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表示它们生命力太弱,优胜劣汰。”凌子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建温室花房是为了考验它们的生命力吗?你怎么不跟三岁儿童去优胜劣汰一把呀!”跟凌子墨简直不能沟通,从容火冒的更大。
“适者生存!”凌子墨却依旧不冷不热的抛出一句,接着推着轮椅,无比自然地问道,“晚上吃什么?”口吻平常的就想刚才那段对话讨论的是今晚的菜色问题。
从容那口气堵在心头,这辈子有本事气死她的也就是凌子墨了,当然这点他们两人很有默契,因为凌子墨也一直认为他会被从容气死。
“方庭,我们回名邸去,这地方没法呆了!没病都给气出病来了。方庭……”
半天无人回应,方庭早在两人开战之际,就很迅速的闪一边去了,她可不想当被殃及的池鱼。从容环顾四周,看到以他们两人为中心,方圆十米没半个人。
凌子墨就一天煞孤星,估计连蛇虫蚊蝇也不想近他的身,狠狠瞪他一眼,从容决定自食其力……
“好了!”凌子墨上前一步,拉住轮椅,“就你这样推几时才能回房间,小心伤口又裂开了。”
“谁说我要回房间了,我说要回自己家。”
“好好好,我们暂时休战。”这女人的脾气是一天比一天大。
终于知道刚刚讨论的不是菜色问题了吧。从容睨着眼瞪他。
“不管要去哪,吃完饭再说好吧。”
从容这回任他重新掌握轮椅控制权了,谁让自己还是伤残人士,身边又没人,这里距离大厅至少有三百米,她没必要为了跟凌子墨赌气而自己找罪受。
“应该找个时间对外澄清一下你跟高希文的关系了吧。”
从容一愣,对于凌子墨忽然冒出来的一句话。
“那些记者没在名邸找到你,天天堵着你老同学的住所,这样下去对他的困扰应该不小。”凌子墨依旧推着轮椅,缓步前行,远远看去气氛无比的和谐闲适。而看不到的是暗涌已经开始在两人中间流动。
“那我真要替希文谢谢你的关心了。”从容不无嘲讽,“至于困扰那是你想多了,我想他并不介意。”
“同学关系再好也不好老是麻烦他,而且这样一直被外界误会你们的也不好!”
“误会?是指我和他的情侣关系。”从容像是恍然大悟,“那怎么能说是误会呢,可是我亲口承认的。”
凌子墨暗暗咬牙,“是,那你准备什么时候亲口否认。”
从容忙一脸正经的摇头,“那怎么行,我对感情私事一向低调。如此郑重的承认后怎么可以随便再否认,那不是会让人觉得我出尔反尔。不是要落得玩弄感情或者新闻炒作,甚至于欺骗观众的骂名。”一句话把他堵得死死的。
凌子墨眉毛一凌,眼神凌厉的恨不得在她头顶上盯出两个洞来。“说吧,那你想怎么样?”
“少用这口气吓唬人,搞得像是我故意找你茬似的。如果不是你当初使小人手段,诬陷希文。我至于那样做吗?”
“难道你要一直跟高希文不清不楚下去,你跟他是男女朋友关系,那我们呢,是偷情还是劈腿?”凌子墨也火了。
“错,怎么能说偷情,我和你当然是合作伙伴的关系,再或者也可以说是房东和房客的关系。”
“行行行,就当我之前的做法欠考虑行了吧。快给我说清楚你跟姓高的两人的关系。”每次看到他们两人的名字和照片被摆在一起,他就烦。
“哼,等你先找个时间澄清一下你给希文制造的谣言再说吧。我可没兴趣跟唐悦那女人打交道。”她可不会为他制作的麻烦来善后。
“凌少,容姐……”远远地方庭快步跑了过来,“有客人来,是高希……”
“不见!”凌子墨二话不说就打断了方庭。
“方庭,你过来帮我推。”从容彻底放弃跟凌子墨的沟通,“希文来的正是时候,刚好可以一起吃晚饭。省的我对着某人一点食欲也没有。”
方庭怯怯的瞟了眼凌子墨,后者阴沉脸,一言不发。
爱的路口
高希文盯着从容脸色三秒,确定是神采飞扬,气色良好。两人相视一笑……
至于他后面的某个万年冰块,高同志向来擅长的是选择性失明。
“真是稀客呀!”从容抿着嘴笑呵呵的,“这深山老林的都能找得到,有狗仔的实力。”
“如果我说是跟着凌少的车后面上来的,你觉得我这实力如何?”
呀!从容惊讶的把目光从高希文脸上移到另一头的凌子墨身上,依旧一脸死鱼样,但竟然并没有反驳或者惊讶的神色,难道他本来就知道高希文会来,还是他自己亲自带回来的。……那刚才还一副深仇大恨的德行……真是的,谁说男人不善变了。
凌子墨倒是充耳不闻,完全的事不关己,一人在另一头的沙发上看起了报纸。
从容撇了撇嘴,也懒得理会他九曲十八弯的心思。
高希文一落座,便道出了今天来的目的,“我接了两个广告要去法国拍,想趁这个时候顺便度个假。有没有兴趣一起?刚好可以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在国内可没有地方可以避开狗仔。”
凌子墨的眉毛一凌,果真,这高希文一来就没好事。就从容现在的身体状态,到哪不是窝着,哪有必要千里迢迢跑法国去。明摆着醉翁之意不在酒,狼子野心!不着痕迹的冷眼瞟了他一眼,刚才真不应该带他上来,直接让他困死在半山好了。凌子墨心里腹诽不已,但也仅仅是腹诽而已,从容可不介意让他在高希文面前丢脸,这个时候出声只会让她顶的更凶。即使原本不想去的也有可能为了跟他对着干而答应。所以先静观其变。
“带着我这个拖油瓶不怕影响你工作?”
“就你这油瓶我还是拖得动的。”高希文笑,“上学那会你不是嚷着我成名了要请你去法国南部看薰衣草田,你红了则请我去喝遍法国所有酒庄的好酒。”
哼,这两人做过的约定还真不少!凌子墨心里的烦躁开始有些控制不住了,不耐的把手上的报纸往茶几上一扔,便高声道,“张嫂,怎么还不开饭,客人来了这么久,连杯茶也没倒,都干什么去了。”
被凌子墨这么一喝,从容原本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有些不解的瞅了他一眼,他自己又什么时候当希文是客人过了,这下子到讲究起礼节来了。
“恩,希文,要不我们先吃饭吧,边吃边说。”
高希文心里了然的扫了眼凌大少,耸耸肩,“这阵容我怕自己消化不良。来看病人,可不会空手。我带了你最爱吃的“许记”糕点,这个当晚餐如何?”他晃了晃手里的外卖礼盒。
“哇,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呀,爱死你了!”说完,从容还煞有介事的咽了咽口水。“来,我们去花园吧,让你欣赏下半山的夜色。”
“等一下!”凌子墨拉住她的轮椅,很不是滋味的看着她一脸的兴奋,不就几块糕点,至于嘛。“黑灯瞎火的,出去吹冷风?”话是对着从容的,但那指责的意思明摆着是冲着高希文去的。
“也对。”高希文勾唇一笑,从善如流,“从容,要不去你房间吧。名邸那边去的比较多,这边难得来一次,也让我一睹你的闺房。”
凌子墨冷眼一扫,犹如高压电般袭上高希文的脸,他这是存心的。
高希文却恍然未觉,依旧笑容满面的看着从容。心里却乐开了花,凌子墨呀凌子墨,不要忘了名义上我才是从容的正牌男友,我都没吃醋呢,你倒是醋意横飞了。而且之前那笔关于同性恋的帐,还没跟你算呢。这点不如意就当做利息吧……呵呵。
“也行,刚好跟你聊聊几个老同学的事。听说了没,陈明俐要结婚了,是个老外。到时候你去吗,还记得大学那会她可死命的追过你呢,可惜神女有意,襄王无情……”
“都什么时候的陈年旧事了,还翻出来说。她倒是通知我了,不过婚礼在澳洲举行,那段时间我可能没空。”
“借口,你还不如说自己办不下澳洲签证好了。哈哈……怕见了尴尬是吧……”
………………
“少爷…少爷,摆好了!”张嫂站在餐厅门口轻轻唤到。
凌子墨把目光从空无一人的楼梯口收回,也没理张嫂,一转身便出了门,那阴沉的脸堪比此刻渐浓的夜色。“荣轩,荣轩呢?让他快点把花房弄好。还有,以后让保安给我注意点,不要什么人都往里面放。”
………………
二楼阳台上,高希文望着消失在夜色中的凌子墨,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
“就准备这样耗着?”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异常直白让人明白他所指的。
从容的手未停,为他沏上一杯咖啡,一切摆放妥当之后,才把目光移向茫茫夜色,与城市的霓虹夜景相比,半山的灯光工程可以说是相当的低调,如果不是那渐行渐远闪烁着的车灯,根本就不会知道他现在的位置。
“虽然我对他没什么好感。但有时候想想确实也替他感到倒霉,遇上了你这么个……恩……”在从容的瞪视下,高希文生生把到嘴边的形容词给咽了回去。
“我这个什么?中国文字博大精深,你用词可给我注意点呀。”
“也就凌子墨真拿你当病人,看你现在这架势,哪点像个伤患了。”高希文笑着摇头,轻轻摇晃手里的咖啡,若有所思,“其实这次的工作在《慈禧传》杀青前就接下的,只是发生了你这件事,我一直放心不下。”
“喂喂喂,我说老同学,我们俩貌似同岁吧,不要说的我像未成年一样。”从容嘟嘴,不干了。而心里却在听到这话时一怔。
“未成年?有时候我确实这么怀疑过。”高希文侧着头,叹道。担心是一种心境,甚至于是一种习惯,无关年龄。而这个习惯早在十年前就已养成。
“你就放心去吧,反正现在我哪也去不了,能出什么事!”从容边说边挥手,活像要用掌风把他给挥到法国去似的。
高希文静静审视着她,踌躇了片刻还是开口,“从容,你究竟有什么打算?难道还不想真正接受他吗?还是想重复另一个五年?”
从容挑眉,“他让人那样污蔑你后,你仍然觉得他值得争取?”
“一笔归一笔,我当然没那么大度到原谅他的小人行径,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对你是合格的。”
“不知道他听了你这句话后,会不会对你稍微表现下该有的待客风度。”从容轻啜一口,咖啡的苦涩慢慢在舌尖弥漫,“爱情有浓度,也有不同的表达方式……我以为回到这里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
“从容,你是一个潇洒而勇敢的女人,唯独在感情上不是。”曾经的从容也是为爱不顾一切过,可惜爱的深也伤的重,以至于不敢言爱。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带着试探,留着随时后退的路,谨小慎微。高希文的心理暗叹一声,为什么到最后他决定认可了凌子墨,因为只有凌子墨的那超越常人的进取与霸气才可以弥补任何软弱和逃避,也只有他能重新把从容被摧毁的爱给找回来。“从容,你值得任何人的爱,包括凌子墨。”
一语中的,有阵阵麻痹感掠上心头,或许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比她自己更了解自己。一直以来她不是没有感受到凌子墨的感情,却不愿相信或者说不敢相信。归根到底,她不相信的是自己还会遇到爱情,不相信自己还会爱上谁,谁又会爱上她。在她的内心深处,潜藏着的是连她自己或许都不曾发觉的——自卑。这几年,身边很多人包括从芯包括杨霏都说没看明白她和凌子墨的关系,其实真正不明白的是她自己。自己到底在怕什么,又想要什么……
从容两眼怔忡的望着他,无意识的。
高希文伸手轻碰她的眼睑,看着它慢慢恢复清明。“从容,人这辈子有太多看不清想不明的事,我们永远无法彻底的明白他人,就像我们也没有办法彻底的了解自己。目光短浅有目光短浅的好处,起码能在当下及时地幸福着,而不会将该把握的现在去预付给那不知深浅的未来。”
从容眼一眨,双眸清冽之极。喃喃自语的重复着他的话,似乎要把他刚才的每一个字细细掰碎再重新组合。
咖啡的氤氲袅袅升起,模糊了两人的面孔,又模糊了谁的心……
清冷的月光淡淡的笼罩在高希文身上,风吹过他的脸庞,扬起的发丝凌乱了他的思绪。回首又看了眼已空无一人的露台,心里是无声的喟叹,那缕缕酸涩再一次不期而至,填满他的心头。
十年的时间,他明白再好的朋友也只能是朋友,对于从容来说,他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朋友,是一个像亲人一样的存在,但它无法替代一个爱人的位置,一个可以牵动她喜怒哀乐的爱人的位置。十年前,他就站在了朋友这个位置上,最终他也只能站在这个位置,值得欣喜的是朋友是永恒的……
只有从容幸福了,他才能安心的走开。五年前的错过,几乎让他后悔终身,之后害怕每一次转身,害怕每一次的擦身而过,也害怕每一次的分离。所以,请你一定要幸福……一定……
在你最美丽的时候;你遇见了谁?
在你深爱一个人的时候;谁又陪在你身边?
爱情到底给了你多少时间,
去相遇与分离,去选择与后悔?
变脸
从容没回名邸,当然也没去法国。反而窝在半山每天在房间露台远远看着动工中的花房,平静无比。只是那偶尔眯起的眼神,意味不明,让方庭很是琢磨不透。自从高希文来过之后,从容姐就有些怪怪的,经常性的发呆,似乎被什么难题困住了似的。
“容姐,你不生凌少的气了?”方庭终究还是没忍住。
生气?
从容莫名其妙的抬头,“我干嘛生他的气?”
“那个花房呀?”这回方庭也有些懵了。
“那个呀!”从容恍然,却不以为然,“拆了就拆了,重建就重建。为这点事有什么好生气的,我气得过来吗。”
呀……这回方庭也噎到了,这是川剧变脸不成?前几天还暴跳如雷,一转眼就云淡风轻,是她记忆出毛病了,还是从容姐的神经出毛病了?
“方庭,让你当我的经纪人如何?”
喝!
方庭一怔,她还没从刚刚的疑惑中清醒过来,一时不明白从容这句话的意思。
“本来从芯对这个就不感兴趣的,只是不放心我一个人,所以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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