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情势处此,再急也没有用,二人只得暂抑焦虑,率军全速疾赶。
这一路疾赶,一直跑得马乏力,人力透支,这才赶到归信城。
“归信城里怎生样了?”皇甫嵩远远打量着归信城,心惊胆跳。他是从归信城里出来的,深知归信城有多危急,一旦流风盗洗劫,后果难以设想。
“没有一点动静,不会是化为焦土了?”林洪性子直爽,想到了就说。
一句话,差点把皇甫嵩从马背上吓得栽倒在地上:“林将军,你莫要乱说,千万莫乱说!”他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是一百二十个赞成林洪之言,只是不敢正视罢了。
“咦!”林洪打量着归信城,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林将军,怎生了?”皇甫嵩问道。
“你瞧,你瞧!城楼还在,城门大开,行人进进出出,这象遭了匪盗么?”林洪眼睛瞪大,一边打量,一边剖析。
要是遭了匪盗,归信城应该是化为了废墟,城楼不可能在的。即使城楼还在,百姓不会如此进进出出。
“这事怎生的事?难道说,流风盗发善心了?”皇甫嵩一脸的迷茫。
“流风盗会发善心?皇甫大人,你还真是能想啊!”林洪有些好笑:“要流风盗发善心,根本就不可能。我宁愿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也不会相信流风盗有善念!”
“那这是怎生的事呢?”皇甫嵩眨巴着眼睛,打量着归信城,更加想不明白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过去瞧瞧就明白了。”林洪一夹马肚,战马嘶鸣一声,朝着归信城疾驰而去。
皇甫嵩忙打马跟上。越是离归信城近,皇甫嵩一颗心跳得越是厉害,担忧之心更甚。
同是,他越是迷茫,原来是进进出出的百姓一脸的喜色,不时交头接耳,说起了话,说到欢喜处,更是仰首大笑。
“难道他们加入了流风盗?”皇甫嵩明知这想法很荒唐,却是不得不如是想。
“站住!”林洪冲两个正在说笑的百姓厉喝一声,问道:“归信城可遭了匪盗?”
“你是哪里的军爷?好不晓事,张口胡说!”
“你也不睁大眼睛瞧瞧,这是哪里?这是归信,吴大人坐镇的归信,小小流风盗算个俅!”
林洪一通喝问,竟是招来两人一通没头没脑的数落,弄得一团迷糊,愣怔在当地,嘴巴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归信不是明明被流风盗掌控了么?连郑大人都给捉拿了。”皇甫嵩忙问道。
“你的消息太不灵通了!”
“流风盗是掌控了归信,可是,我们有吴大人呀!”
“有吴大人在,小小流风盗能翻得起风浪?你也不打听打听,吴大人多大的能耐,吴大人翻翻手掌,就把流风盗给灭了。”
“你们一口一个吴大人,这吴大人是何方神圣?他姓谁名谁?难道他有三头六臂?”林洪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呀你……”两个百姓打量着林洪,一副“你竟然连吴大人都不知晓的样儿”,裂裂嘴角,很是鄙夷。
“吴大人姓吴,大名骥,是吴家庄的唯一秀才,是吴家庄的大人物。奇法猎熊,杀死一头巨熊。设奇计,活捉何万全、曾少明,救出郑大人。更是定计,一举全歼流风盗,只有曾大年这盗首逃走了!”
“这么轰动的事儿,你们竟然不知晓,你们是从哪里来?”
两个百姓给吴骥大吹法螺,大吹特吹,吹得好不快活。
“吴骥?吴大人?”皇甫嵩直翻白眼,要不是他,吴骥就落到流风盗手里了。在那种情形下,吴骥要是能翻盘,除非奇迹发生,他无论如何不会信。
要是说吴骥的珠算了得,他绝对信,这事,无论如何不信!
“瞧你们这懵样儿,也是不知晓。我就给你偿唠叨唠叨,让你们知晓吴大人的厉害!”两个百姓开始讲述经过。
在讲述过程中,两个百姓添油加醋,为吴骥大吹特吹,把吴骥吹得跟神仙差不多,说什么吴骥武艺高强,道法高深,他吹一口气,盗首曾大年就无力再战了,他呵一口气,流风盗死伤无数。
“胡说!胡说!”皇甫嵩听着两个百姓大吹法螺,心里一个劲的大叫。
吴骥那小身板,别人不清楚,他还不清楚么?要不是皇甫嵩把吴骥救出来,吴骥早就成了流风盗的阶下囚。
可是,他也听出来了,吴骥真的是扭转了局势,全歼流风盗,不由得大喜。
“皇甫大人,归信城有如此奇人坐镇,你又何必害得我们跑断了腿?”林洪颇有怨言。
“哎呀!林将军,我又哪里知晓?吴大人身子虚,我从县衙逃出来时,顺便把他带了出来,没成想,竟然带出一个奇人,拯救了归信!”皇甫嵩仍是有些难以置信。
“你救吴大人?你就吹吧你!吴大人救你还差不多!”两个百姓根本就不信皇甫嵩带出吴骥一事。
“走!我去瞧瞧这位奇人!”林洪兴致大增,打马进城。
【第四十八章 青云之路】
吴骥头向后仰着,任由杨秀秀给他捏肩捶背,感受着伊人指端传来的柔软舒适,还有蕴含其中的浓浓情意,吴骥特别满足,舒畅得眯起了眼睛,心中一片安宁。
“吴郎,皇甫大人来了。”就在吴骥心中空明之际,杨秀秀提醒的声音响起。
“皇甫大人?”对于皇甫嵩,吴骥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信任,虽然对这人的了解不算太深,却知晓这人是条好汉。果如他所言,皇甫嵩会回来,这不就回来了么?
吴骥睁开眼一瞧,只见皇甫嵩一脸的喜色,正大步而来,瞧他那模样,恨不得马上与吴骥相见似的。
“皇甫大人,你可算是回来了!”吴骥站起身,快步迎上去。
“呵呵!吴大人,你可是干得漂亮!我绝对没有想到,我竟然救了一个奇人!”皇甫嵩加快脚步,三步并作两步的迎上来,右手紧紧握住吴骥的手,狠狠一用力,一切尽在这一握之中。
吴骥打量着皇甫嵩,只见他一脸的疲惫,眼睛红通通的,风尘仆仆,他为了归信城的百姓尽心尽力,这是一个好人,一个好官!
“辛苦你了,皇甫大人!”吴骥心中感动。
“哈哈!”皇甫嵩仰首向天,发出了爽朗的笑声,无比舒畅。吴骥是第一个向他道辛苦的人,这让他无比温暖,只觉这几日的辛劳根本不算什么,一切都值了!
两人一同从县衙逃出来,一个留下来,一个去搬救兵,肩负着拯救归信县的重任。虽然皇甫嵩回来晚了,吴骥已经摆平了,可是,这份情意却是与众不同。
或许,这就是信任吧!
“皇甫大人,这就是百姓口中说的那个奇人?能呼风唤雨,能一口气吹散流风盗的奇人?就这身子骨!”林洪把吴骥一通打量,有些不在意了,吴骥这身板也太差了吧。和林洪的五大三粗比起来,直接可以忽略了。
“林将军,人之奇,不在身子骨,而是在于能否挽救危局!”皇甫嵩眉头一掀,眼中光芒一闪,好似利剑一般,在林洪身上一扫:“林将军,你上过战场的,打过西夏人,你说,你若处在吴大人这境地,你能扭转局势?你能全歼流风盗?”
“这个……”林洪一下子无言以答,一脸的讪讪之意,很不好意思。
好在,他是个直爽人,马上就向吴骥抱拳行礼:“吴大人,是末将不是了,还请吴大人见谅!”
这人很直爽,说认错就认错,绝不拖泥带水,吴骥对他的好感大增,笑道:“林将军说得不错,我这身子骨确实不够看的,太差了!”
“差不要紧,只要你能吃苦,会变好的。你可以去从军呀!”林洪笑着给吴骥指点明路。
“我从军?呵呵!”吴骥这小身板,若是从军的话,那还不给拆散了骨架,吴骥感觉好笑,岔开话题,问起别来情由。
皇甫嵩说起经过,他赶到雄州,见到守将周威,把情形一说,周威立即调动马军赶来,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给吴骥解决了。
“周将军行事,不拖泥带水,处事明快,是个好将军!”吴骥听出来了,这个周威能调动马军,那是最好的处置。
“那是!那是!”林洪头一昂,胸一挺,很是得意的道:“你也不看看,我们是谁带出来的?我们是王韶王将军的兵!我们随王将军征战熙河,杀得西夏人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收地两千余里,迫降数十万西夏之民。要是拖泥带水,那不是堕了王将军的威名么?”
熙河之役,是宋神宗变法时期,最有名的一次对外战役。这是一个漂亮的胜仗,也是宋朝历史上为数不多的胜仗之一。
大将王韶运筹得当,准备充分,率领宋军攻入西夏境内,夺取熙河,拓地两千余里,逼降西夏数十万人,极大的削弱了西夏,使得宋朝在对西夏的战争中处于一个有利的位置。
自此以后,宋朝开始谋划锁住西夏,在熙河无忧的情况下,集中兵力,夺取了横山,把西夏锁在西北高原上,陕州之地方才兵灾稍息。
吴骥的历史不够好,没听过这次战役,问询起来,林洪大着嗓门,讲述起来。他从王韶献《平戎策》说起,王韶如何在王安石的帮助下,见到宋神宗,陈述平戎策,再奉命去陕州,经过严密的准备,经历血战,终于成功。
林洪亲自参与此役,一一道来,让人热血如沸,吴骥不由得心想,若是他的霹雳弹用得好,保证辽国会成为第二个西夏,再来一个熙河之役,绝对不是问题。
林洪说完了,皇甫嵩问起城里的经过,吴骥没有隐瞒,一一道来。吴骥说完,林洪和皇甫嵩大是赞扬。
“吴大人,你说那霹雳弹是怎生样的?威力真的很大么?”林洪忙打探起来了。他是军人,对利器最是在意。
这是推销的良机!
吴骥自然不会错失,带着林洪前去吴氏军工,要他亲手试用之后,林洪大是赞叹。吴骥再带着林洪赶去大战之地,看着地上的弹坑,林洪头皮发麻,又是双眼放光:“吴大人,这霹雳弹是个好东西,多少钱一个?”
“不贵,十两银子一个!”吴骥没有降价的打算。
齐云社能卖到十五两银子一个,十两卖给宋军,吴骥有些吃亏的,不能再降价了。
“这么贵啊?那给我五十颗,让我试试。”林洪略一沉吟,准备购买了。
“林将军,你想啊,霹雳弹这么厉害,要是辽狗敢来,那不是送死么?你的霹雳弹越多,杀的辽狗就越多呀!”吴骥忙着推销。
“理是这个理,可是,就是太贵了!”林洪有些心疼银子。
“不贵!不贵!”吴骥接着游说:“林将军,霹雳弹比刀枪弓箭厉害,有了大量的霹雳弹,你就可以大量杀辽狗,这就是军功呀!实打实的军功呀!再多的银子也是买不到!此时不买,更待何时?”
“这样啊……那来一百吧!”林洪只得再次增加购买量。
在吴骥的游说下,林洪最终购买了三百颗。吴骥仍是赚太少,无论如何说,林洪都不愿买了,理由只有一个,他要亲自试验了才能相信。
霹雳弹毕竟是新式武器,虽然见过其破坏效果,林洪没有亲眼见证其杀敌过程,还是不愿太相信,他宁愿相信刀枪弓箭,也不愿相信霹雳弹真如吴骥所说那般了得。
“看来,霹雳弹要想大受欢迎,要成为宋军的重要装备,还必须经过实战检验!嗯,这里是宋辽边境,会有机会的!”吴骥并不失望,反而充满了希望。
林洪对吴骥很是欣赏,大谈特谈之后,这才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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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太剿灭流风寨回来,吴清、吴健、吴星他们跟着回来,一见吴骥的面,就大说特说,说得很兴奋。可是,当他们说起流风盗的残暴,不把百姓当人的事,他们又流下了眼泪。
正说着,郑太来了,一见吴骥的面,就是笑呵呵的:“吴大人,流风盗已灭,誓必要论功行赏!这头功,必然是你的!你说,该当赏你什么?”
“这个……”吴骥还真没想过,给问得愣住了。
“做营指挥使,怎生样?”郑太坐下来,打量着吴骥,问道。
“我做营指挥使?”吴骥吓了一跳,他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这事。
“营指挥使虽小,却是大宋最为重要的武职!”
郑太打量着吴骥,侃侃而言:“再进一步,就是将军。以吴大人的将才,要成为将军,没任何难处。因势利导这话,那么多读兵书的人,就没几人说得出来。即使说出来了,也不会如吴大人这般驾轻就熟!何万全一死,归信驻军差一个营指挥使,吴大人最合适!”
“我要是当上营指挥使,别的不说,这吴氏军工就是名正言顺了,把霹雳弹推销到军队去,就更加容易了!”吴骥的眼睛猛然明亮起来:“好!我应了!”
营,是宋朝最为重要的编制单位。营指挥使,是宋朝最重要的军官,再往上一步,就是将军了。一旦做上营指挥使,也就是说,青云之路已经铺就了。
【第一章 雄心万丈】
一营,只有区区五百人,并不多。营指挥使,职位并不高,可是,当上营指挥使,就相当于现代当上师团级军官,向更高一级迈进的道路已经铺好了。
一条青云路,已经为吴骥敞开了!
“嗯!”郑太很是欣慰的点点头,呵呵一笑,声调转高:“吴大人,眼下官家正重用介甫变法图强,革故鼎新,奋发有为,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吴大人少读兵书,胸中自有韬略,一句因势利导之言,道出了用兵之要,好!好!好!”
此时的宋朝,正是宋神宗元丰年间,是王安石变法的巅峰时期。王安石变法虽然失败了,宋神宗却是宋朝历代皇帝中,最希望改变的皇帝。这期间,他求贤若渴,提拔人才,若吴骥干得好,一旦进入宋神宗的视野,其前途一片光明!
“我哪里读过兵书?”吴骥听着郑太的赞扬,不由得苦笑摇头。
“吴大人,营指挥再往前一步,就是将,统帅一军的将军!以吴大人之才,这并不难。更重要的是,这里是边关之上,辽国时不时就会犯境,两国时有战争发生,正是吴大人的舞台。”郑太是越说越欢,赞赏之意越来越浓:“观古今,立功受赏之道不外两途:一是习文,追随明主,开创功业。前朝有房杜,本朝有赵普。二是从军,提一支劲旅,横扫天下,建立不世之功,前朝有李靖、王忠嗣、郭子仪之辈,本朝有曹彬、狄青。”
浓浓的诱惑之意充斥其中:“官家奋发图强,不惜破格提拔人才。王韶王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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