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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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包袱-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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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起来,“世怜姑娘,你白白听了人家那么多天的书,给个辛苦费也是应该的,跟着主子学什么不好?偏学这抠皮性子。”

“我给了啊,五个铜板,除了买补血药的钱剩下的都给了,他还不满意。”我啧了两声,突然想起正事,顿时满心痛苦,于是加快了脚步。“完了完了,你家主子又要飙我了。”

小潭笑得越发欢了,然后扯住我,“主子得夜里才归,别着急。今天是特殊的日子,我就是担心姑娘你又装没听见,不肯下来。”她见我大大地松了口气,揶揄道:“主子离家这几日,你天天外出,我还以为你对他毫无顾忌,原来也是个夫管严的。”

听了这话,我怔了许久,抬杠的心思被刚刚说书先生的话磨得所剩无几。“你……也是凤鸣孤城的人么?”看她点头,我继续问:“你主子,没有告诉过你我的身份?”

小潭眯着眼凑过来,脸上挂着满满的兴奋。“这还用劳烦主子告知么?我看得出来。”说着尾音还带着俏皮的上扬。

我心里变得异常别扭,似笑非笑地回以呵呵。小凤仙不说,自然有他的考量吧,她若是知道我便是沈禾与冰娘的女儿,还会对我这样亲和么……怕是恨透了的。我深深吐了一口气,猛地抓住她的手,诚心说:

“小潭妹子,以后你若是发现什么我对不住你的地方,要杀要剐都随意,别跟我客气!”

她被我认真的表情吓得一惊,然后语气变得阴森起来,“……真的随意?”

……

坐在屋舍里的餐桌前时,心里那个悔不当初,我这时不时抽羊角风的脑子真该好好治。

小潭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来后,架着腰,抹了抹汗,一副颇有成就的表情,“世怜姑娘,你今天若是不好好表现,可就真对不住我了。”

我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和裙腰,里面的肚兜和亵裤是小潭方才硬给我装备上的,花红柳绿的颜色和我无法理解的样式,颇惊心动魄。

小潭双手把着我的头,仔细检查了一次,决定再帮我描一遍眉,“今日,是主子生辰。”

我抖了抖嘴角,“所以你是打算吓死他么?不太好吧。”

铜镜里的我,经小潭细致打扮一遍后……唔,比素颜还让人不忍直视……再加上这身被她视作压箱之宝的底衣行头,我真是想不通了,小潭是有多很他才整出了这么一个“惊喜”。

“妆容画一画就算了,里头这些玩意儿他又看不见,穿得那么……”我斟酌了下用词,“穿得那么诱惑做什么?”我还刻意把衣领拉下来让她看见这肚兜着上身的效果。

“这肚兜都快开到胸口下面了,挡不住奶/子还叫肚兜么?”

小潭皱着眉,摸着下巴帮我调整来调整去都不合意,甚是想不通为何这东西穿到我身上会是这样邋遢的效果,“……这是我从隔壁祥嫂那儿偷来的,她穿着很诱惑啊,怎么你穿着像挂了条餐布……”她眼一亮,点了点我的胸,“我明白了,你这儿太贫瘠,撑不起来。”

我翻起白眼,心想这小潭妹子决计不是个靠谱的。

祥嫂高大威猛,有一次一只不知死活的苍蝇飞进她的乳/沟里活活被夹死了,这种型号的胸脯才顶起的肚兜,穿在我这样的小山丘上还能是什么效果?

“所以,你让我穿着这条餐布,意欲何为呢?”

“主子生辰,姑娘不打算做点什么哄主子开心么?”她朝我挤眉弄眼,“他与外界隔绝了将近二十年,你是他第一个女人,姑娘今夜,可要温柔点对待主子啊。”

我愣了愣,还是没弄清楚她的意思,但是有句话倒是戳中了我的好奇心,“第一个女人?他的第一个女人,不是琴断么?”

门口忽地刮来一阵清风,似乎还带着风尘仆仆的味道,我被风沙迷了眼,正揉着,便听见含着凉气的空气中传来一句:

“琴断,真是个熟悉的名字。”

我和小潭皆是一惊,小潭立刻弓着身子退到了一边,说了句“奴婢去准备热水”便悻悻然出去了,出去前眼睛朝我转了好几个轱辘,像是想警醒我,见我不解,她用夸张的嘴型说了句什么,我琢磨了下,应该是:莫提此人。

他和琴断真有猫腻?

小凤仙的墨色衣衫上被沙尘雾了一层模糊的黄色,他一边卸披风一边压着眉眼看我,“脸是怎么回事?”没等我解释,他便看见了被我扯在外头的肚兜,眉压得更低了。

既然是他生辰,本着与人关怀的好意,我还是乖巧点了好了。

我尽量摆出最自然的笑容,“听说今天是你生辰,我就随便打扮了下。”

他走过来坐下,拿起筷子吃了口菜,“是很随便。”

我几乎要瞬间破功,他大爷的这只凤仙花毒舌,怎么没个不懂爱的法海把他压倒!我忍不住抛去了好声好气的嘴脸,嘟哝道:“我知道你想笑话我,笑就笑呗,男子汉大丈夫,装逼遭雷劈。”

小凤仙真笑了,不过嘴角的弧度很浅,看得我怒火陡然去了一半。

人的本质就是贱啊,我被他的面瘫折磨久了,现在只要他因为我微微有了一丝表情,无论是喜抑或怒,我心里都会不自觉地轻松一些,开心一些,有成就感一些。

至少,因为我的存在,某些人有了改变,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改变,都让我觉得自己活得稍稍有了些意义。

我叹了口气,“你多笑笑吧,我看着高兴。”

他怔了怔,眼底的琥珀色恍若深沉了许多。其实近看之下,小凤仙的眼睛十分迷人,线条柔和,并不似他给人的生冷之感。

这桌上的一席菜,让我好生感慨。“不知足的人最可恶,你看,你过个生辰还有人费尽心思哄你开心,我却连一个像样的生辰礼都不曾有过。”

“不用羡慕,我也是第一次。”

小凤仙的话中隐了落寞,这样的他对我而言甚是新鲜。在我眼里他一直无敌又逆天,但我清楚,他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养出这样的性子,恐怕是遭了许多常人无法忍受的罪。如今,他身边应该藏匿了许多绝命大鬼那样心怀不轨的货色,还有那教唆绝命大鬼修习禁术之流,再加上他身上的毒,指不定就是亲信下的。

凤六貔貅死时,他不过是个四五岁大的孩子,从那时起,是不是就四面楚歌了?

这么过一遍思绪,我便心软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以后有的是机会好好过生辰,下次我给你准备个更好的惊喜。如果一年后,我还活着的话……”我强行勾过他的小拇指,“我一言九鼎,真的。”

他没有嫌恶地收回手,却敛起了神色,一派鄙夷的模样道:“所以,你如此穿着,就是为了给我惊喜?”

我忙不迭把肚兜塞回去,“小潭非要我穿成这样,还说我是你第一个女人,让我今晚对你温柔点,我真不理解,看到这些你觉得惊喜么?”我看到他举着茶杯的手猛地冒出了几根青筋,虽不知这话到底踩到了他的那颗雷,我还是吓得立刻转移话题,“琴断才是你第一个女人啊,我算哪颗葱啊,啊哈哈哈。”

我在心底唾弃自己,这话题转的……完全一傻逼啊!

小潭的声音忽地遥遥传来,喊着热水放好了。他本想开口说什么,终只是牵起了披风站起身,“你若再与她来往,我必杀她无疑。”

我傻眼了,我何时跟这样的风云人物有来往了?正要反驳他便扔下了一条白丝带。我一眼便认出,这是荆州住客栈时,不知何人留下的……我收起这白色丝带,细察之下确实有些印象,但是具体什么时候见过,我怎么就记不得了?

他走到了门边,用力甩了甩披风,附在披风上的沙尘被夜风卷进了屋内,我便又迷了眼。

“大爷的!你……”我话没骂完,就听见他那句忐忑了我一晚上的话:

“今晚到我房里来。”

20章

其实,对于这句“今晚到我房里来”我是没做多少他想的,偏偏旁边那位急得上蹿下跳,在我面前来来回回了不下十八回,念叨了半天“怎么办,世怜姑娘你还没沐浴!”

我眼珠子跟着小潭的身影左右转,“我一个星期前洗过了。”说着抓了抓背,“还不太痒洗什么?”

小潭僵着一张脸,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我昨天明明把你扔进浴桶了的……”

“我又爬出来了……”唉,我的优点都不太登大雅之堂,省水是最拿得出手的一个。其实环境造就人性真是真理一般,我被囚十六年,都是清明端阳做祭祀的时候才有机会沾水,久而久之频率就固定成了半年一大洗。出了缙云湾后,就碰上了小凤仙,想活得精致一点天都不从我愿,只能天天跟着他风里来雨里去,住山洞走黑店,真他大爷的糟心。

她被我吓得不轻,然后拼命摇头,“不会的,我们主子有洁癖,肯定不会这样容忍你的!”

我翻着白眼摊着手,朝小凤仙的房里走,“着实委屈他了。”

到了小凤仙的门前,隔着棂纸都能感觉到他屋里充斥着满满的蒸汽。我喊了半天他没应我,我便把脸贴在他的门前,低声继续嚎。

天气太凉,我披着汤婆婆做的大棉绒袄都能感到渗入骨里的寒气,靠着门十分暖和,奔波一天的劳累像破了壳的蛋,一下子全都倾倒出来,我嚎着嚎着便越发乏了,声音也渐渐变小,眼皮耷拉着差点滑倒。

忽地,门没有预兆地开了,我一个站不住便倒向前,吓得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我双手乱抓,好在攀住了小凤仙的肩膀,他也适时地伸手托住我,这才幸免于难。

我一抬头便对着他结实的胸膛,深长的呼吸全都喷在了他身上,他动作僵了僵,似乎略有不适,便稍稍离我远了些。他身上全是细小的水珠,我接触到的肩膀也湿漉漉的。

不知为何整个气氛古怪之极。

他扶我站好,染了水滴的发梢贴在他的脸颊边和脖颈上,竟添了几分魅惑。

这身材,一如既往的好啊,精瘦有力,很汉子。

我消遣他的美色从不遮遮掩掩,口水滴到了嘴边,我便顺手抹去,还特厚脸皮地指着他道:“你个变态,有裸癖。”虽然下身穿了。

他一把把我扯进去,合上门,云淡风轻地说:“又不是第一次见。”

外头猛地传来了打破花盆的声响,和细碎的脚步声。

我心里感叹,小潭这道行,怎么跟小凤仙混?

屋里雾气渺渺,中间的大木桶还冒着些水烟,我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拿了桌上的点心吃,刚想问他喊我来他房里做什么,他却先开了口:

“把衣服脱了。”

我一口点心呛在了喉里,正惊天动地地咳着,便听见外头又传来了更大的动静,和小潭尖叫着痛痛痛的喊声。

他不待我开口骂他流氓,便把我带到了床边,很快解开了我的上衣,把我脖子后的领子往下一拉,然后便不再继续了,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这下打死我都不信这个人没有练过手。脱人衣服这么利落,就这小潭还傻了吧唧地以为她家主子多么清纯无邪。

我想把衣服拉上,他却沉声道了句别动,小凤仙好歹是城主,天生王者风范,知道用什么样的调子能让人不自觉听命,我也乖乖地住了手,等他研究我的背。

等了好半天,他始终沉默不言,我憋不住了,问道:“你在数我背上的痘痘?”可是我营养不良,油脂不大,就算处于及笄之期,顶多也就一个吧……

“喂……”我不耐烦地喊了喊,猛然发现他的手贴在我的左肩下,轻轻摩挲。我的鸡皮疙瘩像炸开了一般,全身上下起遍了,他的手也一下子顿住。我心说不好,他大爷啊!

他默了一会儿,果然笑出了声,“你害羞什么?”

我的理智顿时打了结,期期艾艾解释起来:“你突然来那么一下子,谁受得了?我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懂不懂,你个文盲!”

说完我肠子都悔青了……我这恼羞成怒的架势,真是唯恐他不知我心里窘迫啊啊……老天爷,快带我走。

他收了手,帮我把衣服披上,没有继续嘲笑我。我扭头看他,发现他的目光正望向窗外,也不知黑夜中有什么蹊跷让他如此留意,过了半晌他才回过眼来。

我想看看自己背上有什么,但是除了白花花的肉什么都瞧不着,我抬起脸想问小凤仙我背上有什么,他却突然弯下了腰,揽过我吻起来。

小凤仙的唇很凉,鼻息却很温热,这两重异样的感觉让我不禁打了个哆嗦。我瞪着眼睛瞅了他好久,那琥珀色的眸子里一派清冷,但见我眨了眨眼后,居然弯了出了个俊俏的弧度,就如同平日对我无奈到了极致时所露出的眼神。

忽地,窗外风声乱动,枝叶摇曳。一根银针便直直射进了屋内,他脸色一沉,放开了我,伸手夹住了细长的银针。

我吓得一下子抱住床柱,抬起头的时候,一切又恢复了风平浪静……

小凤仙拿着银针站在窗口,月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划下了深深的一片暗影,看不出是何神色。

那银针,跟知命客栈里那枚是一样的。

难道有人跟踪我们的行迹一路到了这里?!

“你先回房,我有客人。”

我心觉不妙,然后收拾了衣服撒腿就跑。他这言下之意,应该是:我要大开杀戒,你找地儿猫好。

小潭就在门外,我一出去她便急急扶着我送我回屋,看她神情黯淡,且时不时地回头看向树林深处,我便问她来者何人,她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我躺在床上,埋在被窝里,寻思着若是打起来了,也该有点动静吧?但现下这阒无人声,一派祥和的情境,是不是太违和了点……

这个小凤仙,占我便宜越发自然了……

下次,一定要反守为攻……

一定要……

想着想着,意识渐渐模糊,不过多时便入了梦。

脑子浑沌间,我也不知是梦境还是深更时分起了夜,只觉着夜里身凉,想去找小潭拿一床被子,走着走着便绕到了木屋,木屋的窗口仍旧开着,皎洁的月色从敞开的大门洒进屋来,地上投射出一片大大的影子,我顺着影子往上看,才发现小凤仙就坐在木屋外的台阶上抚剑,夜风轻柔,撩起他额边的几缕发丝,他的背影看着心事重重。

空中流动着舒缓的筝乐弦声,让心不禁心神安定。

我果然是做梦吧,小凤仙抚剑对月听琴?多么蹊跷诡异的一幕……

他任琴音响了半刻,不温不火地说道:“你胆子大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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