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五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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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五十年- 第3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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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入账,可都是咱们的了!”

“这?”江彬凝神不语,胡子一阵轻微的抖动,但是眼中闪过的贪婪却已然表明着他是动心了。

三百万两啊!这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忽略的数字。更何况,江彬的贪婪素来都是和他的武勇一样著称的!

当年统帅外四家军征讨刘六刘七的白袍军逆贼的时候,大量的战利品就都被他收入囊中,为此不少御史都是弹劾他,结果最后正德皇帝只是申斥一番了事儿。

而且每年都是三百万两。

江彬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乖孙,爷爷明白你的意思,这件事,你只管放手去做,至于连家的那小妮儿,随你怎么处置,若是用强的,我便调集人手给你。反正只要是这小妞儿成了你的人,还能跑不成?”

江魏衿得了他的允许,顿时大喜,正待说话,房门便被轻轻的敲了两下。

“谁啊?”正和自家孙儿吃饭,江彬心情大好,此时听到敲门声,被打扰了情致,一张脸顿时便拉了下来,颇有些不悦。

“老爷,前刑部侍郎孙言之大人的公子求见,说有要事,还带了东西来。这事儿太大,小的住不了,老爷您要不去瞅瞅?”

江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是侯府的大管家,也是江彬心腹,在锦衣卫中还挂着一个指挥佥事的头衔儿,为人嚣张跋扈,手段狠辣,但是却是极为精细。他说有要事,定然事儿是不小的。

江彬皱了皱眉,起身道:“你先吃着,我去见他一见。”

过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江彬便是回来了,脸上带着淡淡喜意,江魏衿对他很是了解,一看就知道又有好事儿了,赶紧问道:“爷爷,那孙挺可是送好处来了?”

江彬摆摆手,那些侍女便是纷纷下去。

待门掩上,江彬快意的哈哈大笑,把手中的一个锦盒往桌子上重重一拍,笑道:“说什么便是来什么,有这些东西在手,还怕那连子宁不就范?这下爷爷要让他乖乖的把自家妹子送到我乖孙的床上来!”

“这是?”江魏衿打开了锦盒,从里面捧出来一摞纸,大约有十几张。

“正德五十年八月至腊月,京南钞关一月收益不止五万两,然该年连员共计向兵部纳银一万三千两。余者尽数收入私囊。”

“正德五十年,朝廷调拨于武毅军之银两军饷与京卫同例。合计不过五万两,该年武毅军之花费总计十五万三千五百两,连员以私款养兵,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连员私设军器局,招募洋人铁匠,制造枪炮,现武毅军枪炮无数。然朝廷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藏神器于私而不思报效朝廷。眼中可有君父在上?”

“连员率兵远征东瀛,攻破东瀛诸侯山城无数,掠夺极重。然只以极小报效君父,余者尽数贪墨。”

“连员……”

……

江魏衿轻声念着,他越看脸上的笑意越是浓厚。

纸条足有十几张,上面一桩桩列举的都是连子宁的罪名,有中饱私囊,有骄奢淫欲,当然,最恶劣的一条就是以私款养军!

看的江魏衿也是心惊肉跳,他可不是什么屁都不懂的贵公子,他很清楚。这里面的罪名,一旦属实的话,会造成多大的后果。尤其是以私款养军这一条,如果真的是如此,那么就足以抄家灭族!

对于一个王朝来说。军队是必须要掌握在国家朝廷手中的,而一旦出现了军队私有化这种倾向,无论那个将军是出于何等目的,哪怕是为了维护朝廷,那也是绝对不可原谅的行为!

其实他还不知道,如果真用大明的标准来衡量的话。那么连子宁的所作所为,确实已经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乱臣贼子了!杀锦衣卫,设立私军,私杀朝廷命官,等等等等,无一不是诛灭九族的罪名!而这纸条上面罗列的连子宁的罪名,只怕还不到连子宁所有罪名的一成。这些都是孙挺花费重金买通一些人得到的消息,不过以他的能力和财力,以他能够接触的人的层次,打探到这些消息已经很是不易了。

由于连子宁对于消息的严厉封锁,现在朝廷能看到的,能听到的,甚至能了解到的,就只有连子宁在东北的连战连捷,攻城略地,但是对他在东北的具体所作所为,却是丝毫不知。

不得不说,东北实在是个得天独厚的所在,几位将军的辖地之间隔着大片的森林沼泽山脉,想要打探消息也很困难,连子宁只需要守住松花江河谷的一系列必经之地,那就不虞有消息泄露之危险。

“爷爷,这些东西,可是能置人于死地!”江魏衿抖着这些纸道。

“不错,我即刻就要进宫,向皇上禀明此事。”江彬淡淡一笑,却只是从那十几张纸里面挑出四五张不怎么严重,并不会构成死罪的罪状拿在手中。

“爷爷,您的意思是?”江魏衿若有所思。

“这些罪行轻一些的,交上去,罪行重一些的,咱们自己留下。连子宁那边,我会着人与他传讯,他的这些罪名足以致死,留在咱们手中,不怕他不就范!”江彬冷冷一笑:“连子宁现在是鱼肉,咱们是刀俎!孙儿,你且看爷爷的手段,我不但要让他把妹子乖乖儿送上你的床,更要让他变成我门下一条狗!他这条狗,可是管用的很呐!”

“说来也是奇怪。”江彬神色有些惊疑,自言自语了一句:“这么久了,方守年那边儿怎么还没消息传过来?”

江魏衿更关心的却是另外一点:“爷爷,这些罪证若是假的怎么办?”

江彬缓缓摇头:“不太可能是假的,再说了,到了咱们锦衣卫的手里,什么假的也都变成真的了。”

是夜,江彬星夜入宫,本来宫门都已经关闭,守门太监见是江彬,赶紧禀报了上头,这才开门。

江彬在乾清宫东暖阁见到了皇帝。

东暖阁内,灯火通明,太监宫女都被屏退,只有林雄奇在一边伺候着。正德坐在御座后面,翻来覆去的把手里的几张纸看完,脸色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表情,花白的胡子眉毛却是一阵阵的抖动。林雄奇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宛如老僧入定,眼角余光瞥过正德手中那几张纸,眼中却是闪过一道凌厉。

江彬半边屁股挨着锦墩儿坐了,仔细的观察着皇帝的表情,看到素来喜欢易怒的正德却出奇的没有发怒,顿时心里一喜。

以正德的性格,出现这种情况,那就代表已经是愤怒到了一定程度。

正德的鼻息咻咻的,变得粗重起来,一双眼睛中也泛出了血丝,甚至就连手,都在轻轻的颤抖。以江彬对他的了解,现在皇帝之所以如此愤怒,多半是因为他向来对连子宁很赏识。而昔日赏识信任的人现在却出现这种情况,顿时让他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尽管他已经强抑怒火,但是江彬还是能看得出来。

他现在就像是一座要爆发的火山一般。

今上从来不是什么藏得住脾气的人。

屋子里安静的几乎让人窒息,林雄奇心里一抖,身子凝住了,丝毫不敢动弹。若是刚入宫未久的小太监宫女,只怕这会儿已经吓得站不住了。

“老江,这份东西,你看过了?”正德终于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静。

江彬却是一愣,按照他对正德过往处理这种事儿的经验,正德应该是大发雷霆,然后自己等他发完了火儿之后,才上去劝诫——却没想到,皇上竟是先问自己的意见。

他只是片刻疑惑之后便立即恍然,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嫉妒来,看来皇帝对连子宁的赏识确实是不一般,现在让他先说,而不是自己先表明立场,显然是留了回环之意,免得待会儿下不来台。看这个意思,皇帝还是不想处置连子宁。

江彬点点头:“臣看过了。”

“说说你的想法。”

“这个?”江彬沉吟片刻,嘿嘿一笑:“皇上,臣是武将,这会儿却有个从文官儿那听来的说法,您要不听听?”

“你这个老江啊!有屁快放!”正德被他这么一闹,心情却是轻松了些,怒火也消了点儿,笑骂道。

“那些文官儿们常说什么瑕不掩瑜,臣看这话,是极有道理的。武毅伯允文允武,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现在在东北,几乎可以说是他以一己之力在维持大局,若不是去岁他在喜申卫那一场大战,只怕东北局势已经糜烂不堪,前一阵子不是又传来战报,说是和女真又开战了么?所以,臣以为,惩罚,是一定要惩罚的,否则的话,国朝纲纪法度何在?只是,不要太重,毕竟正是多事之秋。武毅伯是识大体的,皇上您如此宽厚,他定然感激涕零,又畏惧皇恩,以后也不敢再犯!”

正德不断点头,显然江彬这番话甚是合他的意。

他眼中忽然又闪过一道阴霾,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狠狠的一拍桌子,怒道:“这个狗东西,朕如此信任与他,器重与他,他却是屡屡惹事,当真是让人恨不得打杀了他!”

江彬吓得一哆嗦,赶紧站起来,见正德的杀气也不是装的,心里一凛,暗想道果真是雷霆雨露都是君恩。

皇帝根本就不需要考虑别人的想法,我想饶你,便饶了,我想杀你,也就杀你!何须管你愿不愿意死?

正德杀意一闪而逝,狠狠道:“下旨,连子宁贪污受贿,罔顾君恩,遣使严词训斥,仗二十,并将武毅军削减为八个卫,以儆效尤。”

林雄奇赶紧应了。

“对了,你说这些消息是怎么来的?”正德忽然又问道。

“是前刑部侍郎孙言之的公子孙挺查出来,送到锦衣卫衙门的。”江彬一愣,答道。

“孙言之?”正德沉默片刻额,道:“他在临安府呆了也有两年了,朕听说跟沐国公还挺不对付,不错,是个忠君爱国的。这样,传旨,调他回来,去都察院做个御史。另外……”

他冷笑一声:“孙挺一举人而已,竟敢私自调查朝廷大员,传旨,削去功名,永不录用!”

第四六七章泥沼

就在江彬在紫禁城中向正德皇帝面陈连子宁的罪状的时候,几个黑影也已经快马奔驰在正阳门通向南边的宽阔官道上。

若是仔细看去的话,就会发现,他们就是今天那几个给孙府送菜的车夫伙计。

而这时候,他们脸上的那嬉皮无赖相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紧抿着嘴,表情冷硬而严肃。他们的身体随着马匹的奔驰颠簸而上下起伏着,显示着精湛的骑术,而他们胯下的战马也神骏非常,只有军中才有此良驹。

他们几个在给孙府送完了肉菜之后,先是溜溜达达的回了住处,然后眼见无人注意,才是从后院墙翻了出来,又从另外一处所在上了马,急急出城而来。

从正阳门向南十里,然后一拐,便是进了一条岔道,这条路是专门通向京南大营的,若是再直着往南去,则是京南钞关之所在。这段路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路面都是夯实的黄土,非常平整坚硬,路两侧则是一尺厚的石板竖着进行固定,在石板底部还开了为数不少的小窟窿,这是排水的。路面的中央其实是微微高起来的,一旦下雨了,水就会顺着窟窿排泄下去,在路两侧有三尺宽,五尺深的排水沟。

在路边,当年连子宁亲自带人种下的两排树已经长得颇为茂盛,在夜色中婆娑作响,发出杀杀的声音。在酷暑时节,这些树,就是上好的乘凉所在。

当年的经营,现在已经颇有成效。

路上无行人,这几骑速度很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已经是到达了京南大营。

虽然连子宁镇守边关,武毅军大部队离去,但是京南大营并没有荒废下来,连子宁把刘良臣留在这里既是为了打探京中消息,照应自家府上。也是为了守住自己的这个起家之地。他给刘良臣留了五百兵丁,另外,不少伤残无法继续打仗的老兵也留在了这里。一群老弟兄聚在一起每天吃吃喝喝,吹牛打屁。倒也是极乐之事。

而京南大营周围有好几个武毅军遗属组成的村落,也是为这里增添了不少人气。

大营入口两侧的岗楼上点着熊熊火把,把周围照的一片透亮,两个老兵分别在上头站着,正隔得远远的聊天打屁,嘻嘻哈哈的,很是开心。

也不怪他们松懈。实在是因为这里没什么防备的必要,若是真有人打这里的主意,防备也没用。

其实留下来的,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残,连子宁把他们留下,也是有让他们在这儿养老的意思。

几骑轰然而来,一个老兵挺胸叠肚的一摆手,大喝道:“来者止步!”

为首的那汉子笑嘻嘻道:“刘老哥。是俺啊,有急事要求见镇抚大人。”

很快,他们就在武毅军总统府旁边的一个小院子里见到了刘良臣。这是刘良臣的住所,只有一进,三间北房,一个小院儿,相对于他的三品官衔儿来说,寒酸的让人瞠目结舌。

这是当时连子宁还是从四品指挥佥事的时候给自己的手下们修建的,刘良臣搬进来之后,一住两年,就再也没动过。

这位武毅军四大镇抚之一的年轻人生活很简单,自己一个人住着。除了一个小旗的卫士之外,连一个伺候的侍女都没有。

正屋,一灯如豆,刘良臣坐在椅子上凝眉静听。他其实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而已,但是岁月的磨砺和权势的烘托,都让他身上有一种同龄人没有的威严。凌厉、霸道,他那双锐利的眸子一动,似乎就能看透人心。

“今儿个酉时,那孙福在菜市买了三头猪,一头羊,五束水鸡,三只鸭子,五条鱼。还有菜蔬加起来百十斤,雇咱们给拉回去的。咱们把菜给他搬进去的时候仔细看了,那孙府里面,确实是极为的破败,叶子落在地上堆得厚厚的,都没人打理。家丁也没几个,而且个个都是懒洋洋的,不正经干活儿。回头咱们就都打听清楚了,这些东西花的银子,是老管家孙福当了一副宋朝传下来的墨宝才买的。”

说话的是领头儿的那个大汉,他的几个下属都留在外面,除了他之外,屋子里还有十来个人,却是极为的安静,没一个人乱说插嘴。

刘良臣点点头,思忖了好一会儿,舒了口气,道:“如此看来,孙府确实已经是山穷水尽,而且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进项。”

“可不是,咱们时时刻刻都盯着,三天两头儿的往外送东西,连大块的家具都卖了……”

“孙挺有什么动静儿?”刘良臣又问道。

“那厮倒是老实的很,咱们买通了孙府的一个家丁,说孙挺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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