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辅、审荣想到那近在咫尺的高官厚爵又要飘远,不由得心急如焚,在那信使拨马离开以后,他们疯狂地催促那八千家兵往邺城进发。
有个身体瘦弱营养不良的佃农走的气喘吁吁,想要坐下来歇息一下,刚刚坐下来,审荣挥起马刀,将那佃农的头颅砍下,审荣瞪着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吼道:“快点走,谁要敢偷懒,就跟他一样的下场!”
审家那些子弟都骑着高头大马,毫无负担地催促下面那些家兵跟着他们的步伐往邺城方向跑,跑得稍微慢一些,刀子鞭子就会飞泻下去,审家那八千家兵一肚子的怨恨,疲于奔命地往前跑去,从早上一直跑到晚上,一直到他们能够远远地透过夜幕看到邺城高耸的城墙。
审辅、审荣见那八千家兵已经累得跟狗一样只吐舌头大喘气、三月天大汗淋漓,自己也人困马乏,饥肠辘辘,邺城城高四丈,远远能看到,等走到起码还要两个时辰,此时夜幕已经低垂下来,春风吹在出过汗的身体还有些冰冷,审辅审、荣便选择一个被两侧坡地夹起来的沟底,打起火把,埋锅造饭,顺便避风。
这八千家兵屁股挨着地还没到一刻钟,审辅就忽然感到一阵心悸,一股刺骨的杀气弥漫开来,他赶紧往左侧坡地上一看,原本黑压压静悄悄的山林后面转出一大群玄甲赤袍的中央骑兵。
为首一将,剑眉星目,长相极其俊美,骑着一匹火龙一样神骏的大马,头戴束发金冠,身着金锁连环甲,背披百花红袍,身高九尺,虎背狼腰,臂长手大,手里提着一支巨大的黑色长戟,柄长一丈,如人臂一般粗细,锋利的戟头足有二尺余,戟头两侧配有月牙形小枝,这杆长戟通体散发着妖异的嗜血气息。
审辅见那大将正是他恨之入骨的吕布,他回头看看自己那群疲累得差点站不起的家兵,心里提不起半点直面挑战的勇气,尖声大叫道:“不好!中了吕布狗贼的埋伏!撤,赶紧撤!”说着就拨马往回逃。
刚跑几步,审辅就绝望地发现,他们的来路又冲出一大群玄甲骑兵,为首一将,豹头环眼,燕颌虎须,策动一匹踏雪乌骓,手里提着一柄五十斤的铁锤,大喝道:“武安国在此,审辅狗贼休走!”
审辅只得将马头调转九十度,往吕布的反方向冲去,却又见一大群玄甲骑兵冲出,为首一将,身高丈二,腰大十二围,丹凤眼,扫帚眉,面如重枣,唇若香肠,手持宣花大斧,瓮声瓮气地大喝道:“无双上将潘凤在此,尔等休走!”
审辅只得又拨转马头,向邺城方向冲去,他现在还没怀疑郑泰的书信有问题,他以为吕布是在邺城南门攻城,不知怎么就发现他们从东面增援邺城,所以才从南门调兵来东门外伏击他们,审辅想自己只要逃入邺城,就能平安无事。
吕布举起方天画戟,厉声大喝道:“杀!”
二千玄甲骑兵跟随吕布身后,从高坡上奔腾而来,如同一道黑色洪流,冲向审家家兵。
一位审家子弟,不只是愚蠢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策马迎上吕布:“审贵在此,吕布狗贼纳命来!”审家第二代取名有讲究,从审荣开始,荣华富贵,审贵在族内排行第四,武艺却是审家最高的,自以为有万夫不当之勇,以为吕布是浪得虚名。
审贵手里挥动一杆青龙戟,借着马力冲锋,青龙戟直直地刺向吕布的前心。
青龙戟跟方天画戟模样相仿,最大的差别是青龙戟只有一侧有月牙,而方天画戟两侧都有月牙,呈现井字型,比较方正,所以才叫做方天戟,戟杆上加彩绘雕饰,所以叫做方天画戟。可叹某些影视剧、某些游戏上总是拿单月牙的青龙戟当成吕布的兵器,真是大错特错!
吕布不避不让,方天画戟一举,当啷一声巨响,将审贵手中的青龙戟磕开。
审贵虎口震裂,鲜血渗了一手掌,青龙戟差点脱手而飞,他这才明白什么叫盛名之下无虚士,慌忙带马往一旁逃去。
吕布策马紧追,厉声大吼道:“休走,看戟!”吕布最讨厌审贵这种没有自知之明偏要用戟的垃圾将领,损害他们用戟将领的名声,若是像张颌那般组成大戟士、典韦这样组成虎戟骑,吕布还看重他们几分。
审贵见吕布的赤兔马如红色闪电飞奔而来,方天画戟如死神的黑手刺向他的后背,为了保命,只得使出败中求胜之招了,审贵突然身子往后一仰,青龙戟从他身前向后一刺,如同草丛里蛰伏的青色毒蛇,狰狞的毒牙已经森然而至,刺向吕布的前心。
吕布冷笑一声,轻轻一带赤兔马,身子再稍微一侧,便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审贵自以为是的致命一击。不待审贵坐稳,吕布掌中的方天画戟,已经像一道黑色闪电,劈向审贵,审贵避无可避,被方天画戟从脖子到腰劈成两半,连带着战马也被劈成两半,残碎的尸首轰然倒地。
吕布冷喝一声:“凭你也配使戟?!”
第404章 审配家完蛋
吕布一戟斩杀审家最为骁勇的审贵,震慑了审家所有家兵,吕布纵马驰骋下去,一路冲杀,敢于反抗的审家子弟尽皆被他一戟击杀,所到之处无不望风披靡。
武安国挥起铁锤,狂放地向四周砸去,五十斤铁锤在武安国手里犹如顽童手里的糖葫芦,被他耍得密不通风,那些胆敢挥动兵器相迎的审家子弟,全被武安国的铁锤砸中脑门,脑浆迸裂,死于非命。
潘凤挥动宣花大斧,如同樵夫砍倒小树一样,一斧一个,将不肯缴械的审家兵将砍翻在地,宣花大斧通体有一百斤,势大力沉,凡是被砍中的无不是连人带马砍成两段,人的心肝脾肺肠子和马的心肝脾肺肾肠子都血淋淋地缠在一起,那些从未上过战场的审家新募家兵见状无不胆寒。
吕布、武安国、潘凤一路冲杀,带动着身后六千骑兵,如压土机一样轰轰而来,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双腿酸软的审家家兵无力阻挡,乱哄哄地跟着审辅往邺城方向败退,可他们疲惫不堪如灌铅一样的两条腿怎么地跑得过中央精骑养精蓄锐的四条腿,一瞬间就被赶上来,敢翻身迎击的审家家兵全被砍翻在地。
吕布见审家家兵毫无战心,便厉声大喝道:“缴械不杀,顽抗必杀!”
六千中央军精骑随着吕布齐声大喝道:“缴械不杀,顽抗必杀!”
吕布一戟将横在面前的一个审家子弟刺死,将他的尸首高高跳起,对那群呆愣的审家家兵喝道:“丢下兵器,趴在地上,等候整编,若有敢不弃兵器者,便如此人!”
大部分审家家兵早就疲惫不堪,心里都淤积着对审家的不满,他们也听说过吕布中央军福利待遇非常好,在这乱世里跟谁混不是混啊,当然要跟一个有前途能发饷的主子混了,他们都不约而同放下兵器,趴伏在地上,等待被中央军整编。
有五百个跟随审家很多年的忠实恶狗拒不投降,被奔腾而来的中央精骑尽数绞杀。
只有审辅、审荣父子,带着四百多个审家骑兵一直往邺城方向狂奔,邺城的东城门越来越近了,夜已经深了,夜幕低垂,审辅看不清城头的旗号,以为邺城还在郑泰等人的掌控中,便冲着城楼上的守兵喊道:“吾乃魏郡阴安审家的审辅,吾弟乃魏郡名士审配,吾等受礼部侍郎郑泰大人之邀,前来邺城增援,却遭到吕布逆贼伏击,损兵折将,特求进邺城一避。”
城头的守将非常爽快:“原来是审配先生家兄,久仰久仰,快快打开城门,放审先生入城。”
审辅、审荣四百多审家骑兵见城门大开,都欣喜如狂,他们策马冲过吊桥,冲入邺城。
等四百骑兵全部进入邺城,前面忽然涌出来一千玄甲骑兵,审辅心里陡然冰冷,再往后一看,城门大开,吕布已经策马冲了进来,转眼间,他们这四百人已经被中央精骑围得严严实实。
审辅羞恨不已,不由得仰天长叹:“原来吕布已经控制了邺城,原来郑泰的书信是假的,原来那个信使是吕布的人,原来我竟然这么傻!”
审辅长叹完毕,怨毒地看着步步紧逼的吕布,挥起长刀:“审家男儿,宁死也不要落在吕布逆贼之手!”
审辅正要策马向前发起自杀式袭击,背后忽然一凉,他往后一看,一把锋利的长剑刺中他的后心,那把长剑正握在他儿子审荣手里。
审辅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被最疼爱的儿子暗害,他一脸惨然:“荣儿,你为何要杀为父?!”
审荣皮笑肉不笑:“父亲,你就是想死,也不要连累孩儿啊!”
审辅凄凉地惨叫道:“逆子,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让吕布饶过你吗?!”
审荣嘿嘿一笑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总好过跟你一起白白受死!”
审荣猛地拔出宝剑,一剑斩下审辅的头颅,然后举起审辅的头颅,翻身下马,紧走几步,拜伏在赤兔马前:“反贼审辅首级在此,请温侯发落!”
吕布看审辅死不瞑目的头颅,再看看审荣媚笑的面孔,冷冷地问道:“审辅是你什么人?!”
审荣愕然,顺口扯谎道:“是小人的叔父,小人不忍审辅将审家带入深渊,愿大义灭亲,弃暗投明!”
审荣身后那二百多骑兵愤怒地看着审荣,齐声道:“温侯,他在说谎,那是他父亲!”
吕布冷冷地看着审荣,这世间居然有这么无耻的人物,冲着那四百多审家骑兵大喝道:“若是本侯让你们把他剁成肉酱,你们可愿归顺本侯?!”
那四百多审家骑兵齐声道:“若能斩杀此弑父逆贼,某等愿降温侯。”
审荣惶恐地大叫道:“温侯,您之前不是还赦免过一个杀害兄长归顺您的将领吗?”
吕布冷冷一笑道:“当时是本侯糊涂,饶过他了,不过后来呢,他还是被本侯斩首。我大汉以孝立国,最不能容忍你们这些弑父求荣的禽兽!”吕布在这一瞬间想起,他自己在历史上为什么混到后来不被所有人欢迎,一个很大的原因是他竟然弑杀两位义父以求荣华富贵,连父亲都敢杀的人,不值得信任,至于孝不孝还在其次。
吕布见那四百审家骑兵还有些犹豫,大喝道:“那还愣在那里干嘛,还不赶快动手。”
那四百审家骑兵翻身下马,挥刀举枪,冲向审荣。
矮胖的审荣赶紧反身向外逃跑,却发现肃然而立的数千中央精骑如同铜墙铁壁,审荣根本无法逃窜,只得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试图躲开那些审家骑兵的追杀。
审荣养尊处优惯了,那里比得上那些由佃农奴仆苦熬上来的审家精锐骑兵,过不多时,审荣便被那四百审家骑兵围拢起来,一声声的惨叫响起,等惨叫声息之后,审荣变成了一堆肉泥。
吕布看着那么细碎的肉末,叹息一声:“不要浪费了,牵我们的军犬过来!”
那四百多名审家骑兵不约而同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吕布磕头谢恩。
吕布冷冷地扫视了他们一眼:“你们这四百多人里面有没有审家子弟?!”
这四百审家骑兵答道:“审家向来不重骑射,审家子弟多半不能骑马,即便会骑马的也在刚才的奔跑坠马而亡,逃入城内的只有审辅、审荣,他们一死,除了留在审家坞堡里的子弟和审配外,审家亦无子嗣。”
吕布又问清楚审家坞堡里的情况,得知审家坞堡里现在只有一千个新募家兵,防御极弱,便把守城的第五师的旅帅吕建招来:“你们第五师不是很想通过攻打叛贼庄园来为自己赎罪吗?现在机会来了。
你带四千人马,在这四百审家骑兵的配合下,攻占审家坞堡!本侯希望审家从此之后只有一个审配。
审家在占据了大片良田,你这次去要好好清点一下,然后分发给审家所有未曾参与谋逆行动的佃农、奴仆,每人分发十亩地,给他们登记户籍田册,剩下的良田全归我们中央军所有!”
吕建兴高采烈地领命而去,他这一去,注定那个青袍桀骜的审配的家族阴安审家从此完蛋了。
吕建的哥哥吕常十分艳羡地看着弟弟远去的背影,躬身问吕布:“主公,末将何时能够有机会攻打这些世家逆贼的庄园?”
吕常知道,攻破这些庄园所得财宝根据中央军规不能私吞,但执行这个任务的将士会有高额的封赏,这是中央军的传统,这也是吕布给忠心跟随自己的中央军将士的一个福利。因为近卫师第一师骑兵将审家大部家兵击败,吕建才得以那么容易地攻破审家坞堡,这次的封赏至少要分三分之二给第一师骑兵,但肥差毕竟是肥差,剩下的三分之一还是很多,总比站在城墙上站岗放哨来得强。这些肥差是军务院安排一个旅一个旅地轮着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自己,还是请求主公吕布看在同族份上给自己安排吧。
吕布微微一笑道:“冀州这么多郡县里有那么多世家,一半以上都是对我们中央军阴奉阳违、却与郑泰等人暗中勾结的,你还担心没有战打、没有奖赏拿吗?”
吕常听吕布这么一说,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了地,他本来以为吕布会拿他们第五师曾尾随高览等人叛乱大做文章,把他们搁置不用,没想到吕布竟然慨然许诺,让他们也有肉吃。
吕常赶紧笑问道:“主公,那我们现在可不可以去攻打杨彪、刘弘、郑泰等人的庄园?”
吕布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局势,斩钉截铁道:“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让那些陆续领兵前来邺城的世家们相信,是郑泰等人夺取了邺城,我们来攻打邺城,若是我们放着郑泰、杨彪等人的庄园不打,肯定会让那些世家怀疑。打,一定要打!要把杨彪、郑泰、刘弘他们的庄园打碎打烂,打得越惨越好,只有那样,那些陆续赶来邺城的世家才会相信杨彪、郑泰是困在邺城等待他们救援。”
第405章 培训五大谋士
吕布指着邺城到黄泽之间的大片肥沃土地,对吕常大声命令道:“你看,这里的数十万亩良田,全被杨彪等世家权贵侵占,朝廷与我们中央军竟不得分利,他们在此建造了十多个坞堡庄园,豢养了数千凶恶家丁为他们监视数万佃户奴仆。这一次,本侯希望你能够步步推进,把这些坞堡全部攻占,把那些不曾跟随叛乱的佃农、奴仆全部转为自耕农,我希望这片土地上以后永无世家!”
在此之前,吕布每次望着邺城到黄泽之间被漳水灌溉冲洗过的数十万亩肥沃土地,都不禁摇头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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