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雷知道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的,于是说道:“那感情好,若是能够和水师合作,那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全力以赴满足你们的要求。”
“那就行那就行,嘿嘿,等我这次上京了,帮你说说好话。说实在的,现在国库空虚,连军饷都发不出去,内忧外患,时局不容乐观啊。不过我却在张老板这里看到了希望,先让百姓先富裕起来,让国库富裕起来,那些叛乱自然会平息。”郑芝虎说道。
张雷腹诽:“你倒是想得轻松。”脸上却是一脸真诚地说道:“对对对。”
两人言谈甚欢,过了一会儿,外面突然有人说道:“老板,外面来了个人要见你。”
张雷一怔,这会儿能有什么人来找,便说道:“那是什么人?”
外面那人回答道:“他说他叫冯庸。”
“冯庸?他来做什么?”张雷心中想了想,然后便说道:“你叫他进来吧。”
冯庸,三十四岁,徐家营里长之子,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识字者之一,稳重练达,颇有才干,公正严明为众人所服膺。为人颇有自知之明,在乡民中享有一定声誉。这次从徐家营出来,是专程来找张雷的。
郑芝虎站起来说道:“张兄弟,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张雷笑着说道:“你现在是我的大哥,回避什么?这冯庸是我的一个老乡,想必是有人嘱托他来找我的吧。”
郑芝虎于是复又坐下,过了一会儿,冯庸便进来了,看到郑芝虎的时候,他愣了一下,然后对张雷说道:“张老板。”
第五十九章 同道中人
“冯哥来了,请坐请坐,我来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水师提督郑芝龙的弟弟,也是我的结拜大哥,郑芝虎。”
冯庸一下子就跪在地上,对着郑芝虎连磕了三个响头,说道:“草民冯庸拜见大人。”
在别人面前,郑芝虎可是架子十足,他只是微微点点头,然后说道:“你起来罢,既然是我兄弟的老乡,那咱们也算是挨着点边的关系,不用那么大礼节。”
张雷走过去扶起冯庸道:“冯大哥,在徐家营你可是帮了我不少的忙,我都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对了,不知道你这次来是?家里有什么事情么?我已经许久没回去过了都。”
“家里面一切都好,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这次来呢,主要是想跟着你,在你身边打打下手什么的。”冯庸说道。
投靠?
这是张雷想到的唯一的词语,他说道:“看你说的什么话?你要是能够过来帮我,那可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什么打下手,那活能让你干了?我回去还不得被乡亲们戳着脊梁骨骂?”
郑芝虎说道:“张老板,恭喜恭喜啊。”
张雷也是十分高兴,这可是第一个主动投靠的,他说道:“托了大哥的鸿福啊,冯大哥,你也是认识字的,张氏科技以后的你可得多帮衬帮衬了。”
他说这话就是接受了冯庸的投靠了,冯庸赶紧说道:“张老板,我一定好好干。”
张雷点点头,郑芝虎说道:“你看,原本我是要去京城的,到你这都耽误两天功夫了,我得去准备准备启程北上了,要是再留几天我估计皇上就得找我的麻烦了。”
“哈哈,那也好,大哥放心,工厂这边的事情交给我,一旦有了合适的机会,我便会将你要的东西送过去的。”张雷说道。
郑芝虎说道:“嗯,那就好,也算我没白认你这个兄弟。听秦瞎子说你一直想见我哥,有合适的机会了我帮你引荐引荐。”
“真的吗?那就谢谢大哥了,我可是仰慕他很久了,若是能见着他的金面,那就太好了。”张雷兴奋地说道,就好像某歌星的脑残粉一样。
“还没见着人呢就开始拍马屁了,好了好了,我走了,这事情以后有机会再说吧,他忙得很。”郑芝虎说完便走了。
张雷对冯庸说道:“冯大哥,来坐坐坐。问问你,怎么就突然想起来做这个了?”
冯庸回答道:“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做大事的人,跟着你一定会有出息的。这也是家父的意思。”
“没了?”过了一会儿,冯庸没有再说其他的,张雷挑了挑眉毛,问道。
冯庸想了一下,说:“没了。”
张雷无奈地说道:“好吧,没了就没了,以后你就当我的管家吧,我一直没找人,就是觉得外面人都靠不住,你是知根知底的,刚好合适。”
“嗯。”冯庸的话不多,张雷花了半天的时间让他熟悉了一下工作,这才放手让他去做事。
在城西,是一片农田,依山而建,在那半山腰上,梯田旁边,有一个用树皮和茅草盖起来的小院子,那里住着松江廪生仇崖。
廪膳生员,科举制度中生员名目之一。明府、州、县学生员最初每月都给廪膳,补助生活。名额有定数,明初府学四十人,州学三十人,县学二十人,每人月给廪米六斗,每年发廪饩银四两。
这仇崖也是个奇人,从小酷爱科技,和张雷一样,他也坚信工具代替人力才是未来的发展方向,因此得了廪膳之后,居然将全部圣贤之书弃之不看,反而到处搜刮西方著作,那翻译成中文的《几何原本》也能看得如痴如醉,还亲自做试验。当地人视之为怪人,不远与之为伍,于是他索性找了这么个地方,拿着为数不多的补贴,再加上自己种点小菜,生活倒也怡然自得。因多年前苏家看中了他的一项新发明而买了去,来来往往中和苏家也算是关系熟络了。
今日,他照例是捣鼓自己的东西,过了没多久,外面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心中大为好奇,自己没什么朋友,又不与人来往,来的会是谁呢?
打开门一看,原来是苏伦,苏伦比他小了很多,因为他和苏家的关系,倒也认识,他笑道:“苏少爷居然会来我这山上,真是奇迹啊。”
“仇叔叔,你这说的什么话?来来来,这是我特地带上来的绍兴黄酒,你的最爱。”苏伦把手中两坛子好酒摆上,又拿出几样下酒菜放在桌上。
仇崖看了看苏伦,说道:“苏少爷这是做什么?”
苏伦笑道:“许久没有过来了,看看你,还有就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帮忙?怎么说?我一糟老头,能帮你什么?”仇崖摊开手掌,说道。
“数年前,苏家购买了你发明的机械,一举占领了市场,现在又出现了一个人,他发明的东西比你更加先进,他的工厂现在正在一点点蚕食松江府的市场,我希望你能够再施援手,拿点克制得住他的东西。”苏伦说道。
听了苏伦的话,仇崖一惊,说道:“不可能,我设计的机械采用的是最科学的数据比例,就按照朝廷现在的教育制度,就算是再过三十年也没有人能够超过我的。这才短短几年的时间,怎么会有人有本事蚕食苏家已经成熟的市场?”
“唉,谁说不是呢?你发明的机械,若是没有精确的数据,根本就没有办法成功仿制的,但是现在就出现了一个那样的怪人,比你还喜欢折腾,而且设计的东西比你更加巧妙,更加重要的是,他还只不过是和我差不多年纪。”苏伦说道。
仇崖一下子站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笑容说道:“苏少爷,你就不要拿我寻开心了,虽然我很少下山,但是外面也不可能产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当局者的思维模式就决定了整个国家各方面的发展,我很显然,现在皇上并没有大力弘扬和扶持科技的打算。”
苏伦严肃地说道:“我没有和你开玩笑,这年轻人就是去年才露出苗头的人物,今年就已经在松江府混得风声水起,我好几次找他的麻烦,反倒是把我自己给整到了。”当下他便将这一年以来张雷的各种行为前前后后捋了一便。
仇崖坐不住了,说道:“世上竟还有如此奇人,我倒是迫不及待想要会一会他了。”
见成功地激起了仇崖的好胜心,苏伦十分得意,他强行将仇崖按到凳子上坐下,拍开酒坛子上面的封泥,说道:“那个不急于一时,反正我带了好酒好菜来,咱们先吃了再说。”
当下两人吃了东西,仇崖收拾了一下,便迫不及待地催促苏伦带着他下山去了。
到了城中,到处都是一片繁华景象,确实比多年前要进步了不少。仇崖拒绝了苏伦去苏家稍做休息的提议,执意要去找张雷。苏伦为了避嫌,只给他指了一条路便让他自己去了。
看到松江府上那唯一一座会馆,仇崖叹服于它的规模,更加佩服苏伦刚才和他说的张雷的赚钱模式。会馆门口人来人往的,门口两只石狮子威武雄壮。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这才走到门口去敲门。
“你是谁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将大门敞开一条缝,水汪汪的大眼睛朝外面看了一眼,见着敲门的仇崖,用稚嫩的语气问道。
仇崖拱手,垂下身子来问道:“请问张雷张老板是不是住在这里的?”
“哦,你找张叔叔的啊,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叫去。”小女孩说了一声,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过了一会儿,一个和苏伦差不多大小的年轻人过来开了门,说道:“我就是张雷,请问你是?”
看到张雷竟然真的如此年轻,再想想苏伦那副德行,仇崖在心中感叹:“同样是年轻人,差距咋就这么大呢?”他拱拱手,朝张雷作了一揖,说道:“在下仇崖,听闻张老板才智过人,常有奇思妙想。在下也颇好此道,特地前来拜访。”
“哦?请进来吧。”张雷搞不清楚他的来路,不过从他说话文绉绉的就能够看出来,他是个读书人。
看到院子里堆放着的机械,他立马就忘记了张雷的存在,不由自主地凑了上去。说道:“这些机械都是你设计的?”
“你怎么知道?它们只不过是我的试验品,目前还不具备推广上市的能力。”张雷说道。
仇崖对张雷的这些设计赞不绝口:“奇才,奇才,张老板真是奇才啊,在下原本以为自己浸淫此道也算是小有成绩,今日见了张老板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看来是我闭门造车了,惭愧,惭愧。”
张雷谦虚道:“都是些小玩意儿,不足挂齿,现在的人都热衷科举,几十岁行将就木了也还念念不忘,今日听你一说,便知道你与我是同道中人。请进屋看茶,咱细细交流一番,你看如何?”
“如此甚好。”
第六十章 时运不济
张氏会馆建有专门的会客厅,张雷自然引他往那边去。刚才那个活泼的小女孩是张雷才收下的丫鬟,张雷叫她欢欢,年纪不大,倒也聪明可爱,深得他的欢心。
两人分主次坐了,欢欢又送上刚刚沏好的两杯热茶,张雷开门见山地说道:“不知你是从哪里得到我的消息?又是从何处而来?”
仇崖说道:“在下早年间也读过一点私塾,侥幸考取了功名,却无意继续深造,反倒对那些被斥之奇技淫巧的小玩意儿颇有兴趣,便索性丢了那圣贤书,在城外山上修建了个住处专心钻研起来,一本《几何原本》也算得上是活学活用。原本以为这华夏再无人和我匹敌,却忽闻张老板事迹,佩服大才,特来拜访。”
“原来如此,我都不知道我这么有名气了,先前你说浸淫此道,那你对科技应该很有研究了,不知你对我院子里的那些东西有什么看法?”张雷兴致勃勃地问道。不管来的这人是谁,总归是自己在这时间上遇到的第二个对科技有浓厚兴趣的人,第一个是徐光启。
说起外面那些机械,仇崖顿时感觉这些年的钻研全部都钻到牛身上去了,他惭愧地说道:“在你的面前,我还是自称晚辈比较好,这些年本以为这世界上再也没有和我有共同语言的人,所以才找了个僻静所在独自研究,却不料始终是闭门造车,和张老板比起来,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他想起苏伦先前和自己说过的话,开始还以为苏家一定胜券在握,华夏根本就不会有和自己一样的怪胎。可是看到张雷的这些东西之后,他顿时就觉得苏家想要超越张氏商会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了。
张雷想着,自己自打高二便专修理科,大学又学的机械制造专业,要是这点小东西都想不出来那还不如去撞死算了,只是因为条件有限,有些地方还需要动脑筋调整改动罢了,其他的譬如原理性的东西早就已经成竹在胸了。
“你谦虚了,现在这个热衷功名的时代,你能够抛弃这一切转而专心钻研科技,这原本就是一件让人佩服的事情了,至于研究出什么东西来,那倒是次要,主要还是兴趣吧。”
仇崖叹了一口气,说道:“话虽然是这么说,兴趣罢了,但是如果能够将兴趣转换成实际效用,那岂不是更好吗?就像张老板这样,短短时间内便崛起,闯下这么大的家业,那才是正途。”
张雷心思一动,说道:“这话对,任何的兴趣如果不能产生效益,是维持不了多长时间的,从谈话中我也能够体会到你是真心喜欢这一行,我倒是有个提议,不如我们两个合作,你看如何?”
“合作?”仇崖非常意外,疑惑地说了一句。
“是啊,你看,我这里这么多东西,都还只不过是初级产品,但是我一个人又实在是忙活不过来,如果你能够主动投靠我,帮我做一些事情,想必比你一个人在那山上捣鼓,可要强得多。”张雷说道。
仇崖点点头,说道:“是啊,我在这里看到的,似乎都是我要去学习的,如果能够有这个机会的话,那我还真是求之不得。”
张雷突然说道:“你应该和苏家关系挺好吧?”
仇崖心中一惊,佯装淡定地说道:“张老板怎么会这么问?”
“在我来这里之前,苏家的木工都是这附近最好的,而你恰好又是在这附近,那么我便有理由推断他那先进的技术都是从你那里流出来的。”张雷说道。
“这恐怕证明不足吧?”仇崖说道。
张雷笑道:“当然,这只能说是有这个可能性而已,但是除了这松江府,外面没有人能够知道我的住处的,既然你是突然听闻我,便能直接找过来,我在你身上根本就没看到有长途跋涉或者是寻访的痕迹,那边说明你是直奔目的地而来。而且,我一说出让你来,你便毫不犹豫地答应,我是商人,除了从你的爱好出发来思考,更重要的,却是商业上的一些东西。”
仇崖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没想到张老板不但学识广博,观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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