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谣莫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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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谣莫相思-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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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叶漠隐

地瓜一听到开门声就在房间里哼哼唧唧,一看到钟谣就冲了过去,五十斤的体重重重压在了钟谣的身上,看钟谣跟地瓜闹的这么开心安子峰皱着眉说:“我先去洗澡了。”安子峰不喜欢地瓜,准确来说他是不喜欢动物,这跟他小时候因为扯一条狗尾巴而被咬的送医院打了好几个礼拜的狂犬病疫苗有着直接关系。

钟谣在安子峰回房后就匆匆洗漱完进了自己房间,一天的不愉快就像一朵大大的乌云漂浮在她的头上,地瓜躺在椅子边已经睡着了,它睡着后轻微的呼吸声就像是钟摆的感觉,让钟谣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不论是她的父母还是安子峰,钟谣都不想再想了,矛盾不是她一个人就能解决的,既然没有那么容易解决她又何必费心去想。不过,她还真是失败啊,钟谣自嘲笑着,从抽屉里拿出那本带着淡淡银杏香味的笔记本。

“那一片苍黄中……”她的笔尖在纸上触过,留下黑色娟秀的墨迹,泛着淡不可闻的墨香,而窗外的天色也如她笔下的那些字一般墨黑浓重,只是在远处那目不可及的地方,第一缕阳光早已越过了地平线绽开了绮丽的光辉。

“叩叩叩。”安子峰站在钟谣房门口,天知道他为什么一回到房间就浑身燥热,胸口就好像有一团火在烧一样,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头的烦躁也不知是因为身体还是因为钟谣父母那令人难以忍受的白眼。

“你睡了吗钟谣?”

“就要睡了,我现在在写小说。”钟谣笔尖顿了顿却没有停下来,灵感如巨浪般在她脑海中席卷而来,她的故事现在停不下来。

安子峰缓着语气道:“钟谣,我觉得,我都已经见过你父母了,不分房睡也没有关系吧。我的意思是,既然见过家长那就肯定是定下来了,结婚只是迟早的事情。”他又轻轻敲了敲门,木门发出的声音很低,在凌晨安谧如此的房间里回荡着。

钟谣其实并没有在听安子峰说什么,她的思潮疯了般涌现着大漠的剧情,那是桃花缤纷的村落,粉色的花瓣洋洋洒洒落进荷塘,荡漾开圈圈涟漪,然后伴着水波往远飘去。那是满目苍黄的大漠戈壁,数以万计的人持剑相向,战士的血染红了一个世界,有人站在高处临风而望。那是寸草无生的绝壁孤谷,袅袅炊烟缓缓升,草屋中有个少女等待着归人……

“钟谣?”房门未开,连房间里的人也一语不发,安子峰又试探得喊了一声。

“对不起啊,我现在在写小说,有事明天再说吧。”钟谣的声音响起,她说得飞快,隔着门板有些走样了,可还是实实在在落在了安子峰的耳朵里。

一样的烦躁感又上升起来,他带着怒气说:“你整天写什么小说,我看你写了这么久也没有写完啊,你是要改行做作家?呵呵,那我就看好你哦。”

钟谣不理他,那声关门声比以前更重,就像有人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了门上。

笔管中的墨水在早晨的时候已经降到了一半的位置,钟谣看着一晚上写了的六张纸满心欢喜。她的世界正在慢慢完整。

她还记得有一个作者告诉她,写文章就像生孩子,难产的时候最痛苦,产了一半不产的更是天理难容,而在顺利产完的那一刻,就像是中华小当家里那群吃了美味飞起来的人,身边满是敦煌奏着仙乐,徜徉云海。当然那只是夸张的说法,不过钟谣觉得相差不远,她的“儿子”就要带着一段段传说出世了!

“滋滋。”手机在桌上震动着转了一圈,钟谣小心放好笔记本拿过手机,柯谩的名字在彩灯里时隐时现:“喂。”

“钟谣,你今天有空吗?我们出去散散步好吗?”

“好的,就傍晚我遛狗的时候吧。”

“好的……”

挂了柯谩的电话钟谣就躺下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三十分,手机上有一个未接来电,想来是柯谩打的。

钟谣没有回电话,只是很快起了床,安子峰的房间虚掩着,钟谣悄悄往里看了看,他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地瓜开心地在钟谣脚边走来走去,就跟平时出门前一样。

等她带着地瓜到了公园,柯谩已坐在中心花园的木椅上。市区公园占地极大,中心花园就占了其三分之一的面积,圆形的花园边上一张张木椅,高空看下来就像虚线一样。椅子的后方就是大块的草地,那里种着一棵棵枫树,火红的树叶不时掉落几片,落在柯谩紧紧握着的拳头上。

“柯谩。”钟谣才刚喊出声地瓜就飞快跑过去在柯谩身边摇着尾巴来回跳着。

“你来啦?”柯谩摸着地瓜,另一只手拍了拍身边的座椅示意钟谣坐过来。地瓜疯闹了会就盘坐在钟谣脚边,听着那两人的谈话。

“柯谩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钟谣早已看出柯谩的不对劲,她是一个很优柔寡断的人,所以每当心里有事她总是这样坐立不安,“有事你就说吧,我们这么久朋友了难道你还顾忌什么。是不是你男朋友?”

“不是的。”柯谩咬着下唇急忙摇头,“是关于安主编的。”

钟谣一愣:“子峰?”

“恩。”柯谩小心翼翼抬头看了钟谣一眼才说,“我想了好几天了,一直在考虑要不要跟你说,怕说了其实是我想多了反而破坏了你们的感情,可是不说又怕你真的被蒙在鼓里。”

“你说吧。”

见钟谣淡然的表情,柯谩终于鼓起勇气,她握着钟谣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说:“我前几天晚上在路上偶然看到安主编和冯莉莉在一起,两人勾肩搭背很亲密的样子。”

冯莉莉?钟谣想了想说:“同事一起出去很正常,再说冯莉莉就是那样随随便便的人。”

“可是他们进了宾馆。”柯谩最后一句话将钟谣能帮安子峰找的所有理由都驳回了。不可否认,她信了,她对他的感情只是在追求安定,而安子峰只是一个能让她寻求安定生活的人,她的爱尚且如此淡薄,又凭什么要求安子峰对她死心塌地一心一意呢?

钟谣并不觉得生气,人都是自私的,她从小就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安子峰不该背着她偷情,就是与她挑明分手,在与冯莉莉在一起也行啊。脚踏两条船什么的最恶心了:“谢谢你柯谩,我跟他最近的确有很多问题,是应该谈谈了。”

她们没有再继续这个问题,柯谩是怕钟谣不开心,而钟谣正在考虑一会回去该如何开口问安子峰。心不在焉的两人这一句那一句地闲扯了半天,直到柯谩的男朋友打电话来催她。柯谩走后钟谣又跟地瓜在公园里走了一会。

天空慢慢透出胭脂红,如璀璨的华光那样点缀在天际,透着琉璃色彩的云这里一朵,那里一缕,飘飘缈缈,就像人生,兜兜转转,也不知道最后一站会是在哪。

“地瓜,回去了。”钟谣走在前面,晃着手中的项圈轻声喊道。

地瓜飞快跑了过来,在钟谣脚边绕了一圈,然后轻轻地汪了一声,钟谣一愣,地瓜的声音怎么正太了许多?她低头看,原来有一只与地瓜一般模样的萨摩耶正跟着地瓜也在她脚边绕着。

“眼熟,帅哥你哪来的?”那只狗漂亮极了,钟谣并不会太注重地瓜的饮食,她吃什么地瓜吃什么加狗粮,所以地瓜因为吃得咸了些,胸口的毛被口水染的有些发红,可那只狗浑身雪白,连一根脏毛都看不见,一双杏仁型的眼睛如眼线描过一般看了看她,然后又跟在地瓜身后。

钟谣越看越觉得眼熟。

“莫莫。”

钟谣只感觉浑身顿遭雷击,脑袋中片刻空白,那声音清明温和,从她记忆深处夕阳中棵树下带着轻轻的微风夹杂着声声虫鸣辗转而来,又恍若从天而降,带着无数的思念与执着落得她手足无措。

“莫莫,你怎么跑这来了?”夕阳半下,他站在光芒胜处,黑色的衬衫不带一丝褶皱,将他的身材衬得颀长非常,那玫瑰紫的光华从他身后铺洒下来,将影子拉的很长很长,蔓延到钟谣的脚下。

那只狗却完全不理它的帅主人依旧跟着地瓜到处瞎跑,地瓜跳上椅子,它就跟着,地瓜跳进树丛它也跟着,就像很久以前就认识而养成的默契。

叶漠隐看着莫莫在树丛里乱钻也不生气,他看了会才转头对钟谣说:“你家的狗?”

他依然明眸皓齿,双眼笑时微微弯起,她还记得第一眼她就被他那双眸子吸引了,那样清澈,就像一池清泉,映着山色,映着云天。钟谣闻言看向他,然后呆了一会,随即满心的失落,他又一次忘了她。

“是的……”

“很漂亮的狗。”

“……”钟谣觉得也许他不是只忘了她,他记性可能真的不好。可是,作为一个计算机系的高材生,记性不好有可能吗?

“那个……我们前几天好像见过了……”钟谣暗自握了握拳,鼓起勇气说。

“啊?”叶漠隐表情一滞,然后微微眯起眼睛看了钟谣一会,然后又看向正在跟莫莫嬉闹的地瓜,笑道:“我想起来了,就是前几天跳进我车里的那只吧?它叫什么?”

钟谣的失落已经可以填平马里亚纳大海沟了:“它叫地瓜。”

“哈哈,地瓜,好名字。”他突然笑了起来,就在钟谣决定跳海沟的同时,他又问:“那你呢?”

钟谣惊讶得看着他,急急道:“我叫钟谣。”

他问我叫什么!他问我叫什么!这算是搭讪吗?天知道这样的场景她在夜深人静时在脑海中模拟过多少次,有时候他们在樱花树下相遇,粉色的花瓣满天飞落;有时候他们在桃树下相遇,娇小的桃花缤纷落地,如手臂那般拥抱他们。

原来真实的情况真的不会与梦中相同,他们竟在毛舞九天时相遇了。

第5章 张菲

“重要?”他歪了歪头露出疑惑的表情,这样稚气的动作却让钟谣心中一动。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用蚊子般的声音回答:“是钟摆的钟,歌谣的谣。”

“哦,我叫叶漠隐。”他笑说。钟谣刚要进一步发展,地瓜就带着莫莫八百米冲刺般跑了回来。

“呵呵,莫莫,看你脏的。”刚才还雪白的莫莫已经浑身树枝树叶,看起来狼狈至极,不过地瓜却干净的很,钟谣顿时觉得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我家地瓜把你家莫莫弄脏了。”

叶漠隐随手摘掉莫莫头上一根小指粗的树枝笑道:“地瓜肯跟我家莫莫玩我就很开心了,真是谢谢了,地瓜。”他前倾下身子,轻轻揉了揉地瓜的头,修长的五指没入地瓜白白的毛里,钟谣顿时觉得炫目得晃眼。

叶漠隐将手中的项圈套在莫莫脖子上对钟谣说:“很高兴认识你,希望下次有机会再见。”钟谣想开口,却好像有什么噎在了喉咙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黑色的人影与一条三步一回头的狗在夕阳的光辉下渐行渐远。

她蹲了下来抱住地瓜的脖子,将头靠在地瓜头上低声道:“地瓜,我是不是很没用?我爱了他这么久他一点也不知道,甚至他都没想过要记住我,可我还是那样的不由自主。不由自主就算了,起码有点勇气,可我连问他要电话号码的勇气都没有。”地瓜低低地呜咽了一声,就好像在安慰她一样,“好吧好吧,我不难过了,我们回家吃饭吧。”

回家?钟谣一怔,她竟然把安子峰的事情给忘了,果然一见到叶漠隐她得失去理智,就会没有理由地忘记一切,钟谣不由苦笑却坚定了决心,如果安子峰果真将她当猴耍,那就一拍两散,她又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女人。她想也许分手未必不好,她可以回归单身然后去找叶漠隐,大大方方告诉他她爱他,她爱了他好多年,她想跟他在一起……

当然这只是想。

钟谣走到楼下,下意识抬头看向家里的窗户,那里是大厅,灯已经亮了,白炽灯的光辉在黑暗中显得特别刺眼,要是拿到外面足以将这些昏昏暗暗的小路灯照的自惭形秽。可它太刺眼了,让人不舒服,就像一个人在黑暗中,他需要光明,于是有人用那样的强光直直照他的眼睛,可他依旧看不到,而且还被刺的生疼。

就像她,她渴望安定,希望有一个能够与她一起建筑安定生活的人,可她太急了,她一心想要安定的生活却忘了去看那人是不是合适或者说如何去经营感情。

“我回来了。”钥匙在门锁上来回转了几圈,一打开就听到电视机里球赛解说员的声音激情澎湃。安子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盘曲奇:“遛狗遛这么久?”钟谣冷笑,她还有质问他倒是他先问了。

“我有话跟你说。”

“一会再说吧。”安子峰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随口答。

“啪。”钟谣走上去一按电视机的开关,解说员的声音戛然而止,电视屏幕伴着一道光亮瞬间转黑。安子峰没想到钟谣会这么做,他愣了愣随即不耐烦道:“你干什么?没看到我在看球赛吗?”说着他起身走过去要重新打开电视,却被钟谣拦了下来:“谈完再看。”

她直直看着他的眼睛,心里并没有多大的触动,只觉得平静如水,可她这样的眼神却让安子峰觉得莫名的不安:“你要谈什么?”

“谈你跟冯莉莉的事。”说话时钟谣坐到沙发上,只是那双略大的眼睛依旧注视着安子峰。

“你知道了?”安子峰顿时一阵心虚,其实他早就做好了被钟谣发现的准备,只不过他没想到那么快,“我没什么好说的。”

钟谣一语不发,她看着这个男人的脸越发觉得面目可憎,他根本没准备瞒着自己,他根本没有将她放在心里过,可想到他前几天还半夜来敲自己房门,钟谣就越发觉得他恶心。

见钟谣不说话,安子峰倒先开口:“我们分手吧。”

“好。”钟谣起身回到房间里开始打包行李,她是个很爱干净的人,房间也整理的有条不紊,这时理东西就显得特别的方便。不过十分钟,她就拖着一个拖箱出了房间,她出来时安子峰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白炽灯太亮了,只能看到烟头燃着隐隐的火光,他吐出的烟环绕聚拢着往上升腾,钟谣拉起地瓜脖子上的绳说:“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再见。”

钟谣打开门时,听到安子峰低声说:“你现在去哪?明天走也不迟。”

有些人就是喜欢在伤害了别人之后用救世主的语气再给些施舍,他们以为那样就能让人心存感激,就能让自己的光辉形象永存人世。可他们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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