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吴骥一愣,问道:“掌柜的,你这话何意?”
掌柜一笑:“好汉,店外来了一个人,指名道姓要找好汉,说是你的好友。”
前来雄州的就这么多人,没有别人,难道是林洪?吴骥忙道:“我去迎接。”
知道他住在这里的只有林洪了,除了他应该不会有别人了。林洪到来,肯定是有关推销武器的事儿,这正是吴骥盼着之事,站起身,快步出去了。掌柜的忙跟来,吴健、吴星忙放下饭碗,从后跟着。
来到门口一瞧,只见一个中等身材的汉人,打量着吴骥,眼里掠过一抹讶异之色,很是惊异。吴骥同样很惊讶,这人没见过,难道是他?
就在吴骥奇怪之际,这人上前一步,抱拳施礼,道:“来人可是好汉吴骥?”
吴骥点头:“正是我。不知兄台如何称呼?何事找我?”
这人略一打量:“此地非说话之处,我们进去说。”
“请!”吴骥也没废话,在前面带路,这人跟着进了店里:“好汉,我有一件秘事要与好汉说。”
“无妨,这里的人都信得过,你说就是。”吴骥打量着这人,这人来得突然,不得不防。
“好吧,好汉既如此说,那在下就在这里说了。”这人先自我介绍:“在下是辽狗纳贡馆里的汉人佣仆。”
“纳贡馆里的汉人?”众人齐声讶异,紧接着就是不屑,很是鄙夷的打量着这人。
纳贡馆是宋人心中的痛,凡是与纳贡馆有关的人与事,都会为人瞧不起。更别说,还是里面的佣仆,干的就是讨好契丹人的事儿,最是为人瞧不起。
“原来是走狗!哼!”掌柜的忍不住了,出言讥嘲:“是不是你的契丹主子没给你骨头啃,你就来找好汉找骨头了?”
“你……”掌柜这话太鸡烈了,这人脸上厉芒一闪,随即忍住,无奈的苦笑:“要不是为生活所逼,哪会去受这等窝囊气,里外不是人。在纳贡馆里要受辽狗的气,出了纳贡馆又要挨白眼,哎!”
“还是说事吧,你找我何事?”吴骥不愿在这事上纠缠。
这人吸口气,平复一下心神:“好汉,你打了辽狗,大长我们的威风,在下听说了,也是欢喜。可是,这事惹得萧庆衣大怒,他要在深夜前来杀好汉,还请好汉早作打算。告辞。”
这人话一说完,转身就要走,却给吴健拦住了:“你说的是真是假?”
“我亲耳听见了,假不了。”这人非常肯定。
若是没有这事,想必以他一个佣仆的身份,也不必大费周折,前来见我了,吴骥念头转动,立时有了定论:“多谢好汉相告。吴骥斗胆,请教好汉高姓大名。”
“一个为人不耻的佣仆,说出名姓有辱家门,不说也罢。”这人摇头,不打算透露姓名。
“你不敢说姓名,焉知你说的是真是假?”掌柜的依然不依不饶。
吴骥摆手阻止他,道:“掌柜的,想必这位好汉也是迫于无奈。好汉,你前来告知我这消息,想必无法再回去了,不知道你有何打算?”
“不能回去了,就回乡下去。”这人无奈的叹口气。
吴骥一打眼色,吴健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这人。吴骥道:“一点小意思,还请好汉笑纳。”
这人把银子握在手里,抚摸着,爱不释手。
掌柜的瞧在眼里,大是不屑,裂裂嘴角,连讥嘲的念头都升不起来了。如此贪财的人,果然不愧是辽狗的走狗。
这人叹口气,万分不舍的把银子放下:“若我拿了这银子,我就是猪狗不如。这里是燕赵之地,我不敢自大,却还是燕赵男儿。好汉,你请多保重。”这人一抱拳,快步而去。
“他……燕赵男儿!”掌柜的嘴巴张了又张,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他对这个佣仆很是瞧不起,以为他贪心,哪里想得到,此人最终克制了自己的贪念。
“果不愧是燕赵之地,自古多豪杰!”吴骥感慨无已。
看着银子,众人也是感慨,谁也没有想到,一个最让人瞧不起的佣仆,竟然有如此气节,掌柜的更是一巴掌拍在自己嘴上,怪责起来:“看你还敢不敢多嘴。”
“骥哥,你说我们怎么办?”吴健有些担心的问:“纳贡馆里有不少辽狗,一旦打起来,可不好对付。”
今日,他们与辽兵打过一架,虽是胜了,可是,他们很清楚,以他们的身手还打不过辽兵。他们今日之所以能胜,一是人多,二是斩虏刀犀利。萧庆衣发火了,深夜前来,必然是恼羞成怒,精锐尽出,不杀了吴骥不会罢休。
“是呀,骥哥。”吴星也是担忧。
“好汉不吃眼前亏,吴好汉还是暂避一下的好。”掌柜的虽然痛恨辽兵,却也是明晓情势:“要不,好汉可以向雄州知府求救。”
“不成!”吴健一口否决:“辽狗在雄州横行,知府不敢问,还会管这事么?”
“吴健,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向雄州知府求救。可是,我也不避。”吴骥眼睛光芒闪动:“萧庆衣敢来,我准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他以为我是任意由他拿捏的?”
“骥哥,你要怎生办?”吴健的精神又来了:“打辽狗,好啊,我最喜欢了。”
“打辽狗!”众人对契丹人是最为痛恨的,吴骥要教训萧庆衣,人人兴奋。
“掌柜的,你这店可能要开不成了。”吴骥笑对掌柜的道:“损失我会赔偿。”
“不须!”掌柜的一咬牙:“只要能教训教训辽狗,不开店就不开店。好汉,你要打算怎生对付辽狗?”
【第三十三章 自投罗网】
第三十三章自投罗网
月黑风高,君悦客栈外面出现几十个黑影,正是萧庆衣一伙。
此时的萧庆衣好象打了鸡血似的,异常兴奋,身着华贵的绸衣,很是轻松,打量着黑漆漆的客栈,恨恨的道:“吴骥,你这汉狗,你竟敢打我的脸!你竟敢让大辽的勇士丢脸,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吴骥两次教训辽兵,着实是一个漂亮的耳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受不了。一到深夜,立时带领辽兵赶了来。
他身后的辽兵,个个身材高大,精悍异常,背着弓箭,挎着弯刀,一瞧便知是身经百战的好手。数十个辽兵站在一起,气势惊人,不愧是压着宋朝打了上百年的精锐。
“进去!活捉吴骥,余者,全部杀了!”萧庆衣右手一挥,大声下令。
几十个辽兵握着弯刀,好象豹子般敏捷,就朝客栈扑了过去。萧庆衣本人却是如闲庭散步一般,轻松异常的走着。依他想来,吴骥再厉害,也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他带的全是精锐啊,辽兵个个上过战场,杀了不少宋朝兵士的,一个区区吴骥,焉能兴风作浪?
不仅他如此想,就是这些辽兵也是如此想,来到门前,手中的弯刀从门缝中插入,挑掉门闩,一众辽兵就冲了进去。
“快点啊!慢了可杀不成了汉狗了!”
“好久没这么杀过汉狗了,怀念啊!”
“听着汉狗的惨叫声,那是最美妙的事儿!”
“夫人莫要杀了,留着给我们快活!”
一众辽兵一进了客栈,就莫铭的兴奋起来。他们横行霸道,杀过的宋朝百姓不知道有多少,每当听着宋朝百姓的惨叫声,那是最美妙的音乐,让人兴奋,让人感觉如同飘在云端。
“杀!”有辽兵太过兴奋,终于忍不住了,大吼一声,挥着弯刀,朝房间冲去。
几十个辽兵,个个身手矫健如同豹子,握着弯刀,就冲了上去。
“咻!咻!”
尖锐的破空声响起,打破空气的屏障,在静夜中格外响亮。
“这是甚么声响?”
“好象是弩机的声响。”
“弩机?你昏头了吧!这里哪有弩机?”
一众辽兵听在耳里,却是不明所以。很快,他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啊!啊!”
惨叫声不断,不断有辽兵倒在地上,发出临死前的惨叫。
“真的是弩机!这是弩矢!”
“小心!小心!小心弩矢!”
辽兵骑射娴熟,砍杀、放箭,他们不怕,他们完全可以压着宋军打。可是,他们最怕宋军一样东西,那就是宋军的弩。宋军的弩有很多种,不管哪一种,都不是血肉之躯可以抗衡的,澶渊之盟前,辽宋大战,辽国的重将就是死在宋军的弩矢下来。
这里有弩机,有弩矢,他们真的是没有想到,他们真的是害怕了。被弩矢射中,会死得很惨的。
这些原本跟打了鸡血似的辽兵,宛如当头一盆冷水,所有的鸡情,所有的幻想刹那间破灭,忙伏在楼梯上,不敢乱动。
“砰!砰!砰!”
一阵重物撞击声响起,好象天塌地陷似的,地面都在抖动。
黑夜中不辨东西南北,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一众辽兵唯有凝神静气的份。紧接着,他们就是惨叫声四起,不少人给重物砸伤砸死,不论伤与死,都发出杀猪似的惨叫。
“这是怎生了?”萧庆衣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动静,不明所以,恨恨的道:“一群废物,杀个人还半天没动静,真是蠢猪!回去之后,有你们好看。”
快步进了屋,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萧庆衣立时知道不妙,忙叫辽兵打起火把。火把没准备,杀几个不识务的刁民而已,不会费多大事的,哪里用得着火把。一时之间,哪里去找火把。
“抓强盗!”
突然之间,一阵吼声响起,不少火把点燃,把屋里照得如同白昼。
萧庆衣看清了,楼梯上一地的尸体,不少辽兵正在挣扎叫疼,个个完全没了昔日欺压宋朝百姓那样的嚣张了。
楼道中,除了辽兵外,还有不少石头、砖块,死了的辽兵不是给弩矢射杀,就是给石头砖块生生砸死。活着的,要么给弩矢射作曲,要么就是给石头砖块砸得头破血流,筋断骨折,惨不忍睹,这里不再是楼道,而是修罗屠场。
“怎么会这样?”萧庆衣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是想不明白,会有如此变故。他可是信心十足,信心满满,满以为能把吴骥活捉,任由他打杀,出一口怨气。没想到的是,到头来,却是正好相反,倒霉的是他,他的兵士死伤惨重。
再瞧楼上,出现十几个人,有人手里握着手弩,似乎是宋军。还有一个掌柜,几个店小二,就这些人也能把大辽的勇士整得死伤惨重?
要不是亲眼瞧见,萧庆衣无论如何是不会相信的。可是,事实俱在,由不得不信。
领头的年青人手一挥,道:“强盗入室行窃,罪大恶极,死有余辜,杀光!”
那些宋军收了弓箭,握着明晃晃的刀,对着还在挣扎的辽兵就砍了下去。瞧他们那痛恨样儿,巴不得辽兵绝种似的。一刀下去,必然有一个辽兵死于非命。
“住手!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斩杀大辽的勇士,你们就不怕大辽讨伐?”萧庆衣强忍着心惊,不得不端起架子,喝斥起来。
“哈哈!”一片笑声响起,无比的畅快,这些人杀得更加欢快了。
“这是辽国的勇士?不会吧?辽国的勇士会效那强盗行径,入室杀人越货?”为首的年青人,正是吴骥,笑嘻嘻的说:“你敢诬蔑大辽,你好的胆子,给我拿下了!”
吴健和吴星两人好象下山的猛虎,握着斩虏刀,就冲了过去。
萧庆衣的身手也不弱,临危不乱,拔出弯刀,紧握在手里,凝神待敌。吴健和吴星扑将上来,手中的斩虏刀对着他就斩了下去。萧庆衣忙用中的弯刀去迎,只觉手头一轻,半截断刀掉在地上,他的随身佩刀,竟然不济事。
“这,这,这……真是削铁如泥?”萧庆衣猛的想法,日间辽兵向他禀报,吴骥手里有能斩断他们弯刀的利刃,他还不相信,如此看来,此事千真万确啊。可是,后悔晚矣。
萧庆衣手中的半截断刀朝吴健扔去,吴健侧身闪过。萧庆衣趁这功夫,就要逃开,却听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莫动!你敢一下,就削掉你的狗头。”
他只觉脖子上冰凉凉的,斩虏刀上传来的冰凉让他头皮发炸,感觉如坠冰窖。他也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几时如这般给人制得没了脾气?
吴星不由分说,取出绳索,把萧庆衣捆了个结实。
【第三十四章 认罪】
辽国压着宋朝打了上百年,占足了上风,辽国人自认为比宋人高上一等,在他们面前,宋人只有心惊胆跳,跪地求饶的份儿,几时有过辽国人给生擒活捉的事?
这是侮辱,这是耻辱,这是奇耻大辱,萧庆衣这辈子就没有受过如此侮辱的事儿!不要说吴骥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就是宋神宗见了他萧庆衣的面,也是礼节周到啊。
萧庆衣万分不甘心,可是,情势处此,不甘心又能如何?就算他咬断一口钢齿,也是无可奈何了。
更让他郁闷的是,一众亲兵当着他的面杀辽兵。那个狠劲,就象辽兵与他们有杀父大仇似的,出手决不留情,没死的一刀砍死,死了的还要补上一刀,用亲兵们的话来说“辽狗可恨,就是死了也不能让他们安生!”
“住手!住手!你们这些汉狗……”萧庆衣还是有些胆色的人物,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兵士就这般给杀死了,实在是忍不住了,又喝斥起来。
“啪!”
一个清脆而响亮,更是结实的耳光重重扇在他的脸上,五个手指印宛然。
吴健好象打鸣的公鸡般兴奋,不住的甩手,尖叫起来:“打辽狗的感觉真好!”
“……”
萧庆衣给这个耳光直接打懵了,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眼里喷出火苗了,死死的盯着让他背上屈辱的吴健,真恨不得一口把吴健吞了。胸口急剧起,宛如得了哮喘的牛,呼呼声如风箱般响亮。
这辈子,谁打过他的耳光?他的愤怒达到了顶点,要是目光可以杀人,吴健都不知道给杀死了多少回。
“瞪甚瞪?你瞪就不敢打你这辽狗了?”吴健可不怕他,右手一扬,重重甩在萧庆衣脸上,又是一个漂亮的耳光。
吴星不甘落后,一个巴掌拍过去,清脆而清亮,不住叫好“打辽狗真舒畅”。
两人你一巴掌,我一巴掌,抡圆了猛甩耳括子,只一会儿功夫,萧庆衣一张脸就肿得跟包子一样,火辣辣的疼。
掌柜的看得眼里直冒红光,艳慕得紧,问吴骥:“好汉,我可以去甩他两下么?”
“请便!”吴骥微一点头。
“哈哈!可以打辽狗了!”掌柜兴奋得如同打鸣的公鸡,快步冲过来,右手扬得老高,重重拍在萧庆衣脸上,兴奋的尖叫起来:“哦!辽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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