已……我以前也经常碰你,你抱过我背过我还替我上过很多地方的药,现在我却不可以碰你了吗?”
“可以——”霍斯然直截了当,“不过有些时候,我要避嫌。”
她小脸白得更狠,握着手腕半晌不做声。
她知道,他的避嫌不过是说他有妻子,而她如果觉得那些动作如果被他妻子看到也完全没有问题的话,尽管去做。
“你这样,让我觉得我自己,很不自重。”她红着眼眶轻声说。
霍斯然眼皮重重一跳!!
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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