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勋章获得者的家人,可以凭借勋章,每年来武毅军后勤处领取十两白银,五石大米。如果是小门小户人家,单单靠着这些东西,一年就能过的很宽绰了,不但衣食无忧,而且还可以有些其他的花销。
二等勋章的获得者,每年五两银子,五石大米。
三等勋章获得者,则是每年五两银子。
就算是最差的三等勋章的获得者,一年也能领到五两银子,五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当初连子宁兄妹俩人一年的花销也未必有这个数儿。
只要是武毅军一天不灭,连子宁一天还在,这些每年的米面钱粮,便军队不会克扣一分一毫!
如此一来,所有的士兵都会把武毅军当成自己的家一样,来用生命来维护,他们维护的,不仅仅是连子宁,是武毅军这个团体,更是带给他们美好生活的希望。没有连子宁,就没有武毅军,没有武毅军,这些好处,也就全没了。
而这样做的另外一个显著好处就是,士兵们作战之时,必定大呼酣战,奋不顾身,因此而爆发出来的战斗力,也是会更强不知道多少!死了怕什么?死了父母妻儿都有军中养着,一辈子安安乐乐,不愁吃穿!重伤残废怕什么?重伤了想留在军中照样有差事,照样拿军饷,不想留在军中,种地也行,做生意也行,大人给地给本钱,小日子过得更滋润!
念了一长串名字,连子宁已经是声音嘶哑,他水都没喝一口,便又是取出一张薄绢,继续念道:“张家木、王通……以上三十七名兄弟,英勇作战,奋不顾身,以致重伤,落下残疾。授予二等忠勇勋章,以上三十七名兄弟,愿意留在军中,每月军饷照发,不得克扣一分一毫。后勤处有差事妥善安排。”
“李穆、罗张、王筢子。三名兄弟,英勇作战,奋不顾身,以致重伤,落下残疾,授予二等忠勇勋章。此三名弟兄,愿意去荣军农场归养,每人授予田地五十亩,白银二十两,宅院一座!”
“刘震撼、马奇、叶肥楠……,以上一百五十名兄弟,作战英勇,每人俱杀伤白袍军三人以上,特授予三等忠勇勋章。升迁优先考虑!”
“又有军官,石大柱,刘良臣、杨沪生、牛二等十七员,指挥若定,调度有方,临危不乱,身先士卒,每人授予二等忠勇勋章。”
连子宁每念完一句,下面便是响起一阵掩不住的欢呼声。所有的士兵,都在为勋章的获得者高兴,也都为自己而高兴,他们看到了榜样,看到了自己的目标,终有一日,自己也可以拿到勋章,拿到这些勋章背后的东西。
连子宁自认做不到红军政委那般伟大,让战士们吃冰卧雪受苦受难不拿军饷还能跟着热血沸腾的闹革命,打起仗来更是奋不顾身,所以他会用物质激励和精神激励相结合的手段。
现在看来,这样做还是卓有成效。
连子宁下了高台,走到所有人之前,刘良臣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一大碗酒。
连子宁端起酒碗,缓缓地洒在台前地上,回过身来,缓缓说道:“武毅军所有士兵,都是我连子宁的兄弟,每死一人,就像是在我心头割一块肉一般难受。但是为国为民,才是兵之大者,白袍逆贼祸乱山东,荼毒生灵,枕骸遍野,万里朱殷。大丈夫诛杀逆贼,战死沙场,乃是你们的荣光,也是我的骄傲!此次出征回去,本将要在大营之中,兴建英烈祠,你们的牌位,每个人都将在英烈祠中摆放,受子孙万代供养,香火绵绵,万世不绝!你们的荣光,永远不会消散!”
“这一碗酒,为你们践行!兄弟,黄泉路上,莫要孤苦!”
说罢,连子宁拍拍膝盖,郑重跪倒在地,向着那高台之上,数百个瓷罐,重重的叩首!
武毅军一片寂静,哗啦哗啦,在连子宁身后跪了一地,也是齐齐叩首!
突然间,整个武毅军爆发出山呼海啸的呐喊,不分官兵,不分大将小校,每个人都是在嘶声大喊:“愿为大人效死,愿为大人效死!!”
每个人都是发自真心的在那里呐喊,每个人都是喊得声嘶力竭,虽然有寒风呼啸,但是每个人都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好像是要沸腾一般,士气高涨,直冲云霄。
第二二八章大营
刘黑子正站在高高的望楼上往下看。
这位于大营辕门之侧的望楼足足有十丈高下,在这平原地形上,已经是无与伦比的制高点,在此瞭望,可以远看到十里之外。
刘黑子从远处收回目光,看了看巡查的军官已经远去,嘿嘿一笑,弯下腰,从怀中掏出一块捂得热热的饼子来,大口大口啃得香甜。
一边吃一边还嘟囔道:“奶奶的,这张大帅治军还真是严,让多咱起就多咱起,让多咱吃完饭就多咱吃完饭,老子就来得及喝了口汤,就让那帮狗日的把饽饽给抢光了。嘿嘿,幸好老子机灵,还带了块饼子来。娘的,饿死了。”
刘黑子是山东布政使司东昌府平山卫的一名普通的士兵,五日之前跟随大军来到这河间府大营,平山卫属于地方卫所,不受重视,再加上来的晚了一些,指挥使大人也在寿宁侯爷张大帅跟前说不上话,因此这巡营放哨,探察敌情额苦差事,就全都落在了平山卫的头上。
这辕门旁边的望楼,素来是最苦的几个差事之一,这个时节还好点儿,若是数九寒冬,真真能把人给冻死。
不过这会儿,在高高的望楼上吹上两三个时辰的冷风,也着实是够瞧的。
刘黑子所在的小旗好死不死的就摊上了这么一个烂差事,刘黑子和另外三个兄弟轮班,分早晚班,一人站三个时辰。每次从上面下去的时候,都是把刘黑子冻得浑身哆嗦,手脚僵硬,又一次差点儿就直直的摔下去。
他是本来是世袭的平山卫卫所兵,正德三十年军事大改革的时候,平山卫大部分的老弱病残都被吃斥退,发给耕地回家做农民去了。刘黑子当时只有十六岁,长的机灵,身体素质也不错,便被遴选进了新的平山卫之中。改革刚一开始的那会儿,朝廷检查也严,三天两头的往下面派特使,巡查军队。军中也是日日操练,军纪森严,无人敢于懈怠,便是一般的卫所,也是颇为能打的。但是后来,上头不怎么管了,下面自然也就流于形式,慢慢的,操练也不去了,兵器也不保养了,甚至连饷银也都不足额了。
不过再怎么,也是比以前强得多,至少能养活自己,还有点儿结余。
在平山卫,操练早就从一天一操改成五天一练,而且刘黑子这等老兵油子还赖着不去,也没人管。松懈惯了,现在来到这河间府大营,统兵的寿宁侯爷事业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天天都要早起操练,但凡是偷懒的,一概军法从事,已经很是打了几个人了,也着实是把刘黑子给折腾的不轻。
刘黑子三口两口的吃完了饼子,打眼儿往下面一看,见那两个穿着亮银锁子甲的将官还没走,正扬着脑袋往远处看,低声嘀咕道:“这些府军前卫的官儿也真是邪门儿,从一大早就候到这儿,问他干啥也不说,下巴能扬到天上!嘿,京里来的了不起么?”
回过头来,刘黑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远处,只这一看,便是浑身一哆嗦,手中腰刀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视线尽头,只见一片黑压压的士兵,正向这边行来,离得远了些,看不真切,但是刘黑子却是能够分明感觉到,一股沛然的杀气,从那片黑压压的队伍身上,直透出来,似乎要直冲天际!
刘黑子没打过打仗,但是从军十多年,剿匪杀贼的事儿干的也不少了,自然清楚,什么样的人,身上才能透出这样的杀气来!
只有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经历了疯狂的屠戮和拼杀的,才能有!
而这支队伍的杀气竟然是如此的浓郁,隔着这么老远都能感觉出来,也是让刘黑子心里一阵止不住的哆嗦,这帮爷,杀了得有多少人啊?
刘黑子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昨个儿小旗大人交代了,说是近两天有一支从军中派来的新军,似乎是叫什么武毅军的,要来大营,这支军队,莫非就是武毅军?
不是新军么?怎么会有这么浓重的杀气?
刘黑子不敢怠慢,向着下面大喊道:“王三儿,去报告上头,有一支大军过来了,步骑都有,至少两千人开外!”
下面等着的传令兵不敢怠慢,应了一声,一溜烟的窜了出去,瞬间消失在大营无穷无尽的帐篷之中。
刘黑子瞥了一眼,见那两个等在这儿的府军前卫军官已经不见了。
“奇怪!”他暗自嘀咕一声,接着往远处看去。
离得近了一些,却是看到那大批人马停在了越两里地之外,列成了整齐的队列,远远的看过去,上千人铺在地上,却是寂静无声,只有长枪如林。
刘黑子喝了一声彩,心道,这等架势,一看上去就知道是强军风范,咱们平山卫的拉出来可不必的。
这时候,营内驶出来一小队骑兵,约有二十来人,出了辕门,停在了辕门之外二十步远。这队骑兵虽然不多,但是却是极为的精神,人马如龙,所有的骑士都是一身烂银重甲,外面套着大红披风。就连马上都是披着大红色的马甲,一看便知是极为精锐的,领头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军官,面色沉稳,一张黑脸不怒自威。刘黑子在这儿吹了几天风,好处就是认识了不少来来往往的高级军官,心里不由得有些诧异,看来来的人有些来头儿啊!这位康律康大人可是大帅的亲卫营百户,从来是随侍在大帅身边的,这一次竟然来迎接?
康律向远处看了看,想来是看不清楚,便仰头向刘黑子问道:“如何了?”
刘黑子不敢怠慢,抱拳施礼,道:“回大人的话,那支大军在两里之外列了大阵停下来了。”
话音刚落,便见远处大阵之中分出来一队骑兵,向着这边奔驰而来。
那领头的士兵手中擎着一杆大旗,随风猎猎飞扬,大旗舒展开来,‘武毅军总统连’几个大字清晰可见。离得近了,刘黑子却是心里咯噔一下,只见那些骑士都是头束白绫,腰束黑带。刘黑子自然知道,这是为了祭奠阵亡的袍泽,看来这武毅军不但跟人见了仗,而且很是死了些人。
第二二九章寿宁侯
刘黑子心中有些疑惑,除了白袍军,也没听说这块儿还有别的乱贼啊?可是白袍军不是在河间府之南百里么?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狂奔而来的正是杨沪生小旗,他远远的在辕门之外停住,见有一队装备精良,威风凛凛的骑兵正等在辕门之外,领头的还是个百户,他不敢怠慢,远远的便停了马。杨沪生单骑向前,来到康律面前,抱拳道:“下官见过大人,不知大人怎么称呼?”
康律笑了笑:“本将康律,乃是寿宁侯爷帐下亲兵百户。”
杨沪生不善与人客套,因此只是点头:“下官有礼!”
他伸手入怀,取出兵部开具的文书,递给康律道:“下官是武毅军连大人帐下斥候营小旗杨沪生,我武毅军全员两千将士,奉命前来河间府大营,正在两里之外等候命令。还烦请大人将这兵部文书上交大帅,准许我等入营。”
“哦?”康律接过文书,笑道:“果然是连大人来了么?你稍等,我这就进去汇报。”
康律进去汇报了,没过一会儿,却见一大队刀枪雪亮,铠甲铮然的精锐士兵簇拥着几个人出了辕门,刀枪如林,旌旗遮天,当先一人坐在马上,蟒袍玉带,极有威仪。
康律纵马过来,向杨沪生哈哈笑道:“你家大人好大的面子,侯爷正和诸将议事,听说你们武毅军过了来,竟然亲自来迎接了。还不快回去禀报?”
“什么?侯爷?”饶是杨沪生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性子,也是不由得腿肚子一抽,眼前一晕,心里却是极高兴的,咱家大人这是多大的面子?他赶紧应了一声,回去报告了。
连子宁接到消息,心里也是诧异,自己不过是区区的副千户而已,就算是总统一军也不值当的如此礼遇。派一个亲兵营百户出来迎接规格都足够了,这寿宁侯爷竟然出门亲迎?当真是让人消受不起啊!
连子宁心中隐隐感觉出来,理当又是戴章浦从中出了力,心中不由得感叹,上头有人就是好啊!
不敢让寿宁侯久候,连子宁带着石大柱等十几个将校骑马先过去了,命令武毅军步卒缓缓前行。
数百精锐将士簇拥着几个贵人正等在辕门之外,连子宁在十几步之外便下马,率领首下将官大踏步的走了过去。
被众人簇拥在最中间的,是一个蟒袍玉带的中年人,他大约在四十岁上下,肤色白皙,蓄着长须,长的很是儒雅文气,但是却是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昂然气势。他的旁边,站了几个或高或矮,身着甲胄统兵大将,如众星供月一般簇拥着他。
连子宁如何还猜不到这便是河间府大营的最高统帅,此次奉命节制北直隶、山东诸军事,世受国恩,权势煊赫的超品寿宁侯爷,前军都督府大都督,掌控湖广河北江浙诸地数十万大军的张燕昌!
只是连子宁也确实没想到,这个曾经坐镇两广,手上沾染了数十万人鲜血的大将,竟然会是这么一个堪称清秀的儒雅文士?
连子宁几步上前,跪下大礼参拜,高声道:“标下武毅军连子宁,奉命出京命,归属大帅节制,标下率兵来迟,还请大帅治罪!”
“来的不晚,何罪之有?”张燕昌淡淡一笑,摆手道:“起来说话!”
“是!”连子宁起身,站在一边。石大柱等人也都参拜了,都站在他的身后。
看到张燕昌竟然露出了笑意,周围那些将领都是心里一震,都开始悄悄的打量连子宁。
寿宁侯爷向来不苟言笑,治军以苛刻严厉著称,属下犯了错,都是严惩不误。大伙儿来了这些日子,还都是没怎么见他笑过,因何这连子宁一来,竟然受到如此礼遇?
离得近了这么一打量,大伙儿顿时都是的喝了一声彩。这位武毅军的连总统,长身玉立,英俊潇洒中不失英武,器宇轩昂,当真是一表人才。不过除了这些,却也是瞧不出别的来。
有的那心眼儿活泛的,就已经在心里头犯了嘀咕,寿宁侯爷可是在京师,这位连大人也是在京师,这般年轻,就做到了一军总统,看这样子,也是个有出身的,莫非两家是世交?所以大帅才如此亲近?
簇拥在寿宁侯身边的十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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