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把我拉向他,说道:“你叫了我的全名。”
我不知所云,看向秦致册,后者小心翼翼地说:“是我告诉她你的名字的。”
“问题不是这个,我是说她直呼我的全名!”
“我有吗?”难道我在不知不觉中把他的名字说出来了?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丢自己脸的事?再抬头看总经理时,他却朝我阴险地笑,接着冷冷的一句问话就从他那细长的嘴唇缝里挤出来:
“你说你没有勾引他,但你却在勾引我!”
天地良心!他扯的是什么话?我一直站在这里,每次说话不超过三个字,如果这样也能算是勾引,那他们刚刚说那么多话岂不是“严重勾引”?
此时,办公室的钟又响了一下,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而我竟站在这里跟这两个男人讨论一些无谓的事,浪费我宝贵的睡眠时间?
“我不屑勾引任何人!不管你是总经理也好,总经理的助理也好,我现在要回家睡觉,你们谁也别拦我!”我火大地甩开他的手,径直走向电梯。
“这么晚了,你认为路上有车吗?就算有,你敢坐吗?”秦致赫在后面对我喊道,一时间,他的声音在整座楼里回荡。
他说得没错,没有哪个出租车司机会那么拼命,到凌晨一点还开车载人。但若走回去,起码要走一个小时,路上是否安全还是个问题!我想说“我杜梓萼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这句话在黑夜里不受用。
“我送你一程吧!”秦致赫走到我旁边,后面的秦致册嚷道:“那我呢?”
“你自己有车。”秦致赫回了他一句,然后也没问我同意不同意,就跟我一起进了电梯,在电梯门关上之前,他对电梯外的人说道:“以后不许让她加班到这么晚!”
电梯门在秦致册那声有气无力的“是,总经理”之后关上了。
四面都是镜子,看哪一面都能看到秦致赫那双眼,我低下头一看,地板也是镜子,而我穿着裙子!天啊!那岂不是看得到……我不敢多想,赶紧躲到墙角,合拢脚。一抬头,连天花板也是镜子!虽然我的上衣不是低胸的,但V字领也能看到里面的风光啊!我迅速把提包放在胸前抱紧,心里骂着:这是哪个色情建筑师的杰作?
秦致赫看到我如此这般的举动,侧过脸去,好像在笑,但过了几秒钟又回过头来对我说:“以后他让你加班,你都不要听他的,知道吗?”
废话!我又不是白痴!教训一次就够了。从创作部跑出来时,我就已经想好以后遇到类似的加班情况要如何应付了。
“我说的,你听清楚了吗?”秦致赫突然靠过来,嘴巴几乎要贴在我耳朵上了!如此近距离说话,差点把我耳膜震破!这哪里像个总经理啊?
我抬头怒视着他,说道:“我自有分寸,不劳总经理费心。”
“好自为之!”他突然冷下脸,随即又说道,“不过这口气似乎不太像要搭便车的人该有的……”
“我一开始就没说要坐你的车。”我愤然回道,倾身向前,按了数字一,此时电梯已降到二楼了。
“车在地下层,你按一做什么?”他问道。
“当~”我模仿着电梯的声音,说道,“我到了,总经理自己小心驾驶。”别翻阴沟里去!我心里不怀好意地加了一句。
这些有钱人,自以有车就了不起,我偏不让他有机会炫耀,我就是走也得走回去,当作健身,总比双腿蜷在车里,日久了还坐出个孕妇的肚子来强。这也是我一直都没有买车的原因。
“回来!”秦致赫在后面喊着。
“拜拜。”我加快脚步,恨不得快点跑出他的视线。
不幸的是,高跟鞋竟在这个时候让我出糗了!只听到“嘎吱”一声,右腿就崴了一下,脚踝传来一声闷响,我甚至能感觉到骨头错位的声音,痛得我眼泪都流出来了。
回头看电梯那边,门已经关上。
我该庆幸没有被秦致赫看到我的洋相,还是担忧接下来怎么回家呢?
望着深蓝色的天空,我悲痛交加,泪水忍不住滑落下来……
误上贼船Ⅱ
全世界的人都以为,当晚受了伤的我肯定会有什么艳遇或者有个童话中的王子出现来搭救--没有!连个“丸子”的影都没瞧见!
事实证明:现实是残酷的!
我看到秦氏那两个男人先后从公司门口开过。秦致赫甚至特意放慢车速,眼睛似在黑暗中搜索我的影子,他一定是看到我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才会扬起嘴角嘲笑我,最后他又加速扬长而去,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静夜里他快活的口哨声!秦致册也许以为我已经坐了他二哥的便车,所以没有注意到我就坐在公司外面的花坛边上。他也离开了。
全世界只剩我一个人,路灯在这黑暗中显得微不足道。
我向来不是软弱的女人,崴了一只脚算什么?想当年,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时,饿死、病死、冻死、流血而死的大有人在!我只不过是脚踝处有块小骨头稍稍移位了而已,可就是这点小问题折腾得我连走半步都痛得钻心。
“天啊!派个天使来救我吧!”我仰天长叹,拖着伤脚扶着路边的栏杆或墙壁往回家的路开始“长征”。
然而,当我累的半死时,回头看,我竟还走不到二十米!以这样的速度就算等到人类登上火星,我也未必能走到住处!
这时,身后有两个车灯照过来,一辆出租车在我身边慢慢停下,里面有个女人探出窗外说道:“需要我帮忙吗?”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她看上去保养得很好,看样子只有三十来岁,脸上化了淡妆,笑起来比我妈还亲切,完全不像个出租车司机,倒像个贵妇。
但是,人不可貌相!出门在外,我已学会了处处提防着别人。而她似乎也看出我的迟疑,便笑着对我说:“不要胡思乱想,你可以记下我的车牌号码。”
我记了,而她也把我安全送到家了,中途还载我去一家她熟悉的诊所给我的脚包扎,奇怪的是诊所的医生不收我的钱,她也没接我给的车费,说是以后可能有缘再见。
真是善良的人啊!直到趴在床上,我还以为做了个美梦,我怀着感恩的心沉沉入睡……
美梦中,我睡到自然醒。
“Yes!”在床上伸了几个舒服的懒腰后,我才满意地爬起来。
可是生活并不总是美好的--抬眼看墙上那个加菲猫形状的闹钟,竟然九点二十五分了!除非坐火箭,否则我绝不可能在九点半之前到达公司!第二天上班迟到会怎么样?我不知道。在秦氏上班虽然不用打卡,但迟到绝不是什么值得放鞭炮的事!
“喔……”我猛地跳下床,右脚刚着地就感到巨痛,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都是秦氏那两个男人害我到半夜才回家的,今天我迟到,他们得负百分之八十的责任!
话虽如此,这些毕竟只是我个人的臆想,为迟到找借口并没有什么好处,迟到二十分钟和迟到三十分钟也是有差别的!
为了缩短迟到的时间,我赶紧飞速蹦往洗手间,双手从水龙头里接水胡乱地往脸上泼,用毛巾随意地抹了一下脸,漱口的水还没吐干净就干脆吞下肚去,然后一瘸一拐地跳回房,从衣柜里抓出一件长及脚踝的连衣裙套上,坐下来套完鞋子才猛然想起袜子还没穿……
今天不穿袜子了!艰难地做出这个决定后,我抓起提包就往外冲。
在出租车上,我边催着司机边整好衣服,抓顺头发,到达秦氏广告公司时已是九点五十分了!
乘电梯到十五层的半分钟里,我不断想着各种强有力的措词为我的迟到开脱,然而当这些言辞碰到一个暴怒的男人时,每个字都会变得暗然无力--
“上班时间九点半还迟到?是不是把时间定到下午两点你才能准时?”那个男人冲我吼道,声音中气十足,震耳欲聋,震得整个办公室的墙壁和门窗都快移位了,我的心脏也似乎要被震出喉咙口了!
我强装镇定,不让自己表现出一丝惧怕,但心里还是吓的直颤抖。
这个男人应该就是传说中心血来潮就会来公司巡视的董事长秦致从了,因为他两边站着那对双胞胎,像护卫,或者说是随从。皮肤较黑的那个是秦致羽,仍是面无表情得像块砚,如果他不眨眼的话,也许会被误以为是个穿了衣服的铜像;另一个自然就是秦致赫了,虽然脸上没有明显的表情,但他眼里、鼻里还有唇边满是幸灾乐祸的戏谑,作为昨晚的目击者之一,他竟一点为我说情的意思都没有!
一时间,办公室门外挤了很多人,都小心翼翼地探着头往里看,没有谁愿意为我说句话,确切地说是没人敢站出来公然与董事长对抗。不过,这层楼有一个人例外,他就是秦致竹,同是创意总监,他不像其他人一样做一个看客,而是对我的处境漠不关心,从头到尾都是专注于电脑上的东东,就算周围发生什么血腥的事他也不会抬眼来看。
看到这一切,我不得不感慨职场世态炎凉,人情冷漠!
听着秦致从无休止的责骂,我委屈到了极点,也丢脸到了极点,低下头看着长裙遮住的那只伤脚,因为刚刚十万火急的跑动,现在还在隐隐作痛,而那个让我加班到半夜的罪魁祸首--秦致册竟也闷不吭声,不过他似乎没好到哪里去,可能是因为心虚,他缩着脖子没敢说话,每听到秦致从吼出一句话,他的头就瑟缩一下,我真怀疑他会不会把头缩到肩膀里去。
我想为自己辩解,但迟到已是事实,再多的借口也是无足轻重,所以我很没用地保持了沉默。
“你们都在看什么?还不去工作?”董事长对门外的看客吼道,然后又指着我鼻子说:“你、跟我来!”
我们--秦致从、那对冷酷无情的双胞胎和我一起进了电梯升向顶层:四十五楼。
我硬着头皮站在后面,等着新一轮的唇枪舌箭。
老实说,我对这样的境遇非常不满,迟到是我的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这样花时间对我喋喋不休的责骂是不是太浪费时间了?
“你叫什么名字?”秦致从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来。
“我……杜梓萼。”
“那是你的事,我是问你名字!”
“杜梓萼。”
“你……”他恼火地转向其他两个人,秦致羽说:“杜梓萼。”
“怎么回事?肚子饿还会传染?”
“是杜梓萼没错。”秦致赫挑起一边的眉回道。
“瞎扯!”这位董事长恐怕有抓狂的趋势,我苦闷地叹了口气,他百分之百是想错了。
“木土杜,木辛梓,草头萼,是我的名字,董事长先生。”我想翻白眼,但碍于这电梯六面都是镜子,还是先忍着,回家再翻吧!
秦致从听完我的解释似乎消了点怒火,甚至从他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皮眼睛里能看到一丝笑意,我瞅着他的嘴唇,祈祷他不要当着我的面爆笑出来,因为我的名字而引起的笑声一点都不能让我心情愉快。
还好,最后他假咳了一声掩饰过去。
由于我的名字闹了笑话,乘电梯这一分钟里,秦致从只问了我的名字。但走出电梯没几步,他就停住脚步,扭头问我:“对于我的训话,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有!我有一千句一万句要说!我以为终于有机会为自己说句话了,兴奋地抬起头却接触到他后面秦致赫阴冷的目光,仔细衡量:董事长在公司的时间没有总经理长,如果得罪这个恶劣的总经理,以后受虐的日子肯定更多!于是,我懦弱地屈服了,摇头对董事长说没有。
“真没有?”秦致从似乎看出端倪,那双鹰隼般的厉眼马上瞄到我的裙角,他上前一步撩起我的长裙,包着纱布的脚踝马上露出来,没穿袜子的事实也暴露无遗!
我惊叫着退了一大步,把裙子弄顺,好遮住没穿袜子的脚。
这根本不像一个董事长会做的事!他究竟是不是董事长啊!难道是我一开始就判断失误?
“这是怎么回事?”他竟面不改色地指着我的脚问道。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懂吗?你怎么可以……”我惊慌地语无伦次,指着他的手和我的裙子,一时说不清要表达的话。
“我问的是你的脚伤跟迟到是否有关系?”
有!当然有!相当密切的关系!我内心一个声音呐喊着,那声音传到舌头时却变了味:“没有任何关系。”
我懦弱的回答之后,看到秦致赫得意的笑,与他旁边的秦致羽面无表情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相对于他的笑,我的心却在呜咽,我为什么要向职场的恶势力低头呢?屈服意味着以后将更加受制于人啊!我突然想反悔,想为自己辩解,秦致从却抢先说道:
“既然如此,迟到了就给我写五百句‘我以后再也不迟到了’,明天早上交给助理转交给我。”
“什么?五百句?这简直是罚小学生的伎俩嘛!无聊、且没有意义!”
确实如此,至今我仍不能理解小学老师罚学生抄抄写写有什么意义,一来浪费笔纸,二来浪费时间!大人们应该给小孩子更多时间玩耍才是人道!
我心里为当年可怜的小学生们忿忿不平,却听到秦致从说:“那就写一千句!一千句还会无聊、没有意义吗?”
“这是变相体罚!我有权……”“拒绝”二字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他严厉的目光杀死在空气中,我只剩下动嘴形的勇气。
“你有意见吗?”
“没有。”我咽下心中的强烈不满,想哭却哭不出来。
我突然意识到:工作上过去有再大的成就,面对恶霸上司和同事时,没有智慧和胆量也不能算是一个成功的职场人。
难道我杜梓萼的性格就是这么懦弱,注定要被欺压吗?答案是肯定的,我的智慧长在广告策划那一块,而胆量,很遗憾,一直都没有。
“赫、羽,你们先去忙吧!”秦致从对身后那对双胞胎说道,然后带我一个人到会议室。关上门后,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向我走来。
这是困兽斗吗?我不是兽啊!这个人究竟是不是董事长啊?我再次竖起三个手指: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奇怪的董事长!
“再给你一次机会为自己辩解。”他走到距离我一米的地方站定,问道:“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揣测着他的心思,难道他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我……”我想说出昨晚发生的事,抬眼却看到偌大的一间会议室竟安装了摄像头,就在天花板四个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