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倾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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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娆倾三国-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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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烈马“嗷、嗷”地连声直叫,猛地抖起四蹄,沿着大路疯狂地跑了起来,它只管风驰电掣似地跑,凌却稳如泰山般地坐在上面。

但一直让这马疯跑下去,她早晚会体力不支而被甩下地去。想着,凌双手紧紧扣住它的辔头,任凭它怎么挣扎也不放松。

“吁……停……”凌发力拉住缰绳,想将马匹强行拉停下来,无奈她终是女子,气力不足,手头又没有工具,无法将马立刻停住。

“啧!”此时凌好生羡慕关羽、张飞的天生神力,要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人在此,必定能轻而易举地将这马降服。

就在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迅疾地晃动,从后头赶上来,矫捷非凡,一闪便来到马前,他伸手急扣住马匹的下颚,硬生生地将它截住了。

凌在马背上也适时发力收紧缰绳,终于成功地将马匹停了下来。

“哧噜噜……”那马仍不死心,又是一阵躁动。

“嘘……嘘,别激动,别激动!我没有恶意!”凌连忙安抚它,右手轻抚上马脸,垂下头缓缓凑近马头,“乖了,乖了……”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抚着它长长的鬃毛,轻声安抚着。

好一会儿,它终于不再有动作,驯服地喘着粗气,就那么安静地站在那儿,任凌抚弄。

“呼……”凌长舒一口气,翻身下马。

这时,马主也气喘吁吁地从后头追了上来:“谢谢小兄弟!今日趋赶这畜生进城,不想它忽然发狂,多亏了小兄弟出手相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还请下次一定要看好你的马,伤到人就不好了。对了,你也要好好谢谢这位公子,如果不是他,这马才没这么容易停下来呢。”方才情况紧急,无暇顾及,凌此时才转头仔细端详拉住马的白衣人。

只见他乌亮的头发因仆仆的风尘而有些纷乱,刚挺的鼻梁、菲薄的嘴唇、瘦削的脸庞、一双漆黑的星瞳带着慑人的光芒,身着白色长袍,挺拔的身形,显出冷然的刚毅。

孔明的夫人黄月英

“多谢两位出手相助。”马主人急忙答谢。

“不必了,你还是立刻将马带离吧,此处人多,恐再有危险发生。”白衣人摆了摆手。

“是,多谢两位了。”马主人再三道谢,牵着马离去了。

“小生凌,不知兄台是?”凌回身拱手施礼道。

“在下马超,马孟起。”马超回了一礼,打量着凌。在他心目中男的威武、女的娇柔,但眼前之人完全否定了这个定律,如男似女的飘忽,英气逼人却又带着若隐若现的柔弱,令他一时间分辨不出凌真实的性别。

应该是个少年吧!马超在心中下了结论,没有哪个女子会有这样的胆识与魄力。

马超?是他!凌一听见他报出姓名,心中立时一震!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他!

“久仰大名!”凌绽出由衷的笑容,“幸会,幸会!”

“呵……你过奖了。”马超微微笑道,他对这个看似纤弱的少年也颇有好感,“今日你我有缘相识,何不找个地方坐下,对饮长谈?”

“这……”凌有些犹豫,换在平时,她定会爽快地答应,但如今她记挂着孔明,一心只想立刻见到他,“小弟今日还有要事,他日若有机会,定与兄台畅饮一番!”

“好,来日再见。”马超也不勉强,拱手道别,“如此,我便不打扰你办事了,请!”

凌也豪气地拱手道:“请!”

二人遂分道扬镳。

马超千里迢迢从西凉跑到荆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凌边思索着,边入了城,只见到处旌旗整列,军容甚盛,百姓平和安详,看来孔明已将荆州治理得很好了。

到了大衙门口,凌请守门的兵士通报:“麻烦通报你们军师,就说他的书童来找他。”

那兵士答道:“军师正在招待贵客,你改日再来。”

“士兵大哥,我是从老远的地方来的,就请你无论如何也通报声吧!”凌赶忙拜托道。

“好吧,你在此等等。”那兵士看她风尘仆仆,一脸憔悴的模样,遂答应了,回身走进去通报。

“请问军师的贵客是何人啊?”凌好奇地向兵士打听道。

“是军师的岳父,黄承彦老先生。”兵士答道。

“还有军师的夫人。”另一个士兵插嘴道,“黄承彦老先生身边站着一个少妇,眉宇间与他十分相似,必是军师的夫人。”

岳父?黄承彦?夫人?黄月英?

凌顿时如遭雷击,头脑中一片空白。

是啊!她怎么会忘记呢?孔明在还未出茅庐前,二十五岁时便成了亲,出山后为了怕有人加害他的家眷,便把他们都迁移到偏僻的地方去了。

且孔明和黄月英夫妻恩爱的故事,后人早已传为佳话,她又怎么可能会不知晓呢?是什么蒙蔽了她的双眼,连近在眼前的事实都看不清。

不,不行,她再也不能见孔明了!她对他生了情愫,他们之间的平衡,已被破坏殆尽,此时她该拿什么面目去见他呢?

确定了自己对孔明的感情,她已不可能若无其事地在他的身边继续当着书童,她做不到啊!

想到这,凌回身拔腿便跑。

跑着,跑着,她心里阵阵发酸,就这么结束了么?她青涩的爱恋还未开始,便要结束了么?

不,她还想再看孔明一眼,哪怕只是远远地瞥见一个背影,也足够了!

凌毅然停下脚步,往路对面的一座酒楼走去。

站在酒楼的二楼窗户边,凌攥紧了拳头,定定地看着大衙的门口。

忽然,眼前一亮,是孔明!他居然亲自出来迎接她!

但是,在孔明的身边还站着一位少妇。她穿着白色的长裙,鹅黄色的外袍,长发整齐地在脑后梳理成髻,婀娜的体态,浅浅的笑容,一双剪水秋瞳,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却使人感到舒服至极。

孔明低头向守门的侍卫询问,他四下张望着,在路边踱着步子,蓦地抬起头,清朗地喊道:“凌,是你么?我知道一定是你!为何不肯出来见我?!”

身边的女子回头淡瞥着孔明:“这人便是令你心烦意乱的原因么?”

孔明仍旧抬眼四处搜索着,并没有回答。

凌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她仿佛听见心脏清脆的碎裂声,痛苦得令她几乎无法呼吸,似乎有一把利剑穿心而过,心中有块地方缺了口,温热的血正源源流出。

虽然从小就是孤儿,受尽众人的白眼,但凌从不自卑,而此刻她真的自惭形秽。看着孔明完美的身形,她终于发现他们是多么的不相称,他俊美、优雅、颀长,再看自己这一身男装,不男不女的模样,哪比得上那女子的温柔婉约?

早该发现他对她的关怀,其实只是对一个无依无靠可怜人的同情罢了,她还去奢求什么爱情?!

他是青史留名的英雄人物,而她只是一个毫不起眼、被家人遗弃的可怜人,她还傻傻地痴心妄想什么啊?

脑中所有一切和孔明有关的记忆忽然间变得痛苦而鲜明,就像一道永存身心的烙印,凌知道,她永远抹不去也忘不掉了。

先前她还大言不惭地在曹操面前说着,她从不相信命运的安排,她只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而今,凌终于明白了,命运让他们相遇、沟通、理解,但是,对他来说,她不是他要等的那个人,永远不是……

指甲早已嵌入掌心的皮肉中,鲜血丝丝地流了下来,但凌丝毫感觉不到痛楚,右手轻背在身后,冰冷的剑身提醒了她。

“剑兄,从此以后就你和我相依为命了……”凌凄楚地喃喃道,泪水终于滑落下来。

马超一把拉住她的手

不,不,她不能哭!心痛的感觉会逐渐淡释的,只要她能支撑下去!

老人们常说,女孩没有学会爱人,那她永远只是女孩。直到她懂得爱人,她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因为要成长,所以爱可以让女孩一夜长大。而这代价,往往是无比惨痛的……

别了,孔明……生平第一次敞开心扉,真切地去爱一个人,却是如此的下场!

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凌握紧手中的剑,转身走了,再也没有回头。

三国是战火纷飞的乱世,阴谋、权利、斗争、杀戮与掠夺夹杂其中,又有谁会在乎一个女子的伤心情事?

犹如一场全面的崩盘,一瞬间,凌一无所有。她只能黯然而别,除了悄然离去,她别无选择。

原来不管在哪个时空,她的存在都是多余的,都是毫无意义的。

天空是冷漠而苍凉的,在这里,她再也无法存活。她抱紧双臂,彻骨的寒意毫不留情地侵袭着她。

凌只能用离别去证明或解释自己过去的一切,那一腔壮志,那满腹的豪情,都在这一瞬间随风而去,只有梦还留在她的心里。

她的心是一片宽阔的海洋,那个绚丽、灿烂、多姿多彩的梦可以在这片唯一的海洋里漂浮、停泊,她相信,只要梦还活着,自己就绝不会死去。

“给我两个馒头。”凌走到一间包子铺前。

她必须相信自己,相信能在这个时空凭借自己的力量坚强地活下去!

想着,凌不由地轻笑了下。谁也没料到,在她离别的时候,竟会有那么美好的笑容,这个笑容让寒冷的天空立刻充满鲜活的魅力。

卖包子的大嫂望着凌,愣住了,竟忘了向她拿钱。她是第一次发现有个少年的笑容,可以这样充满灵性与信心。

凌走出了荆州,她的身后,是股股冰冷的寒流。

天,依然没有暖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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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

灯半昏时,月半明时。(元曲徐再思《双调折桂令》)

凌端坐在窗前,抚着琴,轻轻唱道。

在这首曲中,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女的形象,被作者的生花妙笔勾画得栩栩如生。这位痴情女孩的魂灵儿早就飞走了,她甚至已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就好像只剩下一缕余香,日夜期盼着心爱的人归来。最难捱的还是夜深人静时,那种渗入骨髓的痛苦,如果不是过来人,是无法体会的。

凌很早以前便会唱这曲,虽然对曲调和词句都很熟悉,但那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而如今,一弹唱起来,泪水似乎便要湿了眼眶。

窗外沉沉的夜色后面,原本应该是月影西斜的美景,但今晚的夜空中没有月亮,风是湿润的,天正下着雨,雨势并不大,淅淅沥沥,飘飘洒洒,天空灰蒙蒙的,云层厚且冷。

离开孔明已有一年了,但凌仍是那么地想着他。

她常常想着与孔明在一起时,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就是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却令这份思念更加悠长,更加难以割舍。

孔明,他正在做什么呢?是否还记得曾经有她这么一个人呢?

天完全暗了下来,昏黑笼罩着这间安然恬静的屋子。凌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寂寞而忧伤的眸子到底在望着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只觉得一种巨大的空茫缠绕在心间,心底是一泓死水,没有波涛,没有浪花,只有无边的寂静与无法逃避的忧郁。

“凌,”马超从屋外进来,“你为何又不点灯?”说话间,他已把灯点上了。

“你来了,”凌站起身,淡淡地说道,“这个月的月例我做好了,已经放在桌上了。”

自那日黯然离开荆州后,凌在城外再度与马超相遇,便与他结伴,一路同行。

他们二人经过先前的那次相会,对彼此都已有些好感,又经过途中的攀谈了解,马超遂邀请凌一同回西凉。凌早已无处可去,便默然答应了。

马超骁勇善战,英武过人,在当地甚得羌族人民的爱戴。而凌则从旁协助,安抚百姓、批阅公文、发放粮饷……等州郡大小事务,她处理得游刃有余,很快便成为马超的军师,两人一文一武,倒也将州郡治理得愈来愈好。

“我不是来问月例的事情,”马超豪气地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我是有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消息?”凌漫不经心地问道,坐回琴前,随意弹奏着。

“是你感兴趣的消息,刘玄德已迎娶了吴侯之妹。”马超边说着,边观察着凌的神情。他知道,这一年里,凌并不开心。她终日忙碌于公务,闲适的时候她总是静默着,一双褐瞳经常若有所思地望向远方,看似平静的眸中充满忧伤,深沉得有些可怕,不由地令他想探究,她此刻的心绪究竟为何?

“哦。”凌轻应了声,仍旧弹着琴,并无太大的反应。

“还有,”马超的声调忽然变低沉了:“东吴大都督周瑜病重了。”

“什么?!”手指一颤,琴弦应声而断,崩断的弦在凌的手上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立刻丝丝渗出。

“你没事吧?”马超连忙站起身来,将凌的手拉到灯下,细细察看伤势。

凌则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头脑中一片混乱。是啊,她竟忘记了,赤壁之战过后一年多,周瑜便身染重病,箭疮复发,在巴丘去世了!

伏在周瑜怀中放声大哭

在她沉浸于伤心的情事,而不能自拔时,周瑜却重病缠身,性命堪忧!她为了自己的痴狂爱恋,躲起疗伤,竟将与周瑜的结义之情抛之脑后,是何等的薄情寡义!

想到这,凌猛地挣脱马超的手,迈开大步往外走去。她走得太急了,身子重重地撞上桌角,桌案震动了数下,案上的书卷顺势被甩到了地上,而她却浑然不觉,仍是往前走去。

“凌!你要去哪里?”马超从不曾见凌如此失态,在她身后急叫道。

“巴丘!”凌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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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日夜兼程,好不容易到了巴丘,凌颇费周折,终于在黄昏时刻,找到周瑜的大军。

兵士通报去了,凌站在大营外,忐忑不安地等着。

她看着营旁的一棵发黄的海棠树,满树的叶子像密密麻麻的黄蝴蝶浮在空中,使空气中散发出一股焦躁的气味,这使她想起《红楼梦》中那棵开得不是时令的海棠花,心里隐隐浮动着一份躁动,总觉得一种不祥之兆沉沉地压在心底。

“凌!”小乔惊喜的声音传来,“真的是你!”她小跑着上前,也顾不得避嫌,紧紧将凌抱住,“你还活着!我与公瑾都以为你已死在那场大战中了!”

“这些随后再说,先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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