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兵器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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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兵器谱- 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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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血水不仅有辽军的,也有宋军。不过,宋军的死伤更加惨重,若是以血水来计数的话,三成中有两成是辽军的,宋军的只有一成。

仗打到眼下这份上,宋军已经把辽军重重围困了,涌动的血水,美丽的血花,就是对宋军战绩的最好赞美了

“天啊”吴骥骑在战马上,浑身的鲜血,乍一瞧跟个血人似的,打量着战场情形,入眼的是澎湃的血浪,飞溅的血花,说不出的瑰丽雄奇。

要不是亲眼得见,打死吴骥也不会相信,这一仗竟然是如此的惨烈,竟然打成了这样

“打了一辈子的仗,就没有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王韶也是惊叹不已。

他少小从军,驰骋在战场上数十年,更有熙河之役的大胜,就是没有如眼下这般惨烈的战场景象了,他一双虎目睁得老大,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要说王韶和吴骥难以置信,就是宋军将士,又有哪一个会相信呢?这是终生难忘的一仗,只要参与此战的人永远不会忘记,很多年以后,参与此战的宋军将士还能清楚的回忆起当日所见到的景象。

惨烈太惨烈了

这就是他们在多年以后的评价。

与宋军将士的难以置信不同的是,处身在血湖正中央的辽军,却是个个心惊胆跳,震恐无已,他们打量着涌动的血湖,一脸的惊惧之色,跟胆小鬼见到魔鬼似。

血湖中涌动的鲜血绝大多数来自于辽军,他们陷入了宋军的重围中,能不惊惧么?

耶律洪基的表现与任何人不同,既不同于吴骥和王韶他们的难以置信,也不可同睛辽军将士的惊惶,他是一脸的平静,静静的打量着眼前情形,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似的。

当然,耶律洪基并非无动于衷,他也没有给吓破胆,而是在进行最为深刻的自省。此时此刻,他完完全全的冷静下来了,自省中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那就是不该与宋军玩包围与反包围。

眼下,他心如明镜,这种包围与包围于宋军有利,于辽军极为不利。对辽军的不利主要有两点,一是辽国多骑兵,在这种空间有限的情形下作战,不利辽军骑兵的发挥,他如此做,无异于把辽国骑兵送入了绝境。

二是宋军有着锐利的战近武器,陌刀、霹雳弹是宋军最为犀利的武器,与宋军玩包围与反包围,那是把辽军送上去让宋军杀。

在骑兵的威力发挥不出来的情形下,只能跟宋军玩近战。而宋军的近战武器锐利无匹,辽军的近战武器又有几样上得了台面?又有哪样武器比得了陌刀和霹雳弹?

“都怨朕都怨朕”耶律洪基心里一个劲的埋怨自己:“朕太过心切,急于求成,一来就与宋军决战,这是天大的错误”

决战来得太快了,远远超出了吴骥和王韶的预计。按照他们的预计,两军相见,必然有一番试探性的打斗,然后再择机决战。那样的话,这一仗没有一两个月是不可能打完的。象这样大的仗,一两个月打完已经是很快的了,没有三五个月,一年半载,已经是很不错了。

哪里想得到,耶律洪基给吴骥激怒了,心浮气躁,急于求成,竟然倾巢出动,要想把吴骥和王韶干掉,两军互不示弱,这才你包围我,我包围你,最后就演变成了眼下这种情形。

耶律洪基完完全全的冷静下来了,洞彻一切利害,就是为时已晚,辽军损失过半。数万皮室军只剩下万余人了,骑兵损失了三分之二,汉儿临阵倒戈了,到眼下,他能掌握的辽军不过六七万人。

而宋军还有十二三万人,再加上倒戈的汉儿,总兵力已经有十七八万,是辽军的三倍,而且还是士气高昂,军心大振,完全是压倒性的优势。

更别说,宋军还有让辽军最为不及的装备优势,辽军的末日越来越近了。

一旦这些辽军给宋军全歼了,燕云十六州传檄可定。一旦燕云十六州给收复了,辽国就给打回了原形,实力一落千丈,与历史上的匈奴、突厥没有什么两样,没有先进的科技,没有精良的装备,等待契丹人的只有灭亡。

匈奴和突厥就是没有先进的科技,没有发达的文明,没有精良的装备,只会盘马弯弓,最后给华夏打得灭种了,匈奴只存在史书中,而突厥演变成了土耳其人。

失去了燕云十六州,契丹人的命运就注定了,耶律洪基是越想越是胆寒

“招降耶律洪基”王韶和吴骥对望一眼,同时开口道来。

紧接着,二人又是同时道:“他不会降,但我们必须得做哈哈”

两人早有默契,这一刻最是默契,竟然说出了相同的话。

以耶律洪基的性格,宁折不弯,要想招降他,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吴骥他们必须得走这过场。

两人并骑而来,来到阵前,打量着给围住的辽军,个个垂头丧气,没有了斗志,跟斗败的公鸡似的,不由得有些好笑。

“这还是往昔里那个横行无忌,趾高气扬,不把大宋男儿放在眼里的辽狗么?”王韶手中的马鞭一挥,发出一声轻响,不由得笑了。

眼下的辽军与往昔的辽军差别太大了,往昔里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压根就不把宋军放在眼里。在他们眼里,宋军是猪羊,任由他们宰杀。

如今,个个耷拉着脑袋,没有生气,没有斗志,跟斗败的公鸡似的,要不是吴骥亲眼得见,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这就是曾经强横一时,天下无双的辽军。

“呵呵”一串畅笑声响起,这是对辽军的莫大讽刺。

为辽军瞧不起的宋军,如今是扬眉吐气,士气高昂,个个高昂着头,挺起了胸膛,打量着辽军就象在看死人。

还有比这更具有讽刺意味的么?

“耶律洪基出来打话。”王韶眉梢儿一扬,意气风发的道。

“你们说,耶律洪基的脸色会不会发青?”

“我看发会紫”

“鼻子肯定气歪了。”

“我们赶来,就是为了看耶律洪基的丧气脸,我敢说,他的脸色一定会很沮丧,一副死人相”

“要不,我们来赌一把,看谁说中了。”

“好啊赌一百两银子”

“就他那张晦气脸值不了一百两,顶多十两”

“对赌十两”

一众将领跟过来,就是想看看耶律洪基那张晦气脸,你一言我语,竟然开赌了。耶律洪基的丧气脸才值十两银子,要是他知道了会不会气得再度吐血?

堂堂辽国皇帝的脸色也太掉价了

吴骥听在耳里,不住摇头,暗想这些将领也真能搞的,竟然拿耶律洪基的脸色开赌。不过,将军们是寻一乐,不必制止,任由他们赌去。

“吴兄弟,我们也来赌赌你赌甚脸色?”王韶凑过来,打趣道。

“我赌他一脸的平静。”吴骥微一凝思,想了想道。

“一脸平静?”王韶绝对不会相信:“吴兄弟,这是辽国从未有过之大败,辽国覆灭也不是问题,耶律洪基没气得吐血就不错了,哪能一脸平静呢?我赌他脸色涨成了猪肝色一顿酒钱,不赌多了”

“一顿酒钱就一顿酒钱”吴骥微一点头,道:“他是耶律洪基若我所料不错的话,那么,我们接下来会有一场苦战。”

“耶律洪基陷入重围了,他必然会作困兽之斗的,血战有一场,苦战未必。”王韶一向对吴骥很佩服,这次却不信了。

“耶律洪基往往有出人意料的举动,至于他会有何举动,我猜不透。不过,我想他绝对不止于困兽之斗。”吴骥眉头一挑,很是笃定。

正说间,耶律洪基在群臣的簇拥下,骑着骏马,出现在阵前。

一众大臣一脸的惊惶之色,个个惊恐不安,而耶律洪基却是脸色平静,仿佛辽军并没有处在生死存亡关头似的。

“他怎生不是丧气脸?”

“我们都猜错了。”

“竟然没一个人猜对。”

周威他们个个一脸的难以置信,辽军处在生死存亡之中,辽国处在危亡之际,作为了辽国的皇帝,耶律洪基是最为焦虑的一个,他本应焦虑异常。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竟然脸色平静,要不是亲眼所见,不会有人相信。

“这个……吴兄弟,你真的猜对了”王韶也是一脸的惊讶,适才,他无论如何不相信吴骥的判断,哪里想得到,转眼间就证明吴骥所料是对的。

“怪不得耶律洪基会给你激怒。”王韶抚着额头,不住摇头。

“我只是想,耶律洪基胆色过人,越是处在危险之境他越是冷静,越是顽强。”

吴骥打量着耶律洪基,对耶律洪基的胆色不得不佩服,赞道:“处在眼下这种情形,还能如此冷静的人,除了耶律洪基,不会有第二人。就是你我也是做不到”

“是呀”王韶慨然一叹道:“虽说败军之将不可以言勇,可是,耶律洪基却可以”。

【第一0五章 伏尸千里(二)】

就在吴骥和王韶感叹之际,只见耶律洪基一双眼中精光暴射,不住打量吴骥,不住点头,赞道:“吴骥,朕真的很有眼光,认准了你是个人才,如今,已经证明了。”

谁也没有想到,耶律洪基竟然是赞许有加,对吴骥的欣赏之意更浓了。

正是因为吴骥用计,激怒了耶律洪基才使得他陷入重围,辽军处于生死存亡之中,辽国陷于生死存亡之际,应该说吴骥是造成辽国危局的最大推手,是辽国的最大敌人,作为辽国皇帝,在见到吴骥时应当痛骂,应当咬牙切齿。

耶律洪基的反应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谁不惊奇?

“……”

吴骥的嘴巴张了又张,却是一语没有出口,他真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适才,吴骥算到了耶律洪基的反应,却是没有算到耶律洪基会赞赏他。

不仅吴骥没有想到,王韶他们有谁想到呢?

就是辽国群臣也是没有想到。最了解耶律洪基的韩举也是一脸的意外,嘴巴张合了几次,不得小心翼翼的提醒耶律洪基:“皇上,吴骥是大辽最大的敌人,应当把他碎尸万段”

这是在委婉的提醒耶律洪基不应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赞扬吴骥,那不是在长敌人威风么?耶律洪基哪有不明白的,不予理睬,接着赞扬道:“吴骥,你是个人才,是个大才你不错,你很不错朕之前坚持招降你,虽然没有成功,却是无比的正确”

最后这句话,辽国群臣却是认可,不住点头。

他们虽然痛恨吴骥,却不得不承认吴骥是个人才,是个大才,若无吴骥,就不会有最近这两年发生的事情。若无吴骥,辽国断不会陷入如此危难的局面。

“吴骥,这一回合,你赢了。但下一回合,你未必能赢”耶律洪基展现出了强大的自信,非常平静的道:“朕一时不察,落入你的圈套,给你激怒了,这才出了如此臭着,这是朕的失误”

耶律洪基就是耶律洪基,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开承认他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这份胸襟着实难得。古往今来,帝威不容亵渎,即使皇帝犯了错误也不能承认,还要找人背黑锅。象耶律洪基这般公开承认错误的皇帝并不多,屈指可数,感动得辽国群臣热泪盈眶,痛哭起来:“皇上”

“耶律洪基,我们来这里不是听你的唠叨。”王韶眉头一挑,开始招降了:“耶律洪基,你已经处于绝境之中,走投无路,你放下武器,归降大宋,饶你们不死”

“哈哈”耶律洪基仰首向天,大笑起来,打量着王韶,一双眼中射出精光道:“王将军,你这话是对朕的侮辱我,耶律洪基,只会站着死,不会跪着生”

这话与他的性格相符,他如此决定,早在吴骥和王韶的意料之中,吴骥接过话头,道:“耶律洪基,即使你不怕死,可是,你的大臣,你的兵士,他们就不怕死吗?多死无益,与其让他们死掉,不如给他们一条生路,要死,你自己一个人死,胜却他们陪你一起死”

吴骥这话意在挑拨,果然,吴骥的话音一落,一众辽国大臣就在转眼珠了,与其让他们跟着耶律洪基死,不如让耶律洪基一个人死。尽管他们认可耶律洪基,却也不想赔上性命。

“吴骥,你少要挑拨离间”耶律洪基精明人一个,哪能不明白吴骥话中意思的,冷哼一声,打量着群臣道:“你们还是大辽的勇士吗?你们如此贪生怕死?你们也不想想,你们杀了多少南人,南人恨你们入骨,即使吴骥饶你们性命,别人就会饶你们的性命吗?”

“这个……”耶律洪基说的是实情,辽国大臣杀过的宋人不少,宋人与他们是仇深似海。即使吴骥饶他们性命,必然还有他人前来寻他们的麻烦,逼死他们不是问题,一众大臣张口无言,刚刚动摇的心思又坚定起来了。

“且不说其他,就是燕云之地的汉儿会饶过你们么?”耶律洪基指着正虎视眈眈的汉儿大声质问起来?

汉儿世受契丹人的欺压,家家有本血泪史,积累了一百多年的仇恨,若是有机会哪能不发泄的?若是辽国群臣归顺了宋朝,其中有不少人会死于非命。

这话说到一众大臣的最怕处,个个不再言语,低垂着头颅。

“你们以为,大辽陷入绝境,就没有一战之力了?”耶律洪基大声质问起来,吼声如雷,雷得山响,道:“你们错了大辽的勇士冠绝天下,不论是一百年前,还是眼下,都是天下无双的勇士不论他们处在何种险绝的情形下,都能力战你们不信?那好,你们瞧着便是”

一拉马缰,耶律洪基来到辽军阵前,打量起来,辽军个个垂头丧气,跟斗败的公鸡似的,他不仅没有喝骂,反而是一脸的悲愤。

耶律洪基光彩照人,活力无限,他走到哪里,就能吸引辽军的注意力,辽军打量着耶律洪基。

成功的吸引了辽军的注意力,耶律洪基大是满意,开始大声训话道:“大辽的勇士们:这一仗,我们输了,我们死伤惨重,多少大辽的勇士死在南人的屠刀下,这并非你们的错误,是朕的失误,是朕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他没有苛责辽军,没有喝骂辽军,没有把战败的过罪推到他人身上,而是自己揽下了,大出辽军的意料,辽军打量他的目光起了变化,隐隐有些泪光了。

作为皇帝,不能承担罪过,哪怕皇帝把天捅漏了也不能承担,要找人背黑锅。而耶律洪基直言失误,直言他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这在一百多年的辽国历史上还没有过,要让辽军不感动都不行。

然而,耶律洪基的话才刚刚开始:“大辽的勇士们,这一败非战之过,是朕之罪朕在这里谢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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